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意外流產
「爸爸,你安息吧!」林晴雪身著白色孝服的身體緩緩蹲下,將手中的白色菊花放在墓碑前。
又跪下,深深地磕了幾個頭,這才在葉凌寒的攙扶下站起來。
「我們回去吧,你現在有身孕,不能累著。」葉凌寒說。
林晴雪任他扶著,朝著汽車的方向走去,只是快上車時,又回過頭來,深深地朝著林澤的墓碑望了一眼。
日子似乎是一眨眼就過去的。
她的小腹不知不覺間已經微微地凸了起來,只是仍然不肯和葉凌寒有過多的交集。她從不主動和他說話,他也不勉強她什麼,只是每晚各佔了床鋪的一邊各自睡去。
「啊……」睡到半夜,小腿突然抽筋,她痛得低叫了出來,一旁的人好像睡得並不沉,只是極輕微的呻吟還是醒了。他急忙地爬了起來,
「怎麼了?抽筋了嗎?」他一手握住她僵直的小腿,另一隻手扳住她的腳,朝著疼痛的反方向用力。
「怎麼樣,好點了沒?」他邊動作著邊關切地問。
林晴雪額上已經冒出細密的汗,小臉抽做一團。
「好痛……「她的眼淚都掉了下來。
「別怕,明天我就帶你去看醫生。」他急得一下子放了她的腳將她抱在懷裡。
感受著那熟悉的氣息,和突來的溫暖,她的心一下子便是軟了下來。
其實她的心裡,早已沒有了恨。
漸漸地也能體會到他那時的心情,對他,她還是很感激的。是他幫她找到了父親的屍體,又幫著她安葬了父親。
她雖然一直不曾地對他說過什麼,可是其實,她的心裡,早已原諒了他。
此刻將頭埋在他的懷裡,耳畔是那熟悉的心跳,鏗鏘有力。她只感到一陣陣的心安。
「寒,」她叫著他的名字,小手握向他的大手,將頭更深地埋入他的懷。
葉凌寒俯下頭來,溫熱的唇一下一下地親吻著她光潔的額頭。
「晴兒,我愛你!」頭一次的,情不自禁,說出了那三個字,他的心裡也是柔成了一汪的水。
「我的腿不疼了。」她偎在他的懷裡,將臉頰緊緊地貼向他的胸口。
「那就好,他依然親吻著她的額頭,那樣的溫柔,又那樣的繾綣。
「給孩子取個名字吧!」她幽幽的聲音說。
葉凌寒眸光深邃起來,「嗯……男孩叫葉寒,女孩叫葉雪好嗎?」
「葉寒、葉雪?」她抬起大大的眸子望他。
「怎麼,不喜歡?我再取!」他的大手撫摸著她那已經長到齊耳的頭髮。
聲音裡帶著滿滿的寵溺。
林晴雪心上湧起一陣陣的暖,「當然好聽。」她的手也是撫上了他的胸口,一下一下輕輕地撫挲。
有多久沒有這樣的親密過了?自從知道父親的死訊後,就沒有這樣過。
其實她也曾在那一百個日日夜夜裡憧憬著這溫暖的懷抱,可是,卻是,不能放下那點氣惱。
現在,終於放下,心裡反倒是說不出的安寧。
他親吻著她,從她光潔的額到她柔嫩的唇,再到細白的脖頸,這樣一路向下,細細密密。最後又用極輕的動作把她放在床上,他結實的身子慢慢覆上。
「這樣子,可以嗎?」雖然心裡一千,一萬個想要,可是還是擔心,他怕這個樣子,會傷到她和腹中的孩子。
她卻是雙臂抱了他的脖頸,低低的聲音道:「書上說,只要小心一些不會有事的。」
「真的有說嗎?」他從上而下看到她雙頰暈紅,樣子羞澀而又嬌媚,體內的浴望一陣陣的升騰,
她竟然留意了這個,他的心裡竟是說不出的高興。
「真的有說!」她的樣子更是羞了,一張小臉直往他的懷裡扎。
他卻是不依,輕輕地將她的小腦袋拉開一點,極溫柔又魅惑的聲音道:「告訴我,這段日子,你有沒有想過?」
「想……什麼?」她低低的聲音幾若不聞。
他卻是壞壞的咬住她粉嫩的耳垂,「說!」
「不!」她的小手一下子抱緊了他的脖子。
那小腦袋再次地扎入他的懷。
從他敞開的睡衣領口,直貼到他赤果的胸膛。
他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
睡衣下灼熱的身體緊緊地貼住她嬌嫩的身軀,「晴兒,我……想進去了!」
他的話讓她羞得閉了眼睛,雙臂緊緊地抱著他的脖頸,卻是有低低的聲音自她那櫻紅的唇瓣中,輕吐而出。
得到了她的允許,他放鬆自己,一下子進入了她的身體。
他已經三個月沒有碰過她,雖然心裡也有極為想要的時候,卻是一直刻制。每個夜晚,他都是等她睡下,才從書房裡出來,可是睡到半夜,卻又有情思難抑的時候,於是,便去沖涼水澡。
即使是這樣,他也不想強迫她,更不想傷害她。
那晚之後,她和他之間那點隔閡似乎一下子便消失無蹤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神清氣爽的。而他,則是大手放到她的肚皮上,撫摸著那微微的凸起,一下一下地極為愛憐。
三個月了,他的孩子已經三個月了。
想到那裡面,隔著一層皮肉,便有一個小小的生命在裡面孕育成長,他便是心裡湧上一陣陣的激動。
那是他的孩子呢!是與他血脈相連的骨肉。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又是兩個月,她的肚子就像是有口小鍋扣在上面,起坐已經有點不太得勁了。
葉凌寒特意吩咐管家,將家裡所有的地板都鋪上地毯,還有那些容易磕絆的東西,一律都被挪了出去。
饒是如此,他還是不放心,每日處理完幫中事務便早早回來,陪著林晴雪在湖邊散步。
像一個極溫柔的丈夫那樣,給予著他的女人,所有能給予的溫暖。
孩子已經五個月了,每天都會在她的肚子裡打拳,無疑她是欣喜的,可是那笑容背後卻又有一絲的憂慮常常的浮上心頭。
再過幾個月,孩子便要生下來了,可是她……現在卻只是他情人的身份。
每每想起,她的心上總是湧起深深的不安。
而他,並不提及娶她的事情,她也自然是不能問,只是身體卻是漸漸地消瘦下去。
除了那腹部突兀的聳起,她的全身竟然比已前還要清瘦。
「小姐小心一點!」小燕扶著林晴雪的胳膊,在孕嬰超市的貨架前仔細地挑選著嬰兒用品,卻沒有忘記時而地提醒一句。
「寶寶,這件衣服好不好看?」林晴雪將一件淡粉色嬰兒服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腹部,就好似裡邊的寶寶都能看到似的,一臉寵愛又神往的神色。
小燕在一旁看得直笑,「寶寶一定是最漂亮的寶寶,穿什麼衣服都會好看的呢!」
林晴雪也是笑眼彎彎,雖然知道小燕只是隨口說的,但還是聽得甜滋滋的。
超市的門口處,一道紅色的人影,目光深寒地看著那大腹便便的女人,漂亮的丹鳳眼中充滿了恨意。
當那主僕二人買完東西快要出來時,她忽的一轉身,便消失在來往的人流中。
林晴雪挑了很多的嬰兒用品,雖然生產的日子還差著幾個月,可她卻是忍不住地買了很多。
從尿片、奶瓶到衣服、玩具,樣樣都是愛不釋手。一氣便挑了很多,足足地裝了一車
「石頭,你開車先走吧,我想和小燕再逛逛。」每日裡,葉凌寒管的極嚴,從不允許她在沒有他陪伴的時候出門,今天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她真的不想這麼快就回去。
石頭露出為難的神色,「林小姐,這樣不好吧,幫主知道了……」
「沒事的,我會跟他說。」
石頭無奈,又不敢不聽葉凌寒的吩咐,只得開了車在後邊一路尾隨。
只是離得遠遠的,並不讓她們發現。
林晴雪和小燕沿著熱鬧的大街,信步而行。時值秋日,天高氣爽,溫度正好,兩人一路走來,林晴雪的心情也隨之開朗起來。
算起來,她已經將近半年的時間沒有這樣的逛過街了呢!
不遠處,有人影漸漸聚攏。
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她也好奇地走過去,透過人影的縫隙,她看到裡面的地上趴著一個人。那人頭髮凌亂,衣衫襤褸,正艱難地向前爬行。
「那個人好像……少了一條腿哎,真可憐!」小燕說了一句。
林晴雪這才發現,那人的一隻褲管竟然是空的。
心裡剎時一疼。
失了一條腿已是極慘,偏又這般的流落街頭,真是人生的不幸啊!
她向著那人走過去,想要將包中的錢給他一些。
可是還沒到近前,那人卻是倏然抬頭,她一下子看到了他的臉,雖然那般的骯髒,可是那雙眼睛,她卻是認識。
腳步一下子頓住,呼吸剎時一滯,心口處像被什麼塞住,竟然就不能呼吸了。
「小姐?林小姐?」小燕見她臉色剎時灰白,嚇了一跳。
林晴雪一隻手抬起,緊緊地摀住了口,眼中有淚大顆大顆的滾落。
怎麼會這樣?
陳柯也看到了那不遠處的女人,怔愕一下,急忙地低下頭去。想要加快速度向前爬去,可是身後卻有幾個小青年跟了過來。
「好小子,還沒死呢!」一個頭髮染成黃色,燙得爆炸式,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大公雞一般的人站到他的身旁,。
說話的時候,一隻腳抬起,狠狠地就踩在了陳柯的背上。
陳柯一下子趴在了地上。另幾個男人則是對著他辟頭蓋臉地便是一通的拳打腳踢。
「嗎的,今天就打死你!」
那幾個人邊打邊惡狠狠地罵著。
陳柯強忍著那一下一下直侵骨髓的劇痛,卻是咬了牙,一聲都不吭。
突然地一腳落在了他的頭上,眼前剎時模糊,血水從他的額上滴滴嗒嗒地流下來,一顆顆血珠彙集成串,他的臉上瞬間被血水淹沒。
「不要,放了他!」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響起。幾個正在拳打腳踢的小青年紛紛扭頭,便見一個大腹便便的女人正淚流滿面地站在不遠處。
那身子哆嗦得風中的落葉一般。
小燕嚇得直拉她的手,「林小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先生不在,我們還是小心點好!」
這些人一看便知是社會上的小混混,她們兩個弱女子,見到這樣的事情最好是躲著走。
可是林晴雪身子定住了一般,她一手捂了口,大顆大顆的淚珠不斷地掉下來,心口處如被一隻手狠狠地絞弄著,疼到了骨子裡。
雖然他是她的殺父仇人,可他也畢竟對她那般的好過。
現在,眼見他,沒了一條腿,這樣狼狽地被人滿街追打,她的心裡還是痛到了撕裂一般。
石頭開著車一路緩緩跟在兩個女人的後面,眼見她們停住了腳步,便也將車停下。
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他下了車來到林晴雪的面前,「林小姐,你哪裡不舒服嗎?」
「石頭,救救他!救救他!」林晴雪像見到了救星一般,緊緊抓住了石頭的衣襟。
石頭詫異的向不遠處看過去,忽然明瞭。
「林小姐,那是你的殺父仇人呢,我們還是不要管他了!」
「不,我求你救救他!」林晴雪哭著,並不肯放棄。
石頭沒有辦法,只得過去,「都給我住手!」
他在葉天幫多年,街頭的小混混們大多認得他,此刻見他過來,那幾個男子,全都住了手,
「石爺!」為首的男子對著他忙謙卑的點頭。
石頭只冷冷哼了一聲,「都馬上滾!」
看著石頭過去嚇唬那幾個人,林晴雪的心口處好像舒坦了一些。雖然他殘忍的殺害了她的父親,可是時間一天天的流逝,她心中的恨意,也在漸漸地淡去。
反而,念及他以前對她的好。她怎麼忍心看他如此?
眾人散去,陳柯緩緩抬起血肉模糊的臉,微弱不可聞的聲音喚道:「晴兒……」
林晴雪看著他抬起頭,看著那張早被血水模糊了的臉,又聽到那一聲破碎的輕喚,腹中忽然便像是被人狠狠地抓了一把,剎時地疼了起來。
「小燕!」她臉色慘白如紙,痛苦的捂了腹部。
小燕更是驚得心都快飛出來了,「林小姐,你不要嚇我,你沒事吧!」
她慌忙地扶住她已經因為疼痛而佝僂起來的身子。
石頭也是嚇了一跳,他慌忙地跑到向不遠處停放著的汽車,須臾便將車開了過來。
「快點上車!」他又跳下車來,幫小燕將林晴雪扶進車中。
可是關車門的瞬間,他的眉心卻是陡的跳了起來。
血,那是血,他看到車門下面的地上,是一灘鮮紅的血。
他幾乎是魂不守舍地上了車,一路飛馳,將車子開到了醫院。
而林晴雪早已是痛得暈了過去。
當葉凌寒心急如焚地趕來時,便只聽到了胎兒沒有保住的消息。
「啊——」他陡然間大叫起來,一拳砰地砸在了堅硬的牆臂上。
血水頓時順著十指流下來。
「幫主,對不起!」石頭面如土色,早知會如此,他說什麼也會攔著她,就是用強的也要把她弄上車。現在可好,那孩子沒了,他也成了罪人!
小燕更是害怕,從到了醫院的那一刻,全身就不停地哆嗦,此刻,更是失了神智一般,縮做一團。
林晴雪從手術室被推出來的時候,還在昏迷中。
葉凌寒面色陰沉如水,並沒有看她一眼,直到一個小時之後,他才出現在她的病房。
只是那臉色依然是可以殺死人的陰寒。
「對……不起!」林晴雪微弱的聲音說著,眼裡有大顆的淚珠掉下來。
她真的不知道會是這個樣子,如果知道,她寧可不要出去。
她的孩子沒了,是他的,可也是她的。他疼,她更疼。
扯了骨頭連著筋,這孩子在她的體內孕育了整整五個月的時間,與她血肉相連,可是現在卻是一下子消失了。
彷彿只是一瞬之間,便消失了。
她的第二個孩子,像第一個一樣,悄無聲息地來,卻又腳步匆匆地離去了。
她知道他對這個孩子的渴望,也知道,他有多愛這個孩子,更知道現在的他,該是多麼的傷心。
她,只覺得對不起他。
葉凌寒只淡淡的嗯了一聲,那雙冷俊的眸子裡卻是沒什麼溫度。
當他知道她要流產的時候,他急瘋了,惦記著她和孩子的安危,他匆匆地從幫裡出來,可是到了醫院,卻是什麼都晚了。
想到那個孩子,他還那麼的小,甚至還沒有來世上走一趟,便死掉了。他的心好像有萬根鋼針在扎,那麼的疼。
當他向石頭問清了她流產的緣由時,怒火瞬間從心底燃起。
她,竟然是那麼地惦記著那個人的安危,竟然就為了那小子,傷及了他的孩子。雖然知道她並非故意,可是,她那般的動容,以至於造成了流產,這,卻是他,萬萬不能原諒的。
她住院的時候,他只是頭幾天去過幾次,後來便乾脆地數日不見人影。
到出院的時候,也只是派了石頭去接她。而他,並沒有回家。
睡到半夜的時候,院子裡有汽車的引擎聲,她一下子睜了眼,下床,幾步地跑到窗子前,她看到那高大的身影正披著一身的月色向著裡面走來。
她遲疑了幾秒,重又返回了床上。只是心跳卻是突然地快了起來。
她聽到外面響起腳步聲,一下一下堅實有力。
可是卻是逐漸向上而去。
他沒有到她的房間來,她的心一下子變得空空的。
她知道他對她有恨,可是沒有想到,他就這樣子,不理不睬地去了三樓。
躺在床上,一雙大大的眼睛空洞洞的蓄滿了淚。
早上的時候,她去了廚房,想弄早餐給他。
飯做好時,他從樓上下來了。
一身筆挺的銀灰色西裝,讓他的人顯得更加的英俊。
「起來了。」她對著他微笑。
他卻只是眸光微抬,衝著穿著圍裙的他淡淡的嗯了一聲。
「早餐我做好了,一起吃吧!」
「不了,我趕時間!」他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波瀾。
她的心上侵上一絲絲的涼。眸光追隨著那高大的身影遠去,她定定地站著。
以後的日子裡,她很少能看到他,而他偶爾回來,身上還會帶著陌生的香水味。
到了床上,倒頭便睡,和她再沒有交流。
這樣的日子,她的心也漸漸地涼了下去。
「我們,分開吧!」終於在一個午夜,她對著剛剛進門的他說道。
他卻是眼底亮出晶亮的光,「分開?」他向著一直坐在沙發上的她走近,眸底有隱隱的怒色流瀉而出,陰著聲音說道:「想回那小子身邊了?」
林晴雪望著他,眼底也沒有波瀾,「別提他好嗎?」
「不提他,那要提誰?和我分開,你想和誰過?」他不肯放過她剛才的話,眼神咄咄地逼視著他。
他站在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像一朵黑雲,讓她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我們這個樣子,形同路人,倒不如徹底地分開,大家都好過一些。我知道你在恨我,恨我害了你的孩子,可是那已經是無法挽回的事情。如果你願意,不用管以前對我說過些什麼,那些都可以不算數的,我也不會拖累你找別的女人!」
他的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林晴雪我告訴你,只有我說不要你,沒有你說分開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