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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蓬萊夢 第199章 巫術本源 文 / 塞北一葉

    第199章巫術本源

    防風羿當即笑不出聲來了。是啊,作為一個員工,通常所謀劃的僅只是自己的發展,而且隨時可以找個新的地兒去謀求更好的前程,而當老闆呢,他則被拴死在一個地兒上,自身與全局已成了一個完全的整體,他是逃無可逃的。雖然員工貌似被偌多的規則與瑣事所宥,沒有真正的自由,但從根本底來看,真正不自由者卻是那貌似自由的老闆。

    而此時的防風羿則不幸成了巫族的大老闆。所以沒有任何一個巫再會將規則加在他的身上,也沒有誰再會要求他必須幹什麼,然而,當巫族的興衰已與他息息相關時,他真能任由巫族一步步衰亡,並且在大劫中成為一個永遠的傳說嗎?

    「賊老天!」意識到了這一點,他不禁從牙縫裡擠出了這樣的三個字,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已必須為巫族的命運而戰了,不管天意如何,他都得抗爭到底。

    他已別無選擇!

    「是該做出定位的時候了!」他對自己說。

    之後,他以拳捶胸,面向天空吼出一個高昂的「巫」字!一股磅礡的靈識從他身上湧出,升至不周山山巔時驀地凝成了一個血紅的巫字。

    「巫!」

    帝臨魁與十大殿主亦以拳捶胸,齊聲高呼道:「巫!」

    那聲音巨浪般地湧出巫王殿,滾滾流向洪荒大陸的每一寸土地,於是乎,洪荒大地億億巫族子民同時以拳挺胸,高聲呼道:「巫!」

    這是緣自盤古血液的呼聲,整個洪荒大地在這巨浪般的呼聲中開始劇烈地震動,一波又一波,經久不息。

    呼聲一浪高過一浪,滌蕩著防風羿的軀體,一切非巫族的元素在這種滌蕩中盡都排出了體外,一種強烈的歸屬感頓時湧上了他的心頭。

    與之同時,他的**與靈魂亦瞬間得到了昇華,這一刻,他已是一個純粹的巫了。

    之後,他雙手高舉,舉上頭頂,捧成一團盛開的火焰,九個弒字驀地從他額前的閃電印記中飛出,直飛向不周山巔圍繞著那一血紅的巫字飛舞不已。之後,他面向天地吼出了埋藏在所有巫者心底的聲音:

    「天地為鑒,我防風羿,巫族之神,以父神的名義為誓:從今日起,凡有謀我巫族者殺!凡有輕我巫族者殺!凡有損我巫族者殺!凡有悖我巫族者殺!凡有阻我巫族者殺!凡有辱我巫族者殺!凡有擾我巫族者殺!凡有亂我巫族者殺!凡不尊我巫族者殺!」

    這聲音如鋒銳的箭矢撕開聲浪,剎那間傳遍整個大地,洪荒大地更加沸騰了起來。

    於是乎,所有的巫仰首向天,雙手高高舉起呈火焰開狀,齊聲呼出同一個聲音:「巫!」

    這聲音直達天庭,紫宸宮亦不禁劇烈地顫抖了起來,於是一眾大妖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不周山。

    「咦,原來是他!」當有巢氏認出了那個新巫神就是防風羿時,不禁叫出聲來。他當下掐指算了一通,卻發現天機晦澀,任其如何努力也無法算出所以然來。

    「看來此子來歷絕不尋常。」他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傳令殿前衛將請白澤過來。

    不一刻,白澤上殿而來。

    有巢氏道:「洪荒的動靜我想你已知道了吧,我想聽聽白澤大帥的看法。」

    白澤鞠了一禮道:「妖帝應當記得此子剛出現在不周山時,白澤曾說過的話,說來慚愧,這一次和上次一樣,白澤依舊算不出任何端倪,看來白澤不再敢以知天文,明地理,觀色知心,洞識萬物來自詡了。」

    有巢氏道:「天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其中有一遊離於規則之外,莫非此子就是那個一?若是,則洪荒大變必由此子而生,我們也須早做謀劃。」

    這時白澤突然叫了一聲不好,之後又道:「妖帝可曾記得鴻鈞聖人在立於天庭之門前的那塊界石上刻下的字嗎?」

    「記得,是『逢羿重啟』怎麼了?」有巢氏不解地問。

    「妖帝不覺得這四個字與防風羿有種內在的聯繫嗎?」白澤又作了一下提示。

    「哦。」有巢氏霎時恍然大悟,然後一連念了幾遍,「逢羿必啟!」眼中射出兩道犀利的光芒。

    當下妖帝的果斷與鐵血本性從他的身上便顯示了出來。

    「傳十二元辰上殿!」他向殿前衛將發出了指令。

    而此時的洪荒大陸則依舊聲浪滾滾,呼聲震天,九殺誓言傳遍大地,巫神大羿的名字當即成了所有巫族子民心中的支柱,所有的巫都盡情地吼叫著,宣洩著他們心底壓抑已久的情感。

    於是乎,更濃更強的信仰之力從洪荒的各個角落湧向不周山,直接貫入防風羿的體內,浸潤著他全身的每一個毛孔,每一個細胞,剎那間,他對巫術的理解到了一種登峰造級的地步,那本由詛咒之術結合十殿巫術而成的黑色的巫書突然黑光大放,一種對巫術本源的明悟瞬間湧上了心頭。

    這一刻,所有的巫術都消失了,只有一股巫術的本源力量在他心中翻滾不已,他這才知道,巫的來源和巫術的本質究竟是什麼。

    原來盤古開天闢地之後,以自身演變洪荒世界並非出於本心,而是在天道法則反噬下的一種無奈之舉。

    那時,當海量的功德從無盡的虛空處湧來,盤古的法力一節節暴漲,修為和境界如同坐火箭般迅速地提升著,眼看著只差一步就能突破一切法則,成為聖中之聖,與大道同游,達到大自由的境界,這時一個聲音從未知的時空中冷冷地傳來:「螻蟻!」

    於是乎,天地瞬間開始逆轉,天地間所有的法則立即異常的狂暴起來,十倍於他開天闢地的力量瞬間從無盡的虛空處傳來,一股腦地碾壓了過來……

    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一切,只聽得他大吼一聲:「不自由,毋寧死!」

    然後他一邊吐血,一邊手指著無盡的虛空開始了詛咒,這咒語帶著盤古無數個元會以來的願望和失落四下裡飛出,與紊亂的天地法則相融並復落於盤古的血液中。

    然而,那來自無盡虛空處的力量全然不是盤古可以抗衡的,所以他只好最後看了一眼自己開闢的這片天地,長歎了一口氣,黯然以全身的血肉演變為洪荒世界……

    而巫族正是誕生於那些融合了詛咒的盤古之血中,所有的巫術都是盤古的詛咒與天道法則復合衍變的產物。所以掌握了詛咒,則就是掌握了巫術寶庫的鑰匙,甚至可以以此為基創造出威力更大的巫術來。

    明白了這一切,防風羿當即陷入深深的震憾中。

    這使他不禁想起那只數次出現在自己意識中的眼,那只毫無情感的眼……

    「丫挺的!看來哥是在一個籠子裡啊,而且是眾多的小白鼠之中的一個。」他真懷疑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由某一條神秘的線在操縱,而他卻自以為全是出於自己的本心。

    想到這裡,一種無力感襲來,他突然感到一種空前的疲倦與無奈。要知道,這是一個極其關鍵的時刻,如果此時他真的放棄了,並失去了抗爭的信心,那麼他從此就不可能再有寸進,甚至只能宥於平庸之中,不再能放出任何光彩。

    但就在他即將陷入永恆的沉淪之中時,那流淌於心田中的巫術本源突然發出了一個頂天立地的聲音:

    「不自由,毋寧死!」

    「不自由,毋寧死!」這是盤古的聲音,也是無數代中華兒女的聲音,它直接點燃了防風羿全身的血液,一種高貴而昂揚的鬥志瞬間浸潤了他的靈魂。

    於是乎,他的身上瞬間又多了一種特有的氣勢,它的名字叫「不屈!」

    不屈於任何法則,不屈於任何權威,蔑視一切,毀滅一切,在血與火的考驗中終得大自由的氣勢。

    與之同時,兀自在不周山巔飛舞的巫字突然紅光驟發,逕直將九個弒字吞了進去,然後化為一抹紅光,瞬間飛入巫王殿,沒入了防風羿眉間那道閃電符號中。

    這一刻,盤古的聲音又從防風羿的心中響了起來:「你是得到巫族本源傳承的第一個巫,從這一刻起,你就是巫族唯一的神,你須率著你的子民們沿著我未盡之路義無反顧地走下去,並在未來的時空中建立真正自由的國度。但願我的選擇沒錯,巫族的選擇沒錯。」

    盤古的話音剛落,防風羿便感到心田間流淌的那道巫術的本源力量安靜了下來,如同一汪清澈的靈泉靜靜地滋潤著他的元靈……

    「這一次可賺大發了。」觀注著這一切的白蝠又說話了,他迅速地演算了一番,然後又道:「如果將詛咒之術研究透徹,以你目前的巫元力,可以隔著萬億里之遙進行攻擊,其威力可以直接重創准聖後期以下的所有修煉者。」

    然而白蝠的話並沒有令防風羿感到喜悅,因為這令他不禁想起了盤古記憶中那冷冷的聲音:

    「螻蟻!」

    他知道,從今天起他已沒有退路,擺在他面前的是一條充滿荊棘的道路,他須以血與火開道,並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於是他遙遙地掃視了一下依舊坐在流波山巔的白蝠,以及兀自沉浸在殺意中的冉一夜,努力平靜地道:「看來我們的道並不相同,但願能有重聚的一天。」

    然後,他果斷地切斷了與兩大分身的聯繫,並在自己的記憶裡加上了數道禁制,將前生今世一切與防風羿無關的信息盡數封印了起來。

    從此,他僅只是防風羿了。

    而且之後的很長歲月裡,另外兩大分身再也沒有取得與他的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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