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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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
王國華低著頭不話說,用沉默來反抗。許南下眉毛一揚,哧的一聲笑道:「你小子還不服氣?我批評你錯了?」
許南下這一笑,王國華就不能不裝了,恬著臉低聲道:「許叔叔,上官秘書長是您的人吧?要不在您的眼皮子低下,這麼折騰?」
許南下被這一聲叔叔叫的氣都不打一處來,拿起手裡的一份文件在王國華的額頭上敲一下道:「該裝傻的時候你不裝傻!」說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接著背著手站起來在中間慢慢的踱步,王國華肅立著等候他的決斷。
「這事情,真的能搞?」許南下停下腳步,扭頭看看王國華。這不是能不能的問題,許南下很清楚這麼幹的利弊。主要還是想弄清楚王國華在這麼折騰的真實用意。
王國華嘿嘿的笑道:「我覺得,這個稱呼上可以斟酌一下,不單單是扶貧。只要是省裡的重大項目,省委省政府就該加強監管,同時要求地方政府在項目的操作上,必須要透明和公開。權利失去監督,就意味著貪腐的土壤。」
聽到省政府這三個字,許南下微微的笑了笑,點點頭道:「滾蛋吧,這事情我再想想。」
王國華笑著退了出來,心知許南下已經有了決斷。坦白講,推動這個事情風險很大。王國華的級別還是太低了,但是不這麼做,心裡又不甘心。即便是為他人做嫁衣裳,王國華也覺得值得去這麼做。不管將來這個事情演變成什麼樣子,好歹是開了一個頭。這其中項目操作和資金流向的公開透明,是王國華最看重的一點。有這個規定約束著,一旦形成制度,日後省裡的重大項目,實際操作過程中一些人的吃相不會太難看,落到下面百姓手裡的實惠也就能多一些。當然寄望一些官員的操守是不現實的,貪官污吏任何時代都有。
回到辦公室,張國勝和高娟娟恭敬站在王國華面前,桌子上放了一張喜帖。王國華看看兩人小心的樣子,心裡還是微微的有點不舒服。仔細一想也算了,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別人的私事何必去在意?
「日子定下來了,有什麼困難可以跟我說,我盡量滿足你們的要求。」王國華能說這個話,就算是很給他們面子了。
「謝謝主任關心!不用了,都準備好了。」張國勝趕緊的說話,高娟娟則輕輕的掐了一下張國勝的腰,笑著上前一步道:「主任,您可是我們的大媒。好人做到底,接
親還差一兩好車,您得幫這牟忙。」
高娟娟在某些方面確實比張國勝會來事,這種小事情,坦白講是一點難度都沒有。而且能拉近跟王主任的關係乙對此王國華心裡明白,臉上卻是笑道:「這個好辦。」說著刷刷寫下一個電話號碼遞過去道:「打這個電話,找方元大酒店的黃總,就說是我的意思。」
這兩位剛走,孟潔便過來了,一番匯報,之前吵嘴那點事情全說了。坦白講,上官天福拿督查室作為一個樣板教材給整個辦公廳看,王主任心裡很不舒服。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能坐在這位置上,沒有許書記的認可是不可能的。雖然也是省委常委,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省委辦秘書長這個位置,絕大多數都是書記的心腹。
上官天福是不是,王國華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許南下是支持上官天福的工作的。從這意義上來說,王國華也只能捏著鼻子忍了。不裡頭不僅僅是上下級的關係問題,可能還牽扯到許南下對省委高層的一些佈局。
總之一句話,個人甘苦個人知!許書記儘管沒有明說,還是暗示了王主任要有犧牲精神,別守著自家的菜園地不放。
求證了心裡的疑惑,王主任也坦然了,愛誰誰,該怎友過怎麼過。
下午剛到辦公字,居然接到宣傳部打來的電話,那邊自稱是小張,說是大江省來了一個文化藝術代表團,來兄弟單位交流。王國華好奇道:「這跟我有啥關係?」
那邊道:「王主任不是大江人麼?再說了,這個豐富人民群眾文化生活的活動,也是需要省委督導的嘛,宣傳部也是省委領導下的部門,思想上要保持一致嘛。」反正意思就是請王主任走一趟,還加了一句道:「這是張軒碩部長的意思。」
張軒碩的意思?跟省委思想上保持一致?這尼瑪挨的上麼?行,去就去一趟吧。
王國華本打算讓郭子銘走一趟,想想覺得沒必要,左右最近一段時間閒的蛋疼,去學習班也是去吹牛打屁。正兒八經的上課,現在就是一一。
這剛上路,宣傳部那邊電話又來了,說是請王主任直接去黑天鵝大酒店會議室,過一會有一個歡迎儀式請王國華參加。
王國華在路上的時候覺得黑天鵝酒店這個名字很熟,好像之前在那聽說過。到了地方才想起啦,那個給棒子做二鬼子的崔成靜的上司不就是住在這裡麼?想起這個,王國華不禁心裡一陣憋悶,胡楊那邊這些天一點消息都沒過來,就來電說了一些省廳把人給弄走了,案子全盤接手。
胡楊也覺得這樣不錯,一個燙山芋在手上的日子可不好過。
酒店門口豎起一個牌子,上書熱烈歡迎犬江省文化藝術交流代表團下榻黑天鵝大酒店。王主任剛進門,就有一個年輕小伙子上前來招呼道:「是省委辦的王主任吧?」
王國華點點頭,這一位趕緊做了個請的手勢道:「您請跟我來,我們領導在接待兄弟單位的同志,讓我帶他表示抱歉沒能來迎接。」
王主任跟宣傳部的文明辦是有宿怨的,是不是這邊聽到了風聲,小伙子還特意解釋一下。王國華客氣的笑了笑道:「你們領導大客氣了。」
很顯然小伙子的表情裡並沒有太多的敬畏,可能是因為王主任年輕的緣故吧?在這個講資歷的圈子裡,年輕的副廳級幹部王主任,似乎不太容易得到別人的尊重。跟著小伙子往裡走,來到會議室的時候遇劍一個三十來歲的斯文男子,笑著上前伸手道:「是省委辦的王主任麼?我是給你打電話的小張,部長讓我在這裡等你。」
王國華多少有點奇怪,張軒碩跟自己應該沒什麼交集的地方。這麼一個交流活動,把自己弄來做啥?難道是因為來的是大江省的文化藝術交流團?
「辛苦了!」王國華在別人對自己客氣的時候,往往表現的更客氣。這一位明明比王國華大,卻自稱小張,可見其姿態之低。張秘書這麼搞,之前那個小伙子臉色有點蒼白了。剛才他面對王主任的時候,連名字都沒報一個,更別說自稱小x了。
各中的細節不去說,王國華跟前往裡走,上了電梯直接奔著二十一層的總統套間去。到了地方,王國華不動聲色的等著敲門,這時候長秘書回頭笑著解釋了一句道:「大江省的宣傳部牛部長也來了,他跟我們張部長是黨校的同窗,在團中央還共過事。」
王國華沖張秘書笑了笑,表示感謝口其實張秘書沒有解釋的義務……從這點看,張軒碩比起張天豪這個本家來看,至少在用人和駕馭身邊人的方面很有一套自己的東西。
裡頭開門的是一位女士,王主任楞了一下,該女士得意的偷偷遞過來一個眼色,兩人苦的交換一個眼神後進去。客廳裡人不多,兩男三女。一張大桌子擺在中間,一名男子正在潑墨揮毫。張軒碩背著手低頭在看,似乎沒有招呼王主任的意思。
還有三個女人也都很安靜的看著那個中年男子專注的書寫,王國華過去之後張軒碩才抬頭笑了笑,看看桌面上示意等這邊寫完在說話。王主任安靜的站一邊等著,這時候中年男子寫下最後一捺。「周易在床頭」五個大字倒是寫的剛勁有力,大有鐵筆銀鉤的意思。
書方面王國華並不太懂,不過這幾個字的意思,王國華倒是知道一些。
放下筆的牛部長得意的搓搓手道:「老張,你覺得我的書有進步麼?」
張軒碩嘖嘖兩聲道:「這字歸我了,回去我襪好了掛辦公室裡。」
牛部長得意的哈哈大笑道:「你要這個字做啥?喜歡的話,我給你另外寫,這意思不對。」
張軒碩搖搖頭道:「意思對不對不是重要的,我倒是覺得能警能自己。」
說著這話,張軒碩突然對王國華道:「王主任,這幾個字啥意思,你知道麼?」
一句話所有人的目光都奔著王國華來了,從張軒碩挪揄的眼神來看,這是問題沒安好心。牛部長不動聲色的笑著,眼神多少有點淡漠的從王國華的臉上掠過。
唯一著急的可能就是慕容團長了,有點擔心的看著王國華,她例是想幫忙,可惜這幾個字的字面意思不難理解,引申的意思卻完全不知道。
王國華似乎沒有被周圍的眼神所干擾,神色淡然道:「書房我是外行,不過這幾個字的意思倒是略有所知。說的不對,二位領導別笑話。」說著王國華頓了頓又道:「晉人王湛懷才不露,被稱為癡。好玄學,床頭放有《周易》,以便不時翻閱。宋代李石有詞曰:有向來,素琴三尺,枕一編,《周易》在床頭。以此典暗示歸隱求安之意,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王國華說完不免露出一絲傲氣來,張軒碩提出的問題,不免有打殺王主任氣勢的意思。可惜,這牟問題沒能難住王主任。
其實吧,張軒碩自己也不明白這個典出何處,可以說冷到不能在冷的一個典故。怎麼也沒想到,王國華居然能說出這麼一串來。當下不免帶著疑惑的看看牛部長,等他的解釋。
牛部長也是頗為驚訝的張張嘴,然後才笑道:「沒想到啊,沒想到。呵呵,南天省果然是人才輩出,王主任年紀輕輕的,居然如此博學。」
這麼一說,就等於肯定王國華了。張軒碩也頗為好奇的看看王國華道:「王主任不錯,其實這個典故的意思之前我也不知道,還要多虧王主任解惑於我。」
這話的味道就有點怪了,王國華飛快的看看牛部長,發現這傢伙面色不變的。連忙笑著低聲道:「我也是偶然看到的,博學一說斷斷不敢自詡。」
王國華的謙虛引來牛部長的讚許道:「小王不用自謙,這個典故我敢肯定知道的人很少。尤其是你這個年紀的,更是少之又少。我真是很好奇,你一個年輕人,怎麼就知道如此生僻的典故,想來平時也是手不釋卷。」
這個話剛落音,表面上的慕容便笑道:「部長,這個話說在點子上了。這個事情我可以作證,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王主任,他手裡就捧著一本《全宋詞》。」
張軒碩一聽此言,便詫異道:「怎麼,慕容團長認識王主任?」
慕容笑著解釋道:「當年劇團日子艱難的時候,王主任在方欄縣任職,經朋友介紹認識後,王主任為豐富群眾文化生活邀請劇團下去演出。為省劇團的生存提供了一個全新的思路,說起來我還要感謝王主任呢。」
「哦,還有這個事情?好好說說,眼下我省的藝術團體,也存在一個面臨新時代生存困難的挑戰。兄弟單位既然有好的經驗,自然要學習一二。」張軒碩笑著接過去話,牛部長臉上露出意思得意。大江省戲劇團這些年確實搞的不錯,沒有單一的龜縮在省城,四處出擊成為藝術系統的一面經濟狀況良好的旗幟,確實讓牛部長省心不少。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王主任當年的邀請,給我們劇團上下打開了一扇窗戶,以前覺得在省城高高在上的搞藝術,不免有曲高和寡之嫌。走下去才知道,地方戲曲只有在基層群眾中間,才是基礎最深厚的地方,才是地方戲曲的生存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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