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窺視者
十五分鐘後，
m記（麥當勞）玻璃門被推開，一股子洗手液的香氣隨著門風飄出，司默與水瑤像小孩子一般搖晃著雙手，從麥當勞叔叔模型前走過。
「小瑤瑤，你看。」
司默無視周圍路人的異樣目光，把自己雙手拿到面前，使勁地去吸那m記（麥當勞）洗手液殘留在手上的香氣，「嗯∼這噴香清新的洗手液味道，是不是比公共廁所那劣質洗手液好多了！？」
說著，司默雙眼微微閉起來，露出兩條小縫，臉上表情仿若是聞到世界頂級香水的味道。
「嗯。」
水瑤瑤微微點頭，但並沒有如那些熟識司默的朋友一樣，在此刻果斷迅速裝作，不認識他這個死命去聞手的怪癖佬。
「洗手液香香、不擁擠、設施乾淨、廁紙、吹手機、大鏡子……」司默睜開眼睛，頓時眸子閃爍著彷彿尋找到烏托邦的光彩，看著水瑤豎起他的大拇指，毫不吝嗇地讚揚道：「m記它的廁所就是，比國內那些公共廁所的等級高多了——最重要的是它免費，十分符合本樓長生理排泄場所的要求！」
叮∼
司默咧嘴，牙齒閃耀著一抹亮光，顯然剛剛去m記廁所的時候，從空間戒指裡頭取出中華牙膏與電動牙刷，順便美美地洗了洗牙齒。
「……」
水瑤看著前方，很聰明地選擇了沉默，只是默默跟著司默走入人群，對於司默這種把廁所看作烏托邦的奇葩，顯然一直寡言少語的水瑤大小姐，找不到任何共同語言。
—嗒，
—嗒，—嗒。
或許司默在m記刷牙刷得口齒清香，一路上大談起m記廁所的種種好處，在他那特大好的嗓門下惹得不少路人側目。
步行了約三分鐘，
水瑤忽然在臨近公交站的人行道上停了下來，她微微抬起頭，目光投向東南方。
「嗯？」
司默抬起頭，他順著水瑤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架緩緩轉動中的摩天輪，此時已經臨近下午四時許，那綻放著溫暖的太陽已經從中天緩緩落下，再過不久就可以看到夕陽落幕的美景了。
水瑤眼神看著那緩慢旋轉中的摩天輪，思緒又再一次回到從前，被爸爸與媽媽拉著小手，在歐洲某一個小國第一次做上摩天輪的情景。
也是那一天…
最疼愛她的媽媽去世了——他們的車隊被不明身份的恐怖分子襲擊，由於當時水易並不在車隊內，結果可想而之……
火光，
夜空，冷風，
哭泣，無助，破掉的玩具熊。
一件件本以為遺忘的記憶碎片，像是肥皂泡泡一樣漂浮升起。
「小瑤瑤……」
看著水瑤那失神的模樣，司默不知為何內心微微一疼，他心底猶豫了三秒鐘，目光從水瑤還有那摩天輪上面收回。
「走，我們坐公交！」
司默也不管水瑤的意願如何，就一把拉起她的小手兒，朝著不遠處的公交站跑去，「——然後去坐摩天輪！」
坐摩天輪……
水瑤沉默不語，就這樣被司默拉著手擠入密集人群中，上了一輛剛剛過來的93路公交車。
……
就這樣——
93路公交車在擁堵北京公路上緩慢行使，就這樣水瑤體驗著她人生中第一次的公交車經歷——緩慢、悶、吵雜、擁擠……
這些就是她體會到的感受。
一小時後，
明欣商業廣場摩天輪27號坐艙內，水瑤一手貼著玻璃，側頭靜靜觀賞冬季中較早落幕的太陽，那金紅色餘輝照射在臉上彷彿讓她回到從前。
摩天輪周圍的行人、車輛、寫字樓、攤販、天橋、路燈隨著座艙的上升，一點一點兒在水瑤眼中變小下來。
「……」
司默靜靠在對面的座椅，罕見地閉上了他的嘴巴，也陪著水瑤欣賞夕陽以及周圍別樣的風景，沒有打擾這樣美妙的寧靜。
餘輝，
微弱的車輛鳴笛聲，安寧，商業廣場上如螞蟻般的行人。
「小默…」
水瑤左手依然貼在窗外，她那失明灰濛濛右眸對著司默，白天鵝兒般的雪白頸部，那一條始終掛著的金色石英懷表，微微搖晃著，「——謝謝你，今天真的玩得很開心……」
「不用謝，我們是朋友！」
司默大咧咧地燦爛一笑，才正經沒多久的狀態瞬間破功，只見他翹起二郎腿，說道：「小瑤瑤，你可不能對好朋友一直說，謝謝。」
「嗯。」
水瑤轉過頭，展顏一笑，她那失明的濛濛右眸似乎隨抹這給人安寧靜雅感覺的笑容，泛起了一絲絲微弱的光彩。
司默沒有說話，而是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包綠箭口香糖，遞到水瑤面前。
「我們是朋友。」
水瑤抽出一條綠箭口香糖，修長白皙的手指整理著髮梢，輕聲微笑道：「星星、小誠、小守、小軍、小春……他們也都是我的朋友。」
司默繼續沉默，他看著已經回到地面座艙，心底隱隱覺得似乎分別的時候要到了。
「今天一切的一切……」
水瑤親自打開座艙的門，背對著司默輕聲說道：「還有過去一段時間的一切，我都會深深記住——絕對不忘記它。」
「……」
司默歎息了一聲，從座艙內走了出來。
「所以暫時分別的時候到了。」
水瑤輕撫了下髮鬢被寒風吹起的青絲，依然背對著司默，十分平靜的說道：「——請借我一下手機，我應該叫於叔他們來接我了，不然爸爸還有水爺爺他們會心急了。」
「給。」
司默左手伸進口袋，拿出了他保養得十分乾淨的山寨手機，朝水瑤的背後遞去。
「謝謝你，小默。」
水瑤側身接過手機，看著司默輕輕按下一組於子牛的聯絡號碼。
「小瑤瑤，說過多少次了！」
司默露出被打敗的表情，用手拍了拍額頭，無奈的說道：「——朋友之間是不需要說謝謝的。」
「呵呵。」
水瑤按下呼叫鍵，等待著手機連通，在夕陽的照射下對司默微笑。
人來人往的摩天輪下，
——司默與水瑤就這樣站立在人流之中，這副景像似乎定格了。
他們卻沒有發現……
距離他們約一百米的位置，有一個微微駝背，臉色蠟黃的清潔工，正好將帽子抬了起來，對他們露出一種清潔工並不擁有的目光。
這是觀察獵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