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琴特雙手交叉,微微一笑,「那依聖女大人的意見,我們應該如何做呢?」
「很簡單!」聖女平靜的目光不含一絲感情,「這些人的靈魂已經被惡魔污染了,必須全部靜化才是……」
說到這裡聖女頓了頓,微微一咬貝齒,眼裡露出一絲殺機,「全部淨化,一個不留!」
「什麼?」聖女的說話一出,石破天驚,包括梅琴特在內的所有神聖羅馬帝國軍隊將領們全都愣住了。
見過狠的,卻沒見過這麼狠的,聖女的說話令所有的心底湧起一陣涼意,整個埃比亞行省多少人?足足上千百萬人,就算是曼徹斯特周圍一帶也足足過百萬人口,依聖女之言,這些人應該全部人頭落地。
「聖女大人……」梅琴特吃吃地說道,「您的意思是……您的意思是……把埃比亞的平民們……全部殺掉?」
「不錯!」聖女冷冷地說道,「這些埃比亞的平民們全是不信教的異端,他們已經沒有必要再活在世上了!」
「可……可是……埃比亞行省人不少啊,難道要全殺掉嗎?」梅琴特被聖女的瘋狂所震驚。
神聖教廷也曾在埃比亞行省一帶推行光明教義,可惜收效甚微,作為主管這一帶教區的聖女,已經很不耐煩了。她要用屠刀,在埃比亞行省建立起最虔誠的信仰。
不信光明神者,只有死!
「怎麼?你不敢嗎?」聖女回過頭來,一雙美目靜靜地盯著梅琴特,她背著雙手,神情滿是倨傲。
梅琴特看了左右一眼,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微微一鞠身,「抱歉,聖女大人,怨我不能聽從你的命令,不管怎麼說,埃比亞行省也是神聖羅馬帝國的一部份,儘管這裡亂黨猖獗,但我卻不能把那些平民當作亂黨殺掉……」
「呵呵!」這時候,聖女冷冷地笑起來,她陰惻惻地說道,「梅琴特,這是陛下的命令,你想抗命嗎?」
「陛下的命令?」梅琴特心裡一凜,他側著頭想一會,冷靜地說道,「抱歉,聖女大人,我並沒有接到查理陛下屠殺埃比亞平民的命令……」
「你錯了!」聖女平靜地說道,「我說的陛下,並不是神聖羅馬帝國的查理二十七世陛下,而是神聖教廷最高的精神領袖——教皇恩斯特陛下……」
「教皇陛下?」梅琴特的手猛地一抖,他心裡一沉,但仍然強辯道,「聖女大人,我是帝國的元帥,只聽從查理陛下的命令!」
「是嗎?元帥大人,你可不要後悔!」這時候,聖女冷冷一笑,她從懷中掏出一物,高高舉起,大聲說道,「梅琴特,你看這是什麼?」
梅琴特定睛一看,差點魂飛魄散,「教……教皇令?」
「不錯,正是教皇令,看見教皇令如教皇陛下親臨,你們還不快跪下?」聖女冷冷說道。
「教皇陛下萬安!」所有將領是識得教皇令的,儘管不甘心,他們也只能下馬,跪下,梅琴特沒辦法,也只得跟著跪下。
聖女冷冷一笑,「南征軍所有將領聽令!在埃比亞行省之內,不論是否亂黨,一律處死!這些骯髒的異教徒,根本沒權利生存在神聖羅馬帝國之內,只有讓他們的**沉淪,靈魂才能得到淨化!」
「謹遵教皇陛下法旨!」一眾將領無奈,齊聲說道。
「起來吧!」聖女冷冷一笑,收回了教皇令,那些將領這才敢起來,她看了梅琴特一眼,笑瞇瞇地說道,「元帥大人,淨化埃比亞行省的異教徒,的確是教皇陛下的意思,你也知道,我們神聖教廷一向有持劍傳教的傳統,在神聖羅馬帝國境內,不信教的下場,只有死!」
聖女目光一冷,隨即轉向了柔和,「元帥大人,請務必按照教皇陛下的意思辦事,否則下場你自己清楚,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為家人著想一下!」
「是……是的,聖女大人!」梅琴特此刻已經冷汗直冒,只得雞啄米般點著頭。
「很好……那就這樣吧!」說完一番略帶威脅的話語後,聖女終於滿意地笑了笑,微微一彎腰,轉身離去了。
聖女走後,梅琴特像失去了支撐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左右忙把他扶起來。
「元帥大人,我們真的要……」一個將領悄悄地說道,同時做了個「殺」的動作,「他們都是我國的平民啊……」
「除了照辦我們還能怎麼樣?違抗教皇陛下的旨意,除非你們都不想活了!」梅琴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喝道,「平民……平民又怎麼樣?殺了,統統都殺了!」
「是!」將領們紛紛應道,他們的臉上閃過一絲狠厲的神色。
殺人,這些身經百戰的士兵自然不會陌生,可讓他們的劍對準帝國內無辜的平民,來自社會底層的士兵們還是於心不忍,但將領不同,他們必須為自己的頭顱考慮。
梅琴特看著聖女的背影眼裡閃過一絲怨恨,「嘿嘿,持劍傳教,不信教就要死!神聖教廷這些神棍……都是他媽的瘋子……瘋子!」
神聖教廷在神聖羅馬帝國有著超然的地位,那至高無上的神權甚至滲透到皇權當中,梅琴特知道,違反查理陛下的旨意,不一定會有什麼事情,但要是違反了教皇陛下法旨的話,他必死無疑,即使查理二十七世也保不住他。
原因很簡單,查理二十七世只有依靠神聖教廷,才能維護自己的統治,梅琴特確信,在神聖教廷和他之間,查理陛下會毫不猶豫地犧牲他。
神聖羅馬帝國之中,對神聖教廷心懷怨恨的人梅琴特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
阿穆法城。
沐浴在晨光中的阿穆法城,莊嚴,雄偉,高高的城牆,寬闊的護城河,表明這座城市的防禦力量十分堅固。
作為方圓數百里有名的大城市,阿穆法城變成了神聖羅馬帝國五十萬南征大軍屯積糧食的地方,數不清的馬車源源不斷地把糧食運來,為了運送這些糧食,帝國的後勤部門不知花了多少心思。
平常的阿穆法城,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酒館林立,商業發達,數不清的傭兵和旅者從這裡經過,逗留,為阿穆法城增添幾分熱鬧的所在。
而今天的阿穆法城,卻是守衛森嚴,一隊隊神聖羅馬帝國士兵在巡邏,數不清的獅鷲騎士在天空中盤旋,剛剛結束了宵禁的城市,像沉睡已久醒來的睡美人一般,睜開惺忪的眼睛,大街的行人稀稀落落,一副無精打采的形象。
此刻的阿穆法城,儼然成為一個巨大的軍事堡壘,作為南方的戰略要衝,服務於軍事,是它的原則,源源不斷的糧食運來,表明神聖羅馬帝國有了長期作戰的打算。
斬斷羅蘭帝國伸來的黑手,消滅埃比亞的抵抗力量,徹底控制埃比亞,這是神聖羅馬帝國近期的戰略目標。
晨曦中,露珠還沒有消失,一個人影已經悄悄出現在阿穆法城不遠的高高山坡上,寬大的黑袍緊緊包裹著略顯瘦弱的身軀,厚厚的兜帽遮住了那人的上半邊臉,只露出下半部份的鼻子和嘴巴。
那人正是羅恩,只見他孤身一人,踏著晨光,來到阿穆法城外。
站在高高的山坡上,阿穆法城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數十隻烏鴉在空中盤旋,同時,數十個幽魂潛入城中,阿穆法城每一處角落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這就是阿穆法城嗎?果然是守衛森嚴啊!」羅恩喃喃自語地說道,隨即,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一絲笑容,「不過……再堅固的城市,在我亡靈聖魔導師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篷——」地一聲,羅恩身上突然冒出了大量的黑色霧氣,黑色霧氣運繞全身,如同火焰一般不斷升騰,一片黑暗從他的腳下開始,不斷地向外擴張。
一股異樣的氣氛突然蔓延開來,空間中充滿了肅殺的味道,微風輕輕吹過,帶來絲絲死亡的氣息。
一隻野狗正在草叢中找尋食物,突然抬起頭來,它在空中嗅了幾嗅,「汪汪」地夾著尾巴飛似地逃去了。
晨光消失,天空微微變得黑暗下來,一片浩瀚的空間中,開始變得窒息。
「咦?這是怎麼了?天空為什麼突然變得黑暗起來了?」
「難道是日食嗎?」
「為什麼,為什麼我感覺好像有什麼危險即將來臨似的!」
「……」
整個阿穆法城嗅到了死亡的氣息,人心惶惶,人們開始變得騷動起來,神聖羅馬帝國的士兵們的心猛地繃緊,他們感覺到一絲大戰來臨前的氣氛。
「大地在沉淪,天空在崩裂,神靈在沉睡,惡魔在甦醒……亡者的力量,靈魂的意志,聚集於我手,成為我的利矛,成為我的利劍……咆哮吧,毀滅吧,消失吧……」
羅恩吟唱著冗繁的咒語,他的音調先是極低,然後越變越高,隨著音調的升高,靈魂力量不斷地激盪著,這時候,他猛一抬頭,厚厚的兜帽在他頭上滑落,露出了一雙暗青色的詭異眼睛。
「卡卡卡……」
這時候,羅恩腳下的大地上,發生了強烈的異動,土地翻捲,一排排白森森的骨頭從地上穿出,無數骷髏亡靈爭先恐後地從地上爬出來。
一百,五百,八百,一千……二千……八千……骷髏的數目成倍成倍地增長,遠遠望去,白森森的一片,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盡頭。
實力已經達到亡靈聖魔導師的羅恩,召喚亡靈生物像是不要錢似的,不光是骷髏戰士、骷髏勇者、骷髏魔法師,就連黑騎士,石像鬼、恐怖騎士這樣的高級亡靈生物根本不廢吹灰之力。
「你們看,那是什麼?」
城頭上的神聖羅馬帝國士兵終於發現了遠方的異動,他指著那邊驚恐地大聲喊起來。
「是骷髏,好多骷髏!」
士兵們的腿在打顫,那邊密密麻麻漫山遍野的骷髏令他們從心裡感到恐懼。
「敵……敵襲!」
一個小隊長終於回過神來,他大聲喝道,「快,快拉響警報!同時通知城主大人!」
「當……當……當……」
悠揚的鐘聲響徹了整個阿穆法城,剎時間,整個阿穆法城動了起來,訓練有素的神聖羅馬帝國士兵紛紛穿起鎧甲,拿起武器湧上城頭。
不過下一刻,他們都被對面海量的骷髏數量驚呆了。
「天!怎麼會有這麼多骷髏!」
雙腳輕輕離開地面,寬大的黑袍隨風飄蕩,羅恩背著雙手,緩緩地升到半空之中,他站在高處,像是一個睥睨天下的帝王。
這時候,羅恩動了,只見他手裡的龍骨法杖微微前指——
「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