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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花錯 第三十章 可憐的寧妃 文 / 傾城之戀

    第三十章可憐的寧妃

    由東宮的太監出面,指定梨香,那麼洗衣宮的人,怎麼會再處罰梨香呢?而且她以後可能會更輕鬆一點吧!

    我和梨香踏著清冷的月亮回到秋菊院裡。

    已是靜悄悄的,眾人都睡著了吧,拿著乾淨的衣服到那小房裡去換上,回來的時候,卻看見連秋池皺著眉頭出來,大概是起來如廁,梨香也沒有睡,她在等我。

    我出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狀況,二個人眼對著眼,像是有什麼仇一樣。

    二人四隻眼對上,各自噴著火。

    她們二個,各有千秋。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是不是美人,都是敵對的。

    連秋池算不上是那種讓人眼前一亮的美人,但是她身上那種清高而又神清的氣息,讓人都會多看她二眼。她們都不是在一個地方做事,卻是各看不順眼,見著,就像是仇人一樣。何必這樣呢,彼此間退讓一步,有什麼過不去的。

    我們做宮女,已經是很悲哀的了。卻還要爭一些面子和傲氣上的東西,在別人看來,只是一個笑話一樣。

    我輕聲說:"梨香,夜很深了,進去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連秋池的眼裡寫滿了驚異,像是覺得我們現在回來,明天還能去做事,是一種很奇怪的事一樣。

    梨香有些得意地說:"倪初雪,我現在真的非常明白什麼叫做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有人想要致我於死地,去告狀,你知不知道,麗妃身邊的嬤嬤親自都過來了,說我洗的衣服不乾淨。我真是不知道,每天洗千千萬萬的髒衣服,怎麼就說是我洗的呢?算了吧,是我的命,我們是宮女,說破了嘴皮子,也沒有人理會。"

    她一笑,看著連秋池:"可是,我現在什麼也不怕了,東宮的公公呢,親自過來指定我洗東宮的衣服,麗妃身邊的嬤嬤就是再有能耐,我倒也不怕。東宮啊,我倒是要好好的謝謝東宮的公公們。"她的眼,滿是得意地看著連秋池。

    連秋池的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臉色有些發白,有些急地說:"借過,沒興趣聽你們說這些廢話,如不是自身有問題,豈會讓人抓到。"

    "你。"梨香瞪著她。

    我趕緊攙著梨香的手:"梨香,你幹什麼呢?這三更半夜的,你跪得也不痛了嗎?這是乾淨的布巾,擦擦臉睡吧,我們是宮女,別隨便評論上面的人。"

    就不知道,為什麼相對不對眼呢?

    梨香還轉過頭去叫:"有些人,就是沒有安好心。"

    "好啦,梨香,不要再說了,回去回去。"

    她看著我,很認真很嚴肅地說:"倪初雪,如果不是她作鬼,別人豈會只抓我,偷懶的人多了,又豈是我一個人,她是恨我說了她,裝什麼清高啊,明明就是倒夜香的。我一定要出人頭地,我要讓她們都不能隨便欺負我,我殷梨香,豈是好欺負的。"

    "梨香,得這些口頭之利有什麼好處呢?多一個冤家,倒不如多一個朋友。"多一個朋友,也不至於會受到這些懲罰。

    她甩開我的手:"倪初雪,有時我在想,你是不是我姐姐,為什麼你的心裡總是這麼的怕死,你怕她幹什麼?"

    我搖頭:"這不是怕,梨香,為什麼要鬧得不開心,我們都是宮女,大家的命,都冷苦啊。"

    她冷笑:"你要宮女我倒是不攔你,我是不會一輩子做宮女的。"

    "三年以後,你不想出宮嗎?"一輩子,不,我不要一輩子困在這裡,高高的紅牆綠瓦,折了多少人的翅膀,困了多少人的夢。

    我不喜歡宮裡,不自在,我不喜歡這裡,做什麼也不自由,為什麼宮女沒有允許,連筆都不能拿,宮女就不是人嗎?

    如果沒有宮女,這宮裡,又是怎麼的一番景色呢?一切下等的事,都是宮女做,這裡的宮,也不是皇上做起來的,這裡的地,也不是皇上掃的,這裡的花花樹樹,也不是皇上栽的,可是,這一切,都是皇上做主的。

    我並不是抱怨,我只是覺得有些無奈,想不通的事,我不想去鑽牛角尖。在宮裡,越是事非多,越是不好,小小的一個問題,都人致人死地。

    我越發的想念秦淮,那是一個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地方。

    她瞥我一眼:"我出什麼宮啊,我不出人頭地一番我不出宮。"

    "梨香,那也只能做到才女的份上,這裡,始終不是我們的家。"宮女做上才女,那是和皇上選的秀女都差不多了。或許,因為進上宮久的緣故,身份上,還要比秀女高上一些。

    她一笑,似乎在笑我的笨:"你以為我非要做下人嗎?我告訴你,我要做,我就要做人上人。"

    我一驚,人上人,那可是皇上的妃子啊。"梨香,這個夢想太遠了,你不想回去見爹爹了嗎?"

    她有些酸澀:"見什麼見,爹爹現在有什麼消息,說不定還等不到我們出去就走了呢?"

    我一怔,一種熱熱的東西從我的臉上流下來。

    我捂著嘴巴鼻子,不讓自個哭出聲,好難過,爹爹不會有事的,我一定要想辦法知道爹爹的音迅。

    我的很在乎他,我急切地想要知道他的一切。

    我恨我自已為什麼那麼理智,不衝去找林司記,讓她一定要幫忙。可是,我拿什麼理由去說呢?我拿什麼好處去說呢?我什麼都沒有,我什麼都不是。

    我抬頭,看著那秋菊院上空的月亮,澄淨得像是銀盤一樣。那麼美,那麼清,那麼無邪。

    它對著我,它無語,我對著它,我無語。

    連秋池再經過我身邊的時候,用得很輕地語氣說了一句話:"倪初雪,你還真有辦法。"

    我不知道,我也不要去費心思猜想她的話,我很累,我不想活得這麼累的。

    可是,我不能軟弱,我的身邊,沒有爹爹沒有娘來扶持著我,來安慰我。我已經長大了,我要自已學會照顧自已,自已安慰自已小,在我哭的時候,沒有人再哄我,再幫我擦淚。

    我倪初雪,不過是一個宮女而已。

    如果我不堅強,我不適應,我就會越來越不開心,越來,越生存不了,或者,到那時候,我連自已,我都不再認識了。

    同一個月亮的,是的,無論是那一地都是同一片天,同個月亮。

    我在這裡想著爹爹,爹爹在另一邊也會想著我們,他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上官雩不是那樣的人,他一定會去的。

    雖然我和他相識不久,瞭解不深,可是,我相信。

    我已是了無睡意了,坐在秋菊院的石凳上,我又聽到了那一聲一聲寂寞的蕭聲,這個宮女,好是大膽啊,竟然會在夜半吹這些,也不怕讓人治罪。

    但是,很好聽,我聽得很入神。

    風輕輕地吹來,月色下的一些小雛菊,那麼美,輕輕地點著頭,送著它們獨有的菊香。

    這雛菊,是宮裡最不名貴的吧,可是,開得很美,每一朵花,都有它們的生命,一草一世界,一樹一天堂。

    只要給它們一點的泥土,不論是低下的地方,還是養在玉盆裡,它們都會開出它們的燦爛,開出一片荼靡。

    我閉著眼,深深地吻著這安心的香氣,但願我是一株野菊花,也能開得那麼自在,獨自放著我自個的味道,不和牡丹攀艷,不和荷花比清麗,不和玉蘭比清香,野菊花就是野菊花,別的花無法生存的地方,它都可以生存。

    就是要這麼堅強,我趴在那石桌上,夜涼如水,伴著那沒停止的蕭聲,聞著那淡淡的野菊花香,坐到天濛濛亮就去了冷宮。

    我在擔心,下了那麼久的大雨,不知道那小院落如何了,只怕是大雨過後,百花殘傷,那裡的小白花一定會滿院子都是,那紫色的天珠,可千萬不要有事,那是寧妃的命根。

    每天一早進冷宮,都能聞到這清冷的味道。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我打著精神往小道上走,遠遠地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在樹林裡跑著,邊跑邊叫:"有鬼啊,昨天晚上有鬼啊。"

    後面有宮女打著呵欠不奈地說:"這紅嬪又發什麼瘋啊,有鬼怎麼不把她給掐死了,省得讓我們待在這冷宮裡。"

    "就是。"另一個和著。

    我不想停下來再看紅嬪,她的聲音很淒慘,她的樣子我看了只會很無奈。陳嬤嬤說,紅嬪是因為不太正常,就送到了冷宮。

    我對她的事不好奇,冷宮能有什麼好事呢?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心酸啊。

    我往小院裡走去,輕輕地推開了門,卻看見陳嬤嬤坐在地上,一臉的痛楚,一張老臉,沒有半絲血色,我嚇得趕緊跑過去:"阿嬤嬤,你怎麼了?"

    她抬起頭:"完了,完了,初雪,什麼都完了?"

    我嚇了一跳:"嬤嬤,怎麼回事啊?"別嚇我,為什麼說這樣的話啊。

    她指指一邊無力地說:"你自個看吧。都完了。"

    我轉過頭一看,也覺得心在瞬間停了一樣,美麗的紫色天珠,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卻是滿地都是,殘枝亂葉,四處都紫色的小珠了。連根,也拔了起來,還折了好幾段,天啊,這是誰幹的,為什麼會是天珠。

    這可是寧妃娘娘的命根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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