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幡然悔悟的利奧特
「朱麗雅,當心一點,等一會魔法一過,敵人便又要開始進攻了。唉,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半路上我就不應該同意讓你跟過來的。不過現在後悔也晚了,唯今之計你只有聽我的,一會盡量不要出手,多保留一點力量,如果一旦門破,被敵人衝進來,我會出手擋著那兩個傢伙,而你,就快些離開吧,這也算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了。記住,千萬不要意氣用事,這裡的情報,還要你傳出去呢,明白了嗎?」
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幾個魔法師在敵人的一波魔法攻擊之下,口噴鮮血的軟倒了下去,一身華夏戎裝,全身染血,胸口和肩頭兩處被斬出了兩道醒口傷口的利奧特,那原本已經十分蒼白的臉色漸漸的暗了下去,手掌微微用力之下,范白的骨節扣緊了手中的長劍,目光凝重的對著立在自己身側的一個火紅的身影說道。
而在利奧特說出這一番話語的同時,那立在其身側的火紅身影,卻僅可察覺的微微震動了一下,隨後,旋又平復了下去,恢復了正常。
不過,那在片刻之後從嘴裡吐出來的話語,卻依然帶有著一絲濃濃的感激和能上顫抖,讓人能清楚的分辨出這個身影此時的內心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情緒。
「父親,很報歉,恐怕我要拒絕您的好意了。做為阿瑞納斯的妻子,您的兒媳,在這樣危險的情況下,我是絕不會把您一個人留在這裡而獨自逃走的,那樣的話,我如何向母親交待,又有何面目在阿瑞納斯回來之後面對他。雖然,我知道這是您的一番好意,想保住我的性命。但是,用犧牲您的生命來換取我生存的權力,這樣的事情我朱麗雅卻是萬萬不會去做的。難道,等阿瑞納斯回來的時候,您想讓我對他說,我這條命是用他的父親,您的生命換回來的嗎?不,絕對!在戰場上,您已經救過我兩次了,如果不是您,也許我早就已經死在那兩個傢伙的手裡了。所以,無論您說什麼,我都不會離開。除非……我死!」
話語被緩緩的吐出,但卻帶著無比的堅定,讓另一側的利奧特眉頭一瞬之間便緊緊的皺起。
側過頭,目光有些苦澀的看著眼這個性格倔強的兒媳,利奧特的臉上自葉飄失蹤之後這兩年以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露出一絲苦笑,因為他明白,自己眼前這個倔強的兒媳,是不會聽從他的話,獨自一個人逃走的,剛剛那失敗的勸說已經就是最好的證明。
很顯然的,這個倔強的兒媳是要打定了主意要和自己死守到最後,不離開這裡了。
可是,這樣的死守,在沒有援軍的情況下其結果根本就逃不過一個死字。
說句最悲觀的話,就連打了大半輩子仗的利奧特都能看出來,自己這一方已經沒有辦點翻盤的希望了。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以利奧特的性格,又何如會說出如此悲觀的話語,打算以犧牲自己為代價,換得身為兒媳的朱麗雅逃出升天。
由此可見,這裡的情況已經惡化到了極點,達到了讓統軍多年,擁有豐富經驗的利奧特都已經徹底失去希望的地步。
然而,現在最讓利奧特擔心的卻不是稍後戰敗身死的問題,而是自己的兒媳朱麗雅不肯聽從自己的勸說,堅持不肯離開的這個難題。
在利奧特看來,自己在葉飄幼年欠他們母子太多,雖然這些年總想力求補嘗,但是兒子卻始終不肯給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半點機會,甚至就連坐在一起吃飯,都是行止匆匆,不發一言。想必,自己在兒子的心目之中即便經過了這麼多年依然還是沒有半點份量吧!
既然這樣,如果在自己和兒媳這兩個人之中非要死一個的話,那就讓自己這個罪人去死吧,至少這樣的話自己的兒子不會有傷心的感覺,同時,也算是稍稍的嘗還了一些欠他的業債,總體上來說,也算是一舉兩得吧。
可是,這個想法利奧特一經說出卻遭到了兒媳的強烈反對,甚至就連機會都不給利奧特半點,這可讓利奧特一時之間端是心急如焚。
要知道,這小小的府院之外可是有著一支整編的軍團,十數萬人的包圍,而且府院內的兵力已經在這幾天的激烈戰鬥中損耗得不足兩千,整個府院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敵軍一股而破,強攻進來。
如果到了那時自己這個倔強的兒媳還不肯離開的話,那一但被敵人中的那兩個傢伙纏住的話,就連一點走的希望都沒有了。
而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是利奧特在這兩年實力大進,又有家族上古秘技傍體,恐怕保不住這個歷來便被自己兒子視若心尖的俏媳婦。
那樣的話,就算是死,利奧特也死得無法閉上眼啊。
「也許,真到了那個時候,自己的兒子更會狠死自己了吧!」
這是利奧特在聽到自己的兒媳朱麗雅開口拒絕的那一個瞬間,腦袋裡冒出的唯一一個想法。
而正是這個想法,才導致了利奧特的臉上兩年以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露出了那樣的苦笑。
「唉……」
長歎一聲,利奧特的眼神在片刻的時間裡就迅速的暗淡了許多,然後他將暗淡的目光從頭頂上空越來越淡的魔法護罩上收回來,轉而望向了就站在自己身側一身紅衣紅甲的俏兒媳,朱麗雅,頭一次以一種自嘲的口吻苦笑了起來。
「朱麗雅,我很感激在我對阿瑞納斯和露西亞做錯了那麼多的事情之後,你還能叫我一聲父親,這聲父親,是我悔悟之後的這些年裡一直都想從阿瑞納斯嘴裡聽到的。不過,遺憾的是,我當初所做的事情傷他傷得太深,讓他一直無法原諒我。這一點,是我自作自受,應該得到的報應。可是,讓我感覺到欣慰的是,這些年中,你,還有芳麗,你們兩個見到我這個罪人還能開口叫我一聲父親,我已經很滿足了。所以,為了你叫的這聲父親,我今天也絕不能讓你也死在這裡,那樣的話,我這個當父親的,也就太失敗了,失敗到了也許就是到了地獄裡也不能原諒自己的地步。我說的這些,你都能懂嗎?如果你真能明白,如果你真的還承認我這個父親,那就聽我的話,一會門破之後讓我纏住那兩個傢伙,你離開。」
看著身側的朱麗雅欲再開口,利奧特緊了緊手裡的長劍,伸手制止了朱麗雅的開口,眼神犀利的繼續道:「而且,我還有一句話,要讓你帶給阿瑞納斯,如果你也和我一樣,死在這裡,那又有誰去給我傳話。所以,朱麗雅,如果你還承認自己是阿瑞納斯的妻子,還承認我是阿瑞納斯的父親,就不要再拒絕。否則,你可真就是要讓我連死都死得無法瞑目了。」
「轟……」
「轟……」
「轟……」
又一波魔法的攻擊爆發在了府院頭頂那光澤暗淡的魔法護罩之上,將整個護罩的光芒打擊的越發暗淡,眼看著只要再有那麼兩三次的攻擊,就能順利的將其攻破,讓整個防禦力薄弱的府院暴露在敵人的槍鋒之下。
看著那又口噴鮮血倒下去的三四位魔法師,利奧特知道,已經快要沒有時間,自己必須要護罩消息之前說服朱麗雅,否則,一切就都來不及了。
正是因為這樣的急迫,利奧特在最後望向朱麗雅的眼神裡甚至帶上了一絲哀求,希望朱麗雅能答應自己這已經可以算做是最後的要求。
不過,讓利奧特更加焦急的是,朱麗雅非但沒有答應自己,反倒是把自己的勸說,原封不動的用在了自己的頭上,一時之間,甚至讓自己都有些無話應對了。
「父親,既然您還有話想要對阿瑞納斯說,那您為什麼不親自去和他說呢,一會門破,就讓兒媳替您擋著那兩個傢伙吧。這一戰以來,您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如果不是因為保護我,您又怎麼會被那兩個傢伙如此重傷。所以,一會還請父親離開,由兒媳來留在這裡吧。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目光沒有一絲的波動,始終都是直直的望著眼前那扇被數十名渾身欲血的重甲戰士牢牢頂住的厚重大門,朱麗雅手中那柄滴血的細劍就那樣被其穩穩的攥在手裡,從口中吐出來的話語堅定的幾乎不容許有任何的商量,直讓身旁的利奧特聽得心中滴血。
阿瑞納斯,我出色的好兒子啊!
你知道不知道你找到了一個多麼好的女人啊!能擁有這樣的女人在身邊,即是你的幸運,也是家族的幸運啊!
可惜……可惜這樣好的女人父親卻無法替你保住她!
父親……父親真是對不起你啊!
看著眼前一臉堅定的朱麗雅,利奧特的心裡簡直就如同被一百二十輛坦克集體碾壓過,心中的愧疚之感炸彈爆發一般一瞬間盡數的湧上了心頭,讓利奧特整個都幾乎痛苦的捲曲起來。
「不要任性了,朱麗雅,就算是讓你留在這裡擋著那兩個傢伙,以你的實力,也是根本就擋不住他們兩個人聯手的。那樣的話,我們還是一個人也走不脫。所以,不要再爭了,一會由我擋著他們兩個,你第一時間給我離開,明白了嗎?」
不再容許朱麗雅反駁,利奧特一揮手,直接下了斷言。
只不過,到底這個兒媳最後會不會聽自己的,利奧特可是沒有半點的把握。
總不能,將自己這個兒媳打昏,讓她聽話吧。
如果那樣做真的能解決眼下的難題,利奧特相信自己百分之百一定會那樣做的。
只可惜,這種想法利奧特僅僅只能在自己的心裡轉上那麼一轉,卻是不能真的那樣去做的。
當然,利奧特也不是真的不能去做,只是,當將自己的好兒媳朱麗雅打昏之後,利奧特就能祈禱朱麗雅在昏迷之中也能奪路逃跑了。
「砰!!!」
當最後的幾道魔法轟上府院頭頂的魔法護罩爆發出一陣耀眼的光火,並且發出了一聲震懾人心的悶響,整個府院上空的魔法護罩終於在敵我雙方那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之下漸漸的化成了虛化,消失淡去。
而幾乎是在府院上空的魔法護罩消失的剎那,大片的喊殺之聲,就彷彿被突然提升了幾個台階一般,猛然變得狂猛無比,聲勢震天,大有將整個天空都徹底撕破的勢頭。
「護罩消失了,兄弟們,撞破府門,跟著我殺進去……」
「上頭有令,裡面的那一男一女兩個強者,身份重要,無論生死,但凡只要抓住或殺死這兩人者,一律賞金萬枚,官升三級,兄弟們,衝啊……」
「他媽的,干死這些華夏佬,竟然敢進犯我們的邊境,現在就要讓他們知道,這樣做的代價……」
「聽說裡面的那個女的,是葉王阿瑞納斯的女人,長得還極為漂亮,不知道破門抓住她之後,有沒有機會嘗嘗鮮。媽的,就算是屍體,上一次也他媽值了,哈……」
……
大片大片類似於這樣的話語自府院之外的每一個角落裡升起,在絕對的兵力優勢和強者壓制之下,大部分卡敖奇將領和士兵都變得大膽起來,從嘴裡吐出來的話語也是越來越放肆,全沒有了幾天前,初見利奧特和朱麗雅這兩位大陸巔峰九階強者時,被其雷霆般的手段嚇得兩腿發軟的窘態。
甚至,在某種變態的心理之下,一些心裡有著嚴重畸形,又被長時間的戰爭憋了一腔慾火的將領士兵,竟然將主意打到葉王的女人,堂堂九階天空劍士朱麗雅的身上。
而對於這些個不知道死字為何物的傢伙來說,就算得到的是一具不完整的死屍,也能滿足他們心中那種變態畸形的某種**。
只不過,喊出這些話的傢伙都不知道,想要實現這種**,光憑他們這些不入流的螻蟻一般的存在,是連半點希望都沒有的。
……
「呵呵,終於將護罩打開了,看來這些軍隊裡養得魔法師實力還都不太差,拼起命來竟然能支持這麼久,我原本以來,最後還是會要我們兩個人出手才能解決的,沒想到,這些魔法師竟然替我們解決了,亞洛爾,怎麼樣,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動手,要知道,裡面那個叫利奧特的傢伙,可不太好對付,我一個人,會很吃力的,再說,你不是也對那個葉王的女人很感興趣麼,一會如果出手的話,我可以替你擋著那個叫利奧特的傢伙,讓你把那個女人給抓住,不過,你可以記住,欠我一個人情啊。而且,你今後可要小心一點,如果葉王阿瑞納斯有一天回來了,小心他找你報仇哈……」
「艾德林,你這個可惡的傢伙,我有說過要搞葉王的女人嗎?我只是對她稍稍的有那麼一點興趣而已,你以為我像你這個傢伙一樣,成天滿腦子就想著女人嗎?其實,有時候我不得不為你感到遺憾,以你這傢伙的天賦,如果把時間都用在修練上,而不是用在女人的肚皮上,那麼你現在應該已經是聖階的強者了吧,又何必像上次那樣被那個名叫利奧特的傢伙給打得那樣的狼狽,我看,你還是小心你自己吧,上次你趁那傢伙保護那女人的時候在他的胸口砍得那一劍可不輕,小心一會那傢伙明知必死找你拚命哈,到時候你可別怪我不幫手……」
針鋒相對的相互譏諷著對方,兩個身著與卡敖奇軍制不同服飾的身影,就那樣站姿看似隨意的站立在中心府門的正前方,兩個人的臉上在天空中爆起的魔法光芒的映照之下盡數顯得陰翳猙獰,全沒有剛剛說話時的那種輕鬆姿態。
顯而易見,這兩個傢伙對於府門裡面的利奧特都十分的忌憚,至於初入九階的朱麗雅,兩個人的言語裡卻極盡戲虐,明顯的並沒有將其放在可以與之敵對的位置之上。
「唉,亞洛爾,我不得不承認你說的不錯,那個叫利奧特的傢伙的確很強,如果單獨對上,恐怕我不是他的對手,不過,我卻可以把他拖住,給你爭取時間去抓那個女人,我想,以你九階巔峰的實力,短時間內拿下一個九階初級的女人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到了那時,那個老傢伙的心肯定必亂,然後我們在聯手把他幹掉。可惜這老傢伙在華夏的地位太低,就算活捉華夏的那個攝政王小子也恐怕不會為了他而付出太大的代價,所以,我們還是在那個葉王女人的身上找點主意吧。嘿嘿,如果能把這個女人給抓住,班迪斯王宮裡的那柄聖劍可就屬於我們兩個了……」
「廢話少說,動手吧,先把那女人給抓住,拿到聖劍,然後我們再談怎麼分的問題。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我的心裡總是感覺有些不踏實,所以,速戰速決吧,我可不想這中間再生出什麼枝節了……」
冷冷的回復了艾德林的話語,亞洛爾身影一動,如同一隻巨大的鵬鳥,逕直躍上了高空,身影只向府院之內落去,同時,亞洛爾身邊無數的士兵也都提高槍劍,瘋狂的向著緊閉的府門衝了過去。
而直到這裡,那個叫艾德林的身影才皺了皺眉,極為小聲的從嘴裡吐出了一句,如果讓亞洛爾聽到的話,一定會感覺到吃驚的話語。
「真奇怪,為什麼我的心裡也有這種不踏實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