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解燈謎
一百,一百賞金啊!
金粼兒雀躍而起,對那店小二道:「小二,那茶和點心且等本姑娘回來再上。本姑娘先拿賞金去。」
「哎,哎,姑娘!」店小二急忙奔過去要攔金粼兒,「是要答題才給賞金的啊,而且題好難的……」
哈哈,難?再難的題也難不倒我金粼兒,想我金粼兒在秀城乃是出了名的猜燈謎小霸王,怎麼可能會有我猜不出來的題?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
這金粼兒,乃是秀城的一景。倒也並非是她五項全能,是個全才型的人物。只不過,但凡是與錢有關的活動,不管是賞金賞銀還是賞銅,她金粼兒都很拿手。並非是為了贏,也並非是為了好勝,那些神馬的都是浮雲一坨。最重要的是什麼?最珍貴的是什麼?
是金子,是澄黃黃明艷艷的金子啊!
金粼兒興高采烈地奔向那掛得琳琅滿目的燈海,眼睛裡的紅心一跳一跳。
金子們啊,姐姐來了!
想來,這燈謎的展會,乃是一個民間自發組織的小小燈謎會。也應是應那蓮花燈的景兒了,有很多人都將自家制做的燈盞掛在那一棵棵大樹之下,上面寫滿了燈謎,並且在那樹上掛著小牌,寫著賞金的數額,以及猜迷者參與所應付的錢數。一般而言,付的錢少,賞金的錢多。所以在這一棵棵樹下便圍滿了人,朝著這些燈謎指指點點。
金粼兒對這些燈謎沒有多大興趣,她關注的不是燈謎的難易程度,而是賞金的額度。
這些賞金,有的是十幾個銀珠,有的是幾十個銀珠,最多的不過是幾個金珠,卻哪裡有那店小二說的,能夠達到一百個金珠的程度了?
該不會是那個店小二故意編派的故事,前來唬本姑娘罷?金粼兒有點不高興了。
看起來天下處處有奸商呢。金粼兒沮喪地歎息一聲,準備從這些燈謎裡選出一個賞金最高的下手。卻在這時,聽到不遠處有人在吆喝,道:「猜燈謎,誰要是能猜得中我們金玉錢莊的燈謎,賞金一百金珠!」
啊,在這裡!
金粼兒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先前對於那店小二的腹誹這會子全部煙消雲散。她捉住了小包裹的袋子,興沖沖地奔著聲音跑了過去。
哇哦,這果然是一個很專業很了不得的燈謎會。不像別個猜燈謎的人,只是把燈籠掛在了樹上,而是在一個很寬敞的亭子四周,掛上了一盞又一盞精巧的燈籠。那白色的亭子被顏色各異的燈籠照映得五顏六色,美輪美奐。在亭子門口有一位蓄著長鬚的青衫先生坐在那裡執筆,分別有兩個小廝正在那裡大聲地吆喝著。亭子旁邊圍滿了人,有幾個躍躍欲試的,已然上前去報了名,拿了紙筆,進到涼亭裡了。
可不能讓人家搶了先!
金粼兒這樣想著,便拔開人群,走了進去。
「喲,這位姑娘,您是要來猜燈謎的?」一個小廝瞧見了走上涼亭的金粼兒,不由得喜笑顏開的問好。
「嗯。」金粼兒點了點頭,心中暗道,本姑娘是來取走你們的賞金的。一百個金珠,少雖少了點,但是本姑娘還是可以笑納的。
「那您這邊請。」那小廝將金粼兒從頭看到了腳,然後笑呵呵地引著金粼兒到了那青衣先生的對面。
「姑娘,咱們的報名費,可是要一個金珠的。」那青衣先生瘦瘦的尖臉,說起話來,鼻子下面的兩撇鬍子一抖一抖的,怎麼看怎麼像是一隻笑瞇瞇的老鼠大叔。「報名費一個金珠,然後在一柱香的時間裡把這些燈迷都猜中,就算你贏,賞金可盡數帶走。」
一個金珠?
「有沒有搞錯,人家外面的那些燈謎最多不過一個銀珠的哎。」金粼兒驚訝地說道。
「嘿嘿,這位姑娘,人家外面的那些燈迷,賞金也沒有這麼高哇。」那老頭兒嘿嘿地笑,「咱們可是一百個金珠的賞金哦。」
呵,金粼兒冷笑一聲。趕情,賞金是一百個金珠,可是報名費就要一個金珠。如若是燈謎猜不上來,那麼報名費豈不是打水漂了?不過,好在自己是有信心的,只是可憐了那些前來送報名費的冤大頭們了。
「好好好,」金粼兒笑著點頭,道,「只是不知,你們這一百個金珠,到底能不能痛快的兌現?」
「當然。」那青衣「老鼠」大叔鄭重其事地點頭,「我們『金玉錢莊』乃是百年老字號,哪一年都在這裡設燈謎會,若是連這點誠信都沒有,又要如何做生意?」
「也好。」金粼兒笑著指著身後看熱鬧的百姓,道,「那麼,就讓這些人為證,本姑娘要去見識見識你的這些燈謎。到時候你們可不要抵賴哦。」
聞聽金粼兒的口氣如此之大,這青衣「老鼠」大叔不免將金粼兒再次打量了一番,然後點頭,「那是自然。」
金粼兒擲了一個金珠在桌上,然後親手點燃了一柱香,插在香爐裡,拿著筆紙走進了涼亭。
抬起頭,但見這些燈籠上的燈迷,果然與先前那些掛在樹上的燈盞不同。論題的難度,論題的精緻程度,都要強出許多。看起來,這一次的燈迷,果真不是很好贏呢。
先頭有進來的幾個人,均皺緊了眉頭,在那裡冥思苦想,卻只是連連搖頭,怎麼也想不出答案。金粼兒細細地瞧著這些燈籠,掛在亭裡的燈籠,一共大小一十八盞,有繪著歲寒四君子的,有繪著四大美人的,還有繪著嫦娥奔月圖的,其繪製之精美,倒是令人驚歎。金粼兒凝神,將這些燈謎一盞盞地猜了過去,大筆一揮,一十八盞燈謎,竟然半柱香的工夫就答完了。回頭瞧了一眼那尚且還剩大半的香,金粼兒的唇邊綻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想當年,金家的那個瘋顫的先生,為了每天能夠難住這三個金家難纏的小鬼,便會想出一大堆的字謎來扔給他們慢慢去解。然後自己一個人跑到一邊兒喝酒去,想那金媚兒素來不喜歡動腦子,見了這些迷題,不禁頭疼地轉到一邊兒擺弄她那些首飾髮簪去了。唯有金粼兒和金鯉樂此不疲,經常比賽兩個人誰先解得出,玩著玩著,竟然在不經意間練就了一身解燈謎,對對子的無敵本領。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瘋瘋顛顛的老傢伙,可並不是一個混閒飯吃的人呵……他給了金家孩子們一身旁人沒有的本事,也給了金家的孩子們無法報答他教授之恩的遺憾。
所以金粼兒不免拿起這寫滿了燈謎答案的紙,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一旁留神觀察著金粼兒的小廝見狀,急忙俯在那青衣先生的耳邊,低低地不知說了些什麼。但見那青衣的「老鼠」大叔面色微微地變了一變,然後將金粼兒細細地再次瞧了兩眼,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全然一副靜觀其變的模樣。眼神,卻不由自主地溜到了那香爐之上。
他人的香,早已然快要焚盡了,偏偏金粼兒的這柱,還剩下大半。
難在小半柱香的工夫把所有的迷題解開,這樣的能人到底有沒有……
老鼠大叔也著實有些坐不住了,他悄悄地遞了一個眼色給小廝。那小廝會意,臉上綻出一抹了然而又陰毒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