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看四周天色發青,下了山,北麓的光線還給山體擋住,昏昧闇弱。
林縛拾步走來,揮手讓門外守值的侍衛不要通報,自個信步往裡走,走到薰娘起居的內院前,差點給起早的卷兒撞上。
「啊!」卷兒隨薰娘嫁過來時才是十四歲的小姑娘,此時也長成婷婷玉立的少女,沒想到林縛這時候會過來,差點撞到身上,手捂著小嘴,尖叫聲倒是先嚷了出來,待看清林縛的臉,又驚又羞的退後去,斂禮道,「大……大人,怎麼來了?」也是冒冒失失的小女孩子脾氣。
換在別人眼裡,這要算是治家不嚴,但在林縛看來,宅子裡多了許多生氣。
聽著卷兒的尖叫聲,顧君薰從裡屋走出來,看到林縛站在月門前,愣怔在那裡。她本在山下住著也安心,但看到林縛過來,還是有無窮的委屈湧入心間,眼睛裡瞬時蓄滿淚水……只是站在那裡忍住不哭出來。
「趕了一夜的路,乏得很,誰想回山上連人影都沒有,還要折騰到山下來睡覺。」林縛走過去,帶著怨氣的問道,「你倒不嫌折騰啊?」又問道,「政君呢?」
「在裡面呢!」給林縛這麼一抱怨,顧君薰心裡倒是不那麼難受了,也不主動解釋為何要搬到山下來住,跟小媳婦似的帶著林縛到裡屋去看女兒。
政君正睡得香甜,粉嘟嘟的小臉露在薄被子外。
林縛看著女兒的睡樣,心都發麻,忍不住拿胡茬子去扎女兒的小臉,小丫頭給刺醒了,迷迷糊糊的只覺得疼,熟睡裡抬手就給林縛的臉上「啪」的扇了一記,睜開惺忪的眼睛,才看清林縛的臉,從被窩裡鑽出來,就來摟林縛的脖子,發音還不是很準的喊:「爹爹、爹爹……」
「政君就是了得,恨我這些天沒來陪她,便賞我一巴掌……」林縛將女兒抱在懷裡,繼續拿胡茬子扎她,逗得她哈哈大笑、閃著身子直躲。
「你趕了一夜路,也該早些休息……」顧君薰說道,讓卷兒將政君抱到別屋去。
林縛寬衣解帶,就在這屋裡躺下,見君薰要走,說道:「你陪我睡會兒……」
「天都亮了,我這還是剛起來!」顧君薰紅著臉說道。
「又不是在山上……」林縛欠著身子將君薰拉過來,要她躺到身邊來。
顧君薰不肯脫衣裳,就和衣躺在林縛的身邊,林縛卻將她的身子直接拉到自己的懷裡來,看著她瘦尖下去的下巴,猶覺得心痛,林顧兩家斷然絕裂,大概她心裡是最難受的吧?
「心裡是不是還在怨恨我?」林縛嘴唇貼到君薰耳鬢邊問道。
顧君薰身子一顫,轉過頭看來看著林縛的臉,忽的哭了出來,說道:「按道理我該自個兒去青州的,只是心裡捨不得你,捨不得政君……」
「胡說八道什麼?」林縛將君薰的腦袋摟到懷裡,說道,「我怎麼會讓你走?你是你,我心疼都來不及,怎麼會讓你受半點委屈?上回的事情,既然以最壞的後果考慮,淮東還能兜著。只是這次的事情,非同一般,我要不下狠心,這江淮就會徹底亂了。你爹、你哥哥恨我,隨他們去,我心裡只擔心你會怨我,怨我太心狠手辣、不念舊情啊……」
「我怎麼會怨你?上回的事,我爹爹跟我哥就不聽勸,這次又是如此,曉得怨不得你。我就怕你趕我走,怕你不要我留在淮東……」顧君薰頭頂著林縛的胸口小聲啜泣,身子因激動而發抖,擔驚受怕了好些日子,心裡是無盡的委屈。
「……」林縛往後退了退,認真端詳君薰楚楚動人的臉,在她臉頰上親親吻了一下,又吐了吐舌頭,說道,「眼淚好鹹……」
「你……」顧君薰受不到林縛轉換話題的突兀,嗔怨的盯了他一眼,見他吐舌頭過來要她嘗嘗,怕別過頭躲開。
林縛伸手過去解她的裙衫,顧君薰看著外面天已經大亮,抓住林縛的手掙扎,說道:「做什麼啊?天都亮了,我要起來照顧政君去啊……」哭了一氣,也沒有做那事的情緒。
「幫我生個兒子吧!」林縛死皮賴臉的張開腿將顧君薰成熟而美腴的婦人身子夾在,嘴貼到她的耳鬢輕語。
這句話就彷彿這世間最催/情的情話,立時讓顧君薰迷戀,不再掙扎,任林縛在晨光裡將她的裙衫給解開。
以往顧君薰總是念著女儀,在歡愛事上放不開,聽著林縛話,心裡的情念也陡然跟八爪章魚似的打開來,迎著林縛,雙手抱住他赤/裸有如石雕之美的寬闊腰背,那滑不溜湫的嫩滑雙腿岔開來,環住林縛的『臀』,感覺那根硬物抵在敏感處,給自己既美又難愛的感覺,「哦……」輕輕的漏了一聲吟哦,收腿挺『臀』抵上去,兩人便合為一體……
一場歡愛,顧君薰悒鬱的心情便舒暢許多,正準備起身去端溫水幫林縛擦拭身子,就聽見小蠻與柳月兒兩人就在外廂房門口說話:「我就說要防著那隻狐狸精。薰娘姐姐這些天都傷透了心,他倒好,回來找不見人,也不在大屋裡睡下,都回崇州了,魂還給那狐狸精勾著……」
「你也就沒有在大宅找到他,不一定就去了宋姑娘那邊,指不定人還在東衙呢……」柳月兒在旁邊還不忘幫林縛說話。
「月兒姐最是老實,薰娘姐姐躲到山下來,我們做小妾的不便去見他,他不會來找我們?東衙能有重要的事情,要他趕了一宿路爬了一回山又下去?你最好欺負,到這時候還幫那隻狐狸精說話……」小蠻嬌聲怨道,聲音還是好聽得很。
柳月兒、小蠻說著話就推門進來,小蠻嘴裡還在叫:「政君,小娘過來看你嘍……」卻看到林縛半靠在床頭,而顧君薰已經羞得拿被子蓋住頭臉……
「就曉得在背後編排事非,」林縛看著小蠻吃驚的臉,笑罵道,「我還要去東衙,你去端水來伺候我跟薰娘起床……」小妾伺大婦起居是應有之禮,林縛便這個規矩懲罰小蠻。
林顧兩家鬧成這樣子,換作其他豪貴人家,休妻逐回娘家才是最正常的事情。
不要說顧君薰心裡擔憂,柳月兒、小蠻也替顧君薰擔憂。
看到眼前林縛與顧君薰共臥一床,柳月兒、小蠻也都鬆了一口氣。都說夫妻床頭百日恩,只要還睡到一塊,事情就不大——林縛半認真半開玩笑的這麼說,柳月兒當真轉身去端水去。
侍婢早將洗漱溫水準備在外廂房,柳月兒端了就來,顧君薰哪裡肯讓她們伺候,再說身子光溜溜的也不想讓她們看到,縮在被子裡不肯出來。
「薰娘進門這些年,也沒有讓我跟小蠻伺候一回,今天算是補上……」柳月兒思維傳統,這些年淨念著君薰的好處,她沒有盡到做妾的本份,心裡過意不去。
君薰不妒,脾氣溫和,沒有大婦的架子,待柳月兒、小蠻親如姊妹。換在其他大戶人家,妾室哪能過得這麼滋潤?
柳月兒堅持著要伺候君薰一回,小蠻也湊熱鬧,笑道:「我說怎麼找不見人呢?」探著身子過來,將被子揭開搶走,顧君薰露出光溜溜、嫩白得像羊羔的身體,兩腿間還濕濘一片未干,床上也給浸濕了一大片,彷彿尿床似的……
林縛胯間那死物跟死蛇似的垂搭在那裡。
「啊!」小蠻羞得直走出去,嘴裡叫著要爛眼睛。
柳月兒還以為顧君薰與林縛剛遇上會有道不盡的苦衷互訴,沒想到已經將好事幹完了留下殘局,她輕啐了一口,粉臉羞得通紅,說道:「還怕你們鬧彆扭,沒想到你們倒將骯髒事先做了……」按著規矩,丈夫與大婦行過床事,沒有婢女在場,也是要小妾伺候洗乾淨的。柳月兒心裡羞歸羞,也沒有退出去,洗淨了汗巾,夠著身子過來幫林縛擦洗下身的污垢……
顧君薰羞埋頭在林縛的胸口,剛才她只是不肯讓柳月兒伺候,這時候卻沒臉抬頭見柳月兒。
林縛都能感覺到她臉上傳來的燙,臉到頸到肩都粉紅的,唯有那婦人一樣的『臀』隆起來,雪白、嫩滑,曲線極致的豐盈、極致的美。柳月兒忍著羞意過來幫他擦洗,那飲多酒似的暈紅,水汪汪的眼睛,就挨著君薰的『臀』,林縛跨下的死蛇,給柳月兒酥軟的手一扶起,似又活了起來,還要加倍的憤怒……
林縛將柳月兒強拉過來鬧了一陣才起床洗漱——顧君薰終不肯再搬回山上大宅去住,林縛便也由著她。事實上顧君薰嫁過來這幾年一直都小心翼翼,怕哪點做得不好,反而活得壓抑,便讓她在山下過一段舒心日子也好。
等到終有一日青州那邊向淮東這邊徹底認輸、低了頭,這正室、側室名份的問題也好辦。林縛本不在意這些,只是眼下還要照著當世的規矩來,要移風易俗是件長遠的事情,眼下只能希望內院不起火燒起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