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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蓬萊夢 第四十四章 五莊觀異變 文 / 塞北一葉

    那人參果入口即化,味道甘醇甜美,一入胃中便化作一股精純的艮土精氣,剎時滲入週身經脈,四肢百骸,令人頓覺清爽無比,體內靈氣瞬間便增多了幾分,確實不愧是與黃中李、先天蟠桃並稱的三大先天靈根。

    冉一夜當即不禁嘖嘖稱奇,三下兩下便將那果子填進了胃中,然後又意猶未盡地將盤中的另一顆人參果抓到了手中,讚道:「妙!妙!如此絕妙之物,著實在洪荒別無分號,白蝠就不客氣了。」言畢,便又開始美滋滋地享用起手中的果子來。

    「呵呵……」看著冉一夜的吃相,鎮元子拈鬚大笑了起來。

    冉一夜這才彷彿想到了什麼,臉上掠過了一抹尷尬的神情,然後抬起頭道:「白蝠失禮了,但也怪這人參果味道太好了,還望兄長莫笑。」

    那傢伙一邊說,一邊還捧著半截人參果向鎮元子連連稽首。

    「哪裡哪裡,為兄是因為兄弟率直可愛在會心而笑,而非因為一應俗禮。」鎮元子也連忙回禮道,「再說那人參果於他人尚算是件稀罕的靈果,但對於鎮元子來說除了滿足口舌之欲別無其他用處,所以兄弟也切莫多心了。」

    「既如此,那兄弟也就不客氣了。」冉一夜也呵呵地笑了兩聲,之後便不再客氣,將所剩的人參果送向嘴邊,又開始清脆而動聽地享用了起來。

    這情形落到了鎮元子的眼中,無疑給他吃了一副定心藥,因為此時他已經可以確定這蝠王屬於血性之輩,絕不會與他玩出什麼花樣的,卻不知這一切卻俱在冉一夜的意料之中。

    「丫挺的,我都懷疑是誰在釣魚了?」冉一夜舔了舔殘餘在指間的果液,心裡暗道。

    「好啊,兄弟,嘗畢人參果,為兄還有話說。」鎮元子拱了拱手道。

    「哦,兄長有何訓示,便直接道來,無須再多客套了。」冉一夜還了一禮道。

    「是這樣,為兄剛才推演了一下天時,卻知今日大吉,故想就在這個佳時在天地面前約為兄弟,以定名份,不知兄弟意下如何?」鎮元子微笑著道。

    「好啊,撿日不如撞日,看來你我真有兄弟之緣,兄長就請安排下去,兄弟一切聽從兄長吩咐。」冉一夜恭敬地應允道。

    「呵呵……」鎮元子掩不住內心的高興,又大笑了起來。

    於是乎,鎮元子一聲令下,觀內的一應童子僕役便忙活了開來,不一刻,向南居中的一座正殿便被佈置成了一座莊嚴的禮儀殿。之後,清風明月便奉命請冉一夜過來。

    那兩個小傢伙雖然心底並不意願,但也不敢違抗,尤其是清風,自始自終都黑著一張臉,一句話也沒說。

    冉一夜進得禮儀殿後,便見正牆上用五彩石裝出了兩個道紋大字「天地」,靈輝流轉,道韻充盈,靠牆處設有一張朱紅雕漆的香幾,几上有一副黃金爐瓶,爐邊有幾捆兒臂粗的鶴涎長香,大殿的地面上則一左一右擺放著兩個蒲團,鎮元子正長坐在左首的蒲團上等待著冉一夜的到來。

    一見冉一夜,鎮元子便拱手將他請到右首的蒲團,然後著一名黃衣僕役上香,並向天地獻上靈果。之後,一個鬍鬚拖到了地上的細瘦籐妖仙雙手捧著一張獸皮書,皮上用獸血刻著一些符號,從後殿轉了出來,逕直走到鎮元子與冉一夜面前,向兩人稽首道:「可以開始了嗎?」

    鎮元子道:「可以了,一切有勞籐公了。」於是簡單而莊嚴的結拜儀式就開始了。

    籐公轉身祭過天地,便將那獸皮展開,念出了如下的誓詞:

    「彼天離離,彼地載物,日月星辰,序之雁行。今有鎮元,與世同君,同君同君,孑然寥兮。

    「彼天離離,彼地載物,草木竹石,翼之山陵。今有白蝠,自在仙君,仙君仙君,何所歸兮。

    「彼天離離,彼地載物,鎮元白蝠,樂知心歟。把臂言歡,席地班荊,衷腸宜吐,聲氣通兮。

    「……

    「停雲落月,隔天地而不爽盟兮,舊雨春風,歷歲月而堅其志兮。鎮元白蝠,斯盟誓兮,唯有天地,可鑒吾之心兮。」

    籐公念完誓詞,鎮元子與冉一夜亦向「天地」鞠了一禮道:「鎮元白蝠,斯盟誓兮,唯有天地,可鑒吾之心兮。」

    誓畢,籐公從袖中取出一隻雉雞,彈指取出雞冠之血,滴入一盞玉杯之中,然後目示鎮元。鎮元心知其意,便也從左手中指中逼出一滴血來,滴入玉杯之中。冉一夜亦然。

    三種血相混,登時放射出道道紅光,一股逆天的氣息陡然從中散了出來,那籐公也未料到有這樣的氣勢,當即持盞的手抖了一下,差點兒將那玉盞摔到地上。

    鎮元子見狀,不禁鼻孔裡哼了一聲。那聲音落到籐公耳中,無異於一聲炸雷,於是只見那老頭畏懼地看了鎮元子一眼,然後強作鎮靜,用食指蘸了一滴混合血液,分別在鎮元子和冉一夜的額上點了一下,又念道:

    「天地為鑒,兄弟守之,鎮元白蝠以之為約兮。」

    言畢,便將杯中的混合血液全部彈到「天地」二字上。

    鎮元與冉一夜亦隨之誓曰:「鎮元白蝠以之為約兮。」然後一齊拱手向天地拜了一拜。

    誰也沒有想到,這一拜,異相陡生,只見那兩個沾上了混合血液的道紋大字「天地」驀地旋轉了起來,整個大殿亦隨之莫名其妙地開始了旋轉,天地秩序亦隨之混亂了起來。

    緊接著,更大的變故發生了,只見那急速旋轉的「天地」間突然現出了一隻無窮大的眼睛,似乎在無窮遠處,又似就在身邊,那隻大眼睛一出現,便眨巴開來,開合之際,天地間光暗交相出現,直若世界末日就要降臨時的前兆。

    大眼九眨,天地光暗交相出現九次,一聲驚天動地的吼聲隨即響徹了洪荒大地。與之同時,一道金光從「天地」二字中射出,直射向大殿中的人群中。

    「不好!」鎮元子大叫了一聲,當下施了個袖裡乾坤將場上的清風明月以及一應僕役裝入了袖中,但當他正待施救滕公時,卻見那道金光沒入了籐公的眉心,倏忽不見了。

    於是「籐公」的全身當即射出了億萬道金光,直刺得冉一夜的雙眼有點火辣辣地痛,之後便又見金光之中的「籐公」的肉身開始發生大幅度的變化。

    「阻止他!」鎮元子見到這情景,彷彿想起了什麼,當即大叫了一聲,之後便祭起了一本土黃色的書來。

    那正是鎮元子得自分寶巖的一件先天靈寶,名曰「地書」,那東東雖然並無很強的攻擊力,但為大地胎衣所化,其防禦力極為變態,且與鎮元子的屬性極其相合,因而這寶落到鎮元子的手上後,沒過多長時間便被解開了所有的禁制,能夠發揮出最大的威力了。

    所以此書一出,當即便放出一個土黃色的鍾形護罩,將五莊觀除這間大殿外的所有地方罩了個嚴嚴實實,要知道人參果樹可是鎮元老頭的命根啊,容不得有半點損傷的。

    防護的同時,鎮元子亦對「籐公」展開了最凌厲的攻擊,全然是一副不共戴天的樣子。

    冉一夜詫異地發現,這鎮元老頭並不像傳說中的一樣,是一個善守不善攻的主,而是攻守齊善,甚至攻擊力更強一些。

    於是乎,只見那鎮元子鬚眉怒張,一柄銀絲拂塵化作了萬千利劍直刺入金光內部,每一根銀絲俱都攜著數千枚艮土神雷,不要本錢向那「籐公」轟了過去。

    然而金光中的「籐公」卻全然無視於艮土神雷的轟炸,依舊以肉眼能夠看得到的速度,迅速地完成著變形,眨眼前,滕公細瘦的身子便像充了氣一樣開始變胖變大,末了,一個頭戴沖天冠,身著褚黃袍,腳踏白玉屐,手握白玉圭的皇者的虛影從金光中幻化了出來,並且開始迅速地凝實起來。

    「兄弟,快幫我一把!」鎮元子見此情形,當下急紅了眼,衝著冉一夜便大叫了起來。

    「丫挺的!」冉一夜心裡暗罵了一聲,然而,他所要的人參果此時尚未到手,為了「九九歸元丹」,他只能硬著頭皮喚出紫竹槍也衝了過去。

    「開天劈地我先聞!」

    一聲爆喝,冉一夜手腕一抖,紫竹槍攜著沖天的殺氣衝破了道道金光,望那皇者的虛影刺去。

    這一槍雖然貌似冉一夜自創的六槍中最簡單的一槍,但實際上融合了萬千種變化,而此時的混沌紫靈竹亦因多次的進化,性能與威力與初期不可同日而語了,所以一槍既出,縱是聖人也難避開,於是乎只聽得一聲痛呼,那皇者被刺了個正中。

    「小輩敢爾!」那皇者吃了痛,當即轉身向冉一夜看來,眼中射過兩道威嚴的電光。然後手中白玉圭一揮,便見天空異相再現,白天和黑夜開始交替出現,甚至分不清什麼是白什麼是黑。

    一道道具有滅世威力的電光隨即便在這黑白交際中誕生,驀地向冉一夜射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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