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5-07
緊盯著槐令公,冉一夜燦爛地笑著。
然而這笑容落在槐樹精的眼裡,卻多了另外的一層意思,使它唯恐自己一不小心說錯話,真的被煉成什麼棒子。
如果真的那樣,還不如拔條樹根直接吊死在自己的樹杈上來得痛快。
想到這一點,槐樹精當下頭皮一陣陣發緊,全身都哆嗦開來,他一邊連連作揖,一邊忙不迭地道:「平等王饒命,小老兒不該向您老人家隱瞞部分事實,但我只是盤古大神的一根毛,生來就沒有什麼神通,我可是誰都惹不起的啊,所以,有些話小老兒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說,您老人家就大人大量,原諒了小老兒則個……」
看到那老兒那副嚇破了膽的樣子,冉一夜突然覺得自己也有點太欺負人了。因為就這瞬間,他已通過宙心通將槐樹精的記憶拷貝了一份,知道了他隱瞞了部分內容的原因,所以當下斂去了笑容,拍了拍那老頭兒的肩膀道:「事實上,槐公心中如何想,本王早就心知肚明,再說過來,那兩個老雜毛的話也不是你所能違背的,本王也不想追究你了,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因為你的隱瞞,使本王判斷失誤,以致於損失慘重,這些損失本王必須從你這裡討回來的。」
「平等王英明,平等王仁慈,平等王……然而,你又是如何知道那兩個老雜……老道曾進過寶瓶崖的事?莫非……莫非當時你也在場?呃……不對呀,那時候還沒有人族呢?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把小老兒也給搞糊塗了……」槐樹精疑惑地看著冉一夜,彷彿自言自語著。
「呵呵,好狡猾的老傢伙,你是不是想岔開我剛才所提出的要求,逃避應有的懲罰呢?再者,本王是如何知道這一秘密需要告訴你一個小小的樹精嗎?」冉一夜呵呵一笑,然後指著槐樹精質問道。
「小老兒不敢,小老兒不敢……」槐樹精的魂兒都快給嚇沒了,它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人一定擁有某項讀心技能,在他面前,任何小伎倆都施展不開來的,當下,除了求饒,一時間倒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呵呵,不敢就好。」冉一夜又笑了幾聲,然後道,「直接地說吧,你認罰嗎?」
「小老兒認罰,小老兒認罰。」槐樹精臉上堆著笑,連連作揖道。
「那就好,本王罰你交出七成先天木靈氣,與全部雷元力,如何?」睥睨著槐樹精,冉一夜臉上又浮出那種特有的邪笑。
「父神啊!」槐樹精發出了一聲恐怖的尖叫,「七成先天木靈氣?全部雷元力?這不是要小老兒的命嗎?平等王啊,你不能這樣呀,小老兒雖然有錯,但罪不至死啊,你就饒了我吧,55555……」
槐樹精號啕大哭了起來,一把鼻子一把淚的,比死了老伴哭得還要傷心。
「不行!」冉一夜眉頭皺了一下,「不然本王就將你整個兒端了,煉成一根全身沒毛的棒子,那樣的話你就幸福了。」
「55555……」聽到冉一夜這樣說,槐樹精猛地打了個哆嗦,然後眼淚像瀑布般流了下來,它一邊哭,一邊說,「不可啊,平等王,要不雷元力你就取去吧,但木靈氣可是萬萬不成,您老人家如果真需要先天木靈氣,還可以到泰山頂上找華蓋與那五顆老鬆去的,那幾個老傢伙可是父神頭上最長的那幾根頭髮變的,它們體內的先天木靈氣比小老兒的多出不止三倍五倍的,您就饒了小老兒吧……」
看到老頭哭的那樣傷心,冉一夜心中暗自有點好笑。他假裝沉吟了一下,然後道,「也好,本王一向心軟,看你哭的那麼傷心,權且就饒了你吧,否則讓別人看到了還以為本王把你怎麼了,那很不好的。不過,你得另與本王訂一份契約,保證從此以後,你只能是一棵槐樹,不得以人形出現於世人面前,而且除了對本王之外,不得對任何人透露寶瓶崖以及今後鬼門關前發生的事情,不知槐公意下如何?」
「我答應,我答應……」聽到自己老命保住了,槐樹精連連點頭應允,生怕冉一夜反悔。
於是乎,片刻之後,某男將老槐樹體內封存了不知多少個元會的雷元力擷取一空,並強迫槐樹精發了八十一條毒誓,然後在槐樹精千恩萬謝的聲音中上了諦聽,騰空望泰山之巔飛去。
然而,身在半空中,諦聽還忍不住扭過頭去,看了看那棵有點發蔫的老槐樹,然後道:「主人,諦聽的棒子!」
「丫挺的!」冉一夜忍不住又敲了敲那獸的頭。
這一次,諦聽倒沒有提出抗議。畢竟,雖然沒得到棒子,但先天雷元力卻實打實地被冉一夜拿到手了,要知那東東與冉一夜當年在積雷山所獲得的後天雷元力高過不止一個檔次,其內不僅含有雷電本源,而且經過了老槐樹的木靈氣無數個年頭的浸潤,已具有了先天甲木神雷的氣息。所以諦聽只要將那東東完美地消化掉,晉入准聖那絕對是鐵板釘釘的事了,所以它可不想因不小心得罪主人導致再生什麼變故的。
諦聽的那點小念頭當然瞞不過冉一夜的宙心通,但他並不想去點破。他本想翻翻那獸的記憶,看一看準提那傢伙究竟在它身上埋下了怎樣的伏線,但轉念一想,自己如果真這樣做了,許多事也許就會變得索然無味,於是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再者,諦聽追隨冉一夜已久,他從內心底認為諦聽不可能會背叛他,所以在那獸沒有明確的行動前,他的潛意識對翻閱諦聽的記憶這一行為有著極大的抗拒,使得他根本不願意在那獸身上動用宙心通這門神通。
「看來哥真的心太軟了。」冉一夜暗歎了一口氣,心道,「如果哥能像曹操那樣,有著『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這樣的心性,也許日後的路將會是另一個樣子。然而……」
然而,冉一夜只能是冉一夜。性格注定他永遠不能成為曹操那類奸雄式的人物。
轉瞬間,諦聽便飛上了泰山之巔。如同華山一樣,此時的泰山也比冉一夜記憶中的泰山高出不止萬倍。但與華山不同的地方是,華山給人的感覺的奇險,而泰山令人感到的是一種雄渾,一種凝靜和沉思。
山巔生有一株奇木,木高數萬丈,三十六枝椏呈天罡之勢,撐起一片蒼穹狀的樹冠,枝呈金色,葉潤如玉,五色雲氣出入其中,有若花葩。冉一夜知道那定是著名的華蓋,傳說後來被應龍煉製成了靈寶玉幢華蓋,進獻給了黃帝,成為黃帝出行必備的四寶之一。
距華蓋不遠之處,則是五棵並生纏繞,枝椏糾結的古松。古松的根部紮在雲海懸崖之畔,松下山風呼嘯,雲霧瀰漫,有若混沌世界。在冉一夜的記憶中,那應當就是傳說中在後世曾救過秦始皇五大夫這個名字的來由,亦是始皇因感恩所封。
站在泰山頂上,冉一夜的思維瞬間穿越了無數個時空,一種無法承受的沉重頓時湧上了心頭。如果是在前世,他肯定會很燒包地裝裝深沉,並學學陳子昂,掉上一句諸如「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之類的詩句,而今,他卻詩興全無,一系列待解的疑問使他根本無心卻欣賞任何與景色相關的東東。
在槐樹精的記憶中,在寶瓶崖形成不久之時,先後曾有兩個大能來過,一個是鴻鈞,另一個則是冉一夜的結拜義兄鎮元子,而且崖上的那道門本就是鴻鈞所開,「無歸別苑」那四個大字則是鎮元子的傑作。當然他們是一前一後來的,相隔時間約莫十餘年。
但兩人在崖內世界所呆的時間卻大為不同,鴻鈞是三年多才重返洪荒,而鎮元子只呆了一個多月就出來了。只是他們走出寶瓶崖時,臉上的表情卻極其相似。以槐樹精的思維來描述,那就是兩人的臉色都比枯葉還要黃上幾分,目光呆呆地就像兩顆霜打的松籽。
總之,兩人都無一例外呆呆地在崖前站了半晌,末了長歎一聲,若有所失地離去了。當然離去之前,他們都沒有忘記將槐樹精威脅上一通,告誡它不可將所看到的情形以任何一種形式洩漏出去。
如果說那寶瓶崖真是來自未來的飛行器,則這些信息無疑告訴冉一夜,早在鴻鈞成聖之前,鴻鈞與鎮元子已與未來的人類有過交集,甚至有過某種不為人知的交易。雖然沒有人知道其中的內容,但冉一夜可以肯定,這些交易一定影響到了這個世界的走向與發展。
這也就是說,此洪荒已絕非彼洪荒,他所固有的知識往往會使他走上一條錯誤的道路。
這的確是一些使人頭痛的問題。想到這一節,他不禁又有點想要爆粗口的衝動。
「日!」面向蒼茫的天空,冉一夜吐了一口濁氣,然後又道,「既然亂了,哥就再給你添一把火吧,今日我索性將盤古的這幾根毛一併收了,看一看日後又會發生怎樣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