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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狂瀾 第10章 淮西 文 / 更俗

    林縛此來徐州巡視防務,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調整徐州地區的兵力部署跟防禦思路。

    在徐州的北面,魯西平地地勢開闊,有汴水、泗水溝通,但眼前的形勢,北燕放棄從這這裡南下打徐州的努力,而淮東短時間裡,也沒有聚集不了優勢兵力反攻北面的濟寧、東平、泰安等地。

    那接下來,淮東就應該加強對山東中部、東部地區蒙山、沂山、昆崳山等山系及膠萊河道的爭奪跟控制。

    林縛對徐州行營所進行的調整,劉妙貞任總管負責防務、李衛主持政事的分工格局不變。

    軍情司北司遷到徐州,以便能就近搜集、分析北地的軍事情報,使徐州兵馬能更及時準確的應對局面變化;吳齊調入徐州,以徐州行營副總兼領軍情司北司。

    孫壯調任禁營馬軍副指揮使,將隨林縛返回江寧,擴大在江寧的騎營編制,徐州的騎兵部隊改編為騎營第三旅,以李良為旅將,趙豹以指揮參軍出任副將,駐守徐州等地。

    馬蘭頭以行營副總管兼知沂州,節制楚錚、柳西林等部,負責東面兵馬對沂州與青州之間山區的滲透跟控制。

    楊釋改任第二水營副指揮使,與葛存信分戍淮口外海域以及內線的淮泗水域,與鎮守山陽等地的鳳離軍,一併接受徐州行營的節制。

    此外,孫敬堂卸去工輜營指揮使的職務,改任徐州行營副總管,專司徐州地區後備兵員的招募、編訓及輜兵工造、工礦及軍械、船場諸工坊等事務。

    林縛最初設立工輜營,是容納當初從淮泗戰事期間投附過來的數萬流民軍降卒,除了承擔工造、屯種事務外,更為重要的目的就是為淮東軍提供合格的後備兵員。

    淮東在過去兩年時間裡,兵馬規模急劇擴大,都是從工輜營抽調預備兵員,工輜營的擴編速度跟不上來,規模縮小到最鼎盛時間的一半。而與此同時,淮東控制區域不斷的擴大,對兵備兵員的招募、整訓等管理事務,必然也要分散到各行營裡去。

    徐州今後是南北爭勝的關鍵區域,淮東欲走東線北伐,必然也要以徐泗地區為橋頭堡。徐州行營的後備兵員招募及整訓事務,實際要遠比其他地區來得重要。工輜營的經費預算,也是將近半數投在徐州。

    另外,淮泗民眾以及經徐泗南下的北方流難,民風彪悍,歷來都是將帥喜募的精兵悍卒,兵員素質要比浙閩等地區要好。

    林縛特意叫孫敬堂留在徐州,從淮泗及北方流難之中招募健勇,以將來的北伐做準備。

    徐州行營經過調整,劉妙貞以下,吳齊、孫敬堂、馬蘭頭、李衛以及第二水營指揮使葛存信、鳳離軍指揮使寧則臣等人,都是淮東的核心人物,還包括李良、耿泉山、楚錚、柳西林、楊釋、趙豹等一干良將,已經初步形成水陸馬步兼備的重兵集團框架。

    淮東超過三分之一的兵力,都部署在這裡,除了防範燕軍南下,為將來的北伐做準備外,也對西面的淮西形成有力的鉗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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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夏以來,淮河水勢就持續上漲,而兩岸大堤多年失修,壽州諸人都繃緊了心思,擔心脆弱的大堤經不住洪峰的衝擊——六月下旬,眼見南岸大堤有鬆垮的跡象,董原被迫下令,要陶春在北岸掘開大堤洩洪。

    北岸渦陽為戰事緩衝區,除城壘附近有進行屯種外,大部分地區都荒置,只要洪水過境沖不垮城壘,損失總要比南岸潰堤少得多。

    站在硤石山頭,能看著茫茫洪水,從掘開的堤口往北側低窪處流淌,形成大片的湖泊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湖域。

    劉庭州走過來,抽了長條凳,一屁股坐下,靴子裡浸了水,脫下來,褲腳、襪頭直淌水滴在廊簷下。

    「劉大人,水位確實退了?」元翰成轉過身來問劉庭州。

    淮西經不起大的折騰,北岸洩洪,元翰成也特地從壽州城來趕來硤石山觀看。他們站在山頂,能看到北岸掘堤後的口子溢洪成湖,但看不出山下淮水的水位起落情況,自然要問剛從山下爬上來的劉庭州。

    「降下去有三尺,只要信陽那邊這兩天不下大雨,南岸大堤應能保住!」劉庭州說道。

    北岸洩洪雖說損失少,但渡淮過去銜接渦陽等軍塞的道路還要重修,總不可能一點損失都沒有;關鍵還是保南岸。

    元翰成聽得南岸大堤能保住,心頭也是鬆了一口氣,說道:「真是謝天謝地,叫人能鬆一口氣,心都是提交到嗓子眼了——數十萬畝屯田都在大堤之下,大堤一垮,一年心血就要泡湯啊!」

    劉庭州故作輕鬆的笑了笑,說道:「楚王爺還真是勞心,等秋後,要下力氣修固大堤,總不能明年還這般提心吊膽……」

    「就是就是,」元翰成說道,「淮東雇民役工,既然賑濟了流難,又修築了水利,又為將來廣開稅源,一舉多利。該學的還是要學啊!」

    淮東只給這邊兩年的緩衝期,兩年之後,淮西兵馬的錢糧就主要要從南岸濠州、壽州、信陽三府籌措。

    事實上,就算淮東滿口答應淮西軍的錢糧以後也都由江寧供應,在江寧軍政、財政,都給淮東一手掌握的情況下,他們跟董原要真相信淮東的承諾,那才是愚蠢——想要不給淮東控制、牽著鼻子走,是要有本錢跟底氣的。

    便是岳冷秋被迫只佔有秋浦河西岸池州兩縣,這些日子來,也是大規模的清量田畝、打壓豪戶,強行在秋浦河西岸收繳了近十萬畝官田轉為屯種。

    要是兵馬的吃食都給淮東控制在手裡,將來還不是要將淮東捏扁捏圓任著心意玩?

    岳冷秋手裡總計有五萬兵馬,控制兩縣地盤,根本沒有必要跟地方勢力妥協什麼。但對岳冷秋來說,秋浦河以西兩縣,地盤太狹窄了,秋浦、石城兩縣的人口加起來,甚至都比不上岳冷秋手裡的兵馬多,而且這兩縣山多田少。

    岳冷秋想要靠地方吃養是不成的,只能硬著頭皮給淮東驅使著往西打江州——淮西這邊的情況好一些,除了北岸的渦陽鎮外,在淮河以南、洪澤浦以西、淮山東北,還控制著三府之地。淮泗戰事過後,濠壽流民逐漸返鄉,再加上從河南等地有大量流民渡淮南下,滯留在淮西,如今淮西三府的人口,也有一百二三十萬之眾。

    一般情況下,一百二三十萬人口所能提供的稅賦,是遠遠不能支撐超過十萬人規模的龐大軍備的,因為這些人口所生產的資源,會有大量給地方上吃地租的士紳官吏所佔有。

    以土地大規模兼併條件下的佃農種植為例,一畝地的收成,五到六成作為地租給田主得走,一到兩成作為稅賦收歸官府,佃農只得三四成自食。

    淮西的情況好就好在,在持續多年的戰亂中,地方勢力受到毀滅性的打擊,不存在龐大規模的中間食利層。只要淮西能恢復生產,可以直接將農民耕種所得的五到六成收上來養軍,那樣就能勉強能養十萬軍馬。

    奢家據閩東一隅,最多時能養二十餘萬兵馬,道理也就在此——朝廷想要財力充足,抑制中間食利層、抑制豪戶、抑制土地兼併,常常是新政的核心思想。

    在元翰成、劉庭州、丁知儒等人看來,林縛能據淮東而崛起,也無非是這些手段,董原恰恰也是以治政聞名。

    董原進入淮西之後,最緊迫做的一樁事,就是收地屯田。

    董原來淮西時,到處都是拋荒的無主之地,屯田倒不怕沒有土地。

    屯田可養卒,屯田可足用。

    淮西屯田,屯卒支領錢糧,屯種所得悉歸官有;屯戶耕種,則繳半數收成繳官。

    永興帝返回江寧之後,江淮閩贛,都相對陷入沉寂,說白了各方勢力都在爭取時間。

    淮東爭取時間徹底的控制江寧,淮西、池州、荊湖、湘潭等藩鎮則爭取時間增厚自保的本錢。

    淮西的時間還太緊,徐州戰事過後,淮西才開始大規模的屯種,才有一年的時間。

    而且淮西要向屯戶、屯卒提供必要的種子、農具以及耕牛,這些資源的緊缺,限制了屯田規模的擴大。

    還在去年年中之前,得鹽商支持,董原手裡才有較為充足的資本,得以從維揚、江寧等地購入大量的農具、耕牛、種糧,將淮西屯田總規模在一年時間裡擴大四十萬畝。

    四十萬畝的屯田規模還遠遠不夠,要想將十一萬眾的兵備撐起來,要有持續打一兩場大規模戰事的儲備,至少需要直接控制兩百萬畝的屯田。這樣才能將稅銀節約下來,去做兵甲、戰船打造及供養官吏等事務。

    林縛從二月下旬開始在江寧整治鹽事,導致大量鹽商子弟攜家財逃來淮西。

    短期看去,鹽商子弟攜來大量的金銀,對淮西極為有利。鹽商子弟要在淮西安置,購置宅院,購置荒地募民耕種,都有利於淮西地方進一步的恢復生產。淮西行營通過出售無主荒地以及舉薦鹽商子弟出任地方官吏,就能直接得到大量的金銀,以彌補財力的匱缺。

    但是,不是沒有嚴峻的後果。

    鹽商勢力給打壓下去之後,維揚府就變得平庸,即使後任知府是沈戎推薦,但孤木難支。除了給江寧提供稅賦外,維揚府再難有其他作為。

    江寧釐金局的成立,將維揚府、東陽府都併入其中,實際上使得之前從維揚府通往淮西的水陸通道,也都置於淮東的控制之下。

    如今淮東與江南七府、兩浙及閩東等地之間的物資商流,過稅降到「三十稅一」的低水平,這是林縛給江南七府實質的好處,江南的糧鐵價很快就滑落下來,民眾都得到實惠,局勢安穩了許多。

    但是,在江寧釐金局的控制之下,運往淮西、池州等地,稅率立馬提高到「五稅一」的高位,鐵器、騾馬耕牛的過稅釐金更高。

    要擴大屯田規模,必然需要大量的農具、耕牛以及種糧,比之以往鹽商勢力控制之下的維揚府,淮西此時要購入這些物資,至少要多付出近四五成的金銀——鹽商子弟逃來淮西所攜金銀,大概撐不了多久,就會給耗光。淮東的陰狠,直叫人生出許多的無力感來。

    淮西也有鐵煤,也可以開山挖掘,但首先要將淮山之中的殘匪清剿乾淨,此外開山挖礦前期投入也是巨大。

    除了屯田之外,淮西兵馬的兵甲軍械戰船,以後都要自籌。

    就算工部所轄的工坊沒有在戰事中給摧毀,淮東也斷不可能將精良兵甲送到淮西來。

    淮西兵馬、眼下是兵甲齊全,但沒有儲備。一旦發生大規模的戰事,兵甲弓箭消耗極大,淮西要自行打造兵甲進行補充,一缺鐵料,二缺工匠。

    元翰成與劉庭州坐在廊簷下談淮西軍政,越談越寒心:若是有十年八年的時間,也許能慢慢的將這些事情理順過來,但淮東會給他們十年八年的時間嗎?燕虜會給他們十年八年的時間嗎?

    要是十年之後,淮西、池州、湘潭、荊湖都還是這般樣子,怕是沒有人能阻擋林縛廢帝自立了……

    董原往信陽視察水情,今日不能返回,劉庭州與元翰成也就離開硤石山大營,回壽州城去。

    壽州城這邊,大雨早就歇了,劉庭州與元翰成車馬進城,趕巧有驛騎從東南面馳來。

    劉庭州截住驛騎,驛騎稟道:「崇國公、樞密使日期前取道洪澤浦去了廬州,著令淮西遣人過去商議軍政要務……」

    董原不在壽州,林縛的令函,自然是劉庭州來接收,他拆開來看過,又遞給元翰成,說道:「樞密使在徐州都停留了一個月,去了廬州才想到要我們這邊派人去參議軍政,難不成抵禦燕虜就是徐州能一力承擔?」

    北燕眼下著力攻取關陝,使得兩淮及南陽的壓力大減,陳芝虎在河南就五六萬兵力,單單打南陽或河中府都不夠,自然難以對南陽、河中府以及淮西都形成什麼威脅。

    「許是要解決襄樊長樂匪?」元翰成問道。

    趁著東虜無力南顧,淮西、南陽以及荊湖全力攻打羅獻成,消除襄樊地區的隱患,也是當前迫切要解決的事情。

    劉庭州對軍事要比元翰成熟悉得多,搖了搖頭,說道:「難啊,沒有錢糧,大軍如何開撥?」

    大軍開拔,不要等要大打出手,就會牽涉到駐營、後勤補給等諸多問題,消耗將遠超過日期常駐軍——永興帝東歸江寧時與淮東所談妥的,是衛戍防區的錢糧,兵馬離開防區作戰,則需要江寧另支錢糧。也確實需要另支,淮西當前的錢糧軍資儲備,根本就經不起戰事的消耗。

    戶部財政緊成那樣子,短時間裡,哪裡能再額外支出幾百萬銀子去打羅獻成?即使有些寬裕,林縛必然也是要首先限制奢家在江西紮下根腳。

    平定了閩贛,即使叫燕虜佔了襄樊,還能劃江而治;閩贛依舊是佔了江寧之後的淮東的心腹大患。

    驛騎傳信,劉庭州就與元翰成直接去衙衙見丁知儒,要丁知儒派人去追董原,告之林縛在廬州相召之事。

    林縛好歹是樞密使,來函相召,淮西這邊總也要派人去應付。

    丁知儒倒是有想要找劉庭州相商:「淮東在徐州招募流難以為屯卒,不曉得消息怎麼傳到這邊來,壽州這兩天有數十戶民棄地東逃,這樁事不能不察……」

    「哦!」劉庭州蹙著眉頭,也覺得這事非同小可,與元翰成坐下來,問清詳細。

    林縛很早就在淮東大規模擴行減租減賦新政,兵卒家屬的優侍更多,戰功、傷殘撫恤甚厚,這也是淮東軍戰力最核心的保證——淮西沒有這個條件去學淮東。

    不過當世消息閉塞,淮東、淮西各成體系,相互間消息傳播更加滯緩,要是這邊民眾在正常情況下還棄地東逃,那就很可能是淮東在裡面搗鬼,故意派人潛進來散播消息、蠱惑民眾。

    「往徐州方向還好一些,畢竟給洪澤浦、淮河擋住,要是淮東在廬州也大規模的招募流民屯種,條件比淮西要好許多,就有些頭疼了。」丁知儒說道。

    沿東淝水而上,就是廬州,廬壽相距不過百餘里,中間除了低矮的丘山相阻外,沒有其他的天然障礙。

    這眼下河南是徹底的殘了,淮西好不容易聚起來一百二三十萬人口,也是淮西將來立足的根本。要是這些人不安於淮西,繼續往南流動,淮西將會更孱弱。

    丁知儒把一個很棘手的問題拋出來,叫劉庭州、元翰成坐在那裡大感頭痛。

    派兵卒封鎖邊境嗎?那淮東也正好同時在廬州、東陽北側廣築城壘,淮西哪有這個資源現在就跟淮東搞軍事對抗?

    「淮東總不能欺人太甚,實在不行,我去廬州。」劉庭州說道。

    董原怕去廬州給扣下來難再返回,劉庭州倒沒有這個擔心。

    「還是看副使什麼意見吧……」丁知儒也不曉得劉庭州去廬州能起什麼作用,安撫流難本身就是各地官府的職責,總不能指責廬州安撫流難所給的條件太好,將壽州的民眾都吸引過去了吧?

    「當初真不該將廬州讓出去。」元翰成說道。

    丁知儒苦澀一笑:廬州的重要性,誰都知道,只是當時淮西硬要將廬州佔下來,其後果大概比直接將永興帝留在居巢輕多少。

    當時淮東不希望鬧出兩帝並立的分裂局面來,但不意味著真分裂時,淮東沒有咬牙接著打一仗的能力——當時淮東就已經有五萬水步軍停在廬州南岸的弋江。

    淮西自始至終都沒有將廬州硬佔下來的底氣跟本錢。

    相反來說,為迎永興帝回江寧,淮東也做出很多讓步,比如說戶部、工部以及內府的儲銀,都給淮西、池州兩家分掉,淮東也裝作不知,事情糊弄過去。但淮東畢竟不是好欺負的,去年鹽商支持淮西,林縛就首先拿鹽事下手,緊接就是封鎖淮西相接的商道,接下來在廬州必然還會有針對淮西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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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巢城南的銀屏山,位於漅湖與揚子江之間,登山能望兩邊的風光。

    進入七月之後,揚子水也正是水盛之時。

    廬州段的揚子江兩岸大堤這些年來無人修護,已經給江水沖垮,僅有一段段殘堤立在江水裡。枯水時,廬州段的揚子江水道狹窄僅有兩三里寬,這時漫漲起來,南北岸茫茫一片望不到近頭,怕有近百里之遙。

    為經營廬州,林縛調陳華文任廬州知府,又將廬州與新置的弋江府合併防區,調張苟率部鎮戍廬州並控制兩翼的居巢、潛山等要衝之地。

    「不單揚子江水向兩岸瀰漫,漅湖沿岸入夏後也多有洪澇,需治堤導水,才能利耕種,」陳華文站在林縛身側陪同登銀屏山視看揚子江水情,說道,「這眼下諸事都齊備,朱大人也確實是員能吏,眼下就等著入秋後水退下去,就動手治堤!」

    林縛聽著陳華文誇讚朱艾,側身看了朱艾一眼,笑道:「治堤屯田僅是一樁事,能不能攢出三五萬合用的輜兵來,才要看朱艾你們的手段!」

    「朱艾應不負主公所望。」朱艾鏗鏘有力的回應林縛。

    林縛笑了笑,又閒談起治堤的一些瑣碎事來。

    廬州是林縛是要用牽制淮西、荊湖、池州三地的要衝之所,要是不把廬州控制在手裡,林縛就必然將大量的兵馬駐屯在江寧,使得江寧缺乏必要的戰略緩衝。正如淮東北伐會以徐州為橋頭堡一樣,林縛將來要收拾淮西、池州、荊湖,所以眼下緊要的就是要將廬州經營成淮東完全掌握的核心之地。

    林縛不大範圍的推廣新政,不想引起大的動盪,但廬州一府,要有誰看了不順眼,隨手滅掉容如反掌——抑制地方勢力,減租減賦,安置流難、配田安民,這是陳華文出任廬州知府之後,就著手已經在做的事情。

    另外,林縛不想叫太多的兵力給牽制在廬州動彈不得,一定數量的精銳兵馬加上大量的後備輜兵,才是構成江寧西線屏障的合理衛戍部署。

    廬州將在淮東除徐州之外,第二個要著重擴大、儲備後備兵員的地區,林縛才將朱艾、唐希泰、胡喬逸等能幹吏員抽調出來,加強對廬州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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