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八章做戲
之後的兩天,剛剛抵達的教庭軍與一眾索爾城的守軍開始了很有耐性的對持,雙方之間不僅沒有派出任何的軍隊進行試探和騷擾,而且還十分有默契的都保持了難得的沉默,讓整個集結了數十萬人的戰場變得異常的安靜,端是詭異的讓所有人的手心裡都滲出了不少冷汗。
面對著這種情況,一眾只是單純聽從教皇命令指揮的教庭軍到沒有什麼,每日裡依然是忙碌在操練和趕製攻城用具之中,偶爾還會排出數支人馬趕去東西兩面的森林之中砍伐一些建造營盤的樹木回來加固營盤,讓大部分教庭軍戰士都把時間都排得滿滿的,只剩下了吃飯和睡覺的時間閒餘。
而相對於教庭軍的安靜和輕鬆,一眾索爾城的守軍卻顯得遠要焦急得許多了。
沒有退路,沒有兵源的補充,對面還有數十萬如狼似虎的教庭敵軍,一眾索爾城的守軍現在面臨著的,是軍心的不穩,是士氣的下降,以及還有全城居民的人心浮動。
這種情況,即使是帶軍多年擁有豐富經驗的哈墨,也是沒有太多辦法去應對的。
除非,敵人現在能來馬上進攻或是自己打了一個勝仗,這樣的話,或許還有一點扭轉軍心士氣以及民心浮動低落的可能。
畢竟,當敵人大隊人馬殺過來的時候,普通的士兵們是沒有時間來害怕和思考的,他們只能用盡自己一切的力量拚命的阻止敵人成功登城,然後再想盡一切辦法保存自己的生命,讓自己盡量在不殘酷的戰鬥中活下去。
不過,這種可能連哈墨自己都非常非常的清楚,這幾乎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敵人現在之所以擺出這麼一副輕鬆休閒的資態,其目地就是為了製造這樣的效果,讓整個索爾城內的全體軍民都陷入到一種自我猜想的恐懼中,從而造成全軍的士氣低落,軍心不穩,以求到達從內部瓦解自己的目地。
這一點,哈墨非常非常的清楚,可是,即使是清楚,哈墨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去阻止。
因為,無論如何,敵人是也不會在這段時間內主動進攻了,而如果自己冒然派人主動出擊的話,這無疑就是在給敵人送菜加餐,白白的派人去送死而已。
當然哈墨不是教皇俄普路斯肚子裡的蛔蟲,自然也就不知道教皇俄普路斯的腦袋裡打著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主意,同時,也不會知道教皇俄普路斯此行的真正目標就是將葉飄給引出來,然後用事先設好的圈套將其一舉擊殺。
不過,眼下有一點他卻是非常清楚,那就是必須要盡快想辦法把過索爾城內的軍心和士氣給快速的提升起來,以便用以面對之後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戰鬥。
如果讓這種情況再繼續下去的話,再過幾天,也許不用教庭打過來,整個索爾城就要拱手讓人了,又哪還裡還用教庭攻打。
這才是當務之急,而且還是當下必須要快速解決的當務之急。
只是……讓哈墨暗自著急的是,自己眼下根本就是完全沒有什麼辦法來阻止這種情況的發生和蔓延,甚至是惡化,他唯一所能做的就是,每天一大早就早早的站到了城牆之上,親自充當觀察瞭望的小一員小兵,然後一直到深夜十分才會走下城牆,回到自己住所。
戰時嚴謹,親歷親為,哈墨就是用這樣的行動來穩定和激勵著軍心,讓一些士兵稍稍的恢復了一些對戰爭的希望。
只是,哈墨這樣的行為所起到的作用對於整個全軍來說,卻還是太過於渺小了,根本就是杯水車薪,解決不了什麼實質的問題。
不過,哈墨所能做的也就僅此為止了,總不能,讓哈墨把葉王陛下已經到達索爾城的消息告訴所有人吧。
要知道,如果讓全城的軍民知道了葉王陛下已經到達了這裡,但卻沒有帶來一兵一卒的援軍之時,那整個索爾城的所有守軍不立刻亂成一團才怪。
畢竟,這些兵可都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對於葉王阿瑞納斯這個在大陸上已經與神無異的名字,這些傢伙更多的還僅僅只是停留在想像中,並沒有像其他軍團的人那樣,看待葉王就好像看待神靈那樣的崇拜和尊敬。
在其它軍團士兵的眼中,葉王陛下本身就是戰無不勝的戰神化身,只要有葉王陛下存在的地方,戰爭的勝利就會最終的屬於自己一方,絕沒有任何的意外。
可是,在自己手底下這些個三教九流的傢伙眼中,葉王阿瑞納斯可遠沒有那麼神,充其量,他也就僅僅只不過是一個比尋常的高手再強上那麼一些的強者而已,並沒有那種在不利的情況之下還能瞬間扭轉戰局的力量。
在哈墨手底下這些個來自三教九流的眾將心中,葉王之所以會有這麼許多的輝煌戰績與傳說,更多的只不過是吟遊詩人的渲染而已。
正是經過了那些吟遊詩人的不斷渲染,葉王才會有漸漸的擁有那些看似本根就不可能完成的輝煌點績和傳說。
所以,非常清楚自己這些手下的哈墨才沒有把葉飄到達的消效露透出來。
否則的話,換成了另一支軍隊,哈墨早就把葉飄到達的消息透露出去了,而那些軍隊裡的將領和士兵們,也會毫不猶豫的相信,葉王陛下一定會帶領著自己再造神話,最終打敗眼些這些教庭裡來的混蛋。
只可惜,現在在自己身邊的是隸屬於自己的直屬軍團,而不是其它華夏的直屬的軍團,葉飄已經到達的消息,就是說了也絕對是白說,起到的作用,恐怕還沒有自己吼兩聲大。
第一次的,哈墨開始為自己的手裡掌握著這樣一支幾乎全完由自己操控的軍隊而感覺到苦惱。
相比之下,哈墨突然很是懷念起以前那種由葉飄頂著大梁,自己只負責簡單的戰鬥任務的生活。
至少,那時候的自己不用為任何事情操心,活得很是自在舒心,所有的一切都是完全由葉飄這個變態的傢伙頂著,出了任何的大事也是由這個傢伙煩心,完全的煩不到自己。
一時間,哈墨突然覺得這種生活才自己最想要的,而現在這種凡事都要自己親歷親為,出了任何事情自己都要第一個去傷腦筋的生活,卻已經不在是自己想要得到的了。
……
「唉……」
想到這裡,站在城樓之上正向遠跳望的哈墨不由自主的歎了一口氣,眼神漸漸的暗淡了下來。
此時此刻,哈墨份外的厭煩起那種當皇帝,當頭領的生活,自己恨不得立刻就卸下滿身的包袱,然後與梅麗爾回到新城裡那最熱鬧最繁華的所在安上一個家,輕輕鬆鬆,快快樂樂的去過那種平靜的日子。
不過,這種想法哈墨自己都清楚的知道是不可能的,至少,現在是不可能的。
因為,哈墨還有毀家滅國的大仇沒有報,哈墨還有奪位弒父的大恨沒有消,他必須還要撐下去,撐到自己有能力報了毀家滅國的大仇,消了奪位弒父的大恨,才有可能真正的放下一切,去和梅麗爾還有她肚子裡的小寶寶去過那種想像中的幸福生活。
至於現在麼……
哈墨緊了緊手掌,又苦笑了起來。
「看起來,自己現在還要在辛苦一段時間啊!阿瑞納斯啊阿瑞納斯,你這傢伙可真會給我找麻煩啊!既然你都已經來了,可是你卻依然把這麼大的擔子更加到我的身上,我哈墨的身板就真得這麼經得起壓迫麼?你和教皇之間的這場遊戲卻非要把我夾在中間,你又知道我的壓力到底有多大麼?唉,總之你這傢伙聰明,可是教皇那傢伙也不笨,這場遊戲,看來注定不會太早有結果了。可是,現在我要怎麼辦,我要怎麼辦啊……」
在內心深處吶喊著,哈墨望著遠方教庭軍營的眼晴裡,漸漸的多出了一種無奈的意味,那原本隨意按在城垛之上的手掌也隨之握緊了起來,將垛口之上的灰塵都刮掉了薄薄的一層。
「來人!!!」
眼神裡突然閃過了一絲厲芒,哈墨放在垛口之上的手掌猛然攤開,重重的拍在了垛口上面的堅固岩石之上,背對著身後不遠處站立的士兵發出了一聲呼喝。
隨後,哈墨也不管身後的士兵是否聽到了自己的呼喝,就那樣直接連頭也不回的吩咐了起來。
「傳令後勤,今日半晚十分,給每個營隊送去酒五十桶,羊二十隻,今晚我要犒賞各營各隊的全體士兵,另外吩咐火房,給今晚在城頭上負責職勤的士兵也送去一份肉食,讓他們也能改善一下胃口,不過酒就免了,畢竟他們有職責在身,不宜飲酒。去吧,我要你把這個消息用最快的迅速傳播下去,明白嗎?現在,去辦法吧,如果辦得好了,也有你的一份獎利,下去吧!」
「是,大人……」
一聲清脆短促的回答,哈墨身後的士兵立刻轉身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城頭之上,而且一路之上,還傳來的不少驚呼之聲,顯然,這名士兵充份的執行了哈墨安排下去的任務,一路飛奔,一路傳播,引起了不少的轟動。
而就在這一陣陣驚呼從下面傳上來的同時,哈墨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意。
「看起來,不得不用這種老掉牙的方法來激勵軍心了,希望,城裡的酒肉的儲備還都夠用吧,如果不夠的話,恐怕就只有向城裡的一些商舖『借』一些了。唉,看來我也得準備一下,準備準備晚上的表演了,真是累人的一夜啊!」
搖著頭,哈墨收回了遠跳的目光,繼剛才的小兵之後,也消失了城樓之上,其間再沒有發出過半點的聲音,只留下了城頭上一眾議論紛紛的士兵。
……
當晚,整個索爾城的各處軍營裡都按照哈墨的吩咐燃起了一堆堆的篝火,而負責後勤的工作人員,也是十分盡責的將所有的酒羊都足量足數的送到了各處的軍營裡,讓沉悶低迷的軍營裡重新的熱鬧喧鬧了起來。
畢竟,大多數當兵的就是為了混一口飯吃,能有飯吃或是能吃一餐飽飯,這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再美妙不過的事情了。
更不用說,眼下還有大口的酒喝,大量的烤肉吃這種事情了。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有誰會吃飽了沒事做去軍隊裡當一個升職困難,並且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死在戰場上的小兵。
人都是爹媽生,父母養,沒有哪個人會愚蠢的隨便就放棄自己的生命,投身於危險的軍旅事業。
除非,他們都沒有什麼其它可以養活自己的活路,或是有一大家子需要自己去養。
正是因為這樣,這些原本士氣還比較低落的士兵在見到負責後勤的那些扣門的傢伙們送過來的酒羊之後,才一個個的重新活絡了起來,暫時忘記了城外的那數十萬敵軍。
當然,這種忘記只不過是因為當前的酒羊吸引而暫時忘記,並不會消除這些士兵對城外那數十萬教庭軍的恐懼,在今夜的狂歡暢飲過後,這些士兵依然會想起眼下的不利局勢,依然會士氣低落,這可不是一頓簡單的酒水和餐飯就能消去的。
不過,哈墨可不會這麼白癡,去做這些無用功,他真正的手段,不在這些酒食,而在他哈墨自己。
可以這樣說,整整大半個晚上,哈墨竟然連走了十數個軍營,與數萬的一線官兵在篝火旁切肉對飲,並且還發表了自己精心杜撰出來的一番言講。
這番言講,哈墨一晚上從頭到尾一共講了十數遍,幾乎讓全軍上下所有的士兵都聽了一遍。
至於言講的內容,則主要圍繞著教庭現在的這番舉動還有葉王陛下『之前』傳給他的一番勝利斷言而言。
在這番言講中,啥墨先是從正面的闡述了教庭現在這種舉動,實際上已經是在畏懼自己所菜現出來的防禦力量,然後,哈墨又間接的從側面分析了己方佔有的一系列優執,以及教庭佔據的一系列劣勢。
這裡面,哈墨很自然而然的誇大的己方的優勢和對方的劣勢,同時,哈墨還最大程度上的用一個又一個曾經發生過的例子消減了自己一方與教庭之間的力量差距,以及還有盜用了葉飄那戰無不勝的『戰神』名號,輕鬆的藉著葉飄的名字,直接宣佈了教庭此行的必敗。
最後,哈墨玩笑的抽出了自己腰間的長劍,從一堆在篝火上燒烤的肥羊身上輕輕的片下來一片羊肉,並且當著無數士兵的面公然的指著這片羊肉,說這就是教庭此行的最終下場,然後將其連肉帶汁的吞入的腹中,美美的灌上一口酒,完成了此行的言講。
而很明顯的,哈墨這個老首領精心所做的這麼一番言講還是很有效果的,雖然這種說辭不一定能騙過一些頭腦不錯的將領,但是用來對付下面那些普通的士兵,卻還是十分有效的。
僅僅十餘場言講下來,哈墨就將各軍營裡的士氣都調動了起來,重新的恢復了之前剛開戰時的高峰,消去了這個存在軍隊之中的最大危脅。
而這一趟跑下來,哈墨也著實差點跑掉了半條命,不但體力被透支的厲害,甚至就連嗓子,哈墨最後也都完全講得嘶啞得不成樣子了,更不用提,哈墨肚子裡那裝滿的足有一幾大桶的酒水和數斤的烤肉了。
事實上,到了最後的幾場言講,哈墨本身就已經醉得腳步蹣跚了,口舌打捲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哈墨表現出來的這種真醉,才更自然的表現出了那種勝券在握的資態,讓所有見到這一幕的士兵都不由得真正的放下了原本的擔心,不斷的成著哄,容入到了更加凶悍的鬧酒之中。
不得以,已經喝得迷迷糊糊的哈墨在這種情況下又不知道多喝了多少杯。
只不過,即使把自己搞成了這樣,哈墨的內心卻還是非常滿足和高興的,甚至到了最後,哈墨竟然是真的和那些將領還有士兵拼起了酒,忘記了一切的壓力。
而這,也都是全完原自於他解決了眼前這件最讓他擔心的隱患。
當皎潔的月亮升到中天,將潔白而又柔和的月亮灑遍了整片大地的時候,索爾城內這場幾乎耗盡了大半肉食與酒料儲備的篝火的酒會才在一眾士兵依依不捨之下最終被已經搖搖欲墜的哈墨一聲不知道是什麼的呼喝聲中畫上了完美的句號。
據說,當夜在哈墨元帥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之後,哈墨元帥與元帥夫人的房間裡似乎傳出了一陣頗為奇怪的聲音,之後的第二天早上,一名久久未見元帥出現,忍不住受眾將推舉,前來探望的將領,便在帥府門前的花池裡發現了依然在熟睡裡的元帥閣下,元帥閣下的身邊,則還整整齊齊的擺放著脫下來的鎧甲和衣務。
很明顯,這些衣務都是元帥大人臨熟之前自己脫的,只不過,就是不知道元帥大人把衣務整整齊齊的脫下來擺放好之後,又為什麼會睡在花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