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陽如火爐般執拗的烘烤著大地,在散發熱量的同時還在萬物的心中滋生著煩躁,這股煩躁的情緒會隨著溫度的升高而不斷的增長著。如果你有堅定的信念去等待,等待一陣微風過後,或一陣小雨過後那麼這股戾氣會有所減少,但等待中的狂風大雨遲遲不能來臨。
「傲天留下,其他人統統給我出去,重山去房門外護法,記住不要讓任何人進來。」簡單而又霸道的聲音從一四旬男子口中發出,這句話無不充斥著讓人難以反叛的想法,不為其他,因為他是林霸天,焚鐵山莊的莊主,更是整個山莊的最強者,在這裡他就是王,就是皇,就是具有最高的話語權,因為他的實力決定了一切。
「是!」侍女們魚貫而出。
「我可以留下來嗎?我想」中年美婦小聲嘀咕道。
「出去!」林霸天微皺著眉頭,因為這麼多年來她——林辰峰的母親——王琴珍還是第一次敢忤逆他的權威。
「珍兒,你還是出去吧!」林傲天似有千般不捨,但理智站了上風。
「嗯,」王琴珍輕柔的把林辰峰的雙手疊放在胸,緩緩的起身,踉蹌了一下後退出房間,溫柔的雙眸似有千般不捨,但最後還是親手關上了房門。因為她內心很清楚,只有目前的人才能讓自己的峰兒從昏迷中甦醒,雖然她是他娘,她不捨,她不願,但理智驅使她不得不離開。
「傲天,你扶起他,把他擺好無心問天姿式。」望著林辰峰的病態摸樣,林霸天顯得很是嚴肅。
林傲天急聲叫道:「好」。
呼,嘩!
林霸天像只大雁般從地面上騰空而起,悄然盤膝在林辰峰後面,此時的他如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氣息完全內斂,好像在沉思著什麼。三息過後,一道凌厲猶如實質的目光突然從其雙眼內迸發出來,而此時屋外的蟲鳴聲、蟬叫聲都被這道目光堙沒似地,一切雜音猛地消失無影了,整個空間突然的安靜下來,讓人有點不太適應。
而整個房間也在這道氣機籠罩下,散發著一股冰冷的氣息,讓原本以熱悶注稱的六月蒙上了一層難以磨滅的恥辱。此時林霸天的雙手在胸前飛快的舞動著、律動起來,緊接著他的雙手輕輕貼在林辰峰的後背,隨即一股綠色光芒在林傲天的注視中注進了林辰峰的體內。氣隨念走,意隨氣行,林霸天隨著衍氣的不斷深入,一段段信息也不斷的反饋回來。
「奇怪,問題好像不在這裡,再去孤脈看看,一分八念····」。毫無進果的林霸天蹙眉道。
八道細小的氣流隨著血脈的延伸而不斷的前進著,時而遇到破損的小經脈,時而碰觸一小股由各種情況留在辰峰體內的黃色衍氣,不過這些不是林霸天所要關注的焦點,所以他在小心查探中並沒有絲毫理會,意念引導衍氣不停歇的深入下去。如果可以,我們完全可以從林霸天的神色中看出他此時的謹慎,好像生怕一不小心會傷害到林辰峰,因為此時的林辰峰太弱了,弱到一個幼童都可以危及到他的生命的地步。
"九煞之氣!"
小股九煞之氣好像感應到潛在的危險時,一絲絲的從莫名處彙集一處。形成一條體型完整的小黑龍,它咆哮著,似在捍衛領土的尊嚴。
「這些該死的九煞之氣,死而不僵,幸虧分散在八大主脈中,否者就連我也是愛莫能助啊!」一邊注入著更多的衍氣一邊暗自道。
「凝!」
「吼」
一條比之更大的綠色巨龍向黑龍咆哮著疾馳而去,一股讓人心悸的恐怖威壓在其身體中散發出來,黑龍好似感應到對手的強大,內心中滋生著一種叫做害怕的情緒,好像再不逃遁就會毀滅似的。林辰峰體內一條綠龍追,一條黑龍逃,好似把林辰峰的身體當做了戰場。黑龍的神色頗有人性化,狼狽的神情與慌亂的動作讓林霸天露出些許笑容。
「小傢伙,看你這次怎麼逃,快~快追上了,只差一絲······」。
「什麼,分化了,狡猾的傢伙,又是這一招,幸虧沒有自主意識,否則連我都不會佔到絲毫便宜。算你跑的快,下次或許就沒有那麼便宜了。」林霸天望著一份而散的黑龍暗怒道,聽此話好像林霸天很是瞭解九煞之氣的這些手段似的。
緊接著在其他七脈中也發生著類似的事情,可林霸天憑藉著強大的衍氣底蘊一一化解了。
查探!
「沒有」。
查探!
「沒有」。
「不是」········。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林霸天的神情也變的越來越複雜:「怎麼可能,八大孤脈中全然沒有發現一丁點的蛛絲馬跡,難道真的像婉柔說的那樣問題出在腦海中嘛!如果真的是,那麼這次麻煩就大了······。」林霸天此次以為耗時應該不會太長,多年的經驗讓他對林辰峰的病情有了一定的深刻瞭解,他深信以如今衍王的修為不可能會觀之不通,更不可能出現空手而歸的尷尬階段。但理想在現實面前顯的是那麼的脆弱不堪。
「可能這次真的有點棘手了,或許要動用我的······,再細細查探一次,如果還是沒有發現那麼只能這麼辦了。」不信邪的林霸天再次加大了衍氣的支出。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
「佛祖保佑!如果這次峰兒能平安度過危險,我一定每日吃齋念佛······來報答您的大慈大悲」。一座水榭亭台中,王琴珍望著對面期待的房間心中默念道。
「娘!大哥怎麼樣了?」尋回林霸天的林婉柔匆忙的路過亭台,腳步好像並沒有停歇的意思。
「婉柔,你到娘身邊來,你大伯和你爹他們正在為你大哥診治呢!你莫要去打擾他們」。王琴珍苦澀的叫住了氣喘噓噓的林婉柔道。
「哦,知道了娘」。林婉柔嗲聲的撒嬌道。
林婉柔安靜的坐落在王琴珍的身旁,神情中透露出絲絲的擔憂。
涼亭中,一對母女彼此沉默著,彼此為心中的至親祈禱著。
「怎麼這次那麼久,難道小峰此次的病這麼棘手嗎?連大哥都不能······,不,不會的大哥應該是看到小峰體質太差了,隨便溫養了下小峰的經脈才是,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守在門外的林重山堅定的點了點頭。
"大哥這次怎麼了,用了這麼長的時間,是行功過程中遇到了麻煩了嗎?還是······,不,不會的,我可憐的峰兒是不會就這樣的撒手而去的。如果天要奪,那我便弒天,如果地要收,那我便毀地。總之我不會讓任何人或物把他從我手中搶走,絕不!」一滴滴鮮血從林傲天緊握的手心處滴落下來,而他堅定的心讓他完全忽略了任何的外在因素。一股強大的氣息從林傲天的身上散發出來,但這股氣息在林霸天和林辰峰週身兩寸處硬生生的繞開了。
「嗯?二哥怎麼了?氣息好像在不斷的攀升著?這,這像是要突破的前兆啊!不好,那大哥他們·······」。一向沉穩的林重山驚恐了。
滋,滋!呼~呼~一道道勁風從林傲天身上散發出來,鼓起了他身上的衣服,他的手臂上的青筋被衍氣強烈充斥著,一股一股的,像蛇在爬行似的,雙眼內血紅色的血絲遍滿在銅陵般大小的眼球之內,甚是嚇人。一些滿溢的衍氣從其體內流露出來,透過衣孔圍繞在林傲天的週身。從外看來,林傲天此時就像一個圓形氣場核心,衍氣不斷的圍繞著他旋轉、鼓蕩。時而大,時而小。猛然間,他全身的骨骼好像聽到召喚般爆發出一聲聲辟里啪啦的脆響聲。丹田中衍氣如海浪般拍打著,怒吼著。懸浮於丹田中心的黃色的衍核忽而收縮,忽而礦漲著······,像是小孩子吹氣球似的。
「要突破了嗎?現在還不是時候啊!我的峰兒此時還躺在那裡,我不能啊!可我現在無法左右自己,怎麼辦?」林傲天氣急著暗道。此時的林傲天陷入了十分尷尬的地步,一邊是一心期盼的突破,一邊是一世掛懷的牽掛,這是一個身為衍者、身為父親難以面臨的選擇。十四年的厚積薄發,十四年的苦苦等待,等來了今天的機會,可如今這個機會活生生的擺放在他面前時,他卻無法快速的做出這個決定。他猶豫了,但他的雙眼又漸漸的堅定了:峰兒!有時艱難的選擇並非可以理想的實現。突破的氣機一旦被牽引,面臨的將是水到渠成的跨階。當然他完全有理由走出這個房間去尋找一處僻靜處突破,然後靜待林霸天的佳音。但他是林傲天,是林辰峰的生生父親,他無法說服自己離開峰兒的身邊去突破,他想第一個知道峰兒的最新狀況。因為他在做著父親的職責和義務,所以他無法挪不動他的腳步。
「該怎麼辦?氣息和衍氣都快要達到巔峰了,再不出去,此處就變成我的閉關之所了。」林傲天鼓蕩的雙手緊握著,發出了嘎吱、嘎吱的響聲。
「好強大的氣息啊!甚至連衍氣都在外洩。看來不會錯了,二哥此次突破的不是時候啊!偏偏在小峰······,可十幾年的衍氣積攢,衍丹此時就猶如一湖快要滿溢的湖水,一旦被牽動,那麼就會像堤壩決堤似地一瀉千里、無法阻擋!可二哥如今卻遲遲沒有出來,看來他還是把小峰看的太重了,不行!再這麼下去事情就變的無法控制了。」林重山在房門外蹙步著,思考著該以什麼樣的方式去解決。
房間裡氣流橫溢著,狂亂的勁風像海嘯般狂湧著,掀動著桌子上茶几不斷的顫抖,吸扯著椅子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而此時的始作俑者正在不斷的緊咬著牙關,衍氣的數量已經達到了他無法掌控的地步了,如今的他想撤離此地已經無望了,因為林傲天驚恐的發現一旦運起身法,動用衍氣,那麼面臨他的將是徹徹底底的爆發。所以現在的他唯一只做的只能是拖延。
卡嚓!「不好!」林傲天最擔心的事還是出現了,因為他丹田的衍丹出現了一道淺淺的裂縫,裂紋處隱約出現了一道龜裂的聲音。
「是我不好,起先想等待峰兒的結果,一直推脫著不肯離開,現如今想離開也不成了,我自己倒沒事,可我的突破會導致大哥,甚至峰兒的······,哎!是我害了他們啊!大哥,峰兒,傲天對不起你們!」林傲天對自己的猶豫深深的懊惱著。
「恩?"沉浸在探查中的林霸天猛的睜開了雙眼,一股皇者氣息轟然爆發出來。
咻!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現在林傲天的上空。
「清風罩」
「凝!」林傲天週身外洩的氣息隨著林霸天催的大喝聲自發的回歸到其身體內,好像此時的林霸天就是君,就是王,他的話就是命令,就是規則。
「給我凝!」一股衍王獨有的綠色衍氣從林霸天體內狂嘯而出,引導著林傲天的意念把其流露在外的衍氣導入丹田中。
「再給我凝!」林霸天瘋狂的催動著丹田中的衍丹,一股更濃烈的衍氣從其體內一湧而出,進入到傲天丹田中,丹田內一股綠色氣流緊緊包裹著一枚鵝卵石般大小的衍核,一絲絲,一陣陣,一股股黃色氣流慢慢回流著。
「給我斷」
哧,登!
呼~
呼~
「傲天我現在已切斷了你在丹田中的氣機,如果他日突破,你用氣機引動衍核就可。如今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額~額~我無法看出小峰的隱患。」林霸天吞吐著。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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