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夢神(下)
過了一陣之後,馬爺一改往常,明明那鬍鬚都沒長多少,可他偏偏故作姿態的老用手在鄂下半空中有上至下的撥弄著,嘴裡張口是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言語。
胖子一看,有點發笑,小聲在旁邊對我們說:「看看看看,這算是那門子的玩意呀!我看他腦袋裡果真進水了,以為這樣就會哄騙的了咱們。」
我看了也不免想笑,這馬爺的花招實在太多,我對他問道:「我說馬爺,你這是幹啥呢?」
馬爺一聽,一手重重地往太師椅上一拍,衝我們喝道:「我乃花果山水簾洞齊天大聖戰鬥勝佛孫行者是也,來者報上名來。」
這馬爺連人家大聖爺也給搬出來了,我強忍發笑,胖子卻對他說:「喲!孫行者,是吧!胖爺我乃剿匪總司令,專門替那些農民兄弟打抱不平的。」
馬爺說:「你們找本行者上來所為何事呀!」
大金牙說:「是這樣的,我們有兩個朋友出了一點事情,怕是給妖魔鬼怪纏上了,你行者給看看,能不能把這事給搞搞。」
馬爺那頭那連晃了幾下,這才說道:「本行者剛回到花果山,現在又被你們請了上來,我本該為天下滄生謀事,只是玉皇大帝不允許我再管凡下之事……」
言下之意,即是又要花錢票子了,大金牙沒多說,馬上又遞了一張十圓整的票子上去,我瞧著馬爺那嘶心裡肯定作夢都在發笑,可表面上卻還要裝作一副歎氣的樣子:「哎!既然你們這麼執著,我儘管試一試吧!」
說完,只見馬爺立刻就跳了起來,手舞足蹈一番之後,這才坐了下來,假裝成像是幹完那種事情之後虛脫的樣子,說道:「我已經幫你們去和那些妖魔鬼怪談過了,說是叫你們趕緊從我這兒買點紙錢元寶蠟燭什麼的燒給它們,它們自然就會不纏你們的兩位朋友了。對了,這買東西的錢就交給我,我事後一定會幫你們交給它們的。」
胖子實在忍不住,罵道:「這不是賄賂嗎?這算那門子的妖魔鬼怪,還喜歡錢的。你騙錢騙到胖爺我身上來了。」
馬爺臉色一沉,喝道:「我乃花果山水簾洞齊天大聖戰鬥勝佛孫行者是也,休得你對本行者無理,待我作法懲罰於你無知小輩。」說完,還真的喃喃念起詞兒來了。
胖子這火氣冒的厲害呀,大金牙連忙上去勸說,胖子卻一把推開大金牙,說道:「老金,你也別攔我,這回我要是不把這裝神弄鬼的操王八給整整,我就是孫子。」
大金牙望了一望旁邊的我,卻見到我有心站在那裡看熱鬧,索性就也不攔了。
胖子沖那馬爺凶神惡煞的就罵道:「你他娘的在裝什麼呢?告訴你,歪管你是玉皇大帝還是上帝怎的,我胖爺今天要是不把你狠狠揍一頓的話,那我這總司令就白當了。」
馬爺見嚇不著胖子,且看到胖子的來勢兇猛,著實再也演不下去了,忙跪地求饒:「我說爺,你千萬別朝我發火,我,我,我這不是在混口飯吃嗎?」
這孫子就這麼沉不住氣,被胖子這麼一嚇就露出了馬腳,我還真的是不容易看到這麼一幕呢,不過我胖子會真的把這嘶揍傻了,就對胖子說:「王司令,這馬爺騙的都是咱們人民的錢,要揍也要讓他騙過來的錢吐出來再揍不遲,當心把他揍成傻子了,這錢不就沒有著落了嗎?」
馬爺聽的很明白,連連擺手讓我們放過他,說道:「別,爺,我說爺,我知道怎麼做了,我明天就把騙來的錢都給送回去,從此不在北京做這事了,您大人有大量,這就放過我一馬吧!我真的是不敢了。」
我說:「你還請神?就你那手藝太潮了一點,假動作太多,那簡直就是誣蔑神靈。」
胖子說:「我最狠那些沒本事卻裝成很有本事的人,我看你根本就是欠揍。」
馬爺連連說:「兩位爺,聽我說,這真的不怪我,我這身功夫還不都是從我師傅那裡學來的嘛!我不靈,可我師傅那靈,只是我這做徒弟的學不到師傅的半成絕招而已。」
我奇道:「你還有師傅?」
胖子說:「我瞧你那師傅也不是什麼好鳥,這要是讓我胖爺給遇上了,我連他一塊給扔茅坑裡去。」
大金牙勸道:「齊爺胖爺,我看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吧!反正他現在是摸到虎鬚都驚,只要他把騙來的錢還了,咱就不在為難他了,行嗎?咱也犯不著為他這種人動氣,走,走,該去吃飯了,咱們就找一處地方坐下來好好吃一頓。」
馬爺說:「對對對,我這種人真的是犯不著讓三位爺動氣,這樣吧!今天就由我作東,請三位爺去喝幾杯,怎樣?」
胖子說:「你?就你這鳥樣?我喝你請的酒那還不連昨夜裡吃的全都嘔出來了呀!得,今天就暫且放你孫子一馬,下次可別讓我再撞見你裝神弄鬼的去騙錢,否則我胖爺就對你發飆。」
當即馬爺連連點頭稱是,胖子走到神壇供桌那邊,把剛才擺在哪兒的一藍子水果拿了回來,口中咧咧說道:「我把這些水果拿給院子裡的小孩吃也還懂得管叫我一聲叔,對了,剛才老金給你的錢也得還,差點就忘記了這事……」
完了之後,那馬爺是氣也不敢出半點,最多等到我們三個走出了院子之後,看不見了的時候他可能會在背後咬牙切齒一番,或者詛咒我們幾個屁股上生爛瘡什麼的,反正該罵的差不多都用上了。
胖子此時埋怨道:「我早說過,要指望這老鳥可以幫上忙那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升了,這老胡也真是的,怎幹活的時候沒把摸金符帶在身上呢!你看我,還是我識貨,去倒斗都帶上這玩意,現在可好,讓那些惡鬼給纏上身了。」
胖子這就不知道其中了,老胡答應shirley楊上美國的那時候就摘符了,算是金盆洗手,這輩子不會再干倒斗的勾當了,胖子當時也摘符了,只不過shirley楊還沒把他辦到美國去,那些證件一等下來就要好久,沒法就只好先和大金牙在潘家園幹起了倒賣骨董的活兒,也沒再去倒過斗了,一直到他們南下的碰上了我,胖子這才手癢重操舊業。可是事情可沒有他想的那般簡單,他摘符又戴符,那已經是違反了祖師爺定下來的規矩了,摸金校尉都要戴摸金符,它就相當於一個工作證,而且某種意義上,它還代表著運氣,一旦掛在頸項上就必須永不摘下,因為一旦摘下來,也就暗示著運氣的中斷,再戴上去的話,就得不到祖師爺的保佑了。只有在決定結束職業生涯的時候,才會選擇摘符,也就相當於綠林道上的金盆洗手,極少有人摘符之後,再重操舊業。
這些事情我也都是聽起老胡說的,我跟老胡相處的這段時間,著實跟他學了不少東西,但是現在亦不是仿若昨天,老胡和shirley楊的情況不明,這位亦師亦友的同伴遭此劫難,不免讓人感到一陣傷心。
胖子見到我晃神,魂都不知道想那裡去了,一拍我的後背,喊道:「齊少,你想那娘們了吧!怎我說話你好像一句也沒有聽進去的樣子呀!」
我說,你別老不正經的,我在想著老胡的事情呢?看來只有等白露的消息了。
大金牙說:「齊爺,胡爺和楊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沒有什麼事的,反正我們現在也幫不上什麼忙,也許他們被轉到別家醫院去了說不定就能治好呢!」
我點了點頭,目前只能作這個打算,大伙早上出來的時候早飯都還沒有吃,我看這琢磨事情也總要把肚子添飽再說,當即招呼他們趕緊去吃飯。
我們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飯館,也沒那心思去拼酒,三個人就胡亂扒了幾口飯,應付著肚子過去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