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平叛剿匪「飛將」名(二十一)
呂布等人現在還算快活。
在盧龍城中得到了足夠的補給後,還搶了他們萬匹良駒,其他多餘的就全部放回草原。若不是這些從不做禍害百姓的行為,只怕用一個賊匪來形容他們也是不為過的。
繞道而行,沿路見城能攻則攻,不能攻則走,但凡是攻下的城池,除了自己補給以外,其餘物品就是燒燬。
公孫越曾經問過呂布為何不將這些東西給百姓,以此收取人心?
呂布解釋道:「難道讓他們被叛軍第二次劫掠嗎?」
想來也是。叛軍所需多為從各地百姓家中強搶而來,然後集中在一起作為軍備,只給他們留下極少的東西,也因此有不少人只能選擇參加叛軍,因為這樣還能有口飯吃,但是也有不少人餓死街頭。
現在呂布等人毀了叛軍的糧草集合地,那麼他們勢必還要再一次的收集糧草。糧草從哪裡來?便只有再次向百姓伸出刀槍,搶奪而來。
故而呂布寧願燒掉,讓百姓暫時受些苦楚,也不願他們因為這些糧食而被叛軍燒殺丟了性命。
張頜,閻柔等人明白呂布的良苦用心年,皆是讚歎:此子對敵凶狠,卻不想對百姓倒是愛護有加,當真不凡。
沿途中,張頜等人說起呂布過往,聽聞儒家大學盧植還是呂布的師傅,大家心裡倒也聯想清楚,怪不得呂布頗有仁愛之心。
其實啊這一切對於呂布來說大部分還是處於私心。
既然前面自己已經認定要在幽州發展,那麼人口就是自己能否迅速發展的第一要素,這也是徐無山的俘虜不殺只是看守的原因。
人口,在漢末實在太過重要了,只是一些所謂的明主不曾發現罷了。
此時呂布等人已經不用擔心補給的問題。漢軍將士一人可是用著三匹坐騎,一匹用來換騎,另一匹用來背負乾糧,倒是輕鬆的很。
連連劫掠了數個小城,呂布等人已經成功的引起叛軍的恐慌,也開始吸引叛軍的圍堵追擊。
因為目的還是援救管子城的公孫瓚,呂布不得不做出一個疑兵選擇。
五十名死士一列戰齊,眼中充滿崇拜的目光,看著他們的主將。
呂布敬酒,張頜滿杯,為這五十人一一喝過,方才大聲道:「我呂布代這兩千多兄弟謝過了。」
「為大漢,甘願一死。」五十死士滿飲一杯,將杯碗紛紛雜碎。
為了起到疑兵作用,呂布從軍中選出五十名請戰將士,帶了六千多匹空騎分路而走,而他則是繼續領著不到三千的人馬前往管子城。
在數十萬的叛軍境內,這五十人的前景不言而喻。
呂布來到他們面前,正色道:「只管跑著,莫要交戰,若是實在不行,就躲入山林中,切記保住性命,來日我們還要再喝。」
眾人熱淚,卻是死命,只說為了其他兄弟,在所不辭。
一夜悲情,次日分離。
呂布等人拋開那些不捨,直往管子城去。
八月,經過一個月半的迂迴襲擾,呂布他們終於成功的與管子城的漢軍匯合。
正如呂布之前所想,因為盧龍城的意外,整個叛軍已經不願也不能再與漢軍硬拚。在做過一番假象後,前線與孟益,張揚等軍交戰的叛軍悄然收回,退回遼西郡,自此右北平郡不久就被漢軍收復。
「兄長,兄長……」一進入管子城,公孫越便急急闖入,只是不知道公孫瓚在何處,便大叫著。
「二將軍……」有人叫住公孫越。
公孫越看去,原來是兄長公孫瓚的隨軍長史關靖,便忙問道:「我大哥,三弟呢?」
關靖暗歎一聲,對公孫越道:「主公在內休息,請隨關靖去。」
「好……」關靖的神色讓公孫越心中閃過一絲不安,但很快自己便又否決掉,叫上呂布等人一同前去。
關靖還未見過呂布等人,便問了性命。公孫越現在也算是半個主人家,本應該是讓他介紹的,但他現在心神恍惚,好似沒聽見,呂布等人自好自己介紹自己。
關靖謝道:「若無將軍仗義來救,只怕等入了冬,這裡的三千兄弟就要死在此處了。」
呂布饒有興趣的看著關靖。倒不是說關靖有多厲害,甚至可以說他不過就是歷史洪流中一個不名的人物,比起田豐這樣的謀士,他幾乎等同於無用之人,但是他卻讓呂布有些印象。
在史書上,這關靖是公孫瓚身邊為數不多可以稱得上為謀士的人。當易京受到袁紹包圍夾攻時,關靖曾阻止公孫瓚從背後襲擊袁紹。公孫瓚被袁紹包圍自殺後,他說:「聽聞君子使他人陷於危難之際,必當患難與共,吾等豈可以獨存?」,率一軍殺入袁紹軍中,戰死殉主。
一個膽小諂媚的人物卻能在公孫瓚戰死後,依舊率軍殺敵,最後戰死殉主。如此矛盾的事情發生在這樣的一個人身上,怎麼能讓呂布不留心。
如今在管子城也能見到他,想來公孫瓚對他還是頗為倚重的。
一旁的閻柔也是幽州將領,關係這些幽州子弟,聞聽剛才關靖之言,便問道:「只剩下三千人馬了嗎?」
關靖歎氣道:「叛軍在那三日間連連發動衝鋒,將士折損極多,雖說保住管子城不失,但連同主公在內,都……」
「都什麼?」公孫越這裡倒是回過神來,急忙問道。
正好來到一處房屋,關靖歎氣道:「二將軍進去看了便是明白,三將軍也在。」
大概是怕驗證了心中所想,事到如今,公孫越反而不推開房門,還是呂布上前推開,眾人方才進入。
一進入,呂布等人都聞到軍中獨有的金瘡藥的味道,果然看見公孫瓚胸口綁著藥帶躺在榻上。
「大哥……」公孫越自幼死了父親,長兄如父,對於他來說,作為兄長的公孫瓚就如同他的父親一般,如今看見公孫瓚如此,豈能不悲傷。
三弟公孫范見了,也是垂淚,喊了一聲。
公孫越問道:「兄長這是怎麼了,三弟你說啊。」
公孫范抹淚,說道:「那日叛軍攻城甚急,大哥身先士卒不退一步,只是身上卻是中了叛軍亂箭,為了不影響士氣,硬是堅持到叛軍退走方才被我等發現,如今雖然敷上藥石,但是只怕……」
「胡說什麼,大哥英雄無敵,豈會被小小的箭傷所害,待我看看,待我看看……」
公孫越滿是不信,來到床前,輕聲呼喊公孫瓚的名字。
呂布暗歎一聲:公孫瓚勇則勇已,卻不知這箭頭深入人體之中,日子一久是要生變的,只怕如今傷口受了感染,再難恢復了。
古時勇者悍不知死,很多時候受了傷反而更能奮勇殺敵,只不過等後來若是不能及時清洗處理,不是發炎便是感染,以當時的醫療水平,一旦感染只怕再難倖免。
如今公孫瓚的情況便是如此。
聞聽公孫越得呼喊,沉睡中得公孫瓚勉力睜開眼睛,露出微笑:「你來了?!」
公孫越聞言,縱然是男子之身也是熱淚直流,更是泣不成聲。
「哭什麼」,公孫瓚道:「我們公孫家的男子只可流血,不可流淚。」
「記……記住……了……大哥……」公孫越哭著應著,一旁的公孫范也是跪下。
「伯圭,你安心養傷,這裡有我。」
雖然公孫瓚算不上自己的知己,但朋友的身份卻是不能變的,當日與其還有孫堅通入十萬西涼賊軍當中,那般交情也不是虛的,如今見昔日猛將成如此樣子,呂布豈能不上前安慰。
公孫瓚見到呂布,精神反而好像好了不少,也能在別人的幫助下坐起身來,笑著對呂布道:「卻不想是奉先你來救我。」
呂布道:「你是我的朋友,自當如此,你不是說過,總有一日,還要與我,孫堅一起再醉上一回。」
「是啊」,公孫瓚回憶起以往,卻是癡了,笑了,伸出手來。
呂布知其意,將自己的手遞給公孫瓚。
公孫瓚以眼示意,又將兩個弟弟的手與呂布的手握在一起,用力道:「我公孫瓚好不容易有此功績,卻因為輕舉冒進方有此難,還害得數千大好男兒葬身此處,奉先,我只求你一事,將我本部人馬以及這兩個弟弟交與你照顧,你可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