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4-30
揮手收了鏡相,孟婆的臉上又堆起了笑容。
然而,這一次,她並沒有說話,只是隨手解開了他身上的禁制,靜靜地看著他,等待他回答。
良久,冉一夜道:「我說孟婆,你認為我真是那什麼牢什子平等王嗎?」
「你說呢?」孟婆反問道。
「如果我說這是一個騙局,純屬天道設下的一個騙局,你相信嗎?」
「信。但如果是天道設下的,本就不存在騙局。在盤古宇宙之中,天道代表的就是正義、公理、真理。天道可以讓無中生有,也可以讓一切重歸混沌。」孟婆微笑著回答。
「哦,這麼說我只能是平等王了。」
「這已經是事實。」孟婆笑得更燦爛了,「所以你當盡快把你的身子骨養好,以便盡快行使起你的職責。」
「呃……」在這樣的情況下,冉一夜知道,自己不管再說什麼也是白的。因為事實已經只有一個,那就是他是平等王,天道指定的平等王。
如果伯克霍夫那廝在這裡,一定會一邊連叫「**!」一邊大呼過癮。如果再加上兩杯貓尿,他很可能就會乘著酒興再獻上兩句歪詩來的,譬如「n年之後,我夢在我在地獄裡做王。」
冉一夜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又想起那張欠揍的臉,但他隱隱覺得這一切彷彿與那廝有一種神秘的聯繫。只是不知這個答案何時才能揭曉。
見到冉一夜默不作聲,彷彿陷入更深的思索之中,孟婆忍不住又多絮叨了幾句:「已經三個多月了,閻羅殿初立,還有許多俗事得平等王前去處理呢。不過再說回來,我本以為你至少得昏迷九個多月才能醒來的。要知天道入體,可是非同一般事,尋常體質可能當場就會爆掉,即使我老太婆被折騰上這麼一回,八成也會被廢個七七八八的。看來平等王的體質還真是非同一般啊……」,
「呃……這都是些什麼話呢?」冉一夜聽著聽著,額頭上不禁又滲出了汗來。不過,自打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世界,他還真沒有這樣虛弱過,直到現在,他仍像一個剛被十八個蠻漢蹂躪過的少女,全身沒有一塊肌肉和骨骼不感到疼痛。
「狗日的!」他心中不禁又罵了一句。他真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自己也將天道這樣蹂躪上一番,讓他三個月,不,至少三年下不了床。
說到這裡,孟婆又開始很有耐心地推銷起她的忘川水來,並說了至少八十九條喝了忘川水的好處。這令冉一夜不禁聯想起曾在老電影裡看到過的老北京,聯想到天橋市場以及那些賣跌打藥酒的江湖人來。
於是他不禁笑了笑,不無調侃地開口道:「我說孟婆,事實上忘川水還有幾個好處你沒有說呢,也不知想不想聽聽呢?」
「哦,是嗎?也許吧,這樣的神物本就有許多功效在不斷的發現之中,只是你沒有用過這水,如何又能知曉呢?」孟婆有點不解地問。
「嗐,這個嗎?那就是個秘密了,不過孟婆要知窺一斑便可知全豹,循氣味則可知肉香,這忘川水我雖沒有喝過,但其好處我倒的確知道一些的。」
「哦,那就說來聽聽。」孟婆不禁也來了興趣。
「那就是常飲忘川水可以讓傻子變聰明、壞蛋變好人、懦夫變得勇敢。」
「哦,詳細地說一下吧,這幾個功能婆婆倒還真不知道。」孟婆聞言兩眼放光,皺紋都開始笑了。
「這不太好說,不過在細說之前我想確認一下,這忘川水一下肚,是不是就會將身前之事全部忘掉,甚至記不起自己是張三李四了,對嗎?」
「是這樣……」
孟婆還想繼續補充點什麼,卻被冉一夜打斷了話頭。
「有這一個答案就夠了。婆婆試想,一個傻子喝下了忘川水,不就連傻是怎麼回事都忘了嗎?傻被忘掉那可是不聰明也不成了;一個壞蛋喝下了忘川水,不就連壞是啥樣子都不記得了嗎?他就是想不好也不成了;至於懦夫嗎,一喝下忘川水,可就對什麼東東危險都全然不記得了,無知者無畏,他就想不勇敢也是不可能的事了。婆婆以為一夜所說的是否還有點道理?」
「呵呵,原來平等王是在消遣我老太婆啊。」孟婆聞言不禁樂得大笑了起來。不過,她也能看得出冉一夜是鐵定心不去喝這忘川水了,所以也只能作罷了。但與之同時,她又想起了一個問題,於是又開口問道:「平等王可知那個與你一起破界而來,此時被鎮在十八層地獄之下的那魔的根腳嗎?不知為什麼,他的身上有一種我極其熟悉的氣息,與父神有點相似。」
「哦,怎麼說呢?事實上那魔本是盤古,只是盤古並非那魔。」冉一夜沉吟了一下道。
「這……這怎麼說呢?我本為巫,不識天時,許多事情須當明言的。」孟婆的笑容凝在了臉上,眼中掠過一片疑雲。
「是這樣的,那魔本是盤古大神的心魔所化,所以說他是盤古。只是他的本質卻與盤古恰是兩個極端,盤古大神是創世者,而他卻是滅世者,一切盤古所欲成者,他皆欲毀之;一切盤古所欲生者,他皆欲滅之。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就是『敵對者』,永遠站在與盤古大神相對的一面。」
「哦,原來如此。」孟婆聞言不禁低下了頭,沉吟了一會,她又抬起頭問道:「那麼他的名字還是盤古嗎?難道巫族仍須以父神待之嗎?」
「呃……他雖是盤古,但他還有一個名字叫撒旦。」冉一夜道。
其實,他本想告訴孟婆的是那魔真實的名字,但熒屏中那魔被天道封印後的模樣使他不由自主地就想《神曲》中所描繪的撒旦來。所以在潛意識的作祟下,他一不溜神便將「殤心」說成了「撒旦」。話一出口,再想改口便有點遲了。
於是乎,撒旦從此便成了那魔的名字,其真正根腳只有在許多塵封的故紙堆裡才能尋得一點信息。
「撒旦……敵對者,敵對者……撒旦……」孟婆來來回回地將這兩個名詞重複了幾番,然後半天再沒有說話。
因為在孟婆(后土)的潛意識中,很難將「心魔」與盤古聯繫在一起的。所以一時間有點很難接受這一事實。
冉一夜很理解這一點。
所以他也沒再說話,只是半瞇著眼睛看著灰濛濛的天空。一群群幽魂低低地飛過,繼而又尖叫著斜刺著遠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