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君來遲,莫教執著
魏然身子一閃,徽妃跌倒在地上,手肘破了皮血染透了白綃紗,徽妃一看急了,從來還沒有人敢這樣對她,站起來臉色鐵青地看著魏然:「來人啊,把這賤女人給我抓起來,我要好好的教教她規矩。」
兩個侍衛應聲而入,飛身而至,一左一右把魏然包圍住。侍衛到底是學過功夫,哪裡是魏然這三腳貓可以相提並論的。魏然一個扭身剛想躲到假石叢中去,沒想到衣裳被勾住,一下子形勢急轉直下,人就落到了兩侍衛手裡。
帶魏然的宮女站在一旁看得著急,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幫忙……求情吧,她不敢……不求情吧,到時候王怪起來,她的小命也難保……難哪……
魏然被兩個侍衛抓著領到徽妃面前,徽妃揚著纖艷的十指,指著魏然的腦袋說:「讓她跪下……」
魏然被強壓著跪在冷硬的石板上,膝蓋隱隱生疼,卻依然直挺著身子瞪著徽妃:「你最好是放開我,否則就算是蘇放,也保不了你。」
「好大膽子,王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給我掌嘴。」徽妃看著跪在地上依舊不肯認輸的魏然,胸口的火越燒越盛。
魏然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這時候竟然是半點不服軟,當然這個時候服軟,只會讓人欺負得更慘:「別說是蘇放,恆朝皇帝的名字我也叫得,勁你趕緊放了我,否則後果不要說你,連蘇放也無法承擔。」
徽妃越聽越不能容忍,揚起一掌狠狠煸在魏然臉上,魏然只覺得被打得兩眼發黑,但依然死死瞪著徽妃。徽妃看著更是氣,對兩具侍衛說:「給我狠狠地打,非要讓這賤人長點記性不可。」
侍衛聽了徽妃的話,左右開弓地就往魏然臉上招呼,宮女見情況不對勁了,才趕緊轉身去叫蘇放。等蘇放急急忙忙趕到的時候,人已經暈了過去,嘴角流著血絲,臉上是深紅淺紅的手印子。
蘇放一把揪徽妃的頭髮,聲音冷邪:「你竟然敢打她……」
「王,她不懂規矩,見了妾沒禮數的很,妾只是……小懲大戒。」蘇放的到來,讓徽妃不由得心虛,臉上全沒了半點血色,哪還有剛才氣焰囂張的樣子。
「不懂規矩,沒禮數,你可知道她是誰,而你又是什麼身份。」蘇放一巴掌落到徽妃臉上,一掌便低過了剛在掌在魏然臉上的那些巴掌,直扇得徽妃後退了十幾步在停住。
徽妃捂著臉不敢相信地望著蘇放,聲音顫抖,眼角含淚地說:「王,您竟然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打我,我是您的妃,她呢,沒名沒份難道見了妾就不該守應有的禮數嗎?」
「你憑什麼與她相提並論,她是朕心頭的女子,是朕的女人,而你不過是朕的玩物……」蘇放說完後一把抱起魏然往溪微宮去,順便讓身邊的人去請太醫過來。
魏然臉上的傷果然是很嚴重,燒了整整三天,不見半點好,臉上的傷用了積雪芙蓉草煉製的藥膏,紅得下人的痕跡已經漸漸的淡了,露出一張分外蒼白的臉,讓蘇放心疼不已。
杜冰心也聽說了這件事,原本想來看,但一聽宮裡人說起當時的情景,就徹底呆了……
蘇放日日夜夜守在魏然的床榻前,已經三日三夜,不吃不喝,只是愣愣守著,在心裡發誓,再也不會讓魏然有任何的損傷。
蘇放的手沿著魏然的臉蛋輕柔的撫觸著,碧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碧釀看著蘇放,眼裡露出愛慕的光芒,走到蘇放身後輕輕地說:「王,您用些東西吧,姑娘醒了見您這樣,也會不忍的。」
蘇放看都不看一眼,猶自盯著魏然,床榻上的魏然沒有半點回轉的跡象,蘇放只覺得心也是涼的:「出去。」
碧釀心一驚,轉身走了出去,回頭再看宮殿裡時,臉上閃過一絲憤恨,在沒有人的地方輕聲說:「第一眼看見你,我的心就屬於你了,為什麼,竟然不肯看我一眼。魏然何德何能,就為這麼個不懂得珍惜你的女子,你竟然折磨自己至如斯……」
魏然躺在床上,忽然輕微的眨了眨眼睛,手指也微微動了動,蘇放看得又驚又喜,緊緊抓住魏然的手說:「魏然,你終於醒來了。」
魏然很難地轉了轉腦袋,沉沉地,嘴裡也是苦澀而干的,張了半天嘴,一聲哼哼都沒發出來,蘇放這才意識到魏然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魏然你先等等,我讓他們去準備吃的。」
魏然盯著不遠處桌上的水,眼神裡露出渴望的神情,蘇放終於是看懂了,趕緊端了水來給魏然喝,魏然一邊喝,蘇放一旁用袖子擦著流出嘴角的水珠,等魏然喝夠了,蘇放的袖子也濕透了。
蘇放看著沒全身乏力躺在床榻上的魏然,很後悔沒有派人好好保護她:「魏然,是我沒護著你。」
魏然決定要說點話刺激一下蘇放,說不定能放她走:「蘇放,這就是你愛一個人的方式嗎,受傷、被打、昏迷不醒……在青夜身邊,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情,青夜的愛讓人很寧靜,而你的愛,讓人不安、讓人陷於困境。如果這就是你的愛的話,請恕我要不起,也不敢要。」
魏然的話狠狠敲在蘇放的胸口,蘇放就那樣袖子滴水地看著魏然,神情有些痛楚:「魏然,我並不比杜三愛得少,相反我愛得更多。」
魏然橫了蘇放一眼,愛得更多,這個人真是個混蛋加笨蛋:「愛不在多少,蘇放你覺得你真懂得愛嗎?」
「為什麼不懂,這兒……時時刻刻跳動著,但只為你零亂,這兒,時時刻刻想著很多東西,但始終會在不經意的時候就想起你來,這不是愛嗎?」蘇放雙止赤紅地看著魏然,足見其心底正強抑著怒火與愛……
「你的愛,是佔有、是強取,你的愛還會讓人受盡傷害,這樣的叫愛嗎。青夜從來沒有讓我受過這樣的傷害,雖然是在宮裡,但他卻給我騰出了一片可以自在無憂的地方,你呢,如果你的愛就是這樣的,那請允許我拒絕。」魏然話一說完,眼淚就掉了下來,越發的想起杜三的好來,原來杜三的好她一直看在眼裡,只是不說,卻並不代表沒有看見。
外面一陣冷風吹開了窗,捲著蘇放的衣袖列列作響,蘇放眼神淒厲地看著魏取得,讓魏然覺得好一陣冷,逆風飄飛的頭髮和衣襟在燈火的映照之下,更讓人覺得淒寂。
蘇放忽然坐在了床榻邊上,手指撫過魏然的髮絲,聲音清渺地說:「既然愛了,就容不得你拒絕。杜三做得到的事情,我同樣可以做到,這次是意外,不會再有下次了,相信我。」
魏然往床榻內縮了縮,順手把衣襟拉得死死地,不再給蘇放任何遐想的機會。覺得比較安全了以後,魏然朝著蘇放冷冷一笑:「愛是什麼,是幸福,是給予,而不是索取。而且,愛也要在道德允許的範圍之同,而你的愛不符合以上任何一個條件。」
「我不在乎世人怎麼看我,我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如果是你,毀了天下也再所不惜,所以你最好希望杜三不會帶大軍來攻,否則……」蘇放嘴角揚起邪冷的笑容,兩手緊握成拳,忽然狠狠撞向了床榻的柱子,血順著飛濺的木屑四處紛飛。
魏然被這一幕驚呆了,回過神來在心裡想,這個男人真是瘋了、狂了:「蘇放,你是一國之主,你置百姓何處,你置家國何處?如果你把江山敗了,你有何臉面去見你們蘇家的列祖列宗?」
男人,有時候小處說不通了,家國天下,總該是讓他們熱血沸騰的東西,魏然是這麼想的……但魏然一說完就想拍自己一巴掌,這話咋這麼耳熟,像是電視劇裡,皇祖母常對皇帝孫兒說的話……而且還得是清宮戲……無語。
蘇放卻沒有照著魏然想像的那樣抽手離開,而是更貼近了魏然,蘇放突然低下頭,唇掃過魏然的額頭,魏然的微微顫抖,讓蘇放露出了滿意的神情:「家國天下……魏然,我已經為你癡狂,就算是家國天下,也同樣拋得下。」
魏然愣愣地,就算是杜三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間,魏然是能夠感受到蘇放的癡與狂,只是無法認同這樣偏執的方式:「蘇放,異時異地而處,或許我是真會感動的,只是我們已經隔了鴻溝,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也會成為可能,沒有異時異地就是現在,就在這裡……我要你做我的女人……」蘇放癡執地點了魏然的穴,大掌抽掉了魏然腰間的絲帶,衣襟開落處,一片幽碧的胸衣映著白雪珍珠一般的肌膚。
魏然看著胸中升起無力感,心裡叫著杜三的名字,淚流得愈發凶了:「蘇放…放開我……放開……」
窗外星火幽微,魏然卻發現再沒有任何人會來救她,難道真就只能由著蘇放任意地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