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計謀,引蛇出洞
葉飄很憤怒,是的,葉飄的確很憤怒。
這種憤怒不僅原于于費古羅那讓自己丟臉到極點的扣門,事實上,葉飄的這種憤怒更是因為失望,一種對於跟隨了自己許久手下的失望。
之前,葉飄雖然早就聽說過我們的『鐵公雞』費古羅大人斂財節省,甚至扣門到哪怕不肯放過一個銅幣的『偉大』事跡,但是,基於對跟隨自己經歷過數次生死大戰的老將領的相信,葉飄卻並沒有過多的相信這種傳言。
甚至,葉飄還一直認為,這位曾經在守城大戰中有過出色表現的將領之所以會做出這樣異於往常的舉動,一定有著他的用意。
可是,在經過了剛剛的事件之後,葉飄內心這種幻想瞬間便被徹底的打破了,而面對著眼前這位擁有著『鐵公雞』大名的費古羅將軍,葉飄也徹底的失望了,憤怒了,狂暴了。
現在,如果面前這位被自己拎在閃空之中的『鐵公雞』將軍不能帶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的話,那麼,葉飄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按照自己剛剛說出的那樣去做,真的將這位曾經立有不菲軍功的將軍,丟進豬圈裡,讓其喂一輩豬。
而此時此刻,我們的『鐵公雞』費古羅大人當然非常清楚自己這位頂頭上司的脾氣,同時,也非常清楚自己這位頂頭上司有多麼的認真。
所以,在這一刻,我們的『鐵公雞』將軍大人,終於不再像之前那樣的隨意,收起了那一副讓人看了十分不爽的油滑嘴臉,開始十分認真的向著自己面前幾乎怒髮衝冠的葉飄做出了解釋。
不過,在做出解釋之前,我們的『鐵公雞』將軍大人,還不忘發揮一他那過人的幽默天賦,打開一下兩人之間那厚重的發濃的尷尬氣氛。
「那個……那個殿下,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解釋,不過,在此之前,您能先把我放下來嗎?我……我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心中瞬間再次的生出了一股巨大的無名野火,葉飄看著眼前被自己握在手裡的這個傢伙,真恨不得立刻在地面上挖上一個深坑將其狠埋下去,一了百了。
不過,想到費古羅的解釋,葉飄卻最終還是將心頭的憤怒火暫時性的壓了下去,微微的鬆開了手掌,任由手裡的費古羅自落落體到了堅實的地面。
感覺自己的雙腳再次的重新回到了堅實的地面之上,費古羅的全身突然自在了許多,可是,當看到了自己面前臉色依然十分不好,始終鐵青著臉孔等待著自己做出回答的頂頭上司葉飄,費古羅的臉色卻還是微微的現出了幾分緊張,說話的語音,也產生了幾分顫抖,不過,當費古羅開口說出了兩句話之後,說話的聲音便大了起來,語氣裡,也隱隱的透出了一種堅定與強硬。
「那個……葉王殿下,有些話,我一時之間真不知道應該從哪說起,不過,我費古羅可以用一個軍人的名義向殿下您保證,我絕沒有私人貪污任何一個公家的銅幣,把那些錢裝進自己的腰包,這一點,可能全軍,全城的人都可以證明。如果殿下不相信,可以隨便的去『花街』那裡的窯子打聽一下,我費古羅自從當上這西城守備統領之後,還有沒有再去過那裡尋過花,問過柳。說句不客氣的話,殿下,您可以打聽一下,除了我費古羅之外,全新城的各級將領,有哪一個在任的將軍沒去過『花街』,又有哪一個官員沒在那裡摟著小妞喝過『花酒』,過過夜,可是,這麼一大堆的將軍之中,就偏偏老子就沒有去過。難道……難道老子就不想去嗎?呸……說了葉王殿下您可不要笑話我費古羅,我也想去,我也想去摟著那白花花身子的女人,好好他媽的過過癮,可是……可是,老子自己都快窮得吃不上飯了,還哪有多餘的錢去送給那裡的娘們兒,媽的,新城這麼多將軍裡,可能就屬老子過得最他媽悲劇了。」
原本葉飄以為費古羅解釋無非也就是開銷過大什麼的,再找找其它的縫隙隨便的應付一下自己,可是,當費古羅一臉激動的將這番話說完之後,葉飄卻不由得對費古羅背後的一切過往與故事,產生了一絲興趣。
因為,葉飄的本能告訴自己,這個費古羅只所以會有『鐵公雞』這個不雅的外號和今天這麼一番不堪的表現,他的背後,一定還有著什麼不為人知,至少是不為自己和其他將領所知的故事。
果然,在葉飄幾乎是皺著眉頭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之後,費古羅愁眉苦臉的給出了一番讓葉飄自己都有些吃驚的答案。
「錢呢?每月撥給你的軍費呢?還有,每月發給你的晌金呢?都哪去了?別告訴我,以你一個將軍的收入還不夠花?我可是知道,雖然新城現在給將軍一個職發的晌金不是太多,但是,對於新城如今的消費標準,卻也已經不少了。告訴我,發給你的錢都讓你用到哪去了?」
「殿下,不得不說,雖然你所管的都是大事,但是,您對我們的瞭解還真是透徹啊!好吧,殿下,我也就和你實話實說了,如果殿下要要處罰我,我也只有認了。實話和您說,殿下,所有發放到西城城備所的經費和我每個月領到了晌金,都被用我用來訓練手下的那幫小崽子們和給手下的那些小崽子們添裝備了,您是知道的,在以前我還沒有當上西城守備所的統領之前,我只是殿下手下的一名普通大隊長,雖然帶的兵不多,只有一千人,可那確是真真正正能上戰場真刀真槍與敵人硬幹的真正軍人,不是我現在帶著的這些連戰場都沒有上過的菜鳥二線士兵。至從上一次大戰之後,我因為軍功被殿下您提拔,坐上了這表面上可以管理一萬人的西城守備統領肥缺,我的心裡就一直總覺得缺少了一點什麼,而離開了那可以上戰場與敵人真刀真槍血拼的軍隊,我就幾乎再也沒睡過一個好睡。所以,從那一刻起,我就暗下絕心,一定要把我手下的這群小崽子們練成一支能上戰場打血戰的精兵,將來殿下一聲令下,我們也能壓過其他人一頭,露上回臉。可是,新城的實際兵力雖然大減,但是我手頭上的錢卻還是無法滿足我心中將手下士兵武裝起來的願望,所以,我不斷變著方法的弄錢,甚至把自己的晌金全拿出來填在裡面,不放過一個銅幣,為的就是給手下那群小崽子們弄到一批正規軍隊才能裝備上的武器和裝備,嘿嘿,不瞞殿下,到如今,除了那些在城門職守站崗的士兵之外,我已經將我手下的五千餘名士兵都裝備上了正規軍的裝備,而且,在訓練上,我可以向殿下您保證,他們已經完全不遜色於殿下手下的任何一支正規軍,當然,只有真正的上過戰場,經歷過了死亡的洗禮,這群小崽子們才能真正的脫胎換骨成為一名合格的百煉精兵。」
一番長篇大論似的講述,說得費古羅這位七階武者都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微微喘息起來,不過,費古羅的精神卻依舊振奮,眼睛也越來越閃光明亮,絲毫再沒有了一絲的緊張,整個人就彷彿吃了興奮藥劑一般,發散出了一股驚人的氣勢。
看著眼前與平時神態氣勢大異的『鐵公雞』將軍,葉飄的心裡緩緩的升起了一絲晃然,原來,被傳言得連粥都喝不上的費古羅將軍大人的背後,竟然還有著這樣的雄心與壯志,看起來,自己以往到真是有些過於的小視他了。
「你被撤職了!」
冷冷的嘴裡突然吐出了這麼一句話語,葉飄還沒有等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滿腦子想的都是一些帶著士兵衝鋒陷陣景像的費古羅從美好的幻想中清醒過來,就將這句對於費古羅來說幾乎等於要了他老命的話語雷霆一般的灌進了他的耳朵。
「什麼?殿下,你說什麼?」
簡直不也相信自己的耳朵,費古羅原本想著自己的解釋就算得不到自己這位頂頭上司的讚賞與嘉獎,也應該會平息自己這位頂頭上司的怒火,可是,讓『鐵公雞』將軍費古羅大人沒有想到的是,自己說了這麼多所得到的,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我說,你被撤職了?這麼標準的發音,你難道聽不懂麼?」
冷汗瞬間就從費古羅的額頭上泉湧一般的流了下來,一滴一滴的滴在了胸前的甲冑上,費古羅這一次是真的被葉飄給嚇到了,甚至,費古羅根本就無法想像自己被撤職之後,應該怎樣去生活,至於那滿胸的抱負,費古羅卻更是連想都不敢想了。
「殿下,我……我……我求您不要逐我出軍隊,你可以將我降成一個小兵,或是把我放到戰場的第一線去,要不然,您就重重的懲罰我,可是,您就是不要逐我出軍隊啊,離開了軍隊,我就什麼都不是了,我費古羅當了半輩子的軍人,也窩囊了半輩子,就這幾年跟在殿下您身邊的時光最為爽快,所以,葉王殿下,我請求您怎麼懲罰我都行,但是就是不要逐我出軍隊啊!」
真的是被葉飄的一句話語弄得著急了,費古羅再也沒有了之前那種流里流氣的神態,望向葉飄的眼神裡,儘是一片恐懼。
抬起頭憤怒的望了一眼滿眼恐懼一臉哀求可憐之色的費古羅,葉飄絲毫沒有一絲動搖的冷笑了一聲,然後沒有一絲轉還餘地的大喝道:「我說的話就是命令,你現在已經不再是西城守備所的統領了,我要你立刻從我面前消失,給我馬上流蛋……」
「殿……殿下……」
一瞬之間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被絕望所籠罩,費古羅勉強著自己從嘴裡吐出了兩個字符,卻因為哽咽而無法繼續下去。
就在我們的『鐵公雞』將軍即將絕望的關鍵時刻,葉飄那不急不緩,語聲平淡的緩慢話語,卻又一次的在費古羅那已經出現了回聲的耳朵裡響了起來,而這一次帶來的,卻是讓費古羅想也想不到的震驚消息。
「還愣在那裡幹什麼,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西城掌管門禁士兵的守備統領,我認命你為獅營第五重裝步兵師團,師團長,明天起,你就給我帶著你那些被武裝成正規軍的士兵,開到土石堡面對獸人的第一線去,至於你師團裡剩餘的空缺額度,找時間我會叫大哥想辦法為你補齊。」
「什……什麼?獅營第五重裝步兵師團?殿下,獅營只有四個師團的建制,現在哪裡來得第五……」
滿臉震驚的將話語吐出了一半,不過,隨後費古羅立刻清醒了過來,弄清了葉飄這番話裡真正的意思。
「殿下,您是要組建獅營第五師團嗎?天啊!我竟然可以進獅營,而且可以坐管理一萬人的師團長,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看著大落大起之後神態大變的費古羅,葉飄挑了挑眉毛,只是當著還沉浸在巨大喜悅之中的『鐵公雞』將軍淡淡的吐出了一句話,然後便搖著頭,飄然而去,消失在了費古羅那驚喜得空洞無神的眼眸之中。
而直到葉飄走出了很遠的一段路程之後,身後才隱隱的傳來了一聲發狂似的大喝,聽上去,正是『鐵公雞』將軍費古羅的聲音。
「媽的,老子今後再也不是『鐵公雞』啦!老子現在是獅營第五重裝步兵師團的師團長,老子又可以上前線啦!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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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王府,葉飄與蘭特經常集首處理軍政事務的書房裡。
此時,兩個身影正並肩坐在通向滿是文件的書案台階之上,同時眉頭緊鎖,一臉的愁容。
葉飄與蘭特,這兩個在世人眼中,幾乎已經快要被神化了的人物,此刻卻絲毫沒有一絲新城第一,第二首領的模樣,相互之間沉默著,彷彿在思考著什麼極為重要的問題。
「砰——」
一拳重重的打在身下的台階之上,將鋪在上面的紅毯都深深的打進了下面的青石裡,葉飄目光冰冷,表情僵硬的直盯著眼前那被自己打出的一個凹陷,似自言自語,又似向身旁的蘭特沉聲道:「怎麼辦?這事怎麼辦?如果放在往常,去也便去了,大不了我親自陪著朱麗雅回去,量他們也玩不出什麼花樣,可是,新城現在的情況,還有那位還躺在墳墓裡等待著被復活的主神大人,怎麼允許我離開新城,離開薩格拉斯。見鬼,梵坨斯和科比李奧離開之後,我現在手裡可以調用的人都沒有了,早知道這樣,我定會多留他們一段日子。唉,可惜現在說這些都晚了,納塔拉病危,朱麗雅如果知道,肯定會回去見他最後一面,這讓我怎麼做呢?該死的!。」
「或許,你應該陪著朱麗雅走這一趟,必竟在怎麼說,納塔拉也是你的岳父大人,如果在這個『敏感』的時刻你還不到場的話,朱麗雅或許不會怪你,但是她的心裡一定會很不好過。」
望著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的大哥,葉飄眨了眨暗淡的眼睛,好似在分辨蘭特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最後,在最終確定了蘭特的認真態度之後,葉飄苦笑著牽動了一下嘴角,頗有些無奈的道:「大哥,你是在開玩笑嗎?這樣一個時刻,我又怎麼能離開……」
就在葉飄的話語剛剛吐出了一半,還待繼續下去的時候,一個突然如其來的聲音,便微微響徹在了整個書房的諾大空間之中,而接緊著,一個美麗到讓所有女人都窒息的曼妙身影,自葉飄與蘭特兩個人身前的空間裡若隱若現的閃現了出來,直到最終凝成實質。
「我到覺得,蘭特剛剛說的話不錯,於公於私,你現在都是最應該離開新城的時刻。」
「桑妮婭姐姐?你怎麼……你怎麼也會這樣說?」
很巧妙的就聽懂了桑妮婭話語中的意思,那個去見納塔拉與離開新城,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所以,葉飄才會在半路改變了問法,向著突然出現的桑妮婭發問。
「我們現在首要的任務就是要先弄清楚敵人所在的具體位置和他們下一步的行動計劃,可是,相信經過了這一次的大戰之後,他們應該已經也同樣知道了我們發現了他們的目的,至少,西爾維斯與阿奎羅這兩傢伙的出現,已經讓他們生出了很強的警覺,雖然他們並不是專門針對他們去的。所以,他們現在應該會處處小心,絕不會做出什麼大的動作讓我們抓住他們的尾巴。這樣一來,我們根本不可能得到我們想知道的有用線索和資料。所以……」
桑妮婭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將目光望向了已經站起身,臉上露出思索之色的葉飄,而就在空氣中將要再次陷入沉寂之際,葉飄那從喉嚨裡擠出來的森冷聲音,卻打破了這種讓人微感窒息的氣氛。
「所以,你要我在現在這個時刻離開新城,離開薩格拉斯,來一招引蛇出洞,讓敵人主動的露出破綻,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