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八養魂御鬼
其實這場戰鬥的最初原因,還是鍾子豪這個貪玩的小子所引起的。
見師父去了許久,在師們仙府中悶很長時間的這傢伙,就忍耐不住手癢的想要賭上幾把。但無奈賭技太爛,幾場下來連輸了十幾萬。氣不過的鍾子豪不顧身邊師兄的勸說,想辦法施展些修為作弊,正巧被趕來拜見賭場主人的五個年輕修行者撞見。
未免暴露修行者身份,雙方出了大廳門外,之後便一言不合動親手來。不過施展起來動靜鬧得過大,卻還是引起了賭客們的騷亂,以為是地震來臨,紛紛要擠往出口跑去。
這間酒店和許多大廈設計地格局類似,負一二層被改建成為了娛樂場所,如果不乘坐電梯直接到達賭場正門與偏門,步行由正偏兩門出去,打開門你所看到的便是酒店的地下停車場。如此雙方動起手來,才有空間施展的開。
從江元峰趕到大門,暗中為兩個弟子壓陣,再到對方五人開啟正門所在那座由高人設下的法陣,不過也才短短兩分鐘的時間。
直到供奉那兩座門神的玻璃罩退去,門廳之內開始出現異象。
原本神光明亮、正氣凜然的神像如今周圍籠罩著一片陰沉的霧氣,配合兩尊銅像原本比較兇惡的長相,顯得分外的陰森可怖。
一片愁雲慘淡之中,突然響起了長長的吸氣聲,然後便聽一個令人起雞皮疙瘩的男聲拉長了聲音說道:
「是誰喚醒了本將軍……!」「是誰……」
那邊被對方法陣困住手腳的刑斌一臉凝重,鍾子豪卻澤不屑道:「哼,裝身弄鬼!」話剛說完,忽然清朗的聲音就在旁響起。
「裝神談不上,不過他們確實是在弄鬼!」回頭一看,原來卻是自家師父不知何時來到了他們身後。
「師父你終於回來了,這些傢伙太可惡了,身為修行者竟然在經營賭場,說不定就與咱們這次的事情有關……」
見江元峰回來,鍾子豪忙添油加醋的數落了對方的不是,話裡完全沒有提及自己賭錢之事。
「廢話少說,小心厲害的傢伙出來了!」不過江元峰沒功夫與他計較,口中說著,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門神銅像。
只見江元峰話音剛落,就從對面那兩尊三尺高的銅像中冒出兩股濃煙似的影子。
然後如活物一般在銅像身前不停變幻,最後定為人形,卻是兩個與那神像有三分相似的男人模樣。同樣是披袍帶甲,各持武器寶物,但身體卻都是淡灰墨色的虛影,讓人一見之下就不由聯想到了一種傳說裡的恐怖東西,鬼!
江元峰從修煉至今,除了在那處鎮魂封印發生洩漏的時候,卻還從沒遇見過有鬼魂一類作祟。
說起來,這也與那人間元氣衰竭不無關係。道生一,一生二者,這二便是指的陰陽。「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所有東西都是一體兩面,就是海天星這偌大的星球也是同樣如此。天地間正和之氣衰竭,陰寒之氣自然也會隨之消減,鬼魂之屬,不過是人將死之時,強烈的精神波動,引起本該消散重入天地輪迴的靈魂或部分魂魄聚而不散,吸納陰氣而成陰魂之體。
但如今天地元氣的濃度達不到諸多魂體成形的條件,於是自然就少有鬼物出現!
卻見那兩個黑霧聚成的半透明影子,漸漸凝實之後,環視場中眾人,其中一個最後將目光定於那在身旁同伴攙扶下的大師兄身上。
「小子,是你喚出本將軍兄弟?你們師父何在?」
那大師兄喘息一聲,指著江元峰師徒三人道:「沒錯,是我召喚出你們,快快將對面的敵人拿下!」
另一隻鬼影的目光隱隱有些畏縮,瞟了對面冷眼旁觀的江元峰一眼,咆哮一聲,怒喝道:「你是什麼東西?我兄弟二人為何要聽你吩咐!那個老不死的拘了我們兄弟魂魄,封印了數百年,若不是看在你師父放我二人出來接受香火,早就講你一干小輩吞吃了去,竟還敢指使我二人?」
大師兄等人聞言頓時有些驚恐,其中最小的那個叫喊著:「你們的本命牌都被封印在那銅像中,還不痛快的聽命,不然師父來了有你們的苦吃!」
兩鬼聽了哈哈大笑,絲毫不在乎那個年輕修士的威脅。
「哈哈哈哈!那小子,如果你們師父來了我兄弟二人或許還忌憚三分,你們幾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子,安敢威脅我等天朝大將軍?」
這時對面五人的臉色都變了,那大師兄怒恨的瞪著兩隻鬼物道:「師父早就料到你們不守信用,留下了懲治你們的方法,各位師弟,將這馭靈鞭朝那銅像打去!」
只見這位拿出一條疑似某類動物皮革鞣制,手指粗細的三尺短鞭。一旁幾人聞言大喜,當下就有那最小的師弟結果鞭子,以法力催動朝那銅像打去。原本三尺長的鞭身自然是觸不到那十步外的門神銅像。但那小小的鞭子也是神奇,一經法力催動便自幻化出三四丈長的光影,狠狠抽擊在那銅像身上,伴隨著劈啪鞭聲,兩隻鬼物捂頭慘叫,可怖的聲音迴盪在這寬敞的門廳中不絕於耳。
「啊,不要打了!我們聽命就是!」
那小師弟正抽的過癮,彷彿被一鞭鞭抽打在靈魂之上的兩隻鬼物卻早已是經受不住,身體開始虛幻,開口求饒服軟了。
意猶未盡的停下抽打,小師弟一指江元峰三人喝道:「還不快把它們拿下!」
兩個鬼物這才恢復了猙獰的鬼身,畏首畏尾的面向江元峰三人飄走過去。
目光一掃丟對面二鬼,眼神中透出幾分興趣,江元峰開口道:「怎麼,你們兩個要與我動手?」
就見那兩個鬼物慌忙躬身拜道:「上仙恕罪!小人不敢!」「我等受制於人,卻是冒犯了上仙!」
對面幾個年輕修士見這二鬼不但沒有拿下敵人,反而卑躬屈膝的給人家見禮,不由大怒的鞭打那兩具銅像。
二鬼立馬慘叫著撲倒在地,拜求道:「上仙慈悲,救我等脫離苦海!」
「哦?呵呵!」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江元峰對那能驅役鬼物靈體的鞭子法器很感興趣,若是他沒看錯的話,那東西卻是茅山派驅使靈鬼所用的馭靈鞭!看來這茅山派不愧為在人間知名最廣的道派,連他們一道的法器秘術也是流傳出了不少。
一甩袖子放出五色虹光,在對方驚呼聲中,劈手奪過了對面那小師弟手中的三尺皮鞭子。
將那鞭子拿在手中把玩,江元峰聞那兩鬼道:「看你們生前都不是南洋本地人物,莫非是從中土而來?」
見克制他們的鞭子到了江元峰手裡,二鬼忙拜謝道:「多謝上仙,小人兩個本是隨三保太監下西洋的武官,途經那三佛齊國外海,遭遇色目人海盜,中箭而亡,死後元靈不散,被隨行的道衍和尚拘了魂魄,封禁了數百年,後被這幾個小雜毛的師父所得,才得以重見天日,卻不想仍是難逃被奴役下場!」
見二鬼說的聲淚俱下,江元峰不全然相信,他倒是對那前明年間的事比較有興趣。所以準備將這二鬼收下,回去慢慢詢問。
打量了一眼那立於門前神位上的兩尊銅像,也不理會被自己手段鎮住的五個小輩修士,江元峰緩步走過去,手持一道青芒將兩尊銅像從中剖開,露出了裡面兩具三寸高下的紫木靈牌。
拾起靈牌,江元峰朝那二鬼喝道:「還不進來隨我離去!」
二鬼朝江元峰遙遙一拜,便化為兩道黑煙各自鑽入了那靈牌之中。
這時那五個年輕修行者才反應過來,指著江元峰色厲內荏的喊道:「你,你竟敢奪走我養魂宗的護法厲鬼,我師父來了不會放過你的!」
江元峰好笑道:「不放過我們又能怎樣?難道我還會在這等你們師父趕來不成?」
對面年輕人聽了啞口無言,手足無措的佔在那裡。
就在這時,大門背後卻想起了一個聲音.
「道友來我家裡大鬧一場,欺負諸位養魂宗門下的小輩,卻是好不威風啊!怎麼不見我這主人,便想離開嗎?」
江元峰神念微動,卻見是那方才進入了所謂祖神密洞的九黎巫族傳人虞鋮與化名頡桑昆的風頡,如今兩人聯袂出來。
見賭場的幕後主人現身,五個年輕修士忙起身見禮,「二位前輩來的正好,這些賊人不但在賭場動用修行人的手段出千,而且還搶奪了師父封印在此的護法厲鬼,還望前輩給我們做主!」
虞鋮擺手示意五人退後,與風頡二人走上前來。
對九黎巫門有些好感的江元峰不想與他們交惡,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於是還未等對方開口,便啟聲說道:「頡桑昆,或者應該稱你為巫門風頡!你可是讓江某好找啊!」
正自一臉高人狀,跟在虞鋮身後出場的風頡聞言臉色就是一變:「你是中土道門派來的?是不是你廢了我侄兒的丹田修為?」
江元峰擺手示意兩個弟子來到自己身後,答非所問看向虞鋮說道:「說起來,江某跟你九黎一族也算有幾分香火,看在你們上輩的情份上,泰羅國的事情今天就這麼算了,炎黃本是一家,組成我泱泱華夏,你九黎也屬炎帝一族,只要你們不去找華夏的麻煩,日後便是友非敵!」
然後才朝向風頡,回道:「至於那丹田被廢的小子,你一族又不修內丹真元,要那丹田氣海何用?就當作給他一個教訓,記住日後不可再依仗法力為非作歹!」
那風頡還待說些什麼,卻見江元峰開始全身真元鼓蕩,灌注在手中五道靈光之中,龐大的五色流光罩在了師徒三人身外,朝隱隱對自己形成包圍之勢的兩個九黎巫門族人遙抱拳道:「江某不想與你等動手,如今事情已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後會無期,就此告辭!」
話音未落,人便在一陣流光中閃爍不見,只留餘音裊裊還在耳邊迴盪。
現任九黎一族的族長虞鋮皺眉說道:「五鬼搬運大挪移!三弟你可知此是何人?」
風頡有些失落的搖頭,對方無論修為手段都遠非剛剛繼承了巫門大祭祀之位的自己可比,更何況未曾得傳蚩尤三盤經之前的自己,看來他是無法為侄兒報仇了。
「沒想到中土還有如此人物,不愧是佔據中土信仰上萬年的道門,看來他們並不如表面上那般衰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