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將起,如同夜幕降臨一般,空氣中極為壓抑。
凱瑟琳站在朱莉安娜身邊,美目緊盯著城下的神聖羅馬帝國大軍,眼睛裡露出擔憂的神色,「姐姐,羅恩還沒有回來,我們用不用等他回來再……」
「不用了!」朱莉安娜微微一揮手,「等他回來什麼都晚了,現在是大好形勢,正好主動出擊!」
見姐姐信心滿滿,凱瑟琳不好說話了,她咬了咬嘴唇,退到一邊,作為埃比亞反抗軍的一員,她也在等候命令。
「我想我們應該先試探一下!」看著黑霧中的曼徹斯特,梅琴特皺起了眉頭,在取得了聖女的同意之後,他命令神聖羅馬帝國前鋒軍發動了進攻。
「咚……咚……咚……」
鼓聲響起,吹響戰鬥的號角,剎時間,震天的殺意如有實質般瀰漫開來,在天空中佈滿了一層陰雲。
「宰了他們……」
「殺……殺……殺……」
神聖羅馬帝國士兵用長劍拍打盾牌,發出整齊而猛烈的響聲,數十萬人齊聲大吼,把一些埃比亞反抗軍中一些膽小者嚇得瑟瑟發抖。
「衝鋒!」
在前鋒軍指揮官一聲令下,數千騎兵「轟——」地一聲衝了出去,那些騎著巨馬的神聖羅馬帝國士兵,揮舞著各式各樣的武器,那些騎兵的身後,緊跟著無數的步兵,他們怒吼著,像潮水一般湧來。
僅僅是一波試探性攻擊,梅琴特便投入了兩萬兵力,要是硬碰硬的話,這兩萬兵力足夠把埃比亞反抗軍輾成齋粉。
「篷——」地一聲,前鋒大軍一下子衝入了黑色的濃霧之中。
「怎麼回事?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這是什麼地方?」
「快退出去……退出去……」
曼徹斯特裡面黑霧瀰漫,伸手不見五指,神聖羅馬帝國前鋒軍的士兵們心知不妙,想退出去,可後方大量的士兵卻堵住了後退的方向。
那些身經百戰的士兵一般都有著敏銳的直覺,他們甚至清楚地感到,黑暗之中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注視著他們似的,戰馬不安地打著響鼻,殺機不斷地蔓延。
未知的東西是最令人恐懼的,那些士兵們一下子混亂起來。
身處黑霧之中的亡靈法師,卻能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們用「夜視」技能,黑暗中,神聖羅馬帝國士兵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那些亡靈法師沒有動,他們就像夜鷹一般,靜靜地潛伏著,等候攻擊的命令。
這時候,薇薇安「唰——」地一聲睜開了眼睛,她手裡揮動著羅恩送給她的「傳說的黑水之杖」,身上黑霧瀰漫,絲絲靈魂氣息瘋狂地湧出。
「殺——」薇薇安一聲令下,一根骨矛猛地擲出,白森森的骨矛劃過一片弧度,帶著強烈的破空之聲,猝然襲至。
「啊——」黑暗中傳來一聲慘呼,一根骨矛狠狠地刺入了一個軍官的胸口,跨下的巨馬長嘶一聲,他的身軀無力地倒下。
這就是攻擊的信號,在薇薇安的號召下,身處黑暗中的亡靈法師紛紛活躍起來,他們顯露出身形,骨矛、骨刺、骨箭等亡靈魔法不斷向那些士兵擲去,同時,數不清的骷髏從地上鑽出來。
被召喚出來的骷髏們,如同地獄中的亡靈一般,它們揮武著手中的武器,眼眶裡閃著幽幽的綠光,如狼似虎般撲向了那些士兵們。
「啊——這是什麼鬼東西!」
神聖羅馬帝國的士兵驚恐地叫起來,在這陰深深的地方,看見那些移動著的骷髏,更令人毛骨聳然。
前鋒軍一下子亂了,在骷髏軍團的打擊下,那些神聖羅馬帝國的士兵們紛紛四散著奔逃,他們慌不擇路,有的一頭栽進了骷髏群中,被手拿著重武器的骷髏勇者瞬間分屍。
亡靈天幕的黑霧,除了能遮擋敵人的視線以外,還有屏蔽聲音的效果,那些前鋒軍士兵衝進去後,連一點聲音也沒有傳出來,像無聲無息般,被黑暗所吞沒。
「不好!」
前鋒大軍進入了曼徹斯特後杳無音訊,梅琴特與聖女心中均閃過一絲不妙,他們對視了一眼,均難掩飾心中的驚懼。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什麼魔法陣,居然這麼厲害?」梅琴特心裡又驚又疑,感覺到魔法陣的恐怖,他心裡突然有種想打退堂鼓的衝動。
站在旁邊的聖女微微一笑,緊裹在面紗裡眼睛露出一抹輕蔑的神色,「不過是一些小小的障眼法而已,不過,這股透著死亡的詭異氣息實在令我厭惡!」
梅琴特一聽,喜道,「聖女大人有辦法?」
「好好看著吧!」聖女冷笑一聲,她從潔白的牧師袍下掏出一根雙手法杖,踏前一步,伸出潔白如玉的手臂,五指張開,口中唸唸有詞,「偉大的光明神啊……以你們強大的法力趕走無邊的黑暗,像苦海的明燈,指引著迷途的旅人找尋前進的方向……」聖女低聲吟唱著,神聖的光芒在她身上流轉,她的臉上,滿是虔誠的神色。
突然,聖女眼睛一睜,眼裡精光大作,嬌喝一聲。
「驅散!」
「這……這是……大師級的驅散,這個聖女大人,居然是大師級巔峰的強者!」看見此一幕,梅琴特震驚得無以復加,更令他震驚的是聖女的實力,這個年紀輕輕的聖女大人,居然是貨真價實的大師級巔峰強者,差一步就到聖域的存在。
「轟——」地一聲,如同光拳轟破了天空,又像太陽照射到雪地上,恍惚中,一個雪白的影子從天而降,她張開雙翼,如天使降臨,手持著長劍,輕輕一揮,聖潔的力量激盪開來,那些黑色的霧氣一遇到那些光芒就像春雪消融般,紛紛退散,籠罩在迷霧中的幽暗城,終於露出了冰山一角。
「什麼?」
強大的力量吸引了薇薇安的注意,只見在天上那白色的影子的照耀下,陰霾一掃而光,所有亡靈法師無所遁形,紛紛暴露在陽光之下。
那些失陷在幽暗城苦戰的神聖羅馬帝國士兵見此一幕,精神大震,他們紛紛呼喝著,與亡靈法師們戰在一起。
「這個氣息……是神聖教延?」薇薇安大驚,她的眼睛瞬間鎖定在幽暗城前方小山坡的一個身影上,那個身影明顯是一個女子,穿著潔白的牧師袍,胸口別著神聖教延的天使標誌。
薇薇安臉色一沉,「原來是她搞的鬼,神聖之力始終克制著我們,這樣下去,形勢會對我們越來越不利,必須把她除掉才行!」
薇薇安眼珠一轉,嘴角閃過一抹冷笑,她黑袍一裹,身形漸漸消失在空氣中。
「果然不愧是教皇陛下的學生,聖女大人果然厲害!」梅琴特由衷地豎起了大拇指,原本他對聖女是有點兒牴觸,不過此刻他確是心悅誠服了,他靜靜地緊盯著曼徹斯特,眼裡閃過一絲興奮,「只要把這些黑霧驅散,整個曼徹斯特就暴露在我們面前,憑著我們的優勢兵力,不出一日,定能把整個城市攻破,到那時,我們就是神聖羅馬帝國的功臣……」
面對梅琴特的讚美,聖女傲然一笑,並未答話。
「小心!」
突然,像是有什麼預感似的,聖女心中警兆大生,她嬌喝一聲,身體向後一仰。
「嗖——」地一聲,只見一個白影憑空出現速度飛快,帶著強烈的破空之聲,襲向聖女,貼著她嬌嫩的臉上飛快地閃過,那是一根白森森的骨刺,穿過了聖女身後的石壁。
聖女驚魂未定,她只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一陣青一陣白,要是再偏那麼一點,驕嫩的臉容就被毀了,不過,她的面紗卻被打落,露出一張嬌艷絕倫的臉來。
「誰?誰敢偷襲聖女大人?」
聖女旁邊的衛士們大聲喝道,他們「唰——唰——」地拔出劍來,把聖女護在身後。
「神聖教廷,呵呵,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這時候,一個陰沉的聲音響起,只見一個身影慢慢地從樹後浮現出來,她正是薇薇安,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面對眾多士兵的包圍下面不改色。
看見來人出現,聖女明顯愣了一下,「你是——薇薇安導師?」
薇薇安也愣了一下,看著聖女那張熟悉的臉,總覺得依稀在哪裡見過,「你……你是巴洛伐克斯學院的學生,你……叫什麼來著?」
「我叫歌德莉!」聖女平靜地說道,她第一次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是神聖教廷光明聖女歌德莉!」
「歌德莉……歌德莉……」薇薇安喃喃說道,她腦海中靈光一閃,「我想起來了,你是巴洛伐克斯學院火系魔法師精英班的學生,只讀了一年就退學的,就是你?」
「不錯,就是我!」聖女點點頭。
薇薇安看了看歌德莉那聖潔的牧師袍,以及那刺目的神聖教廷天使徽章,帶著一絲猶豫地問道,「你……你是神聖教廷的牧師?」
「是的,退學後,我就返回了神聖羅馬帝國,在海加爾山接受了神聖教廷的洗禮……」聖女歌德莉說著頓了頓,微微一笑,「現在,我已經拋棄了像垃圾般的火系魔法,成功地轉職成為一名牧師……」
「追隨神的腳步,傳播神的榮光,偉大的光明神啊……你的光輝照耀了整個大陸,所有神衹在你的面前黯然失色……」歌德莉的臉上充滿了狂熱,她的聲音帶著強大的感染力,連帶著周圍的士兵臉上都露出了堅定的信仰之色。
薇薇安皺起了眉頭,小聲地嘟囔了一句,「瘋子!」
「我一直很奇怪,作為神聖羅馬帝國的國土埃比亞行省怎麼會有邪惡的亡靈法師存在?」歌德莉微微一笑,「薇薇安導師,原來是你搞的鬼!」
「那又如何?」薇薇安冷哼了一聲說道,知道這個曾經的學生是神聖教廷的人後,她的語氣中隱隱帶了點敵意。
聖女歌德莉揮了揮手,示意讓手下的衛兵放下武器,笑了笑,開口說道,「薇薇安導師,你要知道,你所修煉的亡靈魔法是是邪惡、腐朽、墮落的象徵嗎?它不容於這個世界,更不容於神聖教廷,作為巴洛伐克斯學院曾經的學生,我不想看見導師你再誤入岐途……」
「當神的光輝照耀整個大陸的時候,邪惡的力量會像角落裡的影子般——灰飛煙滅,不過,神是仁慈的,神是光明的,他會對迷途的旅者給予指引,指引他們走向光明,來吧,薇薇安導師,放棄你那腐朽墮落的亡靈魔法,接受神聖教廷的洗禮,投入光明神的懷抱吧!」
「這才是導師你唯一的出路。
歌德莉居然勸說起薇薇安來,只見她的神情中充滿了悲天憫人的神色以及宗教式的狂熱,讓薇薇安看了極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