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冉一夜忍不住誇張地叫出聲來:「哥哪!咱哥倆差點兒就見不了面了,你看哥這個慘啊。」
「別介!」白蝠輸出一個燦爛的笑,「都做王嘍還慘呢?這可是多數人活上一萬世都遇不著的好事啊。」
「哥哪,還做王呢?你要看得到這裡是地獄,而且這段日子哥所遇到的這些匪夷所思的事只能說明一個事實,那就是我們被設計了,我敢肯定有人正躲在一個未知的角落裡,看我們的笑話。」冉一夜急道。
「但那又與我們有多少關係呢?」白蝠依舊漫不經心地笑著,「我們現在只須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夠了,也許我們能演出一部令幕前幕後所有人瞠目結舌的大劇。」
「呃……也許吧,然而這種被操縱的感覺很令我感到很不舒服。」冉一夜道。
白蝠慢悠悠地飲了一口仙釀,然後伸手抹去一縷粘在額角的白雲道:「大勢難改,小勢可變。歷史與神話往往都是這樣。但我們也知道量變會引起質變,而現在冥界的情況也許已經了我們一個很好的機會。」
冉一夜這才注意到那廝此時正半躺在蓬萊閣的一張竹椅上,面前擺放著一張八仙桌,上面擺滿各種靈果仙粹,三個白鬍子老頭正滿臉堆著笑,站在旁邊侍應著,倒酒遞果,捶肩捏被忙個不亦樂乎,一隻小豬、一隻玉兔、一隻紅色的小鳥正各踞著八仙桌的一面,對著桌上的靈果仙粹猛吃。於是某男忍不住又嚷嚷了起來。
「我說哥們啊,你這不也有點太……了吧,我與防風羿尚在地府裡受罪,你卻跑回老家去逍遙去了,你就不怕那仙釀靈果吃下去會拉肚子?」
「哦,嫉妒了?然而看在哥就要上戰場的份上,你就別眼熱了吧。」白蝠一邊說,一邊換了個視角。
幕布拉開,當下一幅極為震憾的場面出現在了冉一夜的腦海裡。
只見八隻黑色的巨鉤緊緊地勾住蓬萊,鉤上分別繫著一條直徑約四五米的精金鎖鏈,鏈長三萬米,鏈端各分三百枝,每一枝都繫在一條金龍的身上。
而島的正東角,則又多三隻巨鉤,三條同樣長約三萬米的精金鎖鏈一端繫在巨鉤上,另一端則分繫在三隻巨鰲身上。那巨鰲之大,縱是以自以為見多識廣的冉一夜也有點咂舌。因為即使以大著稱鯤鵬與這鰲相比,體積也不及它的萬一。
金龍與巨鰲的背上則站著密密麻麻的大妖,其中金龍背上的每一個大妖至少都有大羅金仙初期以上修為,而巨鰲背上站著的居然全是准聖。
就這樣,在金龍與巨鰲的合力作用下,蓬萊島正在以瞬息千里的速度向正東漂去。仙島拍擊著海水,激起萬丈水浪。
震憾之餘,冉一夜不禁叫出聲來:「話說蝙蝠,你這是要搬家呢?還是……」
但話還沒有說完,更震憾的場面出現在了冉一夜的識海中。
他看到除蓬萊外,東漂的仙山還有四座,清一色的金龍巨鰲,清一色的大羅金仙,清一色的准聖,那氣勢用排山倒海都不足以形容的。女媧、金瑤、帝俊、東王公分別站在四座仙山的最高峰上。
冉一夜當下變成了木雞。另四座仙山,他認出其中兩座是瀛洲與方丈,但另兩座卻全然沒有印象。
感覺到冉一夜的疑惑,白蝠便開口介紹道:「另兩座仙山是東海散修們近幾年才發現的,一座叫岱輿,另一座叫員嶠。也是散落在東海的混沌碎片。除此之外還有一座天台山,原本打算讓太一坐鎮的,卻沒想到冥界出了大事……」
「呃……」這時,冉一夜方回過了神來,他打斷了白蝠的話,搖指著五座仙山道:「話說蝙蝠,你真打算打咱的老窩捨出去了?」
「是啊,怎麼了?不過貌似這個主意最先還是某男提出來吧。你不會這樣健忘吧。」白蝠輸出了一個笑臉。
「呃……我只是建議,沒想到你來真格的了。上天下地的神啊,我的蓬萊啊,我的夢啊,我怎麼就這樣命苦呢?」某男聞言幾乎呼天搶地了起來。
「嘖、嘖,話說某人就別裝象了吧,彷彿一個被大象輪`奸了的小螞蟻似的。不過,話說回來,這還真有點讓人心疼。」
「就是嗎?我說哥們,咱能不能把蓬萊再送回去?就讓那些大和蟲去見鬼去吧,哥只是個小小的科學家啊,哥不是奧特曼、內褲超人,這世界就讓別人去拯救吧。」
「嘖嘖,哥求求你了,你就別再噁心人了,無捨則無得,這是生存最簡單的道理,再說,至於什麼為了拯救世界,我們有過那麼高尚嗎?如果不是為了提高我們的修為,最終達到最高的目的,哥才懶得這樣去費心思了。再者,神馬蓬萊,不都是浮雲嗎,拳頭大才是硬道理,如果某一日,我們的修為能凌駕於天道之上,那麼不要說一座小小的蓬萊了,就是洪荒宇宙都能在一念之間製造出來的。俗話說得好,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捨不得老婆搞不定領導……」白蝠一邊說,一邊又向下翹起了小指頭。
聽到這裡,冉一夜忍不住又打斷白蝠的話道:「丫的!真沒想到你丫的居然變成這樣了?還什麼捨不得老婆搞不定領導呢,我真有點想掐死你!然而……」
「然而某人那點修為太有點對不起觀眾了,所以只能想想罷了。對嗎?」白蝠燦爛地笑了起來。
「呃……」冉一夜無言以對。
「所以,你現在需要做的是當好你的平等王,並抽空繼續幹點扮演上帝之類的事情,最大程度地將人族的信仰與冥界的信仰搶在手中,那麼我們就距離成功跨出了更大的一步。」白蝠又補充道。
「也是……」冉一夜不得不承認白蝠的話完全正確。
他黯然低頭沉吟了一下,突然又想起了此刻急需要解決的問題,於是又抬起頭問道:「明日我就要在平等王府商議十大閻羅殿主的事了,也不知你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呵呵,哥不是已經說了嗎?『貌似複雜的問題很簡單。只要你抓住關鍵,就會發現鑰匙就在眼前。』難道你還不明白?」白蝠又無良地向下翹了翹小指頭。
看著白蝠那張欠揍的臉,冉一夜牙齒都有點發癢了。他暗自決定只要修為上去了,首先便是找那蝙蝠打一架,並讓他扮演一次朱剛烈的角色。
感受到冉一夜心中的想法,白蝠輸出了個呲牙的程序,然後又微笑道:「看來理智就是比感情高一層的東東啊,一夜兄也太易受情緒左右了。話說回來,我總是以自己的智商來要求別人,這也是一個不好的習慣,日後當多加改正的。」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你丫的煩不煩人啊。」某男終於爆發了,他在識海中揮舞著拳頭咆哮了起來。
「好,好,哥怕你了,哥這就告訴你吧。《三十六計》中有一計為『釜底抽薪』,你只須如此這般……到時,管教西方、天庭、崑崙空手而歸。明白了嗎?」
冉一夜一邊聽,一邊不禁連連點頭。
他不得不承認,白蝠的分析能力與處理問題的能力要比他與防風羿高上不止一籌。
時間翻到了冉一夜入駐平等王府的那一刻。
在准提的記憶裡,那是一個很不祥的日子。
冥界沒有太陽,天總是灰濛濛的,分不清白天還是夜晚。所以所謂的一天,是從子時便開始計算的。
也正因為如此,准提、太一、太乙,早早地便候在了平等王府門前,等待著那個神秘的平等王出現。
雖然,這樣做貌似有點大損西方、天庭以及崑崙的面子,但他們都知道,要想在地府謀到最大程度的利益,這個執掌著生死薄與判官筆的平等王無疑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所以每一方都想最先見到平等王,唯恐因落後一步而陷入被動局面,所以子時一到,他們便不約而同地出現在了平等王府門前,靜默地站著,彷彿王府的看門人。
然而,那個可惡的平等王卻遲遲沒有出現。直到寅時過了,三人方看見奈河橋邊出現了一支奇怪的隊伍。
九個大妖,修為至少都在大羅金仙巔峰,領頭的那個大妖居然是一個准聖。後面的八個大妖抬著一座奇怪的房子。
更奇怪的是九個大妖的裝束了。只見打頭的那個大妖身披一件大紅色的大氅,頭戴一頂高高的黑帽,一手捧著生死薄,一手執著判官筆,抬房子的那八個大妖則恰恰相反,他們身著黑色大氅,頭戴大紅帽子,紅黑相映,使得整個隊伍平添了幾分詭譎和肅穆。
那個打頭的大妖一邊走,一邊還不時地喊著:「平等王就府,閒雜人等莫擾!」
就這樣,走一路喊路,隊伍緩慢而整齊劃一地從奈河橋一直走到平等王府門前,而且誰也沒有看門前的准提、太一以及太乙一眼。
緊接著,打頭的紅衣大妖唱了一聲喏道:「落轎!開府!」
門吱啞一聲開了,一股陰風從府中吹出,輕輕地將那座怪房子的門簾掀起。一個頭戴沖天冠,身著褚黃袍,腳踏白玉履的傢伙從轎中緩緩地站了起來。
「王爺,請!」紅衣大妖上前一步,向轎中那人伸出了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