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言真意切終釋冰
并州軍馬自從收復上艾,樂平,靈壽諸地後,兵力大為增長,已經達到五萬之眾。此次丁原同意呂布之提議,將這五萬人馬分為三份,一由呂布掌軍,騎兵一萬五千,步軍五千,奇襲上曲陽的門戶南行唐;二為丁原主將,兵兩萬五千為中軍;三為後軍,就由穆順等將為主。
呂布這還是第一次帶領這麼多的人,沉靜如斯,也不免有些興奮,那是掌握權力的興奮。
全軍皆是騎兵,就算是高順的步兵軍團也是配屬了馬匹,為的就是一個「快」字。
趁著夜色,呂布軍也是在奔襲中。
高順作為呂布的副將,策馬來到呂布身旁,說道:「呂將軍,已經奔襲二日二夜了,將士們有些吃不住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吧。」
呂布回答道:「本貴神速,休息不得。」
高順又道:「如此行動,就算將士們能夠迅速的趕至南行唐,只怕也沒有力氣再做攻城。」
呂布聞言,停頓一下,但還是偏向於自己的意思,仍是命令全軍急行。
高順無奈,卻也不再多說,反而對呂布有怨言的幾名將領大加責訓,穩定軍心。
終於在第三日的清晨,騎軍終於是離南行唐三十里,只是為了防止賊人發現,專門尋找密林等處隱蔽起來。
臨近攻擊時分,呂布叫來高順,皇甫酈,魏續,宋憲等人,商議攻城事宜。
高順依舊堅持自己的意見,認為大軍應該先行休息,等將士們恢復體力之後再行決斷。
呂布向其他人問道:「你們怎麼看?」
皇甫酈想了想道:「如今我等已經逼近南行唐,只是連日的行程確實讓將士們有些疲憊,末將以為高順將軍的意見還是很可取的。」
至於嚴綱等人是以呂布馬首是瞻,知道呂布的意思,也就不發表意見了。而魏續,宋憲等人也是同意高順的意思。
呂布道:「此地離南行唐不過三十里,我們待得時間越長,暴露的幾率也就越大,我們冒不起這個風險。」
「可是……」
高順還待再說,卻被呂布打斷道:「此事就這麼定下了,由我全權負責。宋憲,嚴綱聽令。」
宋憲,嚴綱二人道:「末將在。」
「令你二人各令三千人馬以游射巡與南行唐兩側。」
呂布又道:「皇甫酈,顧衛,季秋,魏續你等四人為我副將,領兵八千衝擊賊軍大門掩護高順的人馬攻城。」
皇甫酈,高順五人接令。
半個時辰後,全軍出擊。待得南行唐的賊人發現,叫來弓箭手前來防守的時候,官軍已經逼近南行唐五百米處。此地有黃金守軍七千人,只有幾名頭目帶領,雖然不能算是黃巾軍中精銳,但是仗著城高牆厚,也是不懼。只是這次他們面對的是呂布親自帶領的部隊,經過數戰之後,渾然不知生死,奮勇殺敵。
呂布在前怒吼,振奮士氣。
沒想到的是這區區的南行唐居然讓呂布吃了不小的虧,箭羽滾石之下,居然有千餘人馬折損。
三個時辰之後,高順帶人第一個衝入南行唐城內,與敵人進行巷戰,一時間戰況更是慘烈。
等到官軍完全收復南行唐,已經過去了五個時辰,漢軍折損三千多人。
高順一臉冷色,其帳下所部五千人也多有折損,心中自然也是不舒服。
至於魏續,宋憲等人因為攻佔了南行唐,又是一份大大的功勞,想起日後的前程,心中很是高興。
呂布自然也是看到高順面色,暗道若是不給他一個解釋,只怕會給他留下一個壞印象,這可實在不妙。
其後,呂布在城中簡單的宴請了眾將領,還特意讓與高順交好的魏續,宋憲等人去請高順入宴。
礙於魏續等人的情面,高順雖然心中並不十分樂意,卻也只能跟去。
酒宴很是簡單,沒有如上幾次那般的豐盛,也許是因為剛剛經歷過一場戰鬥的原因吧。
席中又熱歡言,也有人沉沒。呂布看著沉著臉的高順,心中的確是有幾分愧疚的,因為攻打南行唐,損傷最為嚴重的就是高順的步兵軍團,足足有二千人陣亡。以高順愛兵如子的性格,心中怎麼能痛快。
呂布如此看重高順,卻也是事出有因,這是自己的秘密,卻不能與任何人說起,也許是因為自己的前世也如這個「呂布」這般孤獨,寂寞,大概是為了再戲耍自己一次,上天居然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來到這個亂世三國。
前一世的黑暗,這一世的孤單,讓呂布不想再失去那些自己所珍視的東西。
親情,友情,愛情……
如今可以說是有了,但是在這麼一個亂世,呂布又拿什麼去保護他們?
絕世的武力?呂布能殺百人,千人乃至萬人,但是紅昌她們能嗎?侯成,皇甫酈他們能嗎?
所以,呂布才會如此迫切的希望得到權勢,這樣才能去保護自己所珍視的一切。
如今,高順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了。
至於呂布為什麼對高順如此高的評價?因為兩件事:高順善於練兵,所練七百餘兵,號為千人,鎧甲斗具皆精練齊整,每所攻擊無不破者,名為「陷陣營」,此為一;想那「呂布」後來殞命白門樓,陳宮慷慨就義,張遼破口大罵,而高順面對曹操的說降只是默然不語,高潔忠義的品質得到昇華,令人敬佩不已,此為二。
既然我呂布重新回到了這個時代,就絕不允許高順再重複這樣的悲劇。
「高大哥,請你喝一杯。」
高順抬頭看去,卻是呂布前來敬酒。
見其只是喝著自己滿上的酒,呂布不怒反笑,在其身邊坐下,笑道:「高大哥可還是在怪呂布?」
高順挺呂布以大哥相稱,無端的心中一軟,只是想起那戰死的將士,卻忍不住責怪呂布,不顧將士疲憊,強行攻城,一時苦惱,又是喝了一杯。
呂布急忙為其滿上,解釋道:「若是今日我等攻不下這南行唐,以賊人之智,若是再增加人馬,到時候只怕要花上數倍的人力與時間,那麼以上曲陽的地勢優勢,賊人有了充足的時間進行防禦,我敢說到時候我們這三萬人馬能不能救出鄴城的官軍都是一個問題了。」
高順道:「只是當時我們只要多休息半天,至少能減少一半的損失,他們本不該死的,是我們的決策,奉先,是我們。」
呂布沉聲道:「高大哥,這就是戰爭,沒有人是該死或者是不該死的,他們如今戰死,而我們活著,我們活著就是要去殺那些黃巾軍,收復失地,這樣他們也死的其所了。」
高順久經沙場,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但是這些人都是他手把手叫出來的,那一個也不希望死在戰場上,他們是并州子弟,家中嬌妻弱子可都期望他們能夠回去。
呂布此時給高順的感覺似乎反倒是他年紀更大些,語氣中充滿了滄桑,低聲道:「高大哥,你知道嗎,有些時候我會為了去保護某些東西,甘願犧牲掉其他東西,對我來說卻是值得不值得的問題,如今我想守護的是我腦子所想,比如說我的師傅盧植,而我相信那些戰死的兄弟想的是家中的親人,但是黃巾一日不滅,天下百姓就多一日的災禍,為了盡快平復這場動亂,我呂布會用盡我全部的力量,哪怕被世人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