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以彼之道還其身
張揚總算是安定心神,與呂布眾人講起事情緣由。
「自黃巾賊人起義後,各州各縣皆為所害,幸的我并州百姓民風彪悍,不信他們的那一套,反而最為太平,只是從冀州幽州等地逃難的百姓紛紛湧入并州境內,這屯留為我上黨郡門戶,更是湧入不少外來百姓,只是其中藏了多少賊人卻是大意了。這屯留只有八千守軍,我得了下屬回報,胃口賊人趁亂行事,便從各地調集了一萬人馬外加大量物資前來,只是沒想到三個月後,城內城外人滿為患,已經差不多來了二十萬百姓。更想不到的是兩日前,其中的賊人藉著混亂造謠說我們漢軍要抬高糧草物價,收斂財物,引得百姓當日動亂,然後他們投入從內外同時發動攻擊。雖然我軍浴血奮戰,卻只能守住兩門,城,終究是守不住了。」
呂布聽了,也是感歎,一方面是因為如果如張揚所說,他還算是一個好官,另一方面并州都是如此,那冀州青州等地得禍亂成什麼樣?
呂布道:「原來如此,只是太守為何不從守住的那兩門撤走呢?」
張揚歎氣道:「城中原有數萬百姓皆是并州土生土長,我豈能棄了他們獨自而走。」
原先戰在城門前的那員漢軍大將也是說道:「太守就是太過仁義,為了保護百姓與賊人大戰,其實早在昨日就可離去,屯留有末將在野就夠了,若是讓大人有些損傷,楊丑豈不羞愧殆死。」
楊丑表忠心,張揚卻是大罵道:「我張揚德才不備,得天子賞識,百姓擁護方能當上一方郡守,若是棄百姓於不顧,貪生怕死,還有何面目存與天地之間?」
諸將聞言皆是敬佩,只是楊丑受其責罵卻是漲紅了臉。
呂布又道:「楊將軍的話卻也是不錯,只不過並不是人人都惜命,張太守之德令呂布敬佩。」
張揚搖搖手道:「呂將軍過獎了,只是張揚無能,還是保不住剩下的百姓,還有那兩門的兄弟。」
說起這個,呂布稍有疑惑,不解問道:「張太守為何不從那兩門選其一而走,卻要選南門殺出,這樣不是要與敵人正面交戰,反而死傷更重。」
張揚道:「呂將軍大義來救,若是張揚棄城而走,丟下將軍人馬,只怕等賊人緩過神來,將軍只怕有難,我張揚豈能如此,至於那些死去的戰士,就當是我張揚欠他們的。」
呂布聞言,心中大為讚歎,驀然覺得這張揚是可交之人,從旁討來酒袋遞與張揚道:「太守行為令呂布敬佩,呂布敬你一杯。」
二人就著酒袋就是一陣猛灌。
隨後,呂布派出偵騎,察看四周是否有賊人異動,確定無誤之後,方才道林中深處砍柴生火。而呂布,張揚,楊丑,皇甫酈,侯成一干將領則是圍坐一圈,討論起屯留的黃巾賊人。
眾人說了不少,只是雙方的兵力明擺在那裡,呂布這裡只有不到一萬的人馬,而賊人賊有五六萬,雖然當初呂布與孫堅,公孫瓚領著千人就敢衝擊北宮伯玉的十餘萬人馬,但是現在攻守之勢改變,賊人有了城池,反倒是漢軍在外。
張揚想了許久,若是從上黨郡各地調集人馬過來,一是怕各地防守力量減弱,反而會有可能被賊軍趁機反撲,若是是從太原等地調集人馬又是時日太久,遠水救不了近火,想來想去最好的辦法自然是用手下這一萬人馬重新奪回屯留城,若是有可能還要重創乃至殲滅他們。
呂布挑撥了幾下篝火,卻是說道:「何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眾人不解,張揚率先問道:「何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還請呂將軍細言。」
呂布道:「既然賊人能夠冒充難民混入屯留城,我們為什麼不能假裝難民再次混入城去?」
張揚擔憂道:「只怕賊人有了警覺,不會如此大意。」
呂布卻是搖頭道:「非也,如今賊人剛剛得了屯留城,所要做的自然是安撫手下那些流民,增強自身的力量,本是多多益善,見我漢軍新敗,人數又少,自然不會想到當日白日戰敗,夜晚就敢偷襲,此出乎常理之法,反倒能有奇效。」
張揚也是決絕之人,聽了呂布之言,大為意動,只是心中還有幾分擔憂,不過終是答應,並要求道:「既然如此,就依將軍之言,我張揚有守土之職,此番丟了屯留城,就該由我重新奪回來,這混入屯留城內的任務就交給我吧。」
呂布卻否定道:「張太守為一郡之長,豈能輕身冒險,呂布願代太守前去。」
張揚道:「將軍大義,張揚卻也不能如此,請勿多言,還是我去吧。」
呂布道:「布雖不才,卻有幾分勇力,百來人進不了身,這種偷襲正是需要勇猛之人,太守可不能與我相爭啊。」
二人還待再說,一旁的侯成周留道:「太守,將軍,末將以為您二人皆不能去。」
呂布笑道:「何故?」
侯成道:「張太守身繫一郡之政要,當不可輕易冒險,而將軍您就不能去了,今日將軍在陣中大發神威,如此引人注意,想必賊人中自然是注意將軍,豈能前去偷襲,反倒是我等面生,當可為之。」
呂布卻是沒想到這點,確是如此,便同意道:「言之有理,那麼久由你二人假扮流民混入屯留城去,只是你們可不能待兵器,以免被賊人發現誤了性命。」
周留道:「將軍放心,軍中多有綠林好手,殺人卻並不是非得用上刀劍,到時候們選上百人當可。」
呂布道:「這些人就由你二人去選就是,混入城內後,一切事宜皆由爾等決意,到時候以點火為號,內外夾攻。」
侯成,周留二人起身道:「末將領命。」
是夜,剛剛奪取屯留城的黃巾軍正在派送食物給那些流民,一來是為了吸收兵源,一來卻是為了安定民心。
城內官府,如今卻已經被黃巾軍幾員首領,當先主將喚作眭固,另有二人在座,一人叫做王德,一人叫做李易。城內多有美酒好菜,下人做了一桌,三人邊喝邊聊。眭固滿飲一杯後,卻是歎氣道:「當日我等四人奉張牛角渠帥之令前來并州發動起義,不想數月來的精心策劃,雖得了屯留城,卻是折了白繞兄弟,更有三千人馬戰死,日後只怕困難重重。」
副將王德為眭固滿上一杯,笑道:「將軍何須擔憂,這城裡有的是百姓,加上我們派送糧食,他們多為心服,當可為我等所用。」
眭固道:「我黃巾軍中雖然人員眾多,只是多數是一些未上過戰場的農家百姓,今日你們也看見了,後方居然沒有人去巡防一下,面對突來情況更是傻了眼。」
另一員戰將李易道:「將軍啊,這也是沒有辦法,除去幾位渠帥手下的黃巾力士算得上裝備精銳,訓練有素,我們又算得什麼。」
「住口」,眭固厲聲道:「你怎麼敢對渠帥們心存不滿,莫不是忘了教中的規矩了?」
李易頓時面色慘白,跪地道:「末將沒有這個心思,末將只是擔憂我等的前景,方有此感歎,還請將軍明察啊。」
眭固也不願讓李易太多惶恐,只是說了一句便好言相勸道:「我等跟隨天公將軍,豈能份彼此,對其他兄弟有怨言,今日我就當沒聽見,日後你可要注意了。」
李易好歹緩過神來,輕聲道:「多謝將軍,李易知曉了。」
眭固這才笑道:「來來來,我等三人再喝上幾杯,這屯留城內可有不少女人,等會你二人可隨意享用,我已經派人送到你們的住所了。」
二人淫笑道:「將軍美意。」
三人才喝的幾杯,卻聽得外面疾奔一人,大聲道:「將軍,南門,西門被漢軍偷襲,已經被攻破了。」
眭固大驚而起,手中酒杯墜地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