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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紫歸春深歸帝后 第一二六章 玉露現,挾嫁天子 文 / 弈瀾

    第一二六章玉露現,挾嫁天子

    這日,杜三正在正殿裡擬杜雪城和余曦的婚旨,正在考慮要不要給杜落風和方回雪也一併擬了婚旨。

    正在考慮的當口上,江得安在外面喊了聲:「皇上,葉家的小姐說有重要的事情呈報,這是帖子。」

    杜三抬頭看了眼江得安道:「外眷沒有皇后的旨怎麼能進宮來,而且竟然呈折子到了朕的紫宸殿,像什麼話。」

    「皇上,您先看過葉小姐的折子吧。」江得安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宮裡要重新風起雲湧了。

    杜三還是接過了江得安遞來的折子,看江得安還站著,就抬頭看了一眼,沒說什麼就打開了折子。只見折子如是寫著:「臣女葉氏叩拜吾皇萬安,臣女聞皇后身中刺幽劇毒,需以清徽玉露草醫之,臣女幸而得之,望得面君呈藥以解皇后危困。臣女葉氏叩首,敬問君安。」

    杜三的手輕抖了一下,折子就這樣落在了几案上,一盒上好的硃砂印泥被打翻在案上:「去宣。」

    「是,皇上。」

    葉雨桐從紫宸殿門口緩緩而來,一襲淺紫衣裳搖曳生姿,眉眼嬌婉,楚楚地拜倒在大殿正中:「臣女葉氏拜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杜三卻並沒有按例叫起,而是冷冷盯著問道:「皇后中了刺幽,你從何得知,解藥清徽玉露草又從何而來?」

    「回皇上,那日臣女進宮,有幸得見過皇后娘娘一面,皇后娘娘氣短而步沉,身上有淡淡茉莉花香氣,而宮中是不養茉莉花的。且刺幽的茉莉香氣,在不懂醫理的人眼裡無異,而臣女卻是醫林世家出身,自然辯別得出。」葉雨桐不慌不忙地說道,屢屢抬起眼來看著杜三,只是杜三卻沒有半點響應的意思。

    「能確定是剌幽嗎?」杜三這才起疑,為什麼前幾月醫正診脈時沒有發現懷孕的症狀,為什麼脈象會起伏這樣之大,連他都沒有發現,原來是刺幽在做怪。

    「是,皇上,臣女能確定。」

    杜三手指叩著桌子,這才叫了聲:「平身吧。說說你要什麼,朕但能給,無不答應。」

    「皇上就不認為,臣女會無條件獻出清徽玉露草嗎?」葉雨桐有些驚訝地道。

    「朕不想繞彎子,說吧,說出你的條件。」杜三心裡有些煩躁,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太詭異了。

    葉雨桐微微一笑:「臣女要嫁入宮廷,做皇上的妃子。」

    杜三還在考慮中,殿門忽然大開,走進來的竟然是魏然,魏然看著杜三道:「你若因此新立妃子,青夜,那便是我看錯你了。」

    葉雨桐愕然,看著魏然慢慢走進,掃過來的眼神如此嚇人,不得不低下頭去叩拜:「臣女見過皇后娘娘。」

    杜三看著魏然,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許久了才輕輕說出一句:「雨弦,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原來我一直想不透自己為什麼不願意告訴你,現在想透了,是怕橫生枝節,是怕自己傷心,也怕你難受。」魏然看著站在殿中央的女子,心裡頓時就冷了,沒想到就算藏得這麼好,也還是會被有心人看出來。

    她只想安安穩穩過餘生,沒想到還是要被人打擾,難道安穩是這麼難的事情嗎。

    「那你要怎麼辦?」杜三不由得有些擔心,看著已經坐到他身邊的魏然,身子冰涼,這會兒也記起了刺幽的種種症狀,驚出了一身冷汗。

    「我要什麼,從一開始,我要的就只是杜三,要的就只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做到了嗎?沒有,那麼現在我能要求嗎。我不喜歡宮裡有別的女人和我一起分薄了你的愛,甚至不喜歡這皇宮,我只需要你、我還有瑄兒一起過平淡的日子,你做得到嗎?」既然已經被說透了,無妨再說得透一些,魏然如此想道。

    杜三望著魏然又是好一會的沉默,連殿下跑著被晾許久的葉雨桐也受不了了,杜三才說道:「我做得到,你不要別的女人,明天我便下旨讓他們都出宮去,至於平淡日子,瑄兒是已經不可能的,牧雨他們不必指望,只能指望瑄兒。」

    魏然忽然一怔,這也算是答應了嗎,只是要把杜瑄留在宮裡,她不忍心:「也可以不是瑄兒吧,牧雨,落風他們不都可以嗎?」

    「如果不是春宴,連紫歸城他們都不會踏進半步……唉算了,這些事我們到後面去說。」杜三安撫著魏然先坐好,回過頭來看著已經呆掉的葉雨桐:「你回去吧,就算是有清徽玉露草,朕同意,皇后也不會同意的。而且,青寒你進來吧……」

    魏然這才一驚,什麼時候青寒回來了,她一點都不知道,看著青寒進來拜,魏然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皇上,臣照您的旨意,方才去葉府查證,府上確實有青徽玉露草,不過只有一株,我方才來的路上正好碰上了顧閣主。顧閣主說,一株也不足夠治療娘娘的病。」青寒說完飄走,飄走前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葉雨桐。

    葉雨桐呆在當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直到江得安來領她出殿門,她才衝到几案前面跪下:「皇上,臣女有罪,臣女無非是愛慕皇上,請皇上念臣女一番癡心……」

    杜三不等葉雨桐把話說完便打斷了:「葉姑娘,你是真愛慕朕嗎,還是為了宮裡的靜夜照雪來的,江得安把人帶出去,順便跟葉大人說,他的女兒朕做主嫁給周獻了。」

    魏然半天愣是沒弄明白,眼前到底上演了一出什麼戲啊,她為什麼沒看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獻是大哥的舊部,大哥走後一直閒職在紫歸,和剛才那姑娘走到了一起,葉家不許便下藥把周獻送上了死境。這事我略略聽過,竟然要用靜夜照雪才能醫治,葉雨桐估計實在沒辦法了,才想到來這招。不過,我得謝謝她,否則你到現在還要瞞著我。」杜三扣著魏然的手腕,以四指按壓脈搏,以前總是覺得這脈象怪得有些熟悉,現在才終於知道是刺幽。刺幽在江湖上實在不多見,而且杜三也並沒有見過,只是聽聞過而已。

    魏然歎息一聲:「我是不想告訴你,反正對你來說天下江山是你的責任,你不可能放下跟我走。」

    「你先回答我,藥是誰下的。」

    「蘇放,只是懷疑,並不知道是不是他。」魏然這時又想起如果不是,就肯定是在那什麼香院裡染上的,那就真個是冤枉死了,解藥都沒地要去。

    「你那天給我一顆丹藥,放在繡好的荷包裡,跟我說如果信你就吃了,現在可以告訴我是什麼了嗎?」杜三忽然不想聽答案,因為刺幽他雖然沒見過,清徽玉露草的香氣他卻是認得的,清徽玉露草,還曾經是一味香料。

    魏然很想說就一普通的藥,可杜三的眼神告訴她,杜三很可能知道那是什麼:「是刺幽的解藥。」

    杜三忽然站起來,俯看著魏然:「雨弦,你讓我怎麼待你呢,如果沒有今天,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我。你現在懷著孩子,你怎麼能……唉,雨弦啊……」

    杜三一把拉起魏然抱在懷裡,魏然不久便覺得肩頭濕了,微微推開驚呼一句:「你掉什麼眼淚啊,我還沒傷心難過呢。」

    「你這沒心沒肺的笨女人,我寧可你自己把解藥吃了,你知道不知道,刺幽一旦開始發作,幾個月就可以讓你沒命,而且還有可能會讓孩子生下來就……」雖然只是書上記載,但那本書卻是唐門的人寫的,肯定不會有太多出入。魏然這麼在乎孩子,杜三真擔心到時候她會更受不了。

    魏然這一聽真就慌了神:「會怎麼樣?」

    「先天不足,恐怕養不大……」杜三緊緊抱著懷裡聽了這話就開始顫抖的魏然,輕輕拍著:「別難過,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不要難過了。而且,這些只是書上記載,就算是真的不還有你爹嗎,還有唐門的人,他們會有辦法的。」

    杜三開始後悔剛才一時衝動,竟然把這話說了出來,實在是不該。

    魏然看著杜三眼睛問道:「真的有辦法?」

    杜三把不安掩飾好,迎著魏然看過來的眼神道:「相信你爹,這毒藥是唐門研製出來的,就算你爹想不出辦法,還有唐門在呢,如果他們都沒有辦法還有莫白衣,還有天下千千萬萬的大夫。」

    魏然雖然不大相信,但目前也只能暫且相信,否則她真擔心自己會瘋掉:「我們現在就去問問爹。」

    「不用問了,不礙,有爹在什麼事情都可以解決,只是體性偏涼,也虧你們看得那麼嚴重。雨弦的身子也不用擔心,新煉出來的藥也有效,而且剛才我上葉家把清徽玉露草拿來了,再找兩株就可以治癒了。」顧奚山其實並不肯定,只是為了安慰這兩個小兒女罷了。

    一株清徽玉露草已經折騰了半天,另外兩株清徽玉露草,哪有那麼容易找齊,目前的境況還是不太樂觀……

    魏然和杜三聽了顧奚山的話卻安下心來,顧奚山這人總是莫名的讓人信任,或許真是江湖中關於他的傳聞太過強大,以至於這兩個壓根沒有去想過要懷疑顧奚山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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