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睡的也差不多了,不要在那裡繼續給我裝死!」一股刺耳的聲音傳入暮單的腦海當中,聲音很討厭,讓暮單忍不住睜開了眼睛,結果印入眼簾的是一處潔白的天花板,旁邊還有一個皺著眉頭的女人。
本來挺漂亮的面孔,因為不耐煩的神色顯得有些面目可憎,並且嘴巴還在喋喋不休的講著,「快點,都睜眼了你還好意思睡下去,快點起來去醫院前台交錢去,不要死皮賴臉的躺著,不然將你當做死人直接送到下面的冰櫃去!」
暮單的眉頭微微一皺,從床鋪上坐了起來,結果不知道是不是牽扯到傷口,頭部的位置一陣劇痛,本來對於周圍有些疑惑,結果因為這種疼痛,根本無法再去細想什麼。
「我怎麼會到這裡來的!」頭疼稍微有些緩解,暮單沉聲道,周圍的景色讓他感覺到一股刻骨的親近,但是又有一種莫名的遠離,這樣的感覺讓暮單很是難受。
「鬼知道你怎麼來這裡的,有個人將你扔到醫院門口,還撒了一些錢結果人就消失的乾淨。如果不是看在那幾張錢的份上,你現在可能真的已經在冰櫃裡面躺著了!」護士斜了一眼暮單,神色當中的不屑,根本沒有一絲的掩飾。
「是嗎!」暮單搖了搖頭,想要將腦海當中的不適驅趕走,可卻無法如意。那種隱隱的疼痛不斷的伴隨著,伸手摸了一下額頭,那裡有一個明顯的傷口,此刻正綁著一個繃帶。
「嘿,站住,我讓你走了嗎!」暮單走到病房門口,突然護士從後面追了上來,一把抓住了暮單的手臂。
「又怎麼了!」暮單顯得有些不耐,很想伸手朝這個護士的臉上揍上一拳,但是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在阻止著暮單的行為。
「怎麼了?你說怎麼了,將身上的錢拿出來到前面交住院費,在這裡好吃好睡的伺候了你幾天,你以為拍拍屁股就能走掉了?」護士一臉的尖酸刻薄,瞥了暮單幾眼,冷哼道。
伸手在口袋當中摸索了一下,找到一個錢包,但是當看到錢包的時候,暮單的神色又愣了一下,不是因為沒有錢,而是錢的摸樣讓暮單覺得一股熟悉,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錢的摸樣了。
「窮鬼一個,就這些吧,現在快點滾出去,再呆下去,把你整個人當了,都不能付住院費!」護士一把將暮單手中的錢搶走,接著不耐煩的呼喝道。
「打她,給她一個教訓!」一股聲音突然冒出,不斷的蠱惑著暮單動手,而暮單心頭的火氣也確實被激了出來,但偏偏心底卻有一道聲音讓他冷靜,那股聲音很模糊,偏偏暮單聽的很是清楚。
忍著心頭的怒火,暮單轉身走出了病房,而那個護士的嘲笑聲卻似乎依然在耳邊不斷的回放著,讓暮單的怒氣不斷的上升,不過好在暮單很快就出了醫院,那個護士的聲音似乎也就此終止不見。
滿目的高樓大廈,各種各樣的汽車在馬路上奔馳著,本是一副隨處可見的畫面,偏偏讓暮單愣在那裡。多麼熟悉的畫面,讓暮單竟然有一種要奪淚而出的感覺,心頭那股被死死隱藏的情緒好像要奔湧而出一般。
這樣的感覺很奇怪,偏偏又是那麼的真實。暮單不明白為什麼這樣普通的景色會讓他產生這樣的感覺,好似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這樣的場景了。
「很久嗎?為什麼會很久?」心頭當中突然閃過的念頭一下被暮單抓住,但是當暮單想要深究的時候,頭疼突然沒有預兆的又侵襲了過來。
「這該死的頭疼!」暮單悶哼一聲,身形踉蹌的向前方走去。路邊的行人都有些古怪的看著暮單,接著紛紛閃避開來,似乎害怕碰到神經病。
腳步蹣跚的向銀行的位置走去,身上已經空無一分,好在身上還有銀行卡,暮單需要取一些錢出來。
銀行並沒有找到,倒是自動取款機有幾個,不過門口排了一些人。頭疼已經緩解,暮單走到隊伍的後方,開始等待取錢。
「啊,你們幹什麼,這是我的錢,放開!」尖叫聲突然從前方傳來,隊伍一陣騷動,暮單側身看了一下,一個男子一手抓刀,另外一隻手抓著一把錢,而旁邊一個婦女大聲叫喊著。
「搶/劫啊,大家將門堵起來,不要讓這個人跑掉!」那個婦女大聲的叫著,聲嘶力竭,可是讓這個婦人沒有想到的是,這裡等待取錢的人,竟然沒有一個人回應,所有人都冷漠的看著眼前的事情發生著。
婦人愣了一下之後,趕緊追身朝那個搶錢的男子衝去,可是此時哪裡還有那個男子的身影,早已經跑了出去。
暮單看著眼前的場景,那一瞬間他想要衝出去,可是耳邊跟心底兩種模糊的聲音卻同時響了起來,兩種截然不同的意見似乎在那裡爭辯,可是當暮單想要細聽的時候,卻什麼話語都聽不到,一切好像都是他的幻覺一般。
那個婦人大聲的哭喊著,接著看到離門口最近的暮單,一下生氣的走了過來,「你明明離門口最近,為什麼不幫忙,你只要伸手一下,那個劫匪就跑不掉!」
婦人大聲的質問,好似所有的錯誤都在暮單身上一般,並且婦人還越說越激動,最後甚至還抓住了暮單的衣袖,那種場景好像暮單才是真正搶錢的人一般。
「我幫不起。」
「幫不起」婦人一怔,似乎沒有從暮單的話語當中反應過來,周圍旁觀的人也是一陣錯愕,他們本來是打算看一場熱鬧,結果竟然換來暮單這樣的話語。
「我不是聖人,如果我被那個劫匪打傷,甚至捅傷到醫院,生命垂危,你會幫忙嗎,各種醫療費用你願意出嗎,會不會最後所有一切都由我來承擔?」暮單平靜的看著婦人,話語當中沒有一絲的波動。
「我當然」婦人想要理直氣壯的說一句話,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因為就連她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會如何做,或者婦人的心中早已經有答案,可是卻不敢說出來,因為那個答案羞於見人。
「我不是超人,也不是大俠,我只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不想觸犯規則,因為我沒有那個能力。但是如果規則迫害於我,那我將反抗!」看著婦人,暮單突然說出了一番話。
這番話很莫名,但就這樣說出來了。而出,一直在暮單心中和耳邊的話語一下消失,好似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周圍的景色突然一陣晃動,眼前的婦人,那些旁觀的路人的神色一下被固定住,暮單突然有了一種置身事外的奇異感覺。不過這樣的感覺只是一瞬間,周圍的畫面又恢復了正常,那個婦人依然抓著暮單的衣袖,但是神色已經變得憤慨。
「受傷,一個大男子漢哪裡那麼容易受傷,我看你就膽小,所以剛才才會那樣做,你簡直白活了那麼長的時間,全吃白飯長大了!」婦人的唾沫幾乎都要噴到暮單的臉上。
「我是不是勇敢不用你來擔心,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請放開我的手吧!」暮單平靜的說道。
「哼,現在這個社會**,就是因為你這樣的人。遇到其他人困難,因為自己的膽小,結果什麼事情都不做,就在旁邊看熱鬧,將來你活該也被人搶!」婦人神色刻薄,對著暮單依然罵個不停。
暮單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瞥了那個婦人一眼,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能就是這樣的情景吧,暮單什麼都沒有做,結果卻被人這樣說了一頓。很是莫名其妙,但這個社會莫名其妙的事情還有少嗎?
其他人沒有心思取錢,反而在旁邊樂呵呵的看著熱鬧。暮單也搭理其他人,走到取款機前打算取出一些錢,結果機子竟然提示沒有錢。
這樣的場景被其他人收入眼中,特別是那個婦人,結果又是一陣冷嘲熱諷。這個婦人已經報警,此刻沒有著急離開,將暮單當做了發洩的對象。
「什麼樣的父母竟然教出了這樣沒有教養的人,要是我的孩子,我早就一棒子直接打死,免得出來丟人!」婦人刻薄的說道。
「你說什麼!」暮單的腳步一頓,本來平淡的神色一下變得冷漠,爭對他可以,家人卻不可辱。
「我該說什麼就說什麼,難道我說錯了嗎!」婦人一臉的理所當然,她剛才被人搶/劫了,她覺得自己處於弱者的位置,她覺得自己如今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應該的,大家應該對她同情,大家應該可憐她剛才所遇到的事情,所以她可以什麼都說。
「誰搶了我媽,誰他媽的膽子那麼大,竟然敢向我媽伸手,不想活了!」一聲大喝從外面傳來,一個瘦不拉幾,偏偏滿臉痞氣的青年衝了進來。
「阿旺,我在這邊!」婦人看見自己的兒子,神情興奮,朝那個青年大聲呼喊道。
「媽,你沒事吧!」青年走到婦人面前,高傲的瞥了周圍的人一眼,「媽,告訴我,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搶你,我找幾個兄弟將那個混蛋給廢了!」
「兒子啊,你來晚了,你剛才要是在這裡,就沒有多事情了,不至於媽被人欺負了之後,都沒有人幫媽出頭!」婦人似乎一下找到了靠山,大聲的哭喊起來,「那個劫匪跑了,這麼多人,你看看這麼多人,竟然沒有一個人幫忙,你說這都什麼社會啊!」
「他們竟然敢不幫忙!」青年的眼睛一下瞪了起來,目光狠狠的掃視著周圍的人,那些正在旁觀的路人本來看著熱鬧,突然發覺似乎有麻煩上身。
「就是啊,他們竟然敢不幫忙,真是氣死我了!」婦人大聲的叫道,「特別是那個混小子,他明明站在離門口最近的位置,只要攔一下,就可以擋住那個劫匪,竟然沒有動手,兒子,你說可惡不可惡!而且你知道他剛才問我什麼嗎,如果他受傷,我會不會將他送到醫院,你說這是正常人該問的話嗎!」
「他竟然敢這麼問,我媽遇到問題,別人有幸幫到你,那是那個人的榮幸,竟然還敢在那裡唧唧歪歪!」青年看著暮單,目光當中充滿著不善。
「還是兒子懂事,這個社會就是像這種破小子一樣的人太多,才會變成這樣!」婦人大聲叫到。
青年點了點頭,一步步走到暮單的面前,「小子,你剛才的行為讓我媽很失望,讓我也非常的失望!現在給你一個補救的機會,補償我媽剛才被搶的損失,就當做你自己做事沒做好的懲罰!」
暮單看著青年,突然笑了起來,並且是大笑,笑的肆無忌憚,好似要將心中所有的不快都笑出來一般。
「笑,你竟然敢笑,信不信老子弄死你!」青年大聲呵斥道,但是暮單依然在笑。
「兔崽子,你惹怒你老子了!」青年怒喝一聲,一巴掌扇向了暮單。
「啪!」
脆裂的響聲在周圍迴盪,婦人的笑容凝結在臉上,青年早已經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血絲從青年的嘴角流了出來。
「你敢打我,你他媽的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在這裡的名頭,信不信老子讓人將你弄死,還沒有人可以知道,老子隨便一喊,都是一幫人響應,你竟然敢打」
「彭!」
暮單突然一腳踩在了青年的胸口上,將青年後面的話語全部嚥了回去,因為暮單聽著這些話心煩,是的,他很心煩。
不過暮單心煩的不是青年的話語,而是周圍的環境,這個可惡的環境,好不容易回到這個日思夜想的世界,結果遇到的卻是這樣的事情。
「將幻境撤銷吧,很沒意思!」暮單對著周圍說道,但是這些話卻讓路人不解,是的,他們聽不懂,不過暮單也沒有要求讓他們聽懂。
「呀,快將我兒子放開,你這個惡棍!」婦人尖聲叫道,瘋狂的朝暮單衝了過來,並且雙臂不斷的揮舞,好似要將暮單撕碎一般。
暮單對於婦人的舉動熟視無睹,冷眼的看著天上的位置,「既然你不肯主動撤銷幻境,那我就自己來!」
「嗡!」
一股強烈的波動沖暮單的腦海當中衝出,波動剛開始很小,但是波動好似野火燎原之勢,一下席捲了周圍的,所有的人神色都固定在了臉上,那個瘋狂的婦人也凝固在那裡,還有地板上不斷叫喧的青年。
「還不肯撤銷嗎?」看著周圍的景色依舊在,暮單的目光越發的寒冷,從腦海當中衝出的波動越來越強烈,周圍景物泛起的漣漪也越來越誇張,好似變成了湖泊一般。
「破!」找準一個位置,暮單突然向前踏出一步,手中的拳頭直接衝了出去。拳頭剛伸出一半的時候還稀鬆平常,但是過了四分三的距離,一股磅礡的真氣突然從暮單的體內衝出,真氣來的突兀,但是偏偏又是那樣的自然。
「小伙子,何必那麼心急,我布這個幻境可不容易,如果被你這樣一拳毀掉,那可真是可惜了!」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出現,似乎有些無可奈何。
「啪!」
在暮單的拳頭砸中漣漪的時候,周圍的場景突然無限的伸展開來,而暮單似乎對於這樣的變化早已經預料到,拳頭順勢收了回來,眼睛直接看向了前方突然出現的一個老者身上。
「嘖嘖,多麼古怪的世界,沒有想到我竟然會遇到你這樣的傳承者,腦海當中擁有這樣的奇異經歷!」老者看著周圍的環境,顯得很是好奇。
「你是誰!」
「這個問題我更應該問你,據我所知,在這片大陸當中,可沒有這樣奇異的世界,你是如何經歷這樣古怪的地方的!」老者沒有回答問題,反而看著暮單反問道。
「我並沒有義務告訴你這些!」暮單冷淡著說道。
「那我也沒有義務告訴你!」老者嘴巴一翹,揶揄的看著暮單。
「不,你必須告訴我,不然我就將這裡毀掉!」體內的真氣朝動,那些早已經拉遠的場景又泛起了一片片漣漪,只要暮單願意,就可以找到其中的薄弱點,將其一拳毀掉。
「不可不可!」老者看到暮單的舉動,大驚失色,「小伙子,何必那麼大的火氣,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好好說的嘛!」
火氣大?暮單確實火氣大,好不容易重回那些熟悉的環境,結果遇到是那樣的事情,當時暮單即便已經意識到這只是個幻境,依然不願意退出,為的就是好好重溫一下上一世的感覺,可惜,遇到那樣極品的事情,根本不給暮單機會。
這個幻境根本就是處處爭對暮單,目的如何,暮單不清楚,但是心中憋了一股氣卻是實在的,因此現在說話也顯得冷冰冰的。
「說下吧,這裡到底怎麼回事,我耐心有限!」暮單冷聲道。
「哎,現在的年輕人啊,耐心都變得這麼少,這樣是不好的」
「看來你不打算保存住這個幻境了,你說如果我將其破壞掉,你的損失會有多大!」看到老者還要囉嗦,暮單的眉頭微微的皺起。
「好了好了,小子,你贏了!」老者無奈,他終於發現今天遇到了一個油鹽不進的人,不過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先設下幻境。
不過讓老者心中好奇的是,這個年輕人之前所經歷的世界,真的有那麼極品的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