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羿道大成
「羿!」
黃金的盤古弓中,一道震懾天地的聲音傳了出來,三界眾生聞之無不心生顫慄。
這是自打穿越以來,冉一夜發出的第一聲強音。
而無數個元會來,他一直都是在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自己,低調是他行事的基本原則。
他的生命一如緊繃的琴弦,從來不敢發出自己的聲音。
因為在這個莫測世界裡,即使一聲最輕的顫音,也可能將這根琴弦繃斷,使他不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過多的瞻前顧後使他在更多的時候只能選擇逃避。
然而今天,當他眼看著小貓在無形劫下即將隕命,一陣發自靈魂底的痛一如催化藥品,激發起了他無數個元會來積壓起來的戰意,他終於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這一刻,他唯獨需要的是一戰,戰天、戰地、戰命運,一切天地規則與掌控者都成了挑戰的對象。
這是誰也沒有料想到的一幕,包括冉一夜本身也不曾料到。
事實上,如果此時元神與元嬰全在體內,也許完全是另一個場面,至少他會將救治小貓當作第一要務,而非選擇復仇與戰鬥。
然而在這個關鍵時刻,主宰冉一夜的**的卻是元靈、以情感作為思維方式的元靈。
於是當他的情感第一次得到了徹底的釋放時,多少年一直處於雛形階斷的羿道終於在無邊的戰意中進入了一個新的層次,並在他的**與元靈相融的那一刻輳於大成。
但不想此舉竟然引發了如此大的動靜,乃至給洪荒大地帶來了滅世的信息。
「丫挺的!」這使正在造化爐中完成最後一道煉丹工序的盤古元神不禁罵出聲來,當下小手連捏法訣,將一道道玄奧的符篆打入九九歸元丹內。
而緊貼在爐底正在控火的元嬰蝙蝠也眨巴了一下小眼睛,然後又將精力集中在了控制火候上面。
那滅世的信息傳遍了洪荒大地,天地三界中所有的大能都天脊山投去了恐懼的目光,他們看著天空中那令人心悸的一弓一箭,無不面面相覷。的確,那殺滅一切的戰意就是聖人也感到心驚。
但幾乎沒有人知道這弓與箭的來歷,包括老子也一臉迷惘,死看著那件大殺器掐算個不停。
這時,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宮中,鴻鈞老頭終於睜開了眼睛,他向天脊山看了一眼,目光縹緲而虛無。
「還早呢。」鴻鈞輕輕地說,彷彿是在對一個隱形的生命耳語,然後伸手祭出一方白玉圭。那正是得自燭龍手中的控世玉圭。
於是乎,一道白光掃過,洪荒的天空頓生異象,只見雪花般的符文帶著安定與祥和從天而降,漫天的殺意與無所不在的滅世信息瞬間消融了。
當那符文落在元靈箭上,只聽得元靈箭鳴叫了一聲,頓時解體化為原形;那符文落在盤古弓上,盤古弓殺意一黯,逕直向天脊山墜去。
眼看著如此的大殺器就要從視眼中消失,一眾大能登時紅了眼,於是,上天下地數十道光芒飛起,爭先恐後地向天脊山飛去。
與之同時,三十三天外,一道金橋晃過,一圖瞬間飛出,一黑一白兩道光芒旋轉著向那弓箭捲去。
老子終於忍不住出手了。在如此的寶貝面前,已經成聖的老子亦再也無法保持住無為的心境了。
然而,不妨一道紅光掠過,一個紅繡球亦從三十三天外飛出,迎著太極圖撞了過去。
女媧聖人亦悍然出手了。
這是開天闢地以來,聖人之間的第一次對抗,也是法則與法則的對抗,當下只見得一道道金光從黑白的空間垂落,似有似無,至簡至真,輪番向紅繡球轟去,然而那紅繡球卻僅放了幾輪紅色的光波便捨了太極圖,倏忽飛了回去。
而太極圖則在天空中旋轉了幾圈,之後亦倏忽隱入了三十三天之外,不見了蹤影。
如此虎頭蛇尾的戰鬥令正待看戲的一眾大能們納悶不已。但隨即他們明白在這電光石火的時間裡,一定又有了什麼變故發生了。
也許就是有人潛伏在側,乘機得寶離去了。
可是以上原因都不足以令兩位聖人放手。
所以無論如何也得到當場看看,於是一眾大能當下又催動全身法力,全力向天脊山飛去。
當然,此時的葫蘆谷早已是空谷一座,唯有殘留在谷中的鮮血火紅火紅,彷彿在告訴著大家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於是乎,一眾大能當下炸了鍋,一窩蜂似地放出神識開始搜索,但在以天脊山為中心的數十萬里大地上,他們甚至沒有找到一樣活物。
「搜!」沒有人能相信這樣的結果,因為洪荒中有名有姓的大能全在場中,他們不相信有誰能無聲無息地將那件殺器帶走。
然而,沒有,還是沒有。
任他們將每一塊石頭都前後左右研究過去,依舊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正當大家一頭霧水,準備放棄搜索時,通天突然「咦」地叫出聲來。
他看見伊水之中彩鱗翻飛,數萬五顏六色的魚正沿伊河溯水而上,直望天脊山游來。那魚全身如梭,闊鱗寬尾,頜生雙須,端是與尋常魚類不同,最有趣的是那魚群中竟然還有一隻雙頭帶殼的怪龜。
這情景如若放在尋常時候,根本沒有人會多看一眼,然而此時此境,卻格外引人注目,於是一眾大能的注意力當即便被吸引在了那群魚的身上。
通天率先出手,凌空一抓,便將那雙頭怪龜操到了手裡。
「哇,你是誰啊,怎麼這麼沒禮貌呢?」那怪龜看著通天開口說話了,四隻眼睛骨碌碌轉個不停。
「呃……」通天來回將那怪龜掃瞄了幾番,當下便知曉了那怪龜的根腳,心底暗暗吃驚,但顯然此獸的修為還很低微,不會與之前發生的事情有任何關係,於是便笑了笑道:「我是通天,你又是誰呢?」
「嘿嘿,你是通天?嘿嘿,如果你是通天,那我就是徹地呢。」那怪龜的小眼睛裡放出四道戲謔的光。
「呵呵,這小傢伙真是太有趣了。」通天不禁大笑了起來。這一刻他甚至將來天脊山的目的全都忘了,眼裡只剩下這只機靈的雙頭怪龜了。
而其他大能則亦不甘落後,紛紛當起了漁夫,爭相將水中的彩魚抓在手裡研究開來,然而他失望地發出,它們僅只是一些魚,除了腦容量大點好像與別的魚並無什麼區別。
失望之餘,大家紛紛將魚甩進伊水之中,先後離去了。
到後來,天脊山便只剩下元始和通天兩個兄弟了。
「時也,命也,難道說吾道之難一至如此嗎?」元始望著蒼穹喃喃自語道。
此時距老子成聖又已過去幾十年了,可元始卻絲毫沒有感到成聖的契機。一種從沒有誕生過的情緒已悄悄地在他心中滋長,並如同一顆毒瘤佔據了他的大半個心田。
它的名字就是絕望。
甚至有許多次,他真想指天發出最惡毒的詛咒,將怨憤與不滿淋漓盡致地發洩出去。
然而天意如刀啊,作為三清的老大更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因為在他的傳承記憶裡就有盤古隕落時情景,沒有誰會比他更明白逆天會有怎樣下場。
的確,如果不是此次天脊山動靜太大,他決計在成聖之前,不會走出崑崙山半步。
看著元始一臉蕭索的樣子,通天也不禁發出了一身歎息。
於是乎,這對難兄難弟又一次在同一個問題上產生了共鳴,當下四目相對,半晌沒有說話。
末了,元始突然無聲地笑了,通天也跟著笑了。
之後,通天開口道:「大哥,其實我們當到處走走的,我很思念剛化形時,我們兄弟三人遊歷洪荒的情景。」
「呃……」元始沉吟了一下,然後道,「好吧,其實我也有這個想法,然而……」
「就這樣吧,就讓我決定一次。我想我們應當到人族看看的。」
元始思忖了一下,然後默默地點了點頭。
於是乎,通天與元始結伴離去了,同時帶走了那只雙頭怪龜,
於是乎,天脊山瞬間安靜了下來。
但數息之後,天脊山的天空上突然洞開了一道空間之門,緊接著一個肩荷藥鋤,腰懸葫蘆,手持赭鞭,雙眉入髯,長鬚飄逸的大巫走了出來。
那大巫徑直奔向了葫蘆谷,當他看見那如火的血液染紅了大半個山谷,當下大哭幾聲,然後道:「小兔崽子啊,難道這就是我要的答案?」
末了,他在那谷中又來回轉了幾圈,然後伸手將那丹台來回摸`弄了一番,之後,那老頭突然又大笑了起來。
「好啊,好啊,真是太好了……」他不停地笑著,直笑得眼淚都要流了出來。
之後,他又看了看谷中殘餘的血液,眼中突然放出光來。
「真是的,這也太不像話了,這寶貝能這樣浪費嗎?真是該打!」說著,老頭取下腰間的葫蘆,仔細地將谷中的殘血收了進去,就連滲到地下的也沒有放過。
「呵呵……」看著手中的葫蘆,老頭滿足得笑了。之後便見他伸手劃了道空間之門,當即離去了。
但沒有人想到,那老頭離去之後不久,在那群依舊向天脊山溯水而上的魚中,一隻金色的魚突然躍出水面,變成了一隻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