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藉機逃獄
也不知道躺在我面前這人是怎麼想的,一眼把我蒙倒以後就只是沒完沒了地罵天罵地。看他一臉怒氣的樣子,似乎是天下人都得罪了他。我驚魂未定,慢慢地明白了那幾個士兵的用意,原來是特意放一個失心瘋進來給我二度折磨的。原來這也是酷刑的一種,沒辦法,只能忍了。反正他也不認識我,所罵之人好像還是和曹操有關的,我就當他是在替我解恨好了。
不過這自稱禰衡的傢伙似乎並不想這麼輕鬆放過我。一看我躲到一邊去不理他,卻是突然發起火來,骨碌一下爬起來。這一站不要緊,他全身可是被人看了個一清二楚。你再怎麼著也是個男的,我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他禰衡倒是一點兒也不在意,就這樣邪邪地逼了過來,難道……
這下我可又被嚇著了,這禰衡該不會有那種嗜好吧,通姦曹操妻小不成,就要拿我來將就。這可不行,我可還是處男呢。慌亂之中我兩隻手直往懷裡掏去,凡是摸到手上的東西全都拽了出去,只想阻止赤身**的禰衡過來。然而我懷中也就那張殘卷,一本書,別無他物,一卷卷的書打在他禰衡身上如蛛絲撫面,毫無用處。
眼看懷中什物丟盡,我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是毫無辦法,只能看著禰衡這畜生前進!真是太沒天理了。好,既然如此我也只有認了。乾脆閉上眼睛把兩腿一伸,是要叉要剮悉聽尊便了。
然而實實地閉了半天眼,也沒覺到身體上有什麼動靜,再慢慢睜眼看去,那禰衡居然已經蹲到另一邊去不知道研究什麼了。我懷著一絲絲希望湊過去一看,原來他竟拿著我的《太平要術》看得入了迷了,竟把身體強烈的**都忘乾淨了。看他禰衡死命地開始看書,我也安心了不少。心想貞節是保住了,不過對眼前這人還是疑惑種種。無論如何,得先給他弄點什麼遮羞才好。看著面前這赤身**者,總覺得不是和人在交流,當然女人什麼也不穿的情況是例外的。
我圍著牢房轉了半天,最後還是只能把眼睛定格在那堆稻草上。雖然自己沒有劉備那麼厲害,不過小動一動手還是有把握的。只是這種技能被廣大男人鄙視,我可也是偷偷學的,可不能被別人知道了。
安靜地度過了一段美好時光。
禰衡似乎看出了一些門道來了,時不時地道出一聲妙、好之類的話以證明他的存在,而我也努力工作,很快完成了一件粗製作品。現在的任務就是如何把這衣服給那個怪人套上去了。
輕輕地瞟禰衡兩眼,發現他已經對我完全沒有什麼興趣了,我這才安下心來,慢慢地摸上去,把自製那件草披風,輕輕地,輕得不能再輕地披到禰衡背上。我已經很小心了,不過禰衡還是感覺到了,背上一抖,回過頭來瞪了我一眼。
他用眼睛來看我,可把我嚇得半死,要是被他一開始那邪眼多盯兩眼,我一定也會失心瘋發作,頭撞南牆而死的。不過這回他的眼神卻不同了,沒有了敵意,卻透出點點亮光來,要把我身體裡的什麼吸出來一般。
「這書是你的?」我又發呆了,不過禰衡可一如往常,將背上「草衣」整了整問了我一句。
「不不,不是我的。不不,是我的。不是我寫的!」我突然之間心虛無比,連句圓滿話都說不上來了。只想說明這書不是自己寫的,連這也結巴了半天。
「嗯。此書妙哉,真有天地萬法之妙哉!」禰衡看來是對此書譽賞有加。我唯唯諾諾應和著,突然之間想到自己還有諸葛亮和賈詡的殘卷呢,不如一併交出,既然他禰衡能看懂,沒準還能給我一星半點兒指導,那倒是反而賺到了。
「先生,你看這個!」說著我抖抖擻擻地將兩張殘卷拿出,禰衡輕輕接過去細看起來。又不時地搖頭晃腦一陣,自我陶醉開了。看他那副樣子,我也不敢多問。生怕一句話說錯又招來幾句怒罵,一個眼色。
「好,好!」禰衡沉吟半晌之後終於又意識到我的存在了,回過頭來問道,「這位小兄弟以為此書如何?」
聽他禰衡居然對我不恥下問,我一下子感動得不知如何是好,再怎麼也得想個經天緯地的評論才行。可我這書,自從到手這還是頭一回讓我評論,想了半天,腦子都快炸了最後忙不迭地只說一句「這個,這書,我覺得,嗯——很實用」!
說了這話後我可別提多後悔了,這麼功利的話說出去不知又要被禰衡批成什麼樣子了。一看這人就是尊孔孟,來儒家那一套的。
禰衡正要說話,那牢門又吱呀一聲大開,一道強光突然照來,害得我什麼也看不見了,原來已經是白天了。牢門前慢慢顯出一個人影來。那人也是,氣質儒雅,一副士大夫派頭。看那峨冠錦帶,官也不小。只是來到此地,臉色卻不怎麼好。
「正平兄。若煞你了!」那人一腔哀調,原來是衝著禰衡來的。我看這人官位不小,要是能把禰衡這樣的間歇失心瘋救出去,那順便把被冤枉了的我救出去也不是難事吧。於是趁著臉熱湊過去問禰衡一聲這人是誰。禰衡似乎還沉浸在那本書裡,有氣沒氣地只道一聲「孔融,孔北海。」
一聽孔融這名字,我可激動萬分。來了許昌這幾天,這可算是頭一個我聽說過的名字。什麼劉曄、禰衡,我其實是一點也不知道是何方神聖,要怪只能怪自己知識太少了。
人一激動就做錯事,我一聽孔融大名,也是激動萬分,搶步衝到孔融面前大呼小叫道:「你是孔融?就是那個四歲就騙梨吃,後來又說兒子不用孝敬老子那個孔融……」說到一半我就察覺到不對頭,連連收往我這張臭嘴,然而說出去的話潑出來的水,現在閉嘴為時已晚。想也知道,再有耐力的人,現在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的,看來我想被救的想法是徹底化為泡影了。
我只好又縮到一邊,聽著孔融禰衡兩人之呼者也地喊開了。雖然其中多有隱晦之語,不過身為一個中國人,還是聽懂了他們說話的大意,大概就是說禰衡昨天晚上脫了個精光把曹操罵了一通,不過不要緊。曹操不殺名士,所以他孔融又去幫忙說情什麼的,結果就讓禰衡出使劉表,去說降劉表。
禰衡聽到這裡可又火了,一甩手道:「劉表本為漢臣,要我去說降。難道說他去為曹操漢賊賣命?此等差使,正平無法勝任!」別看他禰衡出口傷人,一說到大漢的事,還挺正直的。要是我,管他出使哪裡呢,能跑出去不就行了。等有了自由之身什麼不好辦。
「哼。這是丞相號令,也由不得你不去!」禰衡正想擺一擺大牌,不過孔融身後突然竄出來的幾個武士卻沒那麼多耐心,衝進牢門來一把擎住禰衡就向外扛去。看來這回禰是被逼上賊船,身不由己。
我這一發呆,牢門就又要被關上了,這種絕好機會我怎麼能不把握。於是我一伸手卡住牢門,身子一扭擠出大牢,衝著守牢門士兵道:「我是那人跟班、小童、跑腿的、傭人。你知道的……啊,啊,讓我走!」
那人還挺彆扭,一臉狐疑地看著我,非要我去畫個押,這一畫押還不完了。我一掙脫他的手,就飛跑著跟到了禰衡身後。那人一見我出去了,也只搖了個頭把牢門一鎖了事。幸虧我是個大眾臉,當初被抓起來也沒有人有什麼印象,看來長成大眾臉還是有好處的。
其實我也不怕再關在大牢裡。跟著前面這個間歇失心瘋患者其實更加沒什麼安全感。萬一他一路上又鬧個什麼事出來。我這個做「下人」的還不得跟著陪葬。之所以急著跟來,可是為了我的《太平要求》啊。平生都沒怎麼看書,手下就這麼一本書,再輕易丟了,以後真成文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