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章責任千斤重
其實這麼多年來,陳言始終都不怎麼在母親面前提起父親,只是不希望她傷懷。年少喪父,這種苦楚對於陳言和母親造成的傷痕是永遠都無法彌補的,也讓這個家庭一直以來都處在一種陰影裡,而陳言之所以一直這麼努力拚命,只是希望能盡快把母親帶出那塊陰影。
可是今晚,他最後還是忍不住脫口問了出來,只是因為被那塊鑲著父親相片的掛墜勾起了情緒。
母親聽到陳言這麼一問,頓時愣了愣,訝異道:「你這孩子……怎麼突然這麼問呢?」
陳言吸了口氣,道:「其實說實話,爸因為抗洪去世之後,我心裡怨過他,我覺得他為了他所謂的職責連命都不要,拋下我們母子,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得……」
說到這裡,他的喉嚨有些哽咽,吃力繼續道:「可是那次我在台灣出了事後,我才明白過來,男人身上的責任即便有千斤重,那也得扛下來。有國才有家,爸他做得很對,很值得,我有理由為他驕傲,因為比起大部分人的父親,我的父親已經做得夠多了。」
母親怔怔的看著自己撫養長大的兒子,忽然發覺自己對他的瞭解太少了,最後當聽到那番話後,她潸然淚下道:「孩子,你說得很對,你父親做得那些都太值得了,他不僅托起了這個家,還為這個國家盡了自己的責任,所以你要永遠記住,時刻得以他做榜樣,做個有擔當的男人。」
陳言咬著牙,重重點了下頭,忽然道:「媽,其實有件事我沒和你說,那次去台灣我還見到了你和爸的一個故人,他叫任遠……」
聽到這個名字,母親身體抖了下,目光瞬間有些迷惘,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最後只是歎了口氣,道:「他……過得還好嗎?」
陳言點頭道:「都挺好,我看得出來,他似乎把從前往事的牽掛都放下了,一個人安心的青衣古佛度日,而且他還給了我這串佛珠,給了我不少教誨。」
母親低頭看了眼那串佛珠,伸出手摸了下,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那就好,他能放下就是最好的結果了,他任遠縱意人生了大半輩子,最終樂極生悲甜中生苦,所以阿言你更得記著他給你的教誨,那都是他深刻反省得到的覺悟。」
陳言立刻答應了下來,道:「媽,我想過段時間,帶著李悅一起去看看他,你覺得怎麼樣?」
母親笑道:「你是應該帶著李悅去看看他,我想他會很高興的。」
陳言笑了笑,沉吟了下,最後還是說出了口,「媽,其實……雷姨當時也把您的事情告訴我了,關於王家的。」
母親聽到這話卻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點了點頭,歎息著說道:「其實我早就猜到了,雷晴和任遠兩個人你都見過了,你該知道的肯定都知道了,只是你一直埋在心裡不說,媽也不好直接和你談這事。」
她搖了搖頭,道:「阿言,那都過去幾十年了,你就不要再介懷了,那是我們老一輩人的恩怨,即便王家虧欠了我,可是我現在早就看開了。」
「可是……媽,你難道就真能放下嗎,他們王家虧欠了你那麼多,對你不聞不問,還極盡苛待,如果不是任遠和爸幫你,我都不敢想像你會過成什麼樣了」
對於和力霸集團王家的事情,陳言至今還耿耿於懷,哪怕他把事業做得這麼大,到現在還是想著利用一切手段將東森吃下來,把王家殘留在台灣的勢力統統趕出去,以報復母親當年所受到的委屈。
母親擺了擺手,道:「阿言,你這孩子怎麼還是這麼看不開,現在無論是我和雷晴,還是任遠,即便你父親生前也早就沒有介懷了。那都是老黃歷的事情了,只要下一輩的人能過得好,那算什麼呢,媽好不容易看到你現在事業有成,找到了小悅這麼好的女孩做妻子,已經很滿足開心了,實在不想你因為我這一代人的事情讓你有半點煩心啊。」
「你聽媽一句,別再去追究這個責任,更別想著報復王家,讓這些都煙消雲散吧,你爸在天之靈也不希望你活在這種仇恨裡,耽誤了你現在的幸福。」
母親緊緊握著陳言的手,鄭重的勸道。
知子莫如母,她何嘗不知道陳言心裡的打算和想法,可是眼前陳言的終身幸福就已經是她畢生最後最大的願望了。
「媽……」陳言蠕動了下嘴唇,看到母親希冀和懇求的目光,心中頓時一軟,點頭答應了下來,但是心裡卻依舊不肯就此放棄報復王家的念頭。
人生有所為,有所不為,陳言哪怕如今做人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可是對於親人的重視卻依舊牢牢佔據在頂峰位置,誰都不能觸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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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氣以及灰濛濛的,也沒有下雨,空氣顯得有些沉悶。
這一天陳言沒有去公司,早上在家裡陪著母親和李悅,下午還是放不下心,開車去了中海體育場,看到在徐益輝的努力下,現場舞台已經徹底整合完畢,臉上露出了一絲由衷的笑意,再過四天不到的時間,在這裡即將上映全中國最宏大的一場節目盛宴了。
「對了,老闆,現在淑君那邊已經把宣傳片都做好投放出去了,可是現場播放的片子裡,我們總覺得少了一句好的主題語,你有沒有什麼好想法?」徐益輝請示道。
陳言挑了下眉頭,沉吟了起來,忽然感到一陣清風吹拂過身體,帶來了一種清新無比的氣息,心裡頓時一動,乾脆道:「乾脆就叫『夢從中國起,風從東方來』吧。」
徐益輝兩眼一亮,忍不住拍手讚道:「絕妙啊不僅把我們的節目宗旨點明了,還把我們東方盛世的名頭也打了出來老闆,你這個建議可太棒了」
陳言笑了下,沒有接口,看了眼宏大的舞台,淡淡道:「雖然這個舞台放眼國內,已經算頂尖水平了,可是我總覺得《中國達人秀》的舞台還能再大一些,引起更大的轟動效應。」
徐益輝愕然,苦笑道:「老闆,這個規模已經夠大,如果還想再擴大,難道我們還能去**前舉辦嗎?」
陳言眨了眨眼,拍了下他的肩膀道:「放心吧,這個事情就交給我了,你這邊先做好接下來的三場半決賽吧,總決賽場地我再想想辦法。」
隨即他看了下時間,就丟下一頭霧水的徐益輝,逕直離開了體育場,開著車來到了市區的一家首飾店,直接走到了最裡面的櫃檯,問道:「我早上交給你們的那串鏈子修得怎麼樣了?」
這個女孩頓時認出了他,想到早上這人一擲千金的事跡,忙恭敬的點頭道:「您稍等下。」
隨後女孩就走開了,沒過多久,門店經理就走了過來,謙和的笑道:「陳先生,您早上交給我們修復的鏈子和掛墜經過我們的趕製,已經完工了,按照你的要求,除了裡面的那張相片,其他都換了新的上去,做工一模一樣。」
說著他就遞上了一個精美的盒子。
陳言接過盒子打開看了眼,看到嶄新的鏈子,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就把餘款都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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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車開到了四季酒店後,陳言再次坐著電梯來到了頂層,當走到走廊盡頭的時候,正好房門打開,項北城從裡面走了出來。
「香葉在裡面吧?」陳言徑直道。
項北城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小姐現在身體還有些虛弱,最好不要說太多話。」
「放心吧,我就是把東西交給她就行了。」陳言從他身邊走了過去,拉開門就走了進去。
「喬,不是說了嗎,我想一個人靜靜。」曹香葉的聲音帶著絲疲倦。
陳言輕輕走了進去,正看到她靠坐在沙發上,單手撐著額頭,氣色如她的聲音一樣,有些頹然無力。
眼看沒有得到回應,曹香葉忍不住睜開眼睛,可是嘴巴剛張開,當看到眼前的人時,身子竟不可抑制顫抖了下,隨即就站了起來。
陳言仔細打量了下她,雖然氣色有些不好,但比起昨天在倉庫的歇斯底里已經好轉了很多,點頭道:「沒打擾到你休息吧?」
曹香葉立刻搖頭道:「不會,你……你沒大礙了吧?」
陳言隨意走到她面前的沙發上坐下,笑道:「我從始至終都沒事,倒是你當時撲倒在地方用石灰撒那個男人,沒受什麼傷吧?」
他的目光不由飄到了曹香葉的右胳膊上,那裡正綁著紗布,顯然那一撲讓她的皮肉被刮傷了。
曹香葉發現了他的目光所及,趕忙把右手藏到了後面,眼神裡有些慌亂和不安,勉強笑道:「這些小傷算不了什麼,過幾天就好了,你別擔心。」
陳言點點頭,呼出一口氣,「那就好,如果因為我你再受什麼傷,我會於心不安的。」
曹香葉微笑了下,旋即道:「我去給你倒杯水。」
陳言擺手道:「不用了,我把東西交給你就走了,不妨礙你休息了。」
說著,他就從口袋裡掏出了盒子,放到茶几上,緩緩推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