. 平衡神站在百米開外,已經被張揚兩次無恥的解釋氣的七竅生煙,他重重揮舞了兩下木劍,冷笑道:「小子,你懂得還不少,這一次,我看你如何斷我的攻擊,如何破我的氣牆!」
話音一落,平衡神站在百米外,手中木劍突然橫七豎八揮舞起來,隨著木劍的揮舞空氣驟然緊縮,發出嗤嗤嗤嗤的聲響,數十道橫七豎八的劍氣縱橫而出,頃刻間將張揚的上下左右封鎖的嚴嚴實實。
張揚在平衡神揮出第一道劍氣的時候,眼神一凜。腳尖彈地猛然縱起,身軀在半空中做出無數種匪夷所思的扭動,一忽劍尖劃牆借力飛騰,一忽腳尖點地憑空旋轉,一忽又雙手交叉趴伏在地面上如同蟒蛇一般蜿蜒滑行,一忽又似壁虎一般貼附牆面一動不動。
不過,雖然他的動作怪異不通常理,但平衡神奮力劃出的劍氣,卻沒有一絲一毫刮中張揚的衣角。
張揚卻在詭異的變化中,不斷向平衡神欺近。
五十米。
平衡神右手劍氣縱橫,左手連連揮出道道氣浪。
三十米。
平衡神的劍已經舞成了一個扇面,饒是他擁有超強的體質和耐力,在如此耗力的劍氣消耗下,也禁不住出現了一絲停頓和十分之秒的止歇。而張揚卻能夠利用這僅有的一線生機,逃脫出劍網,依舊頑強的向自己前進。
二十米。
平衡神剛剛開始痛恨自己為什麼要降低等級。而張揚卻已經來到了十米的範圍之內。
眼見張揚七扭八歪晃晃蕩蕩,在縱橫的劍氣中,宛如飄蕩於大海中一葉扁舟一般,雖然惡浪滔天極度凶險,但依然隨波逐流毫髮無損。平衡神募得爆喝一聲,雙手持劍,臉色青紫,奮勇全力向身前劈出。
這一劍已經集合了平衡神全部的精力所在,劈出之時毫無保留,以力劈華山之勢,將全身的能量凝聚於前方。
呼的一聲颶風般響,一道粗及數米的劍氣,迎頭向張揚劈來。
「劈也將你他媽劈死!」憤怒至極的平衡神在心中忍不住爆出粗口。
然而,他眼前的目標卻忽然消失了,詫異剛起,背心卻是一涼,哧的一聲響,一柄木劍穿透他的肩胛,停留在他的肩膀前面。沿著木劍汩汩流出一絲乳白色的液體,液體剛欲掉落地面卻在空氣中啪的散開,化成無數點點星光。
那液體,便是神的血液!
張揚的聲音冷冷的從平衡神背後傳來:「搏擊的奧義之一,閃!閃你的攻擊,閃你的劍氣,閃在你的背後,偷偷刺你一劍!」
平衡神慢慢轉過身來,面色古怪,聲音略顯乾澀:「凡人,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張揚望著木劍劍尖上一點點灑落的星光,淡淡道:「你的劍氣的確很快,每秒鐘至少揮動四十下。但是,我見過更快的,也閃過更快的。」
平衡神定定的望著張揚,抖了抖肩膀,肩胛處的穿透傷慢慢融合,繼而消失,最後,連破碎的長衫也恢復了原有的模樣。蔑視的一笑,「凡人,你別忘了,我是神質,剛才劍氣的速度還不及我平時的千分之一。如果換了平時的我,一秒鐘揮出數千劍氣,你又如何躲閃?」
張揚搖搖頭:「閃不開,又何必去閃?」他抬起頭來,目光炯炯盯視著平衡神,說道:「米格(直呼神之名),我們之間的爭鬥,從一開始你就選擇錯了。你自稱平衡神,凡事均追求平衡,強制制定規則。但你卻忘了一點,有些時候,平衡並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萬事萬物都有他存在的規律,弱肉強食正是自然發展最基本的條件。你想讓獅子失去利爪,想要羚羊長出尖牙,那根本就是很可笑的事情。」
平衡神道:「你不喜歡這樣的平衡?」
張揚笑,「你這樣做,就平衡了嗎?人為的抹去我所依賴的強項——深淵的詛咒,人為的抹去你高高在上的等級。但是,你在平衡這些之前,有沒有問過我的感受,我也有我選擇的自由,我雖然是個凡人,但至少擁有著接受或不接受的權利。其實,你這樣做,貌似平衡,但你想沒想到,憑借你神的體質,你發出的那些致命的攻擊,倘若換了旁人,也許已經失去了生命。米格,你在平衡這些的時候,有沒有考慮到一個生命即將消亡,該如何平衡?」
平衡神被張揚問的愣住了。作為神,他倒是從沒有考慮過這些。他本能的將自己當作上位者,視一切下位者的生靈便如螻蟻一般。
張揚聲音變得陰冷:「米格,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平衡神,你平衡的本領實在是有夠濫,你錯誤的以為將我的弒神戰鐮平衡掉,便可以輕鬆對付只有62級的我。但是,你卻忘了一點,那就是一個平常人在決鬥時,最簡單的一點,那就是觀察。」
平衡神愕然:「觀察?觀察什麼?」
張揚笑,「連觀察都不懂,你當神當的呆瓜了。觀察你的對手,觀察他的每一個舉動。在進入你制定的平衡空間之前,你根本不瞭解我。我是誰?我的實力如何,如果我的實力僅僅是62級未轉劍客,又怎麼會單單憑借一把戰鐮,便殺進了天界之門,走進平衡神殿?你太輕視你的對手了,米格。現在,在我即將吞噬你的神格之前,我決定告訴你一件事情,剛才,在我進來神殿之前,除了使用戰鐮吞噬兩名智天使之外,我還使用了自己的拳頭,打斷了兩名熾天使脊椎。」
「什麼?」,平衡神湛藍色的眼球瞪得鼓鼓,「你用拳頭打斷了兩位熾天使的脊椎?開什麼玩笑,那可是實力在半神級別的最高戰鬥天使?」
「沒錯。」,張揚輕輕的扔掉了木劍,慢慢的屈起右手緊握成拳,他看著自己的拳頭,目光中充滿了自信。緩緩的道:「其實,我體內蓄積的黑暗能量,早已超越了神的界限,你所看到的,所平衡掉的,不過是表面現象而已。」他的身形忽然加快,就像一道黑色閃電一樣,遽然來到平衡神的面前,右拳一揮,咚的一聲巨響,拳頭從平衡神的小腹向上擊出。那巨大的力量,頓時將平衡神擊飛到高空,身體重重的撞擊在十米格的大廳頂部,再狠狠的摔倒在百米開外。
平衡神整個身體彎曲如蝦,眼淚鼻涕同時流淌了出來。那是劇痛導致的結果,直到此時,平衡神米格才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那一拳的威力,能夠讓擁有神之體質的他,產生無法耐受的劇烈疼痛。能夠在那麼短的距離中,將他擊飛近百米遠,這一拳的沖量,至少在五千噸以上。
「錯誤的計算,導致錯誤的結果。米格,現在,我就要在你親手設定的平衡空間內,吞噬你的神格。」
平衡神的意識剛剛恢復,他的身體再一次被一記重擊揮上天空,緊接著,張揚的拳頭彷彿雨點一般,從各種匪夷所思的位置鑽了出來。每一拳都幾乎將他的神格從體內驅趕出來。而這種撕裂靈魂的痛苦,讓平衡神徹底的墜入半昏迷狀態。
神的靈魂便是神格。
沒有神格的神,便和地獄中最低等級的乾屍相同了。
身體承受著劇烈的打擊,耳朵邊卻不時傳來張揚惡毒的話語:「米格,你現在還希望追求平衡嗎?你還喜歡自己設置的這個平衡的結局嗎?」
此時此刻,寬敞的平衡空間內,到處飛舞著乳白色的星光,那些都是神的血液飄灑出來的幻象。在身體兩百多塊骨頭都被擊碎的情況下,即便是擁有著神之體質的米格,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恢復了。
然而,平衡神的血值卻在不斷的降低中。
久經殺陣的張揚非常小心的殘忍的,使用著類似於千刀萬剮的方式在折磨著空中的神,他帶著極大的耐心期待神出現百分之一的瀕死狀態,那是吞噬技能最佳的時刻。
莫忘記了一點,張揚的吞噬技能,作用是:所有生物!
神,難道就不是生物了嗎?
終於,在平衡神淡藍色瞳孔縮小如針的那一瞬間,張揚高高舉起的大拇指也按在了平衡神的頂顱。
嘩的一聲脆響,眼前的平衡神竟如玻璃一般碎成無數碎片。那些碎片在空氣中漸漸暗淡,直至消失。
眼前一暗,張揚重新站在了平衡神殿之中,那猩紅色的地毯,那寬敞的軟椅,還有那被兀自震顫的紅酒,彷彿經歷了主人輕輕的一頓,液體的表面還沒有回歸平靜。
只不過,那酒的主人卻再也不會出現。
靜靜的站著,回味剛才激烈的戰鬥,張揚不覺陷入沉思。
假如,一開始平衡神沒有故作玄虛,而真正同張揚放手一搏的話,此時此刻消失的也許是自己。雖然體內擁有著超越神之界限的黑暗能量,雖然手中掌握著可以弒神的戰鐮——深淵的詛咒。但是,在平衡神的神殿中,平衡神卻可以發揮出超越本能的實力。
平衡神在設置平衡空間開始,張揚便已經預料到了結局。在平衡神虛情假意故作平衡的表面之下,其實隱藏著私心。他假借平衡之手,利用自己強悍的神之體質,想要置張揚於死地。明是平衡,其實卻是以強打弱。然而,張揚卻正是利用了自己擁有特殊吞噬體質的情況,陪平衡神成功的演了一場戲。
在搏擊一開始,平衡神強制性的將自己等級降為62級。此時,擁有著特殊體質的張揚,其實已經由弱者的身份悄悄轉為了強者。而本是強者的平衡神,卻人為的將自己變成的弱者。
不過,張揚還清楚一點,那就是戰鬥中的變數。既然平衡神能夠製造平衡空間,他肯定也會能在瞬間將其取消。所以,為了麻痺平衡神,也為了讓自己的黑暗體質發揮出最強有力的打擊效果,張揚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兩人搏擊中,示弱於對手,並使用語言將其激怒,使其無法冷靜思考。直至最後,張揚意識到時機成熟,才在對手錯愕和不相信的情況下,遽然出擊,一擊成功。
這一場戰鬥,看似簡單,其實卻充滿了無窮無盡的變數。
像平衡神這樣的對手,之與張揚來說,真是死一個少一個了。
此時此刻,剛剛吞噬了平衡神神格的張揚,臉上卻流露出一絲難堪的表情。
他很失落,也很失望。
他感覺到,當平衡神的神格進入自己的體內後,便被他身體內部那些洶湧的黑暗能量撕扯成千絲萬縷,不復存在。他一直不明白自己體內的黑暗能量究竟是屬於什麼性質。它嗜血無度,見到任何能量都狂吸不止,甚至可以隨時隨地將吸收來的其他屬性能量轉換成自己的本源。
但是,這能量就是不接受任何神格。
再這之前,張揚曾經成功的吞噬了一名龍神的神格,但最終結果也是一樣,那神格剛剛進入體內,便被自身的黑暗能量瘋狂撕扯,吞噬消失。
不允許任何獨立神格出現,這就是張揚體內獨有的黑暗能量。
它究竟是什麼?
張揚不得而知。
有時候,張揚內視自己體內那些洶湧的黑暗能量,觀察著它們運行的軌跡。他發現,體內的黑暗能量正圍繞著丹田內的一顆純黑色核心,緩緩流動。黑暗能量中不時跳躍而出的數億點白色星光,卻讓這流淌的痕跡,像極了一片星雲。
這種情景,假如不是發生在自己的身體內部,張揚會毫不猶豫的將之比擬成浩瀚的夜空和無垠的宇宙。
張揚有時候想:「難道,在我體內,正緩慢的形成的是一種能量的小宇宙嗎?」
無奈的接受了無法獲得神格的宿命,張揚苦笑,人不能太貪婪,有了體內黑暗能量形成的星雲,又何必在意那些垃圾神的垃圾神格呢。
信步走上台階,在已故平衡神寬大軟椅的背後,是一副巨型圖畫,那畫便是一面牆,那牆也是一面畫。
在畫的中央,繪製的正式平衡神米格本人。
畫面中,米格的頭頂上,頂著一顆燦爛的藍色晶石。隨著張揚的走進,那藍色晶石越來越黯淡,當張揚站在它面前的時候,晶石已經變成了灰色。
輕輕抬起手指,對準晶石,一絲濃烈的黑暗能量透指而出,擊打在晶石的表面。那原本黯淡無比失去光華的晶石,再次爆烈出耀眼的藍光。
藍色光線照在張揚的身體上時,張揚忽然感覺身邊的場景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