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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蓬萊夢 第一百七十章 力駁帝俊 文 / 塞北一葉

    顯然,帝俊之言一則表達了自己的驚愕,二則不無譴責之意,可以說他就差沒有指著白蝠的鼻子責罵他忘恩負義、別有用心了。

    聽到帝俊的質問,白蝠黯然笑了笑,他努力從須彌芥子界中的丹瓶中攝出了一枚九九歸元丹,並直接融入了體內,當下,在這一逆天神丹的作用下,他體內破損的器官便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開始痊癒,並且幾息時間裡,傷勢便好轉了大半,行走站立已經無虞。

    傷勢一見好轉,白蝠便站直了身子。他拱手謝過了防風羿,然後抬起頭看著天上兀自旋轉不停的十二辰星大陣,緩緩地開口道:「妖帝是否走眼,言之尚早,因為白蝠本就沒有向妖帝坦誠一切,並將自己的底牌全部示人的義務,然而我作為一個妖,卻深為妖帝感到遺憾,深為上天下地億億妖族眾生感到遺憾,我可以肯定,用不了多久,所有不惜為妖帝付命的妖都會認為自己走眼了,而妖帝將會成為妖族最大的罪人,縱萬死也難辭其疚。」

    「你!」帝俊怒火攻心,差點兒背過氣去。的確,自打他化形以來,他何曾遇到有誰敢如此放肆地在他面前說話,至於將他稱之為「妖族最大的罪人」,乃至「萬死也難辭其疚」則簡直就是對他的污辱與詛咒。盛怒之下,他幾乎有種當場把白蝠撕碎下酒的衝動。但他知道如果自己如果真那樣做了,除了顯得他的氣量狹小之外,並不能挽回任何負面影響。再者白蝠與女媧之間的關係也是帝俊不得不考慮的一個問題,如果白蝠真的死在他的手裡,女媧那一關絕對不好過的。如此低級的錯誤是久居上位、深諳權術的帝俊絕不可能犯的。

    所以他努力壓下心中的恨意,沉著嗓子爆出一陣大笑,然後道:「蝠王可知你剛才所說的話意味著什麼?如果你不打算成為妖族的公敵,就請與本帝詳細說道說道,否則就是女媧聖人也保不了你的周全了。」

    「呵呵,妖帝雄才大略,難道也有看不明的事嗎?」白蝠亦仰天大笑道,「不過,妖帝既然要求白蝠詳細說道,則請先回答一些相關的問題,不知妖帝是否首肯?」

    「問吧,要知本帝的耐心是有限的,還請蝠王切莫拖延時間。」帝俊冷冷地道。

    「這就好。」白蝠停頓了一下,然後緩緩地提出了第一個問題:「請問妖帝,流bo山大戰正急,你兄弟為何中途離去,致使妖族大軍軍心不穩,死傷之數大幅度地增加?」

    「本帝之事也須向蝠王詳呈嗎?」帝俊冷笑道,「再者如果沒有天大的變故發生,本帝又如何會中途離去呢?」

    「哦,難道說還有比整個盤古宇宙的安危更重要的事存在?難道說還有比億億妖族生死存亡更重要的事存在?那大和蟲的可怕之處,妖帝當有親身體會,你完全可以想像得到那些爬蟲全面侵入後將會發生怎樣的後果,你就忍心看著生靈塗炭,整個盤古宇宙全成為異類的樂園嗎?」

    「這……」帝俊一時語結,他略略思索了一下,然後道,「難道蝠王認為本帝須為這洪荒眾生拋卻自身的一切嗎?包括尊嚴、榮譽,甚至生命。再者,這盤古世界非妖族獨有,我妖族又何曾有過這樣的義務?」

    「妖帝所言極是。」白蝠淡淡一笑道,「盤古宇宙確實是洪荒眾生所共有,妖族也似乎沒有獨力拯救這個世界的義務,然而,皮之不存,m-o將焉附?如果眾生全如妖帝一般思想,則這宇宙將再無妖族立族之地了。」

    「蝠王此言如何講?」

    「如何講?難道妖帝真不明白嗎?如果巫妖人三族全都認為這個世界並非本族所獨有,沒有任何一族起而拯之,你認為在大和蟲的全面入侵的情況下,盤古宇宙究竟能撐多久?如果整個宇宙淪落,妖族又何處去尋立族之地?難道妖帝能夠撕裂這盤古宇宙的壁壘,率著妖族眾生抵達未知的世界嗎?」

    「蝠王此言並非全無道理。」帝俊沉y-n了一下道,「但事有輕重緩急之分,本帝此舉實屬無奈,待解決眼前之事後,本帝將即刻返回流bo山,勢必將那些爬蟲消滅殆盡。再說,殺那些爬蟲可是一件大撈功德的好事啊,本帝又如何捨得錯過呢?」說到這裡,帝俊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然而,白蝠並沒有打算放棄追問,他冷冷地笑道:「妖帝此言大謬,輕重緩急,你這話不是又回到了第一個問題嗎?白蝠不認為有什麼事能重過盤古宇宙的存亡,更不認為有什麼事能急過流bo山的戰役!再者,妖帝出兵本非基於大義,而是基於私利,女媧聖人的那些金龍才是妖帝出兵的根本原因,妖帝能否認這一點嗎?所以受人之禮卻廢人之事,是為不信;為一己私利而損全族之益,是為不仁;不懂輕重不知緩急,是為不智;興無名之兵擾三界之序,是為無禮;忘結義之情棄一眾妖帥與險地,是為不義。帝皇九德,妖帝已失其五,妖帝還不認為自己將會成為妖族最大的罪人,縱萬死也難辭其疚嗎?」

    「夠了!」帝俊終於忍不住發怒了,他隱在十二辰星大陣中咆哮了起來,「蝠王不認為自己過了吧,本帝已退讓到了這一步,你還打算如何呢?我再重複一遍,本帝所為皆是不得已而為之,蝠王也就見好就收吧,如若你再如此咄咄逼人,橫加指責,就莫怪本帝不念舊情了。」

    「呵呵……」白蝠聞言又大笑了起來,「妖帝又何曾念過誰的舊情?再者,一個失德之君又豈會宥於舊情而遇事裹足呢?我只是想明白,妖帝寧願背失德之名,也要擾lu-n地府的原因。」

    「好啊,好啊!」帝俊怒極反笑道,「我倒也想知道蝠王是如何知曉本帝已入地府,又是如何能在關鍵時刻出現在此地的原因?本帝真有點懷疑這本就是蝠王與后土設下的一個局,一個意預將妖族頂尖戰力一網打盡的局。真是好算計啊,我的自在蝠王!」

    「妖帝,不愧是妖帝。」聽到這裡,在場的所有大能無不從心底發出這樣一聲感慨。誰也沒有想到帝俊居然使出了一招移huā接木的辯論技巧,將場上的劣勢巧妙地扳了回來。

    然而,在識海中儲存著古今中外無數辯論事例,並以每秒鐘數億次運算速度對信息進行加工處理的白蝠面前,這樣的技巧無疑是小兒科了。

    於是只見他的臉上擠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y-加之罪,何患無詞?」他說,「看來我們妖族的聖人女媧也是設局者了,真不知將我族頂尖戰力一網打盡後,我白蝠又能在其中撈到什麼好處?悲哀啊悲哀,在這個舉世面臨生死存亡的關頭,我們卻依舊內鬥不停,也許在妖帝的眼裡,巫族是比大和蟲更可怕的一個種族了。也不知白蝠的理解是否正確?」

    帝俊這一次完全語塞了。沉默了片刻,他方歎了口氣開口說話了:「蝠王所言,句句問心,帝俊不得不服。但本帝既已大張旗鼓做了這一場,若沒有一個明確的結果,恐怕真會成為三界的一個笑話,所以需要地府給本帝一個答案,只一個,就足矣。」

    后土聞言,正待接過話頭尋問原因,一段信息突然從冉一夜的那縷神識中傳了過來,當下不禁怔了一下。她這才知道了帝俊興師問罪的根本原因。的確,如此的事情不管落在誰身上也會抓狂的,何況妖帝貴為一界之尊,其面皮甚至比性命還要緊要三分的。

    「平等王啊平等王,你也真能整啊,本宮真有點懷疑用不了多久,你會把不周山也給掀了。」后土向冉一夜發出了這樣一個信息,臉上隨即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之後,她抬起頭看著帝俊道:「妖帝需要地府給你什麼答案呢?還請明言。」

    「本帝進入地府,只為尋找一個名為冉一夜的大妖,還請后土娘娘將他喚來。」帝俊鄭重其事地道。

    「哦,原來妖帝此行僅只為了這樣一件小事?」后土不解地問道,「可是本宮根本不知道冥界尚有這樣一號大妖。」

    「娘娘不知道,但那只孔雀肯定知道。」帝俊指了下孔宣道,「因為我曾賜於那妖的先天靈寶量天尺就在他身上。」

    「妖帝此言似乎又有所不妥,單憑一件先天靈寶,你就能斷定那個大妖與地府有關係嗎?我們不妨先聽聽那孔雀說說他得到量天尺的經過,再做論斷如何?」白蝠又接過話頭道。與之同時,他暗地裡向孔宣傳送過一段信息。

    孔宣當下心領神會,只見他上前一步,望著天空拱了拱手道:「孔宣見過妖帝。」

    帝俊道:「吾為妖族之帝,你為妖族一員,所以你雖然身在地府,但本帝仍視你為子民,視你為手足,本帝想要問你,是否可願任職天庭,為我妖族大興而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妖帝抬舉孔宣了。」孔宣的語氣謙和,但眉宇間依舊凝著一股傲氣,他又拱了拱手道,「孔宣修為淺薄,能在地府供職已經足矣,再者孔宣喜靜,到了天庭那等繁華之所恐怕還不適應呢!」

    孔宣的言外之意,帝俊如何又聽不明白,於是他歎了口氣道,「既如此,本帝也就不勉強了,你只須將得到量天尺的經過詳細道來即可。」

    於是乎,孔宣便將白蝠傳遞給他的信息以故事的形式娓娓地表述了出來。

    故事的地點依舊是n_del_logo_vchu-ng山,故事的主人公依舊是孔宣,而冉一夜則成了一個想要乘火打劫的壞人,一個想乘著孔宣渡劫後還很虛弱之際想要謀奪他的先天五行之氣的傢伙。

    故事的過程很簡單,但孔宣卻用了無數個華華麗麗的詞語將簡單的故事給講了個精彩紛呈。

    但故事的結果卻只有一句話。孔宣說:「看到量天尺被我刷進了五s-神光,他跑了。」

    故事結束後,孔宣又彬彬有禮地衝著天空拱了拱手道:「妖帝陛下,孔宣可以退下了嗎?」

    「呃……好的,好的。」帝俊有點心不在焉地道,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花了這麼大的力氣,卻僅只得到了這麼一個故事,當下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時,太一開口說話了:「太一覺得有點蹊蹺,不知后土娘娘能否將冥界所有的大妖聚在一處,讓我兄弟仔細辨認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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