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劉琦暗中害嬌娘,卻被他人護左右
未久,三更已過,原先獨立的花舫全搭上了小船,市集依舊,然而放浪形骸的氣氛正隨著深夜而逐漸擴散,王老五或是有心尋花的男子逐漸移向了湖上花舫。
黃月英瞇起眼,掃望四周。她的眼力在黑夜裡不太好,本來打算找分散的蔡琰,一時卻教小船上的肖形印給停留下腳步。小船上的肖形印以龍鳳虎為主圖,是外地的雕法,不常見,所以產生興趣,這肖形即是富有濃厚圖案風味的刻畫,從小她最先接觸的就是肖形印,她擅刻獸類,因為肖形印相當的小,較損她的眼力,非必要已不再雕刻。
「我就知道你在這裡,月英妹子……」
劉琦那低低柔柔的嗓音從黃月英身後響了起來,來不及反應便叫一雙猿臂給狠狠地抱了起來。她倒抽口氣,感覺自個兒懸空起來,還來不及呼救,嘴就教身後的男子給塢了起來。
「月英妹子,打下午開始我想你想得緊啦,好不容易又逮到機會同你訴相思,這回不到天明我可不會放人啊!」劉琦的喉口不住吞嚥。
軟玉溫香啊!
沒想到他這麼好運,在無人注意之處逮到了她;幸虧早就跟老鴇在舫上訂了小房間,空間雖不大,但擠一擠也足夠讓她落紅。嘖嘖!想起來就**,他想死了她渾圓有致的嬌軀,害他腦袋瓜子裡淨塞著她柔軟的身影,對其他鶯燕全失了胃口,今晚再不滿足一下自個兒的**,肯定會被慾火燒死。
黃月英睜圓了眼,叫不出聲,只得用眼神向雕版師傅求救。雕版的小船上僅他一人而已,不向他求救,還能向誰?她的碧玉小刀收到腰際的荷包裡頭,劉琦已有前車之監,手臂摀住她的嘴,只手緊纏住她的一雙柔夷,痛得她幾乎以為斷了骨頭。
而後,她的眼睜得更大,眼巴巴望著姓錢的扔了一袋碎銀過去,跟那雕版師傅說道:「明兒個你愛怎麼嚼話,隨你去嚼,但今兒個夜裡不成。」他像篤定那雕版師傅不敢胡亂說話似地,開始扯著黃月英往花舫的跳板走去。再待下去,只怕會心癢難耐而在大庭廣眾之下要了她。瞧,光只是捉著她一雙滑不溜丟的小手,就叫他渾身火熱了起來。
黃月英死命踢著腳,仍是站不穩地,一路被他拖著走。她的眼瞪著那雕版師傅收起了錢包,看了看她再默聲低頭,不發一言。
她,是看錯了人嗎?她一向從他人的長處看人,因為這雕版師傅雕刻手法溫柔細緻,所以她忍不住停下多看了幾眼,以為是同道中人,卻不想……
黃月英不屑地撇開臉,這樣的人不配雕版,她將目光移至愈發逼近的花舫,在劉琦踏上二艘船接連的時候,反而將這艘花舫裡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花舫上有男有女,嬉笑怒罵,坦胸露背。
花廳裡坐著一名男子,會注意到他是因先前樓船靠近時,她也曾好奇觀望過;那名男子像是窮極無聊的坐在那兒,身旁的鶯燕像褪了顏色,同他搭不上邊,這是瞬間的想法。而後她忽然見他懶洋洋的撇首,目光剛好對上她,像有半晌時間,他的唇畔浮起詭異的笑意。她眼一眨,才覺得他身後有抹黑影一晃即逝,下一刻她雙手得了空,整個身子重心不穩的撲跌在地上。
「啊!」她低呼,發現她的跟前不知何時,佇立一名高大男子,一身黑衣。
那黑衣男子如同他的衣服,神態,他吐出的字言也是冷如冰:「滾。」
「什、什麼?」劉琦尚怔怔地,他的臉脹紅,混合著未褪的**與憤怒:「你是打嘟兒殺來的東西,老子享樂***屁事?」
「滾」,黑衣男子這會兒聲音更沉了:「狗東西,還學會強搶民女了……」
「你說什麼!」劉琦咬牙切齒,心道這混帳東西,都是男人,理當明白男人欲頭上升卻殺出程咬金的痛苦,只差幾步,他便可財色兼得,沒理由在花了數兩銀子後無功而返。劉琦的眼瞟到跌在黑臉漠子身後的黃月英,她面露驚恐而裙撩至小腿,他喉口又不住上下滾動,**火辣辣的曝光在他斯文的臉龐上。
呸,今兒個夜裡要不到黃月英,他劉琦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你想要女人?行!」劉琦還以為這黑漢也是看中了黃月英,所以從腰袋裡掏出碎銀掛在黑臉男子身上,怒道:「別跟我搶同一個,往後看,你要多少美人都成,去去去,別來打擾我……」
銀光一閃,劉琦啞然失聲的瞪著自己身上被削落的綬環。
「接下來,就是頭。」黑臉男子簡潔地說,冷眼望著劉琦茫然的神色。
「你還不快走?」黃月英的聲調抽緊。「再不走,這位英雄只怕要摘了你的頭顱,吊掛在樓船上。」
劉琦遲緩地眨了眨眼,僵滯的腦袋瓜在如海棉吸收她話下之意後,目光調至不知何時爬起的黃月英身上。她臉戴半張獸面,衫裙沾泥,髻上的髮絲凌亂地落了好幾撮,緊抿的唇卻奇異地流露出性感,他再度嚥了嚥口水,在生死與**之間,選擇了前者。
「在這襄陽城裡,還沒有我劉琦要不到的女人」他撂下狠話「你有種,敢跟老子搶女人!現下你有刀有劍,我奈何不了你,下回……啊」他驚叫一聲,連狠話也不及說完,便撐著被劃成十二條破布的長衫,狼狽而倉惶的逃走了。
這黑臉男子算是她首次瞧見持劍的俠客。她一向難得出門一趟,就算出門,也多流連在書房或是雕版師傅那兒,如果說在她雕刻的技術中有什麼遺憾,就是對於人物的表達略嫌死氣沈沈,不是沒特別視察過人,但總覺得人人皆一模子印出,沒有其特殊之處。坦白說,就算見了劉琦二回面,依舊不清晰他的容貌。在她眼裡,只有高矮胖瘦之分、男女之別,其他別談面容是否美醜,就算見過的漢子站在她跟前。也不見得認得出來。
見救命恩人不吭聲的走進花舫,黃月英急急撩起裙擺。跑步至他面前想道謝,卻在見了他的臉容後,呆住了。好醜——他的膚色近乎黑,唯一稱得上是白色只有在眼白部份,他的神態相當木然,看不出喜怒哀樂.這樣的長相不好雕,但有型,是個挑戰。
「讓開。」他的唇幾乎沒掀起,兩個字便就從半空響起。
「小女子還沒說過恩公的救命大德。」藏在她身後的手指上癮似地動了動,她想雕他,真的很想,她從沒這麼想主動雕刻一個人,所以忍不住又道:「恩公可是襄陽人氏,近日可有空閒……」
話未完,跟前人影已然消失,如疾風掃過。
「月英……」來不及尋救命恩公,黃月英循著人聲抬起臉,瞧見脫下獸面的蔡琰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