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老屋與故人（2）()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琳琳拿手在臉頰上胡亂抹著，又將手放到眼前仔細地查看，「沒什麼呀……」
「是沒什麼。」林肖堂點點頭說道。不過老實說，這不是最重要的，關鍵不在於臉上有什麼。林肖堂扭頭望了望朝山下蜿蜒的盤山路，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我是想問你是不是還有兄弟姐妹……什麼的。」
「沒有。」琳琳回答得很乾脆，這反倒讓林肖堂心生懷疑：「真的沒有？」
「沒有，為什麼這麼問？」琳琳奇怪地盯著林肖堂的臉。「沒什麼，我是想嫂子過世得早，哥哥一個大男人帶你應該很辛苦，他在加拿大就沒想過要另找個女人什麼的？」林肖堂眼神溜來溜去，將四下裡都看遍了，就是不看琳琳。
琳琳有些不快地說：「是嗎？你還真愛操心呢，不過很遺憾，老爸沒有再娶，也沒有別的女人。」
「這麼多年一個女人都沒有過？」這話一說出來，林肖堂就後悔了，以他知道的琳琳的脾氣，多半會發火，而且連他自己都覺得這話聽起來有點多管閒事的意味。
琳琳卻沒有生氣，反而愣了一下，別過臉去說道：「是……是啊，這麼多年都沒有過。他很愛媽媽。」
林肖堂「哦」了一聲，拖著琳琳的兩口大箱子，一邊往裡走一邊道：「進去吧。」
推開沒上鎖的大鐵門，三層式的別墅就將全貌展現在兩人眼前。林肖堂感到從腳底下升起一股暖洋洋的感覺，一直升到心裡，這種回家才能帶來的從容與自在通常只有長時間不回家的人才能體會到。
林肖堂臉上浮起一絲微笑，他轉頭看看身後的琳琳，看她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樣會露出由衷的笑容，琳琳卻左顧右盼，完全沒有懷舊的喜悅感。
林肖堂不知怎的，心裡總感覺有些失望，不由得皺起眉頭，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站在大門口不進來在做什麼？」一個沉悶的聲音在門裡問道。林肖堂眼睛一亮。
「三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傻小子，這是我的家啊……」宋家寧蒼白瘦削的臉頰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一邊說，一邊看看站在院子當中的琳琳，「那就是琳琳嗎？」
「是啊，怎麼，變化很大嗎？」林肖堂把箱子放在地上，沒有注意到宋家寧狐疑的表情。
「我小時候也不常住在這裡，不太認得出來。」宋家寧有氣無力地說道。
「三叔！」琳琳也看見了宋家寧，飛快地結束了對院子的參觀，幾步跑過來，對著宋家寧亮出她明媚的笑容。
宋家寧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轉身進屋去，邊走邊說：「快進來吧。」
老屋中的陳設一如既往，灰色毛絨長沙發前的木製茶几上放著剛泡好的一杯清茶，淡淡的熱氣從杯子裡升騰出來，光是看著就覺得暖洋洋的。林肖堂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把身體整個兒陷進柔軟的沙發裡，不經意間卻發現宋家寧皺著眉頭盯著琳琳的臉。
不知是不是錯覺，林肖堂總覺得自打見到琳琳的那一刻起，宋家寧就一直在偷偷地打量著這個闊別多年的侄女，眼神裡有一種不很明顯的懷疑。這是宋家寧慣有的謹慎下的表現，林肖堂能理解這點，但是他不明白宋家寧為什麼會如此謹慎，甚至在他看來有些過頭。
宋家寧好像注意到了林肖堂的心思，向著琳琳微微一笑道：「柳伯在上面幫你收拾房間，你去吧。」琳琳瞅了瞅坐在沙發裡的兩人，聳聳肩笑道：「好啊。」說著三步兩步地從黑色的木製樓梯上去了。
耳中聽著上樓梯的「吱嘎吱嘎」的聲音變成「撻撻撻」的奔跑聲，宋家寧瞅瞅林肖堂道：「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