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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蓬萊夢 第二十章 玉兔與三老 文 / 塞北一葉

    沒有什麼能夠形容此時的痛,即使他已經陷入昏迷之中。

    冉一夜只覺得他彷彿被生生分成了無數億塊,而且每一塊又被重新放進了天地大磨之中再度磨成無數個碎片。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這個過程的每一個細節,每一絲痛楚都彷彿一個特寫的慢鏡頭,令他感受得清清楚楚。

    而且更為可惡的是,在這個過程中,他的全身居然沒有一個細胞死亡。這也就意味著即使他的每一個細胞所感受到的疼痛微乎其微,累積起來,也會被放大無數億億倍,令人不堪忍受,更何況此時每一個細胞都在劇痛中煎熬。

    痛到極點,冉一夜突然感覺到自身的靈魂剎那間碎成無數個小點,融入了天地之間,一切便隨之消失了,唯有天地之本源如同一顆巨大的心臟在某一未知的空間遙遠地波動著,一邊發出轟轟的巨響。

    於是一個全新的自我便在這樣的波動中重新組合了出來。然而沒等到自我意識完全甦醒,又一陣更為劇烈的疼痛襲來,這一重生的自我又被撕裂、磨碎,將上述過程重複一番。

    我們可憐的豬腳便在這樣的循環中重複著痛楚,也重複著毀滅與新生。

    直到最後,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天地一片空白,萬物重歸虛無,就連他的意識也似乎成為一種不確定的存在,似有似無,超脫於一切,又盡在一切之中。

    「難道這就是自由嗎?真正的大自由嗎?」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念頭從無限遠的地方倏忽即至,一種本源的明悟突然泛上了他的心頭。於是一聲裂帛般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

    他的意識頓時恢復了過來。與之同時,他突然感到了盤古元神與自己達到了一種完美的融合。也就是說,從這一刻起,那道阻隔在元神與**間的那道無形的膜徹底消失了,那個喧賓奪主的盤古元神已真正屬於了他自己,不再會向以前一樣,只有當冉一夜的生命受到威脅時方會自發地抵擋一下。

    「丫挺的!」他這才明白,之前輪迴數次的劇痛不過是元神與**融合時帶來的衝擊,心底不禁暗暗詛咒了一句。

    然而元神與**的統一給他帶來的好處亦是極其明鮮的,他清晰地感到此時能調動的自身力量足足比之前多出一倍有餘,自信心不禁亦隨之大漲了起來,於是便長嘯了一聲,睜開了眼睛。

    一睜眼,他發現自己置身於蓬萊閣中,六耳正坐在他身邊,不時焦急地搔一下頭髮。除他之外,閣內還多出了三個鶴髮童顏的老頭和一隻渾身雪白的玉兔。那三老也正焦急地望著他,但眉宇間卻帶著幾分苦相,而那隻玉兔卻正一爪握著藥杵,一爪扶著藥缽,聚精會神地研磨著一些靈藥。

    「師父,你醒了!可真嚇殺小徒了。」見到冉一夜醒來,六耳高興得當即連翻了幾個觔斗。而那三個老頭也長吁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

    見到這情景,冉一夜便向六耳詢問了一番,方知自己已在昏迷中度過了整整三年之久了。

    原來,那一天,六耳見到冉一夜突然無緣無故地昏迷了過去,當下便傻了眼,他當時的第一念頭便是將師父帶回水晶宮救治,但此時他並不知道出入大陣的法門,所以只能當場否定了。這時,那諦聽走近冉一夜,側耳聽了一下,然後開口道:「主人體內狀況雖然不明,但生機卻愈來愈旺,顯然並無生命之礙,此時如若貿然行事,很可能起到相反的作用,所以,我們應當將主人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靜觀一段時日再作道理。」

    六耳聞言甚覺諦聽所言有理,加之諦聽跟隨冉一夜的時間遠在他之前,且修為亦高出他甚多,所以便下意識地採納了諦聽意見,當下便背負著冉一夜並將他安置在了蓬萊閣中。

    誰知日復一日,冉一夜既不見好,也不見壞,依舊昏迷未醒,諦聽見到這情形也逐漸沒了主張,於是乎兩妖思忖再三,決定就地尋些固神培元的靈藥給冉一夜服用,以期早日看到他醒轉過來。

    但就在尋找靈藥的過程中,兩妖意外地發現了當日袁洪與六耳追丟的那隻玉兔,並順籐摸瓜追到了它的老巢之中將它抓獲,與之同時被抓的還有這三個老頭。

    尤其這三個老頭的本體居然一為福參,一為祿芝,一為壽草,俱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靈草。六耳當即心下大喜,便欲將他們打殺了做藥給冉一夜服用。

    那三個老頭嚇得當場差點兒昏了過去,於是忙不迭地跪地求饒,並擺出了一大堆留下他們性命的好處,六耳方暫且收起了拿他們做藥的念頭。

    不過從此這後,這四個傢伙就悲摧了,他們被迫日夜守在冉一夜的榻前,整日價搗藥餵水,絲毫不敢懈怠。

    聽到這裡,冉一夜不禁對這四個傢伙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因為在中國的神話中,好像只有月亮之上的廣寒宮中才有這樣一隻搗藥的兔子,也不知眼前這隻玉兔是不是月宮中的那隻,而這福參、祿芝、壽草則極似傳說中的蓬萊三老,亦即福祿壽三星,於是便放出神識將他們掃瞄了一番。

    一掃之下,冉一夜心中不禁吃了一驚,原來這四個傢伙不僅大有來頭,而且是這蓬萊島土生土長的原住生靈。

    其中玉兔是盤古右眼中的一滴淚珠所化,而那福祿壽三老則是盤古的三滴汗水所化。他們都是盤古當初封印這枚最大的混沌碎片時無意中捲進去的。

    只是這四個傢伙也都是一些悲催的主,他們雖說出自於盤古之體,但除了適應能力相對較強之外,全然沒有得到盤古的任何傳承,其中那三老化生時還是一些靈草,無數個元會都是在懵懂之中度過的,加之蓬萊島上全是混沌元氣,極難被煉化,所以在冉一夜炮製蓬萊之前,他們尚未突破天仙的門檻,求一個化形也沒有結果。

    好在三年之前,這島上的混沌之氣被冉一夜悉數收盡,那三老亦從這一尷尬的處境中解脫了出來,並在很短的時間內晉入天仙層次,度過化形劫,成就了道體。只是他們的法力太過低微,雖然有盤古餘蔭庇護,劫難極其微弱,但也差點兒化成灰灰,所以度劫後只勉強化出個老氣橫秋的皮囊便後繼無力了。

    而那玉兔卻不知什麼緣由,雖然修為已是天仙後期,卻沒有迎來化形劫,依舊是一隻兔子的模樣。

    「看來是哥喧賓奪主,佔了人家的地盤了。」獲得這些信息,冉一夜心中暗道,然而真讓這四個傢伙來管理蓬萊,說不定哪日被人煮著吃了都不知是怎麼回事呢,畢竟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道理可講。

    但如果不給他們一點補償,冉一夜又打心底感到有到點過意不去。於是他便取出四個空白玉簡煉製了一番,然後道:「這些日子,四位道友辛苦了,這玉簡中記載著本君的『雲華水元經』,雖說只是初級功法,但也能對四位的修煉有所幫助,所以本君就以此作為謝禮,還望四位道友莫要推卻。」

    玉兔與三老沒料到會有這樣的好事發生,當下愣在了當場,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下。

    六耳見狀不禁有點火了,只聽得他大喝一聲:「小玉、小福、小祿、小壽,你們想找揙啊,我師父賜你們功法,那是你們天大的福份,還不快上去謝恩更待何時?」

    六耳這一喝,玉兔與三老方如夢初醒,於是忙不迭地上前接過玉簡,稽首謝過冉一夜,然後小心翼翼地侍立在一邊,並放出神識開始掃瞄玉簡中的內容。

    一探之下,玉兔與三老俱都喜上眉梢,尤其是那玉兔當即高興得全身顫抖,蹦蹦跳跳地跑到冉一夜身邊,用耳朵將冉一夜的衣角連觸三下。

    「呵呵,再高興也不能這樣啊,要知道哥可是個正常的男人啊。」冉一夜心裡嘀咕了一句。他記得在《西遊》中,這玉兔不僅是個女妖,而且生猛得很啊,據一些改編的版本中,她不僅將唐僧給推倒了,而且還差點讓布谷鳥個高僧精盡人亡。

    想到這裡,他不禁打了個冷戰,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於是便站起身來道:「我已知道四位道友出處,所以以後這蓬萊依舊是你們的家,只是從現在起,你們須奉我為主,並發誓永不背叛,而本君也向你們承諾,日後你們定會因為今日的決定而感到慶幸。」

    玉兔與三老這幾年來,早已被六耳整得服服貼貼了,加之冉一夜恩威並施,使他們從內心底已將冉一夜當做了主人,所以當下並沒有生出抗拒之意,就地立了誓言。

    收復了三老與玉兔,冉一夜心中大暢,於是當即便在蓬萊閣擺酒設宴,不分師徒主僕喝了個不亦樂乎。

    酒過半酣,冉一夜突然想到了諦聽,便出了蓬萊閣找到了它,想讓他化為人身入席坐坐,卻沒料到那傢伙卻死活不肯上場,他說除非有一天小貓的雙眼能夠復原,否則他絕計沒有心情喝那東東的。

    聽諦聽這麼一說,冉一夜當下也失去了喝酒的心情。

    之後,他站在蓬萊閣前,仰首看著天空,似乎想著什麼,又似什麼也不想,就那樣,站了很久很久。

    末了,他將六耳喚出,遞給了他一個玉簡,然後如此這般地安頓了幾句後,便一晃崑崙鏡,隱入了虛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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