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二章:退而求次皆歡喜,離家長久思親人
古時候作戰,最怕的其實不是戰死,而是半死不活,或是殘缺肢體,因為以當時的治療手段而言,一旦重傷等同於陣亡。即便一些人命硬,挺了一時過去,但是將來呢?多少人因為傷勢感染而付出生命的代價,又有多少人因為病情的延誤而不甘心的離去。
對於呂布來說,學校建立了,那是教育,是才學,是文化;精兵制等改革,那是人口,是民生,是用以恢復亂世造成的社會結構;至於這醫學,則是對生命的負責。
於公,戰地醫療水平的提高,戰地醫師的數目,直接就導致了軍中的戰鬥力。都說百戰成精,但又有幾個老兵能夠從多場戰役中生存下來,呂布幾乎可以說有著龐大的醫師規模,那就是保證百戰之軍的成型。
於私,誰沒有個大病小病,他呂布雖然現在生龍活虎,但若干年之後呢。比如陳登吧,看起來也不像是有病的人,可他就是得病了,而且還是得的這麼奇怪的病,若是沒有華佗這樣的醫師在,只怕他早晚難逃一死。
為了自己,為了家人,為了其他所重視的人,呂布很是希望自己身邊能夠有一些生命的保證在,至少對於心理上也是一個安慰。
鑒於這兩點,呂布希望華佗能夠留下來,不要再奔走四方。
華佗知道呂布說的還是很在理的,但這也是違背了他的初衷,與他的本性也是不能附和,畢竟呂布就算是他的朋友,可他卻不單單是一個朋友這麼簡單,凡是與呂布搭上關係的,首先就要想到他那溫侯,五州之主的身份。若華佗是趨炎附勢之人,能得呂布看重,自然是滿心歡喜,但他淡泊溫雅,卻是不願與達官貴人扯上什麼關係,能與呂布做成朋友若不是看他對天下萬民有一份憐憫之心,只怕也是萬難。可如今這個好朋友卻是給自己出了一個好大的難題,到底是聽從本心自顧離去,還是如呂布所言為了將來而留在徐州?
呂布還是頭一次見華佗這般左右為難,卻也更敬重他的為人,威武不能屈說的便是這種人,因而率先笑道:「元化,這不過就是提個意見,你不必現在回答的,其實咱們也可尋得折中之意,不如你將你的家人搬到徐州來,然後多在此地行醫,得空時在與他人教授醫術,來去全部聽你,這樣可好?」
華佗一歎,想不到身為溫侯的他居然還用這般商量的口氣跟自己說話,可見呂布是真心以朋友的身份再跟他商議,絕沒有動用半分權勢,若是這個要求都不能答應,反倒顯得華佗小氣了,故而欣然應允。
呂布很是高興,握住華佗的手,大笑道:「開心,實在是開心,元化,你是不知道,在我心中能夠說上話的人確實不多,這高處不勝寒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部從陳登聞言只是一笑,華佗聞言卻是若有所思。
這華佗的事情也算是定了,之後呂布在府邸如平常一般的請華佗,陳登二人用飯,雖然清淡卻也愜意。
其後,本在徐州的各支兵馬也開始陸陸續續的往各地分配。
這次呂布為了對劉備作戰,與以往最大的不同的一點就是採用了優勢兵力。比如以往對付袁紹,對付韓馥,其實除了兵精將猛之外,在人數上,在物資上都是弱與對手的,但這次卻是不同,呂布不惜在動用了冀州人馬之外,還從并州,幽州二地甚至是從烏桓也借兵,前前後後用兵四十萬,堪稱大戰。
其中閻柔,公孫越雖立了戰功,但這青州,徐州之地卻輪不到他們封賞了,沒有辦法,既然沒有封地那只能獎賞官爵與錢財。
公孫越是呂布的義弟,對於這些東西毫不在意,率著本部的白馬義從便就回了遼西。
倒是閻柔有些不滿,不過呂布也是瞭解他的不滿在何處。想當年劉虞還在幽州的時候,這幽州第一大將的名號可是屬於閻柔的,而且他不但在幽州境內名聲極高,便在烏桓等地也是很有威儀,只是為人忠義,對劉虞言聽計從,初時雖聞聽要其投靠呂布,但也沒有一絲反抗,就與魏攸等人對呂布表示忠心,之後更是遠走遼東,為呂布鎮守邊關,說起來呂布的確愧欠了他。
這番閻柔能夠參戰大戰,正是殺得痛快,這久違的戰場讓他的熱血重新燃燒起來,如今徐州安定下來卻又是要讓回到那個遼東,這男兒何時能再立功,再建業?
為此,呂布當然是親自安撫,畢竟閻柔可是自己手下的大將,雖說離心腹還有一定的距離,但只要想到當年他義無反顧的投奔自己,呂布也是感激,故而也是展現自己的誠意,言道:「遼東乃是幽州門戶,內貧瘠,外***,非親信之人不可任職,縱觀全軍上下,統兵之能勝於你閻柔的尚有幾人,可在人文地勢,外族名聲上能夠超於你閻柔的卻無一人,便是我呂布也遜色三分,故而這等大任非你不可。」
閻柔聞言,終是歎服,便就領命。
呂布好言相勸,一路相送三十里方才離去,使得閻柔再無怨言。
送走了公孫越與閻柔後,呂布又令夏侯蘭前往青州,雖只是一個北海太守的身份,卻要他代為看守太史慈,同時也可壓制那黃巾舊將管亥等人,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不準哪天管亥賊心復發來給自己搗亂。
從東海郡的兵不血刃的接受,呂布也是從中看出夏侯蘭的本領,那就是看透人心,對於局勢的把握也是極好。青州多亂,呂布現在帳下倚重的大將不外乎顏良,甘寧,徐晃,高順,高覽,趙雲這幾人,可甘寧與徐晃尚在小沛,山陽抵禦外敵,顏良性情暴躁,這管理一方非其所長,高順領兵獨到,可性子低沉,不善民政也非良選,趙雲已經注定是徐州刺史不可輕離,高覽乃是防守大將,日後呂布征戰,自己的本家冀州可得依靠他,故而看來看去還是夏侯蘭最為適合。
夏侯蘭如趙雲一般,平日裡也是不多話,但只要接受任務便是全力而為,當其接過呂布手中的太守官印之時,只是承諾青州安定。
呂布甚喜,不想又得一良將。
趙雲亦是開心,上前恭賀夏侯蘭。
完成這前前後後的事情,呂布也是思念遠在家鄉的親人,決定在一個月後率軍而回,順行的還有顏良,田豐等人,至於三大智囊的劉曄則是安排在趙雲身邊,與陳登一起輔助趙雲,那沮授則繼續留守小沛與甘寧共同防禦壽春的關羽,待形勢安穩之後,也要返回。
「主公啊,好不容易打下徐州,怎麼也不多住些日子,就這般走了,好不可惜……」大將顏良還未在徐州好好轉轉,就被告知要隨呂布回冀州去,不免發幾句牢騷。
呂布笑道:「咱們的根都在冀州,你惦記這個幹什麼,難不成你在徐州已經找到相好的了?」
顏良聞言大囧,言道:「主公說些什麼,你是知道的,我顏良只對行軍打仗有興趣,至於那些女人,還是遠離的好。」
身邊的田豐也是笑道:「說起這個,我倒是佩服主公,居然能找到像主母那樣的巾幗,當初她率軍帶來物資為三軍過春節,可是大大的鼓舞了軍中士氣,而且也沒有一般家中女子的羞澀,大方的身影,可是映在不少軍士的心中,主公啊,說句玩笑話,只怕主母在軍中威望可不比你差上幾分。」
呂布想起任紅昌,亦是幸福,畢竟能夠遇到這樣一個識大體的女子作為伴侶,可讓他省心不少,也可安心的在外征戰。
不過說起女人,呂布無端的又是想起那個杜佟來,她的嬌媚,她的神秘,都是讓呂布在休閒時候難以忘懷。
田豐問道:「主公,在想什麼?」
呂布道:「這次劉備雖然出逃,但他兩個夫人卻還在下邳城,當中的甘夫人也就罷了,但那糜夫人可是徐州大富商糜竺的親妹妹,不滿你們說,糜竺也已經是本侯的人了,如今隱在壽春,他日可為一招暗旗。」
顏良聞言,便就喜道:「主公,那為什麼不趁士氣大增之時率軍攻取壽春,再加上糜竺的內應,勢必功成。」
「雖為內應,只不過糜竺不過是一方糧草官,而壽春的大權全在關羽的手上,暫時還動不得,更何況這次我軍動用兵馬糧草過甚,須得好生的休養生息才是,要不然只怕為其他對手所趁。」呂布道。
田豐讚道:「勝不驕敗不餒,這才是大將風範,主公能夠看清這點,我們也是放心多了。」
呂布淡然一笑,畢竟自己吃過的虧也是不少。
「出戰徐州兩年多了,本侯還真是想念我的綺玲,也不知道她還認不認得我這個父親了……」呂布歎道。
田豐與顏良對視一笑,皆不能語。
還有十日,只有十日,紅昌,綺玲,我便可以回來看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