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府位於寧夏城東南,北邊挨著舊譙樓,南邊是寧夏倉,西邊是壽陽王府,東邊是禮拜寺和豐林王府。在慶王一系遷居寧夏城之前,這裡原本是城外,但之後整個城池經過陸陸續續的擴建,比從前大了一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若不是慶王這位藩王,寧夏城也不會有今日這番繁華的景象。
慶王朱台浤對於寧夏這個領地並不滿意,儘管西挨賀蘭山,東接黃河,看似天時地利,而且寧夏素有塞外小江南之名,可每逢黃河封凍之期就要擔心韃子是不是會渡河西來,再加上前頭的鎮遠關已經早已不是當年的雄關了,韃虜拆牆而入並不難,所以和其他慶府諸王一樣,他也總有些朝不保夕的感覺。至少在中原那些地方坐擁幾萬頃地,絕不用擔心韃子兵臨城下的危險.
因而,聽說三邊總制楊一清也到了寧夏鎮,徐勳吩咐寧夏前衛和左右中屯衛上下動員緊急戰備,他不由自主便生出了一種深刻的恐懼來。別說尋常歌舞,就連彩雲班的笙歌曼舞,平日他最是迷戀,可這會兒也完全沒了興致。一杯接一杯把酒灌下肚的他唉聲歎氣了好一會兒,最終冷不丁張口喝道:「停,都下去,都滾下去!」
塞上雪見慶王滿臉的不耐煩,雖是滿心委屈,但還是和一眾歌舞姬們行禮退了下去。等到她們走得乾乾淨淨,朱台浤舉起酒盞一飲而盡,突然劈手就把酒盞砸在了地上。他才過了三十三歲生日。這種時時刻刻對著刀鋒的感覺,他受夠了!
「千歲爺……」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朱台浤又是一陣煩躁,忍不住厲喝道:「不管是什麼人什麼事,就說本藩沒工夫。全都回絕了!」
外頭的聲音沉寂了好一會兒,可最終那人還是小心翼翼地說道:「千歲爺,是平北伯和楊大人聯袂來見。」
「什麼?」
要是別人,哪怕是寧夏總兵姜漢,朱台浤也不怕將人拒之於門外有什麼風險,可徐勳和楊一清就不同了。他又不是那些一味只知道耍蠻橫的宗室藩王,徐勳畢竟是天子寵臣,而楊一清這三邊總制也需得給幾分面子。如此一來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否則當今小皇帝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天知道會如何。
於是,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站起身來。開口把通報的人傳了進來,細細問了一番,得知來的就是徐勳和楊一清,他便立時吩咐道:「那好,快請進來!這樣。本藩在承運殿見他們。」
王府的正殿承運殿只有平日逢年過節接見屬官叩拜,以及壽辰等等大日子方才啟用。平素地方官員不得擅自入見,所以也沒什麼打開的機會。今日徐勳和楊一清聯袂入見,下頭人一個措手不及。再加上寧夏之地東邊就有一片瀚海沙漠,原本就是風沙大。自然是慌慌張張開殿門地開殿門,打掃的打掃。總算堪堪在慶王升殿之際都收拾妥當了。
「請平北伯,楊大人。」
徐勳這還是第一次踏足宗藩王府,此刻進了這座面闊十一間的承運殿,甭管什麼公侯伯府都被比下去了。知道大明朝尊崇親藩是建國以來便有的祖制,因而等到了王座之前,他便笑吟吟地要行禮,結果原本端坐的朱台浤竟是一個箭步竄了下來,緊緊托住了他的扶手。
「平北伯是欽差,本藩怎好受你的禮?楊大人也請起,請起。」
見朱台浤如此客氣,徐勳少不得又做了個長揖。而朱台浤原本在承運殿見人,是想以示尊崇欽差之意,可這會兒放眼左右,發現這兒竟是一張椅子都沒有,他方才想起承運殿乃是王府正殿,平日裡就是王妃也不會來,既然沒有人能和自己身份匹敵,自然更不要說賜座了。於是乎,他尷尬地輕咳了一聲,這才開口說道:「這兒地方太空曠,不利於談話,這樣,平北伯和楊大人隨本藩去後頭房說話如何?」
楊一清本就想請朱台浤找個隱秘的地方說話,這會兒朱台浤既是主動提了出來,他自然立時點頭說道:「也好,還請殿下移步。」
十幾個忙活了好一會兒的下人眼見自家慶王居然就在承運殿中走了個過場,就將這兩位非同小可的貴客帶了出去,一時都幾乎吐血。然而,誰也沒膽子抱怨慶王的想到一出就是一出,恭恭敬敬目送人離去了,這才急急忙忙再進去打掃了一同,接下來才關上了門。然而,等到收拾好了,卻有人悄悄從西邊的側門溜出了慶王府。
慶王府房位於慶王府東邊一座單獨的小院子裡。進去之後的楊一清發現四處纖塵不染,架上的碼放得整整齊齊,掃了一眼其中一本的封面,見是一本簇新的《太平御覽》,他便知道多半這地方是常有人打掃而不太有人使用的。果然,慶王朱台浤甫一落座,便有些尷尬地開口說道:「這地兒本藩平時也少來,一則清淨,二則不慮有失。敢問今天平北伯和楊大人聯袂前來,是有什麼要緊大事麼?」
「確實是要緊的兵備大事。」
徐勳接過話茬說了一句,見朱台浤面色倏然一變,他便索性坦然說道:「剛剛得到消息,黃河東岸的都思兔河上流,有虜寇大軍駐紮。保守估計,至少應該有逾兩萬之眾。」
儘管一年到頭,九邊常常上報動輒數萬虜寇入境劫掠,但實則每次也就是數千人呼嘯而來,隨即呼嘯而去——畢竟,九邊之中儘管全都駐紮大軍,但需得分散防禦動輒幾百里的防線和幾座十幾座城池,倘若真的是幾萬人,那就根本不用提如何防禦了。慶王久在寧夏,也是知道這種鬼把戲的。所以,他這時候反倒安定了下來,直到楊一清補充了一句。
「兩萬應該並不是虜寇的全部兵力,除卻老弱婦孺之外。真正能動用的兵力,也就是一萬多一些,畢竟還要留著人守禦。」
此話一出,朱台浤的臉色方才一下子白了。他一把抓緊了身旁的扶手,聲音顫抖地說道:「楊大人,你這話……這話當真?也就是說,韃子的兵力真的有過萬之眾?」
「應該不會有錯。除了屢犯陝西的火篩之外,應該還有小王子部的一個王子。據平北伯的探馬所報。應該是小王子的三子巴爾斯博羅特,如今領右翼三萬戶濟農。他是汗位的最強有力繼承人,之前兵犯固原的就是他。倘若他真的和火篩合流,接下來怕是一場大戰。」
聽到楊一清這番回答。朱台浤只覺得一顆心跳得飛快。直到見徐楊二人都還鎮定,他總算是稍稍回過神來,使勁吞了一口唾沫,他便前傾著身子焦慮地問道:「那麼,他們可會來犯寧夏?須知寧夏平虜所到鎮遠關之間並沒有邊牆阻隔。就隔著一條黃河,虜寇盡可以從這一段進來,如此寧夏便危險了……總而言之,平北伯和楊大人準備如何守禦?」
「寧夏平虜千戶所那邊。已經派人嚴加守禦,游擊將軍仇鉞也已經回玉泉營守禦。那邊暫時可保無虞。虜寇犯寧夏城的可能性不小,但更大的可能是在花馬池到興武營這一帶進入。畢竟。這裡的城牆才剛開始整飭,缺口很大,虜寇必然以為不需廢太大的功夫就能進入。」
徐勳看了楊一清一眼,見其會意地點了點頭,他又開口說道:「我已經命人快馬加急通知花馬池的寧夏後衛嚴加防禦,而城外寧夏前衛和左右衛亦是已經嚴陣以待。所以,不說寧夏城固若金湯,卻也是萬無一失,慶王殿下不用太過擔心。」
朱台浤才鬆了一口氣,可緊跟著就想到,倘若真的萬無一失,徐勳和楊一清又來找自己做什麼?於是,他立時又提起了心思:「那平北伯和楊大人來找本藩,又是所為何事?」
「我想向慶王殿下借些人。」
饒是朱台浤怎麼個猜測,也沒猜到徐勳竟是說這個。他愣了老半天,這才故作輕鬆地笑道:「平北伯莫不是開玩笑?你麾下人才濟濟,縱使真要用人,總兵府也必然會人人爭先,本藩不過是一個閒散親藩,能夠有什麼人借給你?」
「慶王殿下過謙了。倘若我沒弄錯,慶王中護衛的戰力,哪怕在寧夏,也是非同小可的。」
哪怕朱台浤面上掛著假笑,可當徐勳說出慶府護衛這四個字的時候,他就連假笑的心思都沒了,一時間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下水來,再也沒了剛剛的客氣。
「平北伯,你想要打本藩護衛的主意?你雖是天子信臣,可別忘了,親藩不過下天子一等,別說是你,就連當朝那幾個國公來,亦不敢對本藩說這種話!」
「慶王殿下可聽說了寧王復護衛的事?」儘管徐勳對當初寧王成功復護衛一事很是不以為然,但此時此刻朱台浤既然如此慍怒,他就不得不把這件事拋了出來。見朱台浤不解地皺起了眉頭,他便似笑非笑地說道,「天下人都知道那是寧王重賄了劉公公,可倘若不是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去理會此事,這事情也不會辦得成。寧王又沒給我送過禮,我尚且如此,如今我和慶王殿下無冤無仇,我算計你的護衛做什麼?要知道,之前慶王殿下給了我一個面子,派了最好的彩雲班去總兵府獻藝,我還不曾謝過殿下厚意呢!」
這番話總算說得朱台浤心裡熨帖了一些。想想也是,徐勳抵達寧夏的那一天,寧夏鎮總兵府上上下下的軍官都跑自己這兒欣賞歌舞來了,徐勳在總兵府乾等了那麼久,結果雖使人把這些傢伙都叫了回去,可還是給自己送來了一份體面的壽禮。所以麼,他投桃報李,自然而然在借歌舞班子的時候大方地把彩雲班送了去。從這點來說,徐勳沒算計自己的道理。
「那平北伯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聽說,王府儀衛司和慶王中護衛當中。頗有當年王太傅的舊部?」
「這個嘛……」朱台浤猶豫了片刻,最後便乾笑道,「有是有,但多半都是五十開外的人了。這是本藩的父王還在世的時候收攏進來的人。聽說他們轉隸王府的時候,答應過盡心竭力操練兵馬,再加上父王對王太傅也頗為仰慕,所以就都答應了。不過也就是十個八個,官職最高的是慶府中護衛的指揮僉事陸海。」
初代慶王原本也是洪武年間的塞王之一,分封伊始,其中護衛是從南京的京衛當中挑選的驍勇精壯,算得上是精銳。而後擴充護衛時。又將慶陽衛編為慶府左護衛,將寧夏衛改編為慶府右護衛,因而在慶府最興盛的時期,慶王擁有左中右三衛。兵馬近萬人,凡有差遣,從王調用。只不過等到靖難之後永樂帝登基,便繼承了建文帝沒做成的削藩,慶王三護衛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中護衛。但也有將近三千人之眾。能在這三千人之中做到指揮僉事,卻已經是相當高階的軍官了。
徐勳聞言點了點頭,隨即便開口說道:「我要借的,就是這陸海和其他十幾個人。以及他們為慶王訓練出來的千餘王府護衛。」
和其他軍隊一樣,慶王中護衛當中也是有精銳。有老弱,徐勳一開口便是自己少之又少的實力中最精銳的部分。朱台浤如何捨得?然而,偏偏楊一清也循循善誘地說出了另一番話。
「慶王殿下,虜寇若真的是萬餘人犯境,而且兵鋒直指寧夏鎮,於這裡的各個城池來說,都是莫大考驗,一旦軍情危急,殿下這數千護衛,不得已之下也是要徵用的。與其到那時候和別的老弱士卒一樣填進去,不如好鐵用在刀刃上!」
「可平北伯為何只借千多人?莫非又要效仿前一次奇襲虜寇後軍?」
「奇襲用多了,也就不是奇襲了。」徐勳笑著搖了搖頭,隨即又說道,「況且,虜寇逾萬,區區一千餘人實在是不足為憑,所以慶王大可不必擔心我以卵擊石。我已經從寧夏前衛和左右中屯衛當中抽調了一千餘人,再加上我麾下的二百餘人,足夠做一些事情了。」
「那若有損傷……」
「殿下乃是親藩之尊,我怎敢借了不還?事成之後,所有缺額一一補上。」說到這裡,徐勳又補充了一句說道,「當然,包括從前的缺額。」
即便慶府中護衛是王府護衛,但吃空額乃是天下軍隊的通病了,自然難以避免。而作為慶王來說,也不可能堵住下屬的這一財路,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手頭的實力一天天萎縮。所以,徐勳竟然能說為其補齊所有缺額,他實在不能不為之心動。
那可是足足七八百人!
「另外,若是慶王殿下肯出人,事後還有另一樁好處……」
見楊一清身子前傾,對自己低聲耳語了幾句,朱台浤一聽清楚,立時兩眼圓瞪滿臉的不可思議。他徵詢似的看著徐勳,見其也對自己微微點了點頭,這一番話猶如壓彎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終於讓他完全下了決心。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一字一句地說道:「那好,本藩就把人借給你們!」
「殿下不會後悔的!」
終於說動了朱台浤,徐勳自然長舒了一口氣。儘管鎮守固原的曹雄是自己人,而姜漢那裡,若他要調大軍,也未必會真的拒絕了,可他不得不考慮虜寇兵鋒蒞臨寧夏前線時,上上下下遭遇的壓力,再說固原的陝西鎮也同樣需要兵力守衛。所以,朱台浤那訓練還算精良的慶府中護衛,自然便是最好的標的。
更何況,之前曹謐稟報說安化王多有交接寧夏鎮中下級軍官以及慶王中護衛的某些軍官,他不得不未雨綢繆預作防範。這一釜底抽薪,總比事後捶胸頓足的強。
朱台浤卻也是雷厲風行的人,既然答應了,這天傍晚,他便召集了陸海等一眾軍官,言說平北伯徐勳有緊急軍務召見他們,把人打發去了關帝廟。等到人一走,他便一屁股坐了下來,隨即有些焦慮地摩挲了一下三十出頭便開始掉頭髮的腦袋。
身在寧夏,這護衛的缺額方才顯得重要,可要是楊一清和徐勳能夠說到做到。他就沒什麼好怕的了!如今去開國已久,各地都已經封滿了宗室親王,他就是再改封,也不可能和初代寧王那樣就藩江西那等富庶之地。更何況手頭握著護衛,總也是讓人心安的事。和補齊缺額比起來,倒是楊一清所說的那一樁,著實是讓人難以抵擋的誘惑!
因為寧夏鎮乃是軍管,即便虜寇的動向還沒完全傳開來,總兵姜漢便下令全城戒嚴,這會兒能夠走在大街上的人,多半都是一身戎裝的軍官。因而此時夜幕初下。慶王中護衛的這些軍官走在路上,卻是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關注,可對於某些一直盯著慶王府的眼線來說,卻是一個非同小可的消息。只這些已經多半過了知天命時節的軍官們卻意識不到這些。當到了關帝廟前下馬時,為首的陸海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氣。
平北伯徐勳……這樣一個和他們沒有交集的少年權貴,召見他們做什麼?
「卑職奉慶王殿下命,請見平北伯。」
見陸海拱拱手說出了這句話,守候在門口的曹謙立時快步上前。打量了他一眼便躬身行禮道:「陸指揮,大人正在裡頭等候!」
引人進去的曹謙一路注意幾人的步伐,見雖是多半都強健有力,但也有兩個心不在焉。聯想到曹謐這些天紮在寧夏打聽出來的消息,他不免暗暗留神。及至到了徐勳如今闢作起居見人的那一處偏殿。他便停下了步子說:「請諸位進去。」
六十出頭的陸海整了整衣冠率先入內。由於此時外頭點著一支支松脂火把,反而點著燭火的屋子裡頭更昏暗些。他忍不住瞇了瞇眼睛,這才看清楚了那個正伏案看著什麼東西的年輕人。從這個角度看去,他最初震驚的是那實在過分年輕的年紀,其次方才看清了那掛著的和散落地上的紙張。老眼一點都不花的他一下子就辨識出,那是從花馬池到興武營一點的地形圖,其中清晰標注著靈州和韋州等等重鎮的位置。
因而,他竟是分神了片刻,這才躬身行禮道:「卑職慶府中護衛指揮僉事陸海,參見平北伯!」
他這一報名,身後一眾軍官立時相繼報上名來。這時候,徐勳方才丟下了手中的炭筆,打量了一眼眾人,這才直截了當地說道:「今日召了你們過來,只有一件事。虜寇即將來襲,我已經和慶王商量好了,接下來爾等同慶府護衛一千餘人,暫時轉隸於我麾下聽用。」
此話一出,陸海只聽到身後一片嘩然。就算是他心中隱隱有些預計,此時也呆了片刻,隨即才開口說道:「平北伯,這只怕是不合規矩……」
「虜寇如今在黃河西岸駐紮的有逾兩萬之眾,一股便是陝西三鎮打老了交道的火篩,另一股卻是小王子最器重的三王子巴爾斯博羅特,這兩股強軍擰在一塊,意味著什麼,諸位應該很清楚!就算楊大人此前力主加固邊牆,但如今這件事做了多少,諸位應該更清楚!兵臨城下,規矩之類都可以放在一邊,亦或者說,諸位從前追隨威寧伯的時候,莫非每一戰都是墨守陳規不成?」
陸海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見徐勳按劍而立彷彿只是在說平平常常的話,他一時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沉聲說道:「平北伯剛剛提到威寧伯,卑職只想說,王太傅在成化年間奪爵之後,直到死後也不曾追復爵位,更不用說世襲,如今的世上,不管活人死人,都沒有可以稱得上這三個字的。」
「哦?」徐勳眉頭一挑,見陸海身後眾人有的義憤,有的嗤笑,也有的不以為然低著頭,他便淡淡地說道,「那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們。不日之後,朝廷追復王太傅威寧伯爵位的事情就會傳遍天下。人進了英烈祠,還要背著舊日那些不好的名聲,沒有這樣的道理。戰功面前不拘小節,那些詆毀之詞不過是無能之輩嫉賢妒能的借口罷了!」
還不等這個消息在眾人之中發酵,他便沉聲吩咐道:「韋百戶,你出來。」
等到白髮蒼蒼的韋勝大步走出來,徐勳便指著他說道:「這是鎮守鎮遠關的百戶韋勝,二十年如一日始終頂在那種誰都不肯去的地方,此次虜寇的動向,也是他打探而來。和你們一樣,他當年也是威寧伯麾下。威寧伯曾經有一句詩寫得好,吁嗟我老不足憐,塞上征夫淚成血!爾等雖是大好年華已逝,但如今觀來仍然氣力充足,可還有破虜的膽子和力氣沒有?」
一眾人盯著韋勝,足足好一陣子的沉默之後,陸海方才第一個上前一步單膝跪下說道:「願從平北伯破虜!」
「願從平北伯破虜!」
外頭的曹謙往裡頭瞥了一眼,見是最後頭兩個人跟著別人行禮,頗有些不情不願的架勢,他忍不住皺了皺眉,招了招手就向旁邊叫了一個小校過來,隨即衝著其低聲耳語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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