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特利希那與羅睺相繼離去,冉一夜便也向七公主拱了拱手道:「阿布沙羅斯,大哥無意之中給你添了麻煩,還望見諒,大哥這就告退了。」言畢便也想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大哥且慢!」七公主連忙喊住他道,「你今日來我這地兒難道只是為了和三姐演一場戲給我看?」
「這……」冉一夜當下說不出話來。
看著他那副囧相,七公主的眼珠兒突然轉動了幾下,一絲慧黠而調皮笑容從她臉上一閃而過,之後,只見她裙裾微擺,輕移蓮步,似緩實快地徑直飛到他的面前。
「大哥,難道我錯怪你了?」七公主又笑了笑,一張宛若溫玉吹彈即破的臉差點兒貼到了冉一夜的胸前。
「阿布沙羅斯,事情不是這樣的……」冉一夜一急之下便開始了辯白,但七公主卻又打斷了他的話道:「事情是怎樣的並不重要,你說不是嗎,大哥?重要的是你彷彿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冉一夜聞言方記起波旬那廝之前好像答應過七公主什麼事情,於是急忙翻開波旬的記憶匆匆地又看了一遍。
果真上溯到數月之前,波旬那廝為了討得七公主高興,居然一時大腦發熱答應給這丫頭帶來九百九十九種靈果嘗鮮。由於阿修羅一族基本很少離開血海,最缺之物便是精美食品,洪荒大陸上隨地可見的一些尋常果品在他們眼裡都是些稀罕物,所以波旬的承諾令七公主著實高興了一番。
「上天下地的神啊!你丫的以為那靈果是胡蘿蔔嗎?還九百九十九種呢……你丫的怎麼就不再更浪漫一點,說成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呢?」冉一夜真想將波旬的靈識給暴揙一通,更令他鬱悶的是,那波旬所承諾的異果中赫然就有天玄果、幽冥果和人參果。
他真懷疑波旬是在學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好在冉一夜的須彌芥子界中所存的靈果種類繁多,雖然離九百九十九種尚嫌不足,但也足以應付一下此刻的場景的。於是他伸手取出一個乾坤袋道:「大哥怎麼會忘了呢,我這不是給你帶了一些來了嗎?只不過還不足九百九十九種,所以想湊齊再給七妹送來。」
七公主聞言眼中閃過了兩道亮光,出手如電,一下子將那乾坤袋搶了過來,然後放出神識掃視了一下。
當她看見袋中的果品琳琅滿目,許多品種即使在她的想像中也不曾出現過,當下小臉上便集起了笑容,就連小鼻子也笑開了花,兩隻眼睛變成了兩彎月牙。
「咯咯……大哥,你真是太好了!」那丫頭一時高興,當下惦起腳在冉一夜的臉上親了一下,然後便乳燕般地飛回了島去,笑聲灑落了一路。
那一吻雖然是落在了波旬的臉上,但冉一夜的大腦還是轟地響了一下,差點兒又控制不住這副軀體,如果那丫頭沒有飛走,他很懷疑又會有少兒不宜的鏡頭當場上演了。
七公主的身影已經閃入島上的樓閣中,冉一夜兀自呆立了半晌。良久方回過神來。
「這個小妖精!」他咕嘟了一句,然後便繼續望血神島掠去。片刻之後便來到了該島的上空。
在島的正中央,一棵高約數十丈,通體漆黑的果樹正沐浴在濃得發黏的血霧中,枝丫邪異地扭曲著,枝上看不到一片樹葉,唯有十八棵心形靈果掛在枝頭上,彷彿一盞盞紅色的燈籠,四個披堅執銳的阿修羅悍將守候在樹的四方。
那四名阿修羅亦不是無名之輩。
其一為毗琉璃,身穿青色甲冑,手握寶劍;
其二為毗留博叉,身穿紅色甲冑,手中纏一龍,背負一傘;
其三為名多羅吒,身穿白色甲冑,手持琵琶;
其四為毗沙門,身穿綠色甲冑,手握神鼠。
在波旬的記憶中,這四個傢伙的修為絕不在羅睺之下。
但冉一夜怎麼看這四個傢伙都有點眼熟,末了他突然想到《封神》中的魔家四將來,心中暗道:「難道真是那四個傢伙?」
《封神》中的魔家四將居然是出自阿修羅族,這倒是冉一夜不曾想到過的,同時,在他的記憶中,那魔家四將雖也強悍,但絕對沒有波旬記憶裡那樣威風,所以當下又有幾分吃不準的感覺。但無論如何,他須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將那幽冥果搞到手中。
當他正在思忖之際,卻見手持寶劍的毗琉璃駕了朵血霧飛上半空,向冉一夜拱了拱手問道:「波旬大王子來血神島可有吩咐?」
冉一夜心思數轉,突然心生一計道:「先前在血海外得了些美食,路過血神島便想到了四位兄弟,故前來共享,此外別無他事。」
毗琉璃聞言,面露喜色道:「大王子有此心意,毗琉璃受寵若驚,只是不知何等美食,竟讓大王子如此鄭重其事?」
「那美食一名為酒,又名為瓊漿玉液,乃取百種靈果靈粹釀造,即使在外面也是極端稀罕之物,即使普能大能也未見得能聞上一聞,波旬機緣巧合,此次外出打生食時獲得了一些,倒也是一種幸運。」冉一夜一邊說,一邊從須彌芥子界中抓出一罈酒來,並當場開了壇蓋,於是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便散了開來,毗琉璃當下眼珠子都直了。
那酒香傳到島上,毗留博叉、多羅吒、毗沙門也坐不住了,一齊爭先恐後地駕了朵血霧衝上了空中。
於是乎八隻眼睛一齊盯著冉一夜手中的酒罈,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哈喇子從嘴角流了出來,掛出一條晶亮的長線,而那表情則彷彿瞬間定格,如廟宇中的泥塑木雕一般。
「四位兄弟……四位兄弟……」冉一夜見狀連叫幾聲,那四個傢伙方如夢初醒。毗琉璃當下也心知有所失態,於是有點結結巴巴地道:「好……不,不是好,是太好了……不過這個叫瓊……瓊什麼的東西……」
「是瓊漿玉液。」冉一夜笑道。
「哦,瓊漿玉液……這個瓊漿玉液大王子真會與我們共享?」
毗琉璃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酒罈,臉上寫滿了不相信的表情。
「呵呵,美女美食,獨享無趣啊,難道兄弟以為我是在戲弄你們嗎?」冉一夜將手中的酒罈直接推到了毗琉璃的面前道,「還不接著更待何時?如果四位兄弟不願與本王子共享,則波旬這就離去了。」
毗琉璃這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於是忙不迭地接過酒罈,連個謝字也沒有說便狂飲了起來,須臾便將一罈酒倒進了腹中。
「好啊,好啊,好一個瓊漿玉液啊,沒想到這世界還有這麼好的東西。」一口飲完,毗琉璃兩眼放出了光芒,當下便讚口不絕。
然而隨後他便感到有點不對,彷彿有什麼刺得他的臉皮辣辣地痛,之後他便看到了其他三個兄弟想要殺人的目光。
老三多羅吒性子較急,當下死看著毗琉璃道:「老大,你怎麼能這樣呢?」
「我怎麼了?」毗琉璃被看得心裡發虛,語氣當時弱了幾分。
「還能怎樣呢?」多羅吒道,「彷彿那個瓊漿玉液是大王子讓我們共享的,老大你說是也不是?」言語中之中,頗有火藥的味道。
毗琉璃自知理虧,當下也不再辯解,反倒直視著毗沙門道:「是又如何?」
「既如此,還請老大把我的那份交出來吧。」多羅吒當下肺都要爆了。
可是那一壇仙釀已經完全下了毗琉璃的肚子,你讓他何處去再尋那東東,再說此時,即使讓他吐出來,他也捨不得啊。於是他看了看另外兩個兄弟,卻見他們也面色不善,心知此刻他們倆不幫著多羅吒已經算是給他這個老大最大的面子了,於是乎索性也發起橫來,指著多羅吒道:「你沒有看到那瓊漿玉液是大王子親手送給我的嗎,少來恬噪,別惹我煩心。」
多羅吒聞言再也忍不住了,當下喝了一聲,擎出兩把金鑭,一指毗琉璃道:「匹夫欺我太甚,枉讓我叫了你這麼多年老大,今日你若交不出我那一份,也休怪我多羅吒與你反目。」
冉一夜幾乎要笑出聲來,但嘴上卻道:「多羅吒,怎可對你大哥無禮,不就是曲曲一點水酒嗎,犯得著這樣嗎?」
這一句也燃起了毗琉璃心中的無名之火,於是他也厲喝一聲,以劍直指多羅吒道:「匹夫敢爾,竟敢如此逼我,也莫怪我手中的青雲劍無情了。」
那多羅吒早就忍耐不住了,此時便也沒再說話,掄起雙鑭,劈蓋臉向毗琉璃打了過去。而毗琉璃哪裡還肯示弱,一揮青雲劍便與多羅吒鬥到了一塊。
於是乎一對好好的兄弟瞬間成了仇敵。
而我們的豬腳則一臉關切地注視著場內的一切,嘴裡還嘀咕著:「有話好說嗎?怎麼會這樣呢?咦,你看這事鬧的……」而心裡卻道,「咬啊,咬啊,使勁地咬啊……要不然哥的幽冥果怎樣才能到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