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仿如昨,是夢是真
「魏然,發什麼呆呢。」
五根手指伸在魏然面前晃來晃去,魏然下意識地伸出手去一拍,卻發現那五根手指後,竟然是車來車往,外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同事。忽然間,還來不及感覺到心疼,先暈乎了。
魏然不由得懷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剛剛還……於是她撲到同事面前問道:「姚思思,今天下午要不要開會?」
「傻了吧你,你開什麼會,你不記得你已經辭職兩天了,唉呀笑死我了。你家鍾敏真是可憐,怎麼都不如你的工作重要……我說姐姐呀,你已經是大齡女青年了,為了整個社會的和諧安定著想,您老還是趕緊嫁了吧。」姚思思吸著果汁,忍不住噴出半口來,幸好沒喝太多。
魏然看自己身上,薄裳上衣,亞麻布的中裙,桌旁還有慣用的手機,身邊有自己熟悉的包,真是太詭異了:「鍾敏……」
魏然又詭異地捕捉到了這個詞,靠……不成,魏然拍了自己一掌,她怎麼能說髒話,但那鍾敏卻是公司的第二大股東,可謂是年青多金,多少女孩子的夢中情人……可是當初她……她…她是最不屑那個人的,怎麼會和那個人談婚論嫁。
「你撓什麼頭啊,鍾敏那樣的男人,被你撿了回去,你就偷著樂吧,還一臉的迷茫,你這可是往我這大齡剩女眼裡扎釘子哈,真是要不得。」姚思思用吸管指著魏然,一臉的笑意。
魏然恨不得現在就問清楚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可惜對方是姚思思這大廣播:「思思,你以前不是也說鍾敏不是什麼好人嘛,現在可是為他說話了。」
「切,我怎麼也比不過你,以前看著鍾敏,恨不得都繞路走,你現在都能和他走入婚姻的殿堂,我為什麼不能對他改觀。而且,還不是因為你才對他改觀的,他對你那麼好,那麼執著,這樣的好男人,打著燈籠都不一定能找得到。」姚思思撐著臉,滿是羨慕的表情。
是嗎……魏然嚴重懷疑,拿起手機一看,離她記得的日期才過去不到半年……這半年發生了什麼,究竟那些是她在發夢……還是真的存在,是真的嗎?還是夢……
「你這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發什麼癲。」
魏然無奈地接受了現實,好吧,她要回家跟鍾敏好好「談談」。
結了帳帶著姚思思走出咖啡館,正打算去打車,姚思思一臉白癡地看著她:「小姐,你打車的話,你自己的車怎麼辦,扔這兒展覽啊……」
魏然在包裡找了找,果然發現了車鑰匙,按下去,不遠處的一輛紅色奧迪a8把她嚇了一大跳,娘啊,不會花她的錢買了這麼部車吧,近百萬啊……
打開車門上了車去,裡頭的東西果然有一些是她熟悉的,有她的辦公室照片,有她買了在家裡的小配件,幸好車她還會開,只是上了路後她想起個問題,她現在……住哪裡?
「思思,我怎麼覺得有點頭暈啊,唉喲越來越暈了……」
姚思思緊張地道:「趕緊停下來,萬一撞著人或者把自己給撞了,鍾敏非殺了我不可。」
姚思思把魏然讓到這邊坐,自己則從另一頭上了駕駛座,看了眼在那裡假裝的魏然道:「你沒什麼事吧,要不要先去醫院……」
「不用不用,先回家吧。」魏然雙手合十,希望家還是那個家,至少熟悉點……
只是天往往不從人願,車子慢慢從駛到浦東新區明月路那邊,魏然心裡一虛,這一帶可是有名的別墅區……當看到浦東花園別墅出現在眼前,而且姚思思還駛了進去,魏然心裡就更沒底了。
浦東花園別野典型的建築就是紅頂白牆,魏然以前也帶著欣賞的目光看過,現在真要進去心裡卻無比不安。
拐個彎駛進了車庫,魏然下了車,三層小樓院子裡種著扶疏的花木,陰陰綠意,花園後頭一個中年婦女走了上來叫道:「魏小姐回來了,這大熱天的快進去坐,我給你們倒茶。」
「呂嬸,我可想你的湯了。」姚思思禮節性的說了一句。
呂嬸笑笑引著兩人進了屋,魏然這會兒倒想抱著姚思思親一口了:「呂嬸,鍾敏呢?」
「鍾先生剛才打了電話說正要回來呢,讓我準備中飯來著。」呂嬸端來了飲料給兩人,就下去準備飯去了。
魏然打量了一眼四周,陌生得很:「思思,我怎麼忽然覺得害怕了呢。」
「少來,你未必也有婚前恐懼症吧,得得得,姑娘,我說你省省吧,多大年齡了還恐懼啥,嫁不出去才該恐懼好不好。你這呀好比困得不行了,正好遇上個軟和溫暖的大枕頭,你就高枕無憂吧你。」
魏然喝了茶,撇下姚思思一個人上了樓,房門大都開著,其中一間有她的照片和一些她用過的東西,於是她就走了進去。每一件東西都像很很熟悉,可是又很陌生,魏然坐在床沿上,這會兒才有了心思去靜下來想想事情。
到底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在那邊嚥氣了,然後又重新回來了,回來了還是半年後,都要嫁人了?還是嫁給……曾經看著就煩的鍾敏?
看著自己的手,忽然又想起了杜三,這手指上似乎還留著杜三胸口的餘溫,可是現在卻再也觸不到了,淚落下來時,魏然才發現她原來不是那樣灑脫,她一樣痛到了骨子裡。
鍾敏打開門進來,看見魏然坐在床上掉淚,立馬就緊張了起來:「怎麼了,今天誰又惹著你了,告訴我,我去拍死他。」
魏然驚詫地抬起頭,淚還掛在臉頰上,看著鍾敏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傢伙和她原來印象裡那個囂張的人一點也不像,以前那傢伙是恨不得能橫著走,現在這麼溫聲細語的樣子,落差大到讓人難以接受。
鍾敏坐在魏然身邊,拿了小几上的紙巾遞給魏然:「別掉淚了,誰惹你了?」
魏然看著鍾敏這樣子,愣是覺得身上一陣陣惡寒:「鍾敏,這半年你到底跟誰談的戀愛?」
鍾敏急急忙忙地道:「魏然,不成你現在還要拒絕我,當然是你啊,難道還有別人。」
「你看清楚,真的是我,如果你都看不出來,也未必見得你有多愛……」魏然確定這半年來肯定不是她,否則怎麼可能會和鍾敏走到一條道上去,太恐怖了,這恐怖程度在基本上能和拉登大叔在世界反恐界是一個級別。
「你到底什麼意思,魏然?」
魏然看得出鍾敏還是真著爭了,看來他還真是動情了的:「她像我嗎,應該不會吧,我可是看你哪裡都不會順眼。」
「……」
不等鍾敏說一句話,魏然接著說道:「你相信這世上有靈魂一說嗎,這半年根本不是我,你覺得要是我,能拿正眼看你半眼,你好好跟你說一句話,能跟跟你坐一起時,讓你安安穩穩地坐著?」
鍾敏像看妖魔鬼怪一樣看著魏然道:「不是你……那是誰?」
「我不知道,我正式通知你,今天下午某個時間裡,我正式回到了這個身體裡。」魏然眼角的淚還沒幹,於是用手擦了一把。
鍾敏似乎覺得天旋地轉,愣愣地看著魏然道:「那她哪裡去了,你確實不像她,她那麼溫和,那麼柔弱,雖然表面上也堅強,但骨子裡不經風雨,你確實不是她。她的眼神永遠像小鹿一樣,迷茫跳躍,你不是。」
魏然看著鍾敏,倒是帶了幾分同情與憐憫:「別擔心,說不定哪天她又回來了,所以,在她沒有回來之前,希望婚禮能推遲。」
鍾敏木訥地點頭:「好。」
然後兩人下樓,一語不發的吃晚飯,讓姚思思在一旁無法接受,吃完飯就趕緊閃人了,還留下一個你們倆好好商量的眼神。
呂嬸把東西收拾好就去睡了,鍾敏和魏然則在院子裡坐著,鍾敏反覆看著她,看了很久才問道:「你這半年去哪裡了,你的靈魂到哪裡去了?」
「我都不知道是在做夢還是我在幻想,總覺得現在想想,似乎一切很真實,又很不真實。」魏然歎息一聲,抬頭看了眼天邊的明月,淚在眼睛裡打轉。
「別別別……你可別掉眼淚,會讓我有負罪感,感覺像是在欺負她一樣。」鍾敏趕緊勸道。
魏然把眼淚眨了回去說道:「她就有這麼好,以至於你可以把以前我痛恨你到骨子裡,處處讓你丟臉的事通通忘掉?」
鍾敏笑了笑:「她或許不如你,很多事總是處理的手忙腳亂,剛開始我以為她是你,罵她、嘲笑她,她拿一雙無辜委屈的眼睛看著我,我的心就軟了。不過她倒學得快,什麼事都很快上手了,當然也該感謝你那好秘書。」
「我能想像得到,平白無故就被你往死裡嘲笑了,肯定委屈死了,你也真是忍心。」
「有什麼不忍心的,你也不想想你以前怎麼對我,揪著點事就能侃上半年,我只是嘲笑嘲笑,已經是很大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