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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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達拉大軍入城的消息像是瘟疫一樣在裡登堡內蔓延,千百年來於松山脈對面那個黑暗的國度被形容為邪惡的藏污納垢之地。(亡靈、強盜以及時不時的寇邊,彷彿埃魯因的不幸都是由對面帶來似的,於是貴族老爺們心安理得地維持著他們數百年不變的統治,鄉民們自己訓練,隨時準備戰鬥。
而如今這個似乎一直存在於傳說中、存在於故事裡的敵人不但是躍然紙上了,還從紙上活過來了,張開獠牙,要吃人了。但裡登堡的市民卻發現,貴族呢?裡登堡的軍隊呢?
布蘭多一路走來,沿途看到越來越多的人從屋子裡走出來,從其他逃亡的人口中得到一星半點消息,然後匆匆忙忙跑回屋子裡去,帶著行李和家人,向北門前進。
人越來越多,最後竟匯聚成一條浩浩蕩蕩的人流。龐大的人群在年輕人眼中似乎構成了一副灰濛濛的油畫,這幅油畫中有老人,有小孩,有男人,有女人,甚至有騾有馬,有馬車,拖家帶口,踟躕前行。
小孩握著大人的手,臉上兀自帶著好奇。女人依靠著自己的男人,蒼白的臉上寫滿了緊張,浩浩蕩蕩的人流卻沒有幾個人說話,只剩下龐大的隊伍前進的聲音。
因為沒有維持秩序的人,人流和人流很快撞在一起。而有些人混在人群中就想要乘機渾水摸魚——前面很快又一輛馬車倒在路中央,緩緩前行的人進一步淤塞在路中央。人們爭執起來並很快演變成一場對峙,後面的人大聲怒罵,一種莫名的恐慌開始在人群之間傳遞開來。
布蘭多和夏爾找到羅曼時這一幕差不多剛好發生,他讓那個馬車伕將馬車開到路邊去。然後和夏爾一左一右地坐上馬車,護住馬車的兩側,然後沉著地看著街上正在蔓延的騷亂。
「布蘭多,你終於來了,我好擔心啊。」商人小姐明顯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她的圓頭皮靴一直在摩挲著馬車下面的木板,有些小小的緊張。
「路上人太多,耽誤了一些時間。」布蘭多拔出劍,答道。
「芙雷婭呢?」
「不知道,等等看。」
而夏爾在一旁無動於衷地看了一會,忽然附耳對自己的領主大人說道:「領主大人,有人在人群中煽風點火。」
「他們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布蘭多一怔,他有些不懂,因為他在遊戲裡可從來不會去留意這些平民npc的行為。他又不是行為學家。
「唯恐天下不亂而已。」
「為什麼?」
「因為他們潛意識裡知道,只有亂起來他們才有好處,有野心的人是不會甘於寂寞的,領主大人。有一些人天生希望混亂,只是平日裡沒那個機會,而現在機會就來了。」夏爾盯著外面那些人,冷冷地說道。
「即使是在這個時節,他們不要命了?」布蘭多來自現代,對於人類的劣根性還有一些認識。可這並不能說明什麼,作為唯一一種具備高等智慧的社會性生物,人類作為一個整體其中某一部分個體表現出的行為狀態只代表人類具備這個屬性而已。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這種同為一個階級之下,僅僅是因為野心而產生的互相傾軋。他看到人群中的騷亂逐漸擴大了,有人在那輛倒下的馬車之間推推攘攘,小孩的哭聲很快傳了出來。
恐慌明顯加深了,關於瑪達拉大軍出現在附近的傳言開始在人群中流傳,越傳到後面越信誓旦旦。離得遠的人在考慮要不要掉頭離開,這種猶豫很快影響了周圍更多的人。
街上變得混亂起來。
「即使是這個時節,領主大人。我的導師說過,瘋狂使人膽大妄為,歇斯底里和一點點野心就足以使那些人聯合起來,」夏爾指指在人群中蠢蠢欲動的那一幫人,如此答道「我在卡拉蘇學習魔法時,在我的導師建立在一片黑色的岩石之間的高塔中,在那裡和我一樣的學徒不僅僅學習如何施解析咒語,還學習如何操縱人性——」
布蘭多點點頭,卡拉蘇的高地巫師學習的方法類似卻又迥異於布加的巫師。布加那些穿著乳白色長袍,行走在雪白的大理石地面上的高等巫師,比起其他地區神秘的巫術傳承,他們更像是學院派、貴族或者巫師之中的統治者。
「他們想要幹什麼?」商人小姐瞪大眼睛好奇地問。
「掠奪,搶劫,通過暴力的手段去獲得平日裡想都不敢想的一切——比如你這樣美麗的小姐。」
「不、不要那麼說,我也不會感謝你的。」商人小姐被誇得臉紅紅的,小小眉毛都豎了起來。
在推推攘攘中,暴亂終於發生了。
誰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總之一時之間許多人都開始攻擊另一些人。更多的人藉著這個機會向前擠過去,在人流中許多家庭都被衝散,被推倒在地上的人幾乎再也沒有機會站起來。
一時之間喊聲,哭聲,慘叫聲響徹一片。
布蘭多在一邊默默地看著這一幕,他無力阻止,只能叫馬車伕將馬車靠邊一些。可他這個舉動卻引來了窺探,一部分製造騷亂的人注意到他這邊,當他們看到馬車上的羅曼時,眼睛裡不由得散發出貪婪的光芒來。
那些人大多數平日裡就是街上無所事事的流浪漢、小青年或是名譽掃地的傭兵,不法的冒險者,他們彼此之間有共同語言,甚至僅僅依靠默契就互相串聯起來,推開擋在自己跟前的人,無意之間靠近了布蘭多這一邊。
布蘭多見狀皺了皺眉頭,他下意識地將劍換了一隻手,而一邊的羅曼和夏爾也緊張起來。
「小伙子,你一個人霸佔一輛馬車這不太好吧,尤其是在這個時節。讓我搭個車吧。」很快一個穿著一件髒兮兮皮甲的傭兵用手抓住馬車上的風燈欄杆,不由分說地想要擠上來。
「下去。」布蘭多將劍移過來,放在他的脖子上。
「我不過是想要搭個車而已,小子,你不會想要殺人吧?」那個傭兵沒料到布蘭多這麼強硬,忍不住怔了怔。他停下來,一隻腳踩在馬車的台階上,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看著布蘭多嚷嚷道:「你們這些貴族老爺,關鍵時刻就丟下我們跑掉了,現在不過是想搭一個順風車而已,你們這些自私自利的傢伙。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周圍許多人都圍到那個僱傭兵身邊,用一種挑釁的目光看著布蘭多。但他們更多地在看羅曼,一副垂涎三尺的樣子。
「布蘭多……」商人小姐終於有些害怕了,忍不住用纖細的小手抓住布蘭多的胳膊。
布蘭多回頭拍拍他她的手,然後回過頭用一種厭惡地態度對那個傭兵說道:「看到了麼,這輛馬車上有女眷。她不歡迎你們,你們可以離開了。」
布蘭多強硬的態度顯然激怒了對方,那個傭兵咒罵一聲,就想要強行登車。後面那些觀望的人也試圖一擁而上,他們似乎吃定了布蘭多不過是一個貴族小青年,根本不敢在這個群情激奮的時候拿他們怎麼樣。
「領主大人,不要和他——」夏爾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目瞪口呆地看到布蘭多冷然地抽回劍然後刺入那個僱傭兵的胸膛,再一腳將他踹了下去。
那傢伙似乎到死兀自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他壓根不信布蘭多居然敢動手,可布蘭多卻用事實告訴他——不要打我的主意,我可不是那些好說話的人;他雖然平日裡與一個普通人無異,心軟,見不得他人悲慘的處境。但一旦涉及到他的底線,布蘭多絕對是一個果決的人,從來不會有什麼婦人之仁。
就像他在於松城堡中第一次殺人一樣,雖然事後他一樣感到噁心,但殺人的時候卻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那個僱傭兵的屍體伴隨著沉重的一聲響向後倒在地上,周圍的人竟然下意識地後退了一圈——他們都被布蘭多對於人命的冷漠嚇了一跳,不過這些人馬上反應過來——他們才是人多的一方。
「該死的貴族,當街殺人!」立刻有人喊道。
「是啊,我們不過是想搭個順風車而已。」
「這些草菅人命的傢伙!」
「他們從來沒把我們這些平民放在眼裡,我們在他們眼中根本就不算人。」那些人一邊緩緩圍上來,一邊混淆黑白,大聲鼓動周圍的人。
「給他點顏色瞧瞧!」
「把他從車上拖下來……」
「打死他!」大多數人在大多數時候都是不明真相的,他們只是單方面的相信他們所聽到的和看到的而已,很快馬車旁邊就聚集起了一大堆人。
夏爾和羅曼都是一臉擔憂,他們也看出向下這個局勢恐怕不太妙。
布蘭多按著劍,穩坐在馬車一側,一言不發,只是冷冷地看著這些人。很快另一個人就一馬當先衝了上來,這傢伙以為在眾目睽睽之下這個『貴族青年』至少會收斂一些。
可他想錯了。
布蘭多一句話也不說,直接一劍穿喉,讓他一臉驚駭地捂著自己的喉嚨倒了下去。年輕人這一劍不但震駭了那些宵小之輩,還讓周圍的人群一片嘩然。
不過布蘭多卻一下站起來,跳下馬車。他這一跳讓周圍所有人都齊齊後退了一圈,布蘭多站在這些人中間冷冷地看著這些人,他單手按劍,寶劍忽然眾人頭上一揮——
一道劍風貼著這些人的頭頂擦了過去,那些人只感到頭上輕飄飄的一涼,然後除了髮絲飄落之外,不遠處一棟建築的屋頂忽然『嘩』一聲開了一道近十尺長的裂縫。
所有人都回過頭去,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條裂縫。
「好自為之。」
布蘭多這才冷冷地丟下一句話,收劍還鞘,又重新爬上馬車。其實比起在這些人身上耽擱時間,他更在意芙雷婭那邊怎麼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出現。
可羅曼卻滿眼星星地看著他。
「你好厲害啊,布蘭多。」商人小姐讚歎道。
「殺人可不是什麼本事,尤其是這些人不過是些平民罷了。」布蘭多搖搖頭
「可是只有你會保護我啊。」
布蘭多一怔,隨即微微一笑。
……
(ps.抱歉抱歉,一直在論壇刷四代的消息,刷著刷著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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