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羅恩一喜,一顆心砰砰地跳動起來,儘管夏亞的氣息仍然是一個死人,但他不在乎,只要夏亞的靈魂在她體內就可以了
屍巫王古思整個人好像虛脫了一般,汗水濕透了他的巫師袍,胸脯也急劇地起伏著,靈魂力量消耗巨大。
靜!
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天空中的身影,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居然真的活過來了。
夏亞慢慢地站定,身穿鎧甲的她站在空中,一頭美麗的長髮隨風飛舞,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目光掃視著望著眾人。
「夏亞——」
羅恩驚喜地叫一聲,正準備迎上去,隨即,他的心猛地一顫,因為,他看到了夏亞的目光。
夏亞的目光冷冷地盯著他,睜開的雙眸裡沒有一絲感情。
「夏亞姐姐!」
卡狄娜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她歡呼一聲,就要撲上去。
「不要去!」
羅恩一把把她拉回來,沉聲說道,「好像有點不妥!」
「有什麼不妥,她就是夏亞姐姐,我的感覺不會錯的!」卡狄娜大聲嚷嚷道。
「她是夏亞,可是……」羅恩說不下去了,他對現在的夏亞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什麼,他又說不上來。
難道僅僅是力量改變了嗎?還是……
羅恩心裡不禁有些猶疑起來。
霍梅林臉色一動,「好像……是有一點不對!」
這時候,天空中的夏亞動了,只見她冷冷地一笑,伸手往天空中一招,只聽「轟——」地一聲,天空中的烏雲猛地裂開,那不斷旋轉的靈魂漩渦之中,飄蕩著的無數靈魂突然一變,向夏亞身上湧去……
靈魂一入體,夏亞的臉上露出欣悅的神色,同時,她的身體爆發出凜烈的光芒。
羅恩驚呆了:「她……她在吸納魔法陣中的靈魂力量!」
在復活了夏亞之後,巨型魔法畫中遺留了大量的靈魂力量,這些靈魂力量本來在完成了它的使命之後,全部消逝於空中,而現在,夏亞卻將它們全數吸納。
吸吶了大量靈魂力量的夏亞實力節節攀升,她身上的氣息越來越詭異,越來越強大。
凜烈的氣勢震動天地,強大的力量不斷地發散,整個聖保羅城籠罩在恐懼之中,平靜的大地也開始顫抖起來。
「地……地震了!」
地上的人們驚慌失措,鎮定如天災軍團也出現了一絲騷動,天空中傳來的力量太龐大了,令人產生一股頂禮膜拜的衝動。
霍梅林眉頭一皺,「她要突破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亞嘴裡發出一聲長嘯,震撼天際,同時身上散發出猛烈的青色光芒,像太陽一般照耀在地上。強大的力量如同光環一般向外擴散,大地上刮起一片旋風,磅礡浩瀚的靈魂力量,引動所有人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慄。
在夏亞的力量影響之下,無數碎石樹木被捲上了空中,不斷地盤旋飛舞。
聖域,那是聖域的力量,生前一直困於大師級實力的夏亞,終於在死後突破了聖域。
青色的光芒猛地發散,一瞬間讓人睜不開眼睛,緊接著,天地間終於平靜下來。
無數靈魂漸漸散去,天空中露出夏亞高大的身影。
「這……這……」羅恩驚呆了,眼前的夏亞無論神態和氣質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羅恩愣愣地看著天空中的夏亞,恍然間,就好像變了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一般。
夏亞身上的鎧甲,已經變成一套森白色的骨甲,胸甲前方,刻著一個骷髏頭,猙獰的臉容,黑洞洞的雙眼透著神秘與恐懼,夏亞那一頭烏黑發亮的長髮變成了妖異的白色,清澈如水般的眼睛變成了一片血紅,臉上的神情沒有了以往的親切,相反更顯得詭異。
夏亞冷冷地站著,聖域的力量如山嶽般爆發,壓得所有人喘不過氣來,當然,聖域強者除外。
目光如電般向下掃射,在眾人的臉上掃過,最終,定格在羅恩身上,微微一笑,高大身軀慢慢地降落下來。
「卡卡卡——」落到地上的夏亞緩緩地向羅恩走去,堅硬的骨甲與地上的青石板相摩擦,發出刺耳的響聲。
「夏亞!」
羅恩的胸口像是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想說出什麼東西來,可話到嘴邊卻又嚥了下去。
「夏亞姐姐!」
卡狄娜歡呼著跑上前去,親熱地挽起夏亞的手臂,「夏亞姐姐,你回來就好了!」
夏亞的臉上始終沒有任何表情,她看了卡狄娜一眼,冷冷地甩開她的手臂,逕直走到羅恩身邊,微微躬身,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復活的死亡騎士,夏亞,參加主人……」
「主人……」
這個稱呼讓羅恩好好地愣了一下,好端端的自己怎麼會成為夏亞的主人?他用不解的神情看著古思。
古思說道,「別看著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我能感覺出她的靈魂跟你的靈魂已經聯結在一起了,也就是說,她現在是你的守護騎士……」
守護騎士,是騎士中的一個特殊稱呼,擅長遠程攻擊的魔法師需要一個近身的守衛,防禦力強大的騎士自然成為最好的選擇,一些實力強大的魔法師會有好幾個騎士侍從,他們通過簽訂契約,成為他們的僕從,夏亞也是同樣。
卡狄娜整個人僵在那裡,她怎麼也不明白一向美麗樂觀的夏亞姐姐會變成這個樣子,高貴、冷艷、詭異、強大,而且,她還宣稱自己成為羅恩的守護騎士。
「夏亞姐姐,你是我們的朋友,也是羅恩的愛人,不過他的什麼死亡騎士!」卡狄娜拉著夏亞的手大聲說道。
羅恩也拉起夏亞的手,動情地說道,「夏亞,我不需要什麼守護騎士,我只需要你在我身邊就好了……」
羅恩和卡狄娜的熱情沒有換來夏亞同樣的回應,只聽她冷冰冰地說道,「主人,請你放尊重一些,我是你的守護騎士,並不是你的女人……」
「呃——」被夏亞毫不留情地拒絕,羅恩只得訕訕地鬆開手,一臉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
這真的是夏亞嗎?羅恩不由得問自己,面對著這樣的夏亞,羅恩神色複雜。
夏亞微微一笑,如同雪一般花白的長髮隨風飛舞,流露出一種詭異妖艷的風情,她看了愣在那裡的卡狄娜一眼,頓了一頓,冷冷說道。
「在死亡之神的見證下,簽訂的契約無可更改,從今天開始,羅恩就是我的主人,也是我終生守護的對像,卡狄娜,我希望你明白這一點……」
能叫出卡狄娜的名字,這說明夏亞並不是失憶,她仍然記得跟兩人相處的所有事情,只是她的性格,有了根本性的蛻變,這樣的變化,讓熟悉她的所有人感到十分的陌生
讓人群散去,各人回到房間休息,羅恩垂頭喪氣地回到查理二十七世的寢宮,回想今晚發生的一切,好像一場夢一般。
微微一抬頭,卻見夏亞亦步亦趨地跟上出來。
羅恩愣了一下,看著恍似不認識般陌生的臉容,脫口問道,「有事嗎?」
「我是主人的守護騎士,保護主人是我的職責……」夏亞機械式地答道,她的臉上始終沒有任何表情。
羅恩一聽哭笑不得,「我說過了,我不需要守護騎士,夏亞,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我希望你明白,你在我心裡的位置……」
「死亡之神座下訂立的契約規則不容更改!」羅恩還沒有說完,夏亞就冷冷地打斷說道,「至於做你的女人,我沒有任何興趣,我是你的守護騎士,也是你的戰鬥工具,我和你之間的關係,僅此而已……」
「呃——」
夏亞的說話令羅恩一時語塞,他想了想,歎了一口氣,「夏亞,你真的是夏亞嗎?到底是因為什麼你會變成這個樣子?」
「……」
沒有任何回答,夏亞只直愣愣地望著他,清冷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這時,羅恩想了想,問了夏亞幾個問題,夏亞一一作了回答,令人意外的是,她的回答絲毫不差,也就是說,眼前這具夏亞的軀體裡,潛藏著的是夏亞本人的靈魂,而不是被別的靈魂所取代,但羅恩不明白為什麼夏亞會變成這個樣子。
看著夏亞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羅恩只感覺像老鼠拉龜般無從下手,他想不起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對付她,唯有說道,「我要休息了,夏亞,你也回休息吧!」
「主人,夏亞不需要休息!」夏亞冰冷地答道,只見她移動著沉重的身子,走到門邊,一屁股坐了下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一直盯得他發毛。
「……」
羅恩已經完全拿這個夏亞沒辦法了,死亡騎士是不需要休息的,死屍不會疲勞。
……
「古思,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好不容易打發走夏亞,羅恩連覺也沒有睡,氣得徑直找到了正在休息的古思,一把把他拉起來,連「二長老」的稱呼也省了,劈頭蓋臉就問道。
「少主大人,我說了我也不知道呀……」
感受到羅恩的怒意,古思的臉色有些發苦,用了這麼多年的招魂術,第一次出現這樣的事情,被招來的靈魂回到了身體,而且還突破了聖域,更不可思議的是,夏亞居然還跟羅恩簽訂了什麼契約。
「少主大人,我好像跟你說過了,復活的夏亞性情會有一些變化……所以……」古思低聲地說道,他試圖推卸自己的罪責。
「可你沒有告訴我是這樣的變化!」羅恩幾乎咆哮起來,臉上青莇暴突,「那傢伙雖然有著夏亞的記憶,但絕不是她,我的夏亞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要的是真正的夏亞,而不是擁有聖域實力的戰鬥工具!」
「這我真的不知道呀!」古思哭喪著臉說道,「我是看見少主大人你整天守著個屍體心神不寧的,才想出這樣的法子來……」
「死者的靈魂是被打散的,重新凝聚起來的靈魂會沾染一些來自地獄的戾氣,所以復活的靈魂在性格上多少會有一些變化……」
性格分裂?
羅恩愣了一下,沉默下來。
這時候,古思認真地說道,「……少主大人,如果讓你重新選擇一次,你會選擇讓夏亞復活嗎?」
聽了這話羅恩不禁心裡一顫。
是啊,就算是明知結果是這樣,他會讓夏亞復活嗎?
羅恩的臉上神色複雜,陷入了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