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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篇 深海 二十九章 離開 文 / 海鑫

    二十九章離開

    我從沒想到如此單薄的紙片人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氣,竟然使我絲毫不能動彈。更沒想到它還會繼續向上纏繞,幾乎就是轉眼之間,我就覺得眼前一黑,身上的紙片人已經平貼著向我臉上蓋了過來,一股酸酸微帶腥臭味道傳來,那紙片人竟然像一大個狗皮膏藥一般貼在了我臉上,這一下我頓感呼吸困難,伸出手努力撕扯臉上的紙片人,誰知越是撕扯他越貼的牢靠,沒多大工夫我雙眼已經冒出金星,缺氧的情況下大腦反應已經遲鈍。

    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清脆的撕裂之聲響起,接著眼前一亮又能看到了東西,呼吸也為之一暢,我大口呼氣一看,就見大熊嘴上叼著一把軍刀,雙手猛烈的撕著我身上的紙片人,他臉色猙獰狠命的撕扯,隨著他的撕扯,紙片人發出撕拉的聲音,身體被他撕裂,但是沒有一絲鮮紅的血跡,反而流出黑褐色的液體。

    我身體隨之一鬆,纏繞在身上的紙片人完全萎縮被撕碎。我驚魂未定看著大熊,他一把扔掉手中紙片人殘存的軀體,一臉焦急抓住我雙肩使勁的搖晃:「老陳,老陳你沒事吧?你可別嚇我啊!!你聽到我說話沒有啊?回個話……」

    被大熊這一陣猛烈的搖晃,我回過神來,苦笑著對他說:「別搖了,再搖就散架子了。」隨即見張子蘊不在他身邊著急的問:「張子蘊呢?」

    見我沒事,大熊很是鬆了口氣,扭頭一指:「剛才情況緊急我把他先放到一邊了,你看這不還在嗎。」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見張子蘊就躺在不遠處的地上。門被打開外面就是有些陰暗的天空,此時風再沒有剛開門時的強勁,天空也沒剛進來時明亮。

    牛豆站在門邊上吹著口哨在召喚鼻涕,我稍微楞了下跟大熊上前扶起張子蘊守在門邊,這扇門阻礙了視線,所以並不能很清楚的觀察到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視線所及之處天空陰暗了下來,並刮起陣陣狂風,天空中懸掛著散發出熱能的核子球也忽明忽暗。而海水已經就要漫到了門檻上。

    海水蔓延的速度非常快,轉眼間已經滲了進來,我和大熊扶著張子蘊茫然不知所措,都巴巴的看著牛豆,牛豆也是神情緊張,眼看著海水就要漫過小腿,他才大喊一聲:「快走出門外。」說完率先衝了出去,我和大熊聽了扶著張子蘊費力向門外疾奔。

    此時外面湧進來的海水不絕,無形中形成了一股巨大的阻力,這使得原本就幾步的距離走起來卻顯得無比艱難,可此時要是靠不到門邊再過一會恐怕將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又或者再也不會有機會靠近。我和大熊要緊了牙關,發了狠的向前衝。

    這個過程大概有兩三分鐘,我卻感覺過了有一年那麼長,等衝到門邊海水已經齊腰。牛豆站在鼻涕上居高臨下,大聲招呼我們,我和大熊先把張子蘊扶了上去,然後兩人扒住了鼻涕那柔軟的身體努力向上爬。

    牛豆伸手先拉大熊,剛把他拉上去,整個上方突然一聲巨響,整個空間再也沒有了一絲光亮。我眼前一黑,恍惚中手鬆了一下,人向下沉去,大熊剛一趴在鼻涕身上轉身就來抓我,我手一鬆,他抓了個空,慌亂之下他忙向下需抓,幾下需抓一把抓住了我的頭髮,他狠命的抓住也不鬆手使勁的向上提,我本來已經淹沒到海水裡,被他抓住頭髮這一提,頓時感覺疼痛難忍,掙扎下喝了幾口鹹澀的海水。

    牛豆也感覺到了不對,催促鼻涕向下沉了沉,他幫著大熊費力的把我拽了上來。牛豆見大家都沒事打了個呼哨,鼻涕在他的召喚下又變成了那個大圓球的模樣把我們包裹在其中,向上浮去。

    此時雖然已經安全,但四周又變成一片黑暗,那兩口海水喝得我腹脹難受,乾嘔了幾下吐出幾口黃水,這幾下乾嘔連鼻涕眼淚都流了出來。頓時感覺口乾舌燥,口渴難耐。大熊聽見我乾嘔靠過來在我後背上狠敲了兩下,這兩下敲下去我頓感舒服不少,乾嘔的在也沒那麼厲害,狠喘了幾口氣緩了過來。

    大口呼吸新鮮的空氣,我知道大家又安全了,可這種安心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接著我明顯的感覺到鼻涕被一股又一股的大力湧著東倒西歪,我們幾個在裡面也是搖晃不已,這種情況持續了有兩三分鐘,一切又恢復平靜。黑暗中傳來牛豆悠悠一聲歎息:「這個地方被海水淹沒了,以後在也不會有了,好在我的使命完成了。」

    他的語氣有一絲黯然,還有一絲解脫。我回憶發生的這一切也感到這神跡一般的地方就此沉入海底恐怕再也不會有出頭,被人發現的一天也覺得有些可惜,更不要說跟這裡有著深厚感情的牛豆了,我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黑暗中大家沉默了一下,我突然想起直到現在為止張子蘊還是一點動靜沒有,想到這心裡又慌亂起來,摸索著摸到歪躺著的張子蘊,又摸索到他的脈搏和呼吸,見一切都還正常這才放下心來。

    大熊關心的問:「這小子怎麼樣?沒事吧?」

    「脈搏,呼吸,心跳,都很正常,看起來沒多大問題,或許過一陣子就能醒過來了。」

    大熊聽見我如此說,也鬆了口氣,但那張臭嘴一開口還是沒好話:「這小子倒暈的真是時候,往那一挺屍就什麼也不管了,讓咱幾個窮忙活一頓,這本是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等他醒來我得讓他教教我,以後到了關鍵時刻我也暈。」

    我歎口氣:「行了,別廢話了,想想他也是為了咱倆才會進那個所謂的機械倉,這份危險是他擔下來的,這時候還不知道他確切的情況,風涼話就別說了。」

    大熊聽了沉默一下,小聲的嘟囔:「我也就是說說而已,別當真啊。」

    我明白他是個嘴硬心軟的人,憑著感覺想拍拍他,誰知道卻拍到一個細小的肩膀,牛豆見我拍他扭頭問:「什麼事?」

    我暗自苦笑一下,剛想說沒事,轉念想起那些紙片人的進攻,疑惑的問:「那些紙片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牛豆微一思索:「這些紙片人,我知道他們的存在已經有三年了,他們經常會圍繞著我們去的那個空間轉悠,看他們的樣子很想進去,卻又有什麼顧忌,而且他們一直也沒對我流露出什麼惡意來,我也就沒當回事,誰想到今天突然發瘋攻了進來,而且這麼巧就在我們進來不久後就跟了進來,這應該是早就有預謀的,平時我也不長來這片海底,就算來也是通過一道特殊的巖洞進來,而那個巖洞除了人類很難進去,每次進去前都要滴上一滴鮮血,我估計是通過dna的檢驗,覺得是人類才會放行。如果不是的話巖洞有自己的防衛武器,我想會不會是這次因為太著急,直接穿過了空間的氣層,而被他們尾隨在後面跟了進來?」

    從遇見牛豆開始,我全程參與了此事,但從沒見到有什麼東西跟著我們,而且入海後除了開始的那一段有些黑暗,後面視線基本沒受到什麼阻礙,就算有東西也不會看不到吧?就算我沒看到,難道他們幾個也都沒有看到?

    牛豆像是感覺到了我的疑惑,小聲的說:「會不會是進入大氣層的時候他們跟在鼻涕後面跟了進來,而這時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下面,根本沒有觀察到上面。」

    牛豆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來時的一路上的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腳下那片神奇的土地,根本沒有人會抬頭看什麼,這麼說倒也有幾分道理,但這話又不完全對,不說別的就說紙片人這麼單薄的身體,怎麼能跟著我們從空中降落而不被發現?況且又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幾十個,這就未免有點說不過去了。但不管怎樣,這都是已經發生了的事情,在追究下去恐怕也不會有個結果,就算有結果也改變不了事實了,那就沒有必要在去弄清什麼了。

    想到這裡,我不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又問了句:「你認識他們三年了,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只是見過紙片人的存在,到底是什麼人我也不太清楚,會不會有這一種可能,這些紙片人就是影像中那黑色螺旋狀飛船裡面的人,他們和建造了陸地的人一起墜落到了海底,然後也一直生活在海洋當中,又或者他們是海洋中另一族群的人種也說不定。」

    牛豆的回答讓我愣了一楞:「不會吧,如果真是另一群外星人,他們就在海洋中繁衍生存了一萬年?如果不是,海洋中還有這麼奇怪的族群嗎?」

    牛豆呵呵一笑:「至今為止人類對海洋的探索開發不及萬分之一,如此寬廣深沉的大海裡存在一些人類不理解,不知道的事情,難道還是難以想像的事情嗎?不說海洋,就說陸地上難道每一處人類都探索到了?世界之大,之奇妙,窮其一生恐怕也難窺一二。所以不管遇見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都請不要太大驚小怪。」

    牛豆的話把我噎的不輕,細想卻也有道理,可他如此小的年紀偏偏裝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這讓我感覺很不舒服的同時,也暗自奇怪,一個五歲就生活在海洋中的孩子,他語言之中的那些用詞又是從那裡學到的?

    就在我苦思不解的時候,頭頂之上傳來一陣淡淡的光輝,接著水聲響起,鼻涕已經把我們送回到了海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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