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枚天玄果像三朵青色蓮花靜靜地開放在鯤鵬手中,冉一夜的眼都直了。
「乖乖,沒想到這個世界居然這麼神奇!」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天玄果居然是這個樣子。
這使他不禁聯想到了幽冥、人元(人參)二果來。
這三種異果,分別出自三界,且一如蓮,一似心,一為嬰,與元神三花、元靈之基、元嬰之形有一種奇妙的相同之處。所以很難想像由這三種異果為主材料煉製的「九九歸元丹」究竟會是怎樣逆天的一種東東。
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此的仙丹縱是一頭豬服下一粒也會平地變成金仙的。
想到這裡,冉一夜不禁呵呵地傻笑開了,活像《鄉村愛情故事》裡隔著門縫兒猛瞅謝大腳的劉能。
「蝠王,怎麼了?難道說這靈果不成嗎?」鯤鵬被冉一夜給生生笑愣了。
冉一夜這才回過神來,不禁有點尷尬地道:「非也,非也,白蝠只是心中歡喜,溢於言表,讓妖師見笑了。」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鯤鵬縱聲大笑道:「既如此,本君就拜託蝠王為我釀一壇三界之中,絕無僅有的美酒出來,也不知這樣一罈好酒需要幾枚天玄果才能釀製出來?」
冉一夜佯加思索道:「不瞞妖師所言,要釀製一壇頂級仙釀,需耗靈果之數極巨,天玄果僅只是一種酒引而已,但即便如此,也需要五六枚果子的。不過略少一些也不是不可以的,只是在品級上就要大打折扣了……」
「呵呵,好說,好說,恰好之前天玄果成熟時,九枚果子全落到了本君手裡,只是先前已用去了一枚,尚有八枚在手,今天本君就取七枚天玄果與你,只給本君留下一枚備用,還望蝠王能不負我的重托。」鯤鵬說著,便又取出了四枚天玄果,連同之前的三枚一起送到了冉一夜的手中,然後又縱聲大笑了起來:「帝俊小兒,縱令你握著天庭之權柄,為妖族之帝,你可曾飲過如此妙物嗎?哈哈……哈哈,這一次,我鯤鵬終於蓋過你了,你可知否?哈哈……」
大笑聲中,鯤鵬豪氣頓生,將面前所剩的五壇仙釀又一壇接一壇地喝了個底朝天,全然沒想到旁邊還有個嗓子要幹出火來的某人。
不過,最後一罈酒下了肚,鯤鵬就再也笑不出聲來了,只見他兩眼一翻白,當場醉死了過去。
於是乎,就在颶風雷霆之中,昔日的北海之王扯起了巨大的鼾聲,彷彿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與他無干了。
然而此時的冉一夜卻有點想哭的感覺。
「十五壇最頂級的仙釀啊,這可是哥都沒捨得喝過一滴的寶貝,今天就這樣沒了,而且是被一個全然不懂風雅是何物的傢伙給糟蹋了……人生最痛苦的事也許莫過於此了。」
他的心真的滴出了血來。不過當他看到僅餘的一個紫色的酒罈孤零零地站在須彌芥子界的一個角落裡,當下心裡又平衡了一些。
那可是冉一夜從混沌五行果中各取了一滴原液,輔以一千八百八十八種靈果,用三光神水釀造而成。一滴下肚,即可以鍛靈根,除魔障,生慧心,使人從身體到靈魂猶如再造,直若新生,冉一夜故名之為「造化」。這可不僅是他的壓軸酒,而且是他為了答謝女媧相助之情,特意釀造的。
但今天,他原本打算在必要的時候將這罈酒也豁出去了,卻沒想到鯤鵬那廝這麼快就醉了。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一次他算是賺到了。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將那七枚青蓮狀的天玄果納入一個玉盒之中,然後藏於須彌芥子界中最隱蔽的一個角落裡,便欲分水而出離開北海。
但臨行時,他彷彿又想到了什麼,只見那傢伙走在醉死的鯤鵬身邊,照著鯤鵬的魚臉給了幾個大大的腳丫。
「丫挺的,不踢你幾腳彷彿給全世界的勞動人民都交不過賬的……」
的確,他一想到枉死在鯤鵬之手的那數千萬人,就壓不住有一種滅了他的衝動。然而再說過來,如果不經過種種磨難,人類也許永遠只會處於幼兒時期,永遠無法崛起,無法自立。
人本就是一種在痛苦中才能成長的生命。
他冉一夜無資格亦無能力將自己放在人族保護神的位置之上。
這時間,一個細小的聲音突然傳入他的耳中:
「哇,這個妖好厲害啊,盡然敢踩鯤鵬的臉,而且那鯤鵬嚇得一聲也不敢吭,我簡直太崇拜他了!」
「哼,你不見鯤鵬好像睡死了,我敢肯定,就是我過去踩他幾腳,他也不敢吭聲的。」又一個較粗的聲音回答到。
冉一夜循聲望去,卻見說話的是一蛇一龜,蛇為赤紅色,龜為蒼青色,兩者互相纏繞,不分彼此,看似為二,實則一體,顯然這又是一個典型的一體二命,相倚相生的生命。
這令冉一夜不禁大開眼界,恨不得立刻抓過來研究上一番。
那龜蛇也靈異絕倫,當冉一夜心念動時,它便當即心生感應,四隻眼睛警惕地望著他,兩張嘴同時開口問道:「你想幹嘛?」
「呵呵,在下白蝠,天庭的自在蝠王,也不知二位如何稱呼,又來北海海眼何干?」冉一夜笑道。
那龜蛇依舊警惕地看著他道:「我來此何干為什麼要告訴你呢?老爸說了,外面的生靈都壞得很,動不動就會把我敲殼剝皮,煉丹合藥的,所以我才不會告訴你我是玄武,更不會告訴你我們出來是找一個名叫冉一夜的大妖的。」
「什麼,你們是玄武?」冉一夜當即驚得嘴裡能塞進去一顆西瓜,他做夢也想不到,神獸玄武會是這麼一個尊容,而且從各個角度來看,那傢伙都是個靈智初開的小屁獸。再者他更想不到的是玄武在這時節出來尋他有什麼事情。
「哇,你這傢伙看上去挺機靈的,沒想到卻連這麼簡單的常識都不懂。」那龜蛇聽冉一夜這麼一說,當即有點鄙視地道,「我不是玄武又能是誰呢?而且不僅我是玄武,而且我姐、我弟、我老爸,我們全家都是玄武。」
「呵呵……」冉一夜這才明白這小傢伙完全與神獸玄武是兩回事,當下樂得彎下了腰,笑道,「原來是一家烏龜啊!」
龜蛇聞言當下對冉一夜更為鄙視了,於是不屑地道:「什麼烏龜啊,是玄武,我原以為我家的那只蟹寶寶夠沒見識的了,沒想到今日卻見到你這樣一個更沒有見識的傢伙。」
遇到這樣一對糾纏不清的傢伙,冉一夜真有點無言了,於是也不想再做口舌之爭,當下向龜蛇拱了拱手道:「玄武說的對,在下受教了,不過我就是你們要找的冉一夜,我想問一下,你老爸讓你們出來尋我究竟有什麼事情?」
「誰告訴你我們是出來找冉一夜的?莫非你能看到我們心中所想的事情?」龜蛇聞言,眼中的疑惑更加重了,當下肌肉一緊,做出了一級防備的姿態。
「不是你們剛才告訴我的嗎?你們總不會將剛說的話也忘了吧?」冉一夜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蒼龜一聽此言,便抬頭看著赤蛇問道:「是你告訴他的嗎?」
赤蛇沒好氣地回答道:「怎麼會是我呢,像我這麼聰明的神獸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呢,肯定是你一不小心說出來的。」
蒼龜一急,口齒便有點不利索了,結結巴巴地道:「小紅……你……你敢……敢說我笨,我咬……咬死你!」說著便腦袋一伸張嘴向赤蛇咬去。
那赤蛇也毫不示弱,當下也大嘴一張迎了過去。於是乎,這龜蛇的兩部分當即便大打了起來,大有不分個生死誓不罷休的勢頭。
遇到這樣的活寶,冉一夜真有點啼笑皆非了,然而這傢伙真若在這裡自殘下去,神獸玄武說不定會將怒氣遷到他身上了,所以他只能在一邊大叫住手,一邊捏了個定身訣向龜蛇印去。
卻沒想到這龜蛇天生的對大多法術一律免疫,以致冉一夜一連幾個定身訣都沒有產生任何效應,當下便有點束手無策了。
好在這時,一道黑光閃過,北海的上空驀地洞開了一道空間之門,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中了出來:
「小玄武,莫給老爸丟人了,還不快將客人請進來!哼,這一次我若不將你餓上一百年,我就不是神獸玄武了。」
那龜蛇聞言,當即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同時罷手停戰了,然後他將信將疑地看了看冉一夜,又問道:「你真是老爸要請的客人?」
冉一夜笑道:「如假包換,如若不信那我可就要走人了,看你們到時候哪裡再找一個冉一夜去。」
於是只見那蒼龜與赤蛇對視了一下,然後齊聲道:「我就權且信你一次。」
言畢便帶著冉一夜踏進了那座漆黑如夜的空間之門。
冉一夜知道那門後就是玄冥界,但他不知道這個與庚金、坎離、長生並立的一界又將帶給他怎樣的驚喜,也不知道他又將會因之背負上怎樣的責任……
他彷彿就是一隻在命運的大海中隨波漂流的魚,永遠不知下一刻會起怎樣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