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問壽遠微笑著點頭說道，「長年，你是老同志，在辦公室不少年了，也是綜合科科長，吃了不少苦，我們也知道，王書記也知道。現我把小李交給你，你要充分發揮自身作用，帶好綜合科，也帶好小李，讓他能迅速成長起來，能夠早日地獨擋一面，成為你們工作上的得力幫手。現在你先帶他到幾個辦公室轉一轉，熟悉熟悉情況吧！」
李達明跟著趙長年出了問壽遠辦公室。問壽遠站起來，把他們倆送到門口，又拍了拍李達明的肩膀說道，「小李，好好努力，我相信你是肯定能行的。」
這一下子差點把李達明的眼淚拍下來。這麼多年，特別畢業找工作期間，李達明看了多少白眼，多少不信任的眼光，還有別人半譏半笑的樣子，心裡有多少委曲不能對人說。在一次求職的時候，李達明告訴那個老闆自己暑期實踐報告獲過全校當年度三等獎，那個老闆輕輕拿著那個獲獎證書，瞄了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三等獎？那就是安慰獎了，學校參加評選的，是不是每個人都有一個？」氣得李達明拿回推薦材料，扭頭就走。現在聽到問壽遠拍拍他的肩膀說了這句話，讓他過去所有的委曲差點都湧上了心頭。忍住眼淚，李達明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深深地給問壽遠鞠了一躬，就跟著趙長年走了。
綜合科還是在二樓，只是跟問壽遠的的辦公室隔幾個房間，門上有有塊綜合科的牌子，剛才進來的時候曾經從這個門口路過。辦公室內有四張辦公桌，桌面上都堆滿了材料，但一個人都沒有。
然後又到其他科室轉了轉，趙長年把人一個個都介紹給李達明認識。聽說是新來的同事，大家都很熱情、很客氣。李達明不停地跟人握手，點頭哈腰，請大家多關照。但到底是剛剛上班，李達明實在有些不習慣、不適應握著手這個動作。但人家主動伸手，自己總不能不伸手吧。
轉了一圈，又回到綜合科。趙長年對李達明說，「小李，你先隨便坐，其他人都跟書記出去了，不在辦公室！因為事先不知道你要來，你的辦公桌還沒有安排，我已經跟秘書科那邊交待，請他們安排。至於電腦可能問主任他們已經安排，我也不是很清楚。」
然後從桌子上一堆材料裡翻出一本，遞給李達明說，「這個是淮市的一些基本情況介紹，你先看看，瞭解瞭解情況，免得以後上手工作不瞭解相關情況。你暫時也沒有什麼事，我手上有一些材料要準備準備，就不陪你了。你就先自己隨便看看。」
然後李達明就很奇怪的看到，趙長年從筆筒裡抽出一個小剪刀，從一些報紙上、雜誌上剪東西，然後貼在一張紙上，然後又在紙上寫一些東西，忙忙碌碌。李達明雖然奇怪，但也沒有敢問，只是自己翻著手上的材料。
直到快要下班，也沒有人回來。趙長年把手裡的事情做完，看李達明還在翻材料，就問道，「小李，問主任對你來上班的時間，是怎麼說的？」
李達明回答說，「他讓我今天來報道，十一後，才正式來上班。」
「原來是這樣，那就這樣吧，小李，看樣子，今天你的桌子什麼的都準備不好，秘書科事情也很多。這幾天領導都忙著下鄉去慰問，也沒有什麼緊急的事情。那你下午就不要再來了，回去把材料好好看看，就按問主任安排的時間，十一後再正式上班。你看怎麼樣？」
「好的，謝謝趙科長！」李達明跟趙長年說道。
「行了，不要客氣了，以後在一起上班，就是同事了。還有一個事跟你說一下，十一以後，每天的作息時間要調整了，每天上午是8點鐘上班，十一點半下班，下午是兩點上班，六五點鐘下班，記住了，每天不能遲到。等大家都有時間的，我們綜合科出去慶祝一下，也算是歡迎你的加入。」
李達明把手上東西收拾一下子說道，「怎麼好意思呢，趙科長，我還想找個時間請各位領導喝頓酒呢！」
「沒有關係，各歸各的，你請，我也不干涉，這個有利於你跟大家打成一片，我們綜合科慶祝歸慶祝，兩不影響！正好我們也可以考驗考驗你的酒量，看你能不能經受得住酒精的考驗！『共產』黨人一定要是酒精考驗的，到辦公室喝酒可不能差。」趙長年笑著說道。
「我酒量不行的，還請趙科長多關照」
「行不行，不是用嘴說，而是用嘴喝，我們實事求是，到時候看實際情況吧，你小子，想矇混過關是不可能的！行了，不跟你扯了，我先上樓去一下，要是下班時間到了你就先走吧！」
回家以後，李達明就把把今天上班的情況跟趙錦來說了一下。
趙錦來沉思一會兒，說道，「沒有想到市委辦內部競爭，已經激烈到這個地步。」
看李達明有點迷惑的樣子，便解釋到，「問壽遠自己是一把手主任，是單位主要負責人，按照正常慣例，他開過會以後，叫分管主任把你帶到綜合科去就行了。然後他卻把你留下來，談了那麼多的話，作了那麼的解釋，表現出很關心的樣子，然後又親自叫趙長年過來，把你帶過去。這表示什麼，這表示辦公室內部競爭比較激烈，人心有些散，他有點掌握不住，需要更多的屬於他自己的力量，所以他連你這個細枝末節都很關注。當然了，你是王書記親自打招呼進來的，他可能也希望得到王書記這個分管領導充分支持。」
原來還有有這麼複雜！李達明心裡想。
「你也不要擔心，辦公室內部一直都是如此，因為服務不同領導，所以各人就都站在不同領導的派繫上，相互之間竟爭，爭提拔、爭位置、爭主導權，特別是到每年人員變動的關鍵時刻，表面上一團和氣，底下面暗流洶湧。
辦公室主任代表市委主要負責人，要負責把各種關係協調好、處理好、安排好，保證辦公室正常運轉，把領導服務好。
人家說，投桃報李，你也可以適當跟他多親近，有什麼問題可以多匯報，因為畢竟他是主要負責人，別人也不好多說什麼。你也不要害怕將來別人說你是問系的人，因為看樣子，市委書記花元榮對問壽遠還是比較滿意的，而且從目前來看，還沒有合適的人選能夠代替問壽遠的，所以問壽遠這個主任可能還是要再做幾年的，暫時難以提拔。況且將的辦公室主任，看樣子，也不可能從辦公室內部產生，施承功、葉昶明這些老同志，資格太老，用起來不方便，其他幾個副主任又太年輕，工作經歷簡單，跟跟條線服務還可以，做一把手卻不可能，不容易鎮得住全局，下任辦公室主任看樣子要從其他單位進了。到時候新主任到辦公室，不分什麼系的，都得重新開始認識、認識、協調，你也就不必擔心他有什麼成見了。
當前你要在跟其他人打好關係，特別是跟同科室人和分管領導要處理好關係的同時，要緊跟問壽遠，從他身上找機遇、要進步，現在幹部都要求學歷高、年輕化，只要你把握得住機遇，在淮市還是很有前途的。」
李達明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對趙錦來說道，「姑爹，我想最近這幾天，最好是十一期間，請他們幾位主任，吃頓飯，表示對各位領導的尊重，請他們多關照。你看行不行？然後在正式上班以後，再請幾個科室的領導以及綜合科全體。」
趙錦來說，「行，由我來跟他們幾位主任聯繫安排，不要安排在淮市賓館，或者是楚城賓館，找一個環境比較好、比較有特色的小飯店，最好請王書記也參加，這對你有好處，以後最起碼沒有敢主動欺負你。辦公室的其他人的，等你跟他們已經都認識、很熟悉了，再請他們。」
活動很成功，效果很好，各個領導都比較滿意，特別是王書記的親自到來，雖然王書記沒有講什麼，但幾位主任，特別是以前不知道情況的人，看李達明的眼光，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這讓趙錦來和李達明都覺得很有面子。
趁國慶期間，李達明還把住的地方也定了下來。原來工作沒有定下來之前，是住在姑奶李平蘭家的，現在已經要上班了，再住在那裡也不太好，李達明就搬了出來。
有一個親戚原來是一個小學老師，單身時學校安排了一套單身宿舍，後來結婚後不久又重新分到了房子，單身宿舍也沒有交，就是空在那裡。正好李達明沒有地主住就住了進去，前面一廚房，中間一個小院，後面一間臥室，一個人住非常舒適、自在。
李達明這幾天，趁不沒有上班有空閒，就好好地把宿舍收拾了一下，又了買液化氣和一些鍋碗筷子等。
人生的陽光那淡淡卻又溫暖的光芒，終於照到了李達明的身上。午後的時光，秋高氣爽，人生難得，李達明一邊收拾著東西，主要是一些捨不得扔的書，一邊跟著旁邊小收音機輕輕地哼著歌曲。
彷彿從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李達明不敢肯定，止住歌聲，停身不動，把耳朵斜過來，仔細傾聽，果然有人敲門。
是誰？李達明心理疑惑，自己的朋友熟人親戚中沒有敲門這麼溫柔的，於是一邊走向門走去準備開門，一邊問道，「誰呀？」
一個輕柔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您好，請開一下門好嗎？」
女生？是誰？李達明心裡更加有些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