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5-30
平靜的海面,沒有一絲波瀾。
在距離海面數千米的地方,女媧、白蝠、帝俊兄弟等一眾大妖凌空站著,一站就是多半個時辰。
沒有人說話,甚至聽不到呼吸的聲音。所有的大能都將神識投射到正下方徑長數百里的海面上。
許久,許久……
終於,帝俊打破了這死一樣的沉靜,開口道:「妙,妙,帝俊縱橫天地數個元會,所見過的凶險之地無可計數,但沒有一處能比的上這歸墟玄妙了。」
女媧點了點頭,收回神識道:「本宮亦有同感,但最玄妙的是,這歸墟本身似乎就是由無數個循環組成,令你剛剛捕捉到它的玄妙之處時,卻發現一切又歸於尋常中,彷彿它的玄妙只是我們所附與的,而並非它自身所有。」
這句極其考驗聽眾智商的話一落地,一眾大妖當下成了一群呆鵝。女媧當下也覺察到了這一點,於是不禁向白蝠掃瞄了一眼,目光中隱隱有幾分責備之意。
這令通過白蝠的眼睛感受到這一點的某男當下痛苦地發出了一聲呻吟,忍不住在識海中指著白蝠叫了幾來:「死蝙蝠,看你幹的好事,好好的一個丫頭讓你這段日子都影響成啥樣了?」
原來,在與女媧共同研究和確定對付大和蟲的種種方案的過程中,出於習慣,白蝠的日常語言中數據和邏輯詞彙無處不在,以致於久而久之,竟然使女媧的語言表達也有了程序化的傾向。冉一夜真有點懷疑,再這樣下去,這好好的一個丫頭會變成中科院裡那些出口便是專業名詞的女博士。如果真是那樣,他再見了那只蝙蝠肯定會忍不住上去將那廝給掐死的。
然而,那個無良的傢伙卻機械地笑了笑道:「的確,那丫頭的語言表達能力雖然有了一定的進步,但還存在著一定的缺點,還需要進一步凝練的,不過哥相信,在我的孜孜不倦的努力下,她一定會成為一個合格的研究者與創造者的。「
「日!」冉一夜忍不住又爆出了這個最經典的文字。的確,與那個只相信數字和正確答案的傢伙,除了研究點正事,冉一夜還真與他沒有什麼共同語言的。於是他索性將目光落在專注地修煉著《雲華水元功》的姜洛身上,不再理睬白蝠那廝了。
的確,與其和白蝠那無良的傢伙磨牙,還不如想法提高姜洛的修為更為實際。這可是他洛神計劃裡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哪,因為未來的洛水之神如果不懂控水法門,那肯定會是一個笑話的。
就這樣,某男百無聊賴地斜倚在蘆葦船的船舷邊,看姜洛,曬太陽,有點寂寥、有點落寞,又似乎有點淡淡的憂傷。突然間,他感到在這個熟悉而陌生的世界中,他彷彿就是一條船,永遠站在停泊與行駛之間,不知道下一刻會駛向何方?
等待也許已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亟待解決的問題。那問題與姜嫄有關。
自從將太昊一鞭抽成石像後,如何安置姜嫄就成為冉一夜必須面對的問題。然而他知道一旦將姜嫄放出須彌芥子袋,帝俊必定會心有所感,算出他設計太昊的始末的,那樣一來,他以後的日子肯定就難以安生了。
但是,一直將姜嫄關在袋子裡則也就更為不妥了,因為如果從此以後姜嫄就無法再見天日,則他無疑是幹了件天地三界中最大的一件蠢事。
好在姜嫄似乎寧願一直呆在那個不見灰濛濛的芥子袋中,也不願再回到太昊那個變態身邊,否則他真不知自己究竟是幹了件好事,還是壞事?
的確,不管從哪個角度講,這都是一件能令蟑螂都鬱悶的事啊,冉一夜一想到這個問題就感到頭痛。
有好幾次,他都想附在姜洛的耳邊,將將自己設計太昊的始末以及目前所遇到的麻煩悄悄地說出來,但又唯恐耽擱她的修煉,並惹起別的事端來,所以幾次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
姜洛也明顯地覺察到了這一點,所以在某天修煉之餘,她看著他的眼睛問道:「夜哥,你好像有什麼心事啊,能不能給姜洛說說呢?」
看著她真誠而關切的目光,冉一夜差點兒就要說出來了,但想到這事被那丫頭知曉,除了給她多添負擔,再別無用處,於是便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她的秀髮,問了個極無厘頭的問題:「哥只是想問你有沒有想過把未來的家設在水裡?」
「水裡?」姜洛怔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道,「哦,怪不得夜哥傳給我的是《雲華水元經》呢,原來你早就有這個打算,好啊,好啊,那從此以後,我們就成兩條魚了,一條公魚、一條母魚,只不過到時間不知會不會產出魚籽來的?」
「呵呵……」冉一夜聞言,不禁大笑了起來。
大笑之餘,他還真有點希望自己是一條魚,將過去與未來盡皆遺忘在江河之間。
而姜洛又哪裡知道這笑聲的後面居然隱藏著如此的內容,在她的字典裡,笑與開心完全是等同的詞語,而冉一夜的開心,則是她最大的幸福。所以那一刻,巨大的幸福隨著冉一夜的笑聲浸潤了她的靈魂,並且從那時起,即使在閉目修煉的時刻,臉上仍然掛著迷人的笑容。她有一個最大的心願,那就是將《雲華水元經》修煉到一定的層次,便在洛水的河面上踩著雲華無始步,給冉一夜跳一曲最美麗的舞。
多麼單純、多麼純潔的一個丫頭啊!她使某男忍不住又想起了曹植筆下的《洛神賦》,想起了那令無數代文人雅士心醉神迷的洛神之舞來。
「體迅飛鳧,飄忽若神。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
這是一種何等逍遙,何等飄逸的舞蹈啊!只可惜那個洛神名叫宓妃。
冉一夜真有點期待姜洛凌波起舞的那一日,想看一看自己一手炮製的這個洛神又將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驚喜?
就這樣,在停泊與行駛之間,冉一夜靜寞地等待著,似乎在想些什麼?又似什麼也不想,車輪般的太陽從天空滾過,照著艾蒿山、照著洛水、也照著洛水裡自由自在的游魚身上。
下一刻,他將駛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