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幾乎是把我的膽汁也吐了出來,一吐了出來就不可收拾地伏著身子,拚命地把肚子裡的東西都倒了出來。藍宗走近我的身邊,輕輕地為我舒著背後,驚疑地道:「看不出來,你小子居然這麼狠哪,不過你也太菜了吧,就這麼點場面就吐成這個樣子啦?是不是早餐吃錯東西啦?」
把全身的力氣都吐了出去的我哪來心思去理會藍宗,我白著臉無力地對藍宗伸出了一條中指。藍宗大笑幾聲,用力地拍在我的背上,虛弱無力的我被藍宗一陣猛拍,差點就撲在了地上,恨得我很想一腳踢死藍宗,只是混身無力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個隊員很合時的遞過了一個裝滿了水的水壺給我,我把整壺的水倒在了自己的頭上,任由冰冷的水從我的頭上流下來。從頭淋下來的水洗掉了臉上的血水,也沖走了大部分剌鼻的腥味,但我雙手上的血跡可以洗脫,但是那些濃重的血腥味卻怎麼也洗不掉,我的手上就像永遠都得帶著這股子血腥味一樣。洗不去的血腥味讓我心煩氣燥,一壺水倒光了,手都搓紅了,手上的血跡也都洗去了,但是那重重的腥味卻還是洗不掉。
藍宗發現了我的動作,笑道對我說道:「小子,回去再洗吧,泡個熱水澡,就什麼也沒有了。」
說得倒是輕巧,泡個熱水澡就會什麼都沒有了嗎?我的眼光看著四周的地上敵人的屍體,很多都是死在我的手上的,是我親手用刀子殺死的。我看著那些被我殺死的敵人身上的傷口,從這些傷口上流出來的血水染紅了我們四周的地面,這都是我幹的嗎?乾淨利落,致命狠毒的每一刀都是剌在敵人的要害之上,也許是下意識之中決定了盡快殺死每一個敵人,我下的每一刀幾乎都不用再補上一刀。全是於要害中刀的敵人從傷口噴濺流灑而出的血水,加上散落的斷肢,血水在我們的腳底下積了一層血泥。看著藍宗和他的隊員們毫不在乎地在這些血泥身上踩過去,隨著他們的腳步帶起來的血塊讓我的心猛地抽了一下,胃又抽搐起來了。我咬緊牙關拚命忍受著胃裡的反酸,不讓自己再吐出來,再吐我就絕對連站都站不直了,我趕緊轉過了視線,不去看這一邊的慘狀。
救援部隊在總部收到我們求救信號之後飛快地趕來了,但是戰鬥已經在我的幫助之下全部結束了,雖然作為這場戰鬥之中最為出色的一個,但是我卻毫無形象地吐了個九彩。藍輕雲在收到我們的求救信號後,到底也是擔心我的安全,派來了整整一個編製的快速反應部隊。合共五架巨型運輸直升機,帶來了足足一百多個特種快速反應部隊,隨行而來的還有剛裝備上快速反應部隊中去的「無翼天使」飛行型單兵戰鬥機器人,以及護航的武裝戰鬥直升機小隊。用不著這麼大陣仗吧,一百多個人個加二十部「無翼天使」,空中還有七架武裝戰鬥直升機在護駕。一時間,我才發現我和藍宗他們已經被巨量的救援部隊淹沒了,從半空中直接跳下來的特種部隊,身上都穿著重型的apa裝甲,具有噴射推進器,可以省掉繩降的功夫。二十架「無翼天使」和武裝戰鬥直升機在半空盤旋著警戒,這些來回飛動著的身影在我們的頭上交織起一片嚴密的防禦網。
由於這裡的林地地形,直升機沒有辦法降下來接我們上去,所以我們每一個人都由一名身穿重型apa裝甲的的救援隊員抱著升上去,我們找回了陣亡的那位隊員的屍身,一併帶了回去,藍宗小心翼翼地讓人抱著已經失去了生命的隊員身體,彷彿那隊員還可以再次醒來一樣。藍宗臉上壓仰著的悲痛,身為一位隊長,藍宗也清楚什麼是輕重,這個時候也沒有表露出太多的傷感,只是默默地盯著被抱了上去巨型運輸直升機上的屍身,低垂眼瞼流露著不捨的神色。
這支前來求援的部隊工作也做得很出色,連被我用手提箱炸彈炸得燒了起來的林地,在空中飛行著的「無翼天使」也用特種滅火化學劑榴彈撲滅了。這裡到底也是受到保護的自然森林,任由這片山火燒起來可不是開玩笑的。
在我們所有人都被抱著升上了運輸直升機裡,向著來路飛了回去的時候,天空中再次響起了另一股直升機的聲響。黑壓壓的一大群武裝戰鬥直升機,應該是一支大隊,伴著更多的「無翼天使」和我們的機隊在空中擦肩而過。我們不知道是不是還有敵人潛藏在這片森林裡,這支部隊應該是前來搜捕的,看來是藍輕雲被激怒了,我們在這裡受到了襲擊,會讓藍輕雲很沒面子,雖然不知道藍輕雲有沒有面子一說。
因為劇烈嘔吐了一番的我,混身虛弱無力,有過嚴重嘔吐經驗的人都知道,那是一種很難受的經驗,那彷彿是想把你的腸子和膽汁都吐出來的感覺,會讓人混身的力氣都吐了出去。被身穿重型apa裝甲的求援隊員抱著升上了運輸直升機之後,我背靠著微微顫動著的艙壁,無力地昏昏沉沉地就想睡死過去。連番使用超感能力和強體術,而且是全力運行過兩次,加上情緒起落得太激烈了,也讓我消耗掉了太多的體力,此時我就算是想抬一抬手,都懶得去理。任由運輸直升機上的救護員為我檢查著身體,為我解開了身上的裝甲防護衣,在我的手臂上貼了一支體力回復劑點滴。在他在我身上忙碌的時候,我很快就是昏睡了過去,實在是太累了,最後那場戰鬥我實在是打得太瘋了,把所有的實力百分之一百的發洩出去,死在我手上的敵人相信至少有二十人。
昏昏沉沉之中,我彷彿又站到了那片血紅的林地上,我看到那些死在我手上的敵人再次站了起來,我驚恐地看著這些本來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敵人,將我包圍了起來。我明明見到,藍宗的隊員在每一個敵人的屍體上再補了幾槍的,這些人都已經是死了的。被我砍斷了手臂膀的,被我在心臟位置插了一刀的,被我從背後捅穿了的,這時都站在了我的面前。板著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這些「死屍」向著我慢慢地走了過來,我驚慌地看著這些「人」圍著我走近過來。地上的血色突然飛了起來,包過了所有圍著我的敵人,在我的面前飛快地旋轉起來,連著那些斷肢和血水,在我的面前形成了一個旋轉著的漩渦。這個血紅色的漩渦向著我習撲過來,旋轉著的黑色中心點彷彿要將我吞噬掉。
「不要!」我驚恐萬分地尖叫起來,猛地張大了眼睛,才發現我正混身滲著冷汗,從一張白床上坐了起來。我舉目四望,這裡像是醫院裡的一個單人病房,那麼我剛才只是做了個惡夢?
我捂著額頭喘著粗氣,我為什麼會做這種惡夢?我不認為我會對殺死那些敵人有什麼心理負擔,但是為什麼那片血紅會在我的夢裡出現?在我心中暗之驚疑的時候,門外有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進來的是麻香和小月兩人,麻香的手上拿著一個保溫飯盒,小月和麻香一見到我已經坐了起來,都欣喜地向著我快步走了過來。
「你醒啦,先躺好,醫生說你體力消耗過巨,坱要靜休一下。」麻香利索地把我靠在了床頭上,為我把被子拉好。
「我睡了多久了?」腦中因為剛才的惡夢而變得無比混亂,昏沉沉地不怎麼清醒,我甩著腦袋,想把那腦裡的沉重甩出去。
小月很乖巧地給我倒了一杯水遞給我,輕聲道:「你睡了一天了,雖然你身上沒有傷口,但是你這樣一睡就是一天,也讓我們很擔心啊。」
原來是睡了一天了,怪不得我的腦袋這麼沉,肚子卻在此時「咕嚕」地叫了起來,一天多沒有吃過東西,一起來馬上就會覺得餓瘋了。麻香和小月都咯咯笑了起來,小月笑得混身亂顫地望著我道:「香姐姐就說你一醒來就會餓,所以才去買了一份白粥回來給你,卻不想你就直的醒了過來。
麻香一邊笑著,一邊打開了保溫飯盒,用一塊手巾疊在飯盒下面,把飯盒的高溫隔開。因為睡了足足一天,一醒過來只能先吃點白粥,不然對腸胃不好。麻香在我的身邊坐了下來,拿著湯匙想餵我,小月在一邊笑瞇瞇地看著,我的臉一紅,接過了麻香手上的飯盒,道:「我自己來。」
麻香也就讓我自己接過了飯合,也許真的是太餓了,這一大飯盒的白粥幾乎是倒進了我的肚子,不幾分鐘,這個飯盒裡的白粥就消失了。我吃的樣子也太急了,麻香被我的吃相嚇到了,忙叫道:「別吃得這麼急,嚥著了怎麼辦啊?」白粥也咽得著人嗎?我哭笑不得地望著麻香。
白粥下肚,人就精神起來了,麻香為了抹著嘴,那個幸福啊,當我想抓著麻香的手時,麻香卻嗔怪地打了我的手背一下,責怪地對我說:「還說什麼沒有危險的任務,這次差點就被人打得像個豬頭一樣爬回來了。哼,要是你真的被打成了豬頭的樣子,我可不要你了哦。」
「開什麼玩笑,一向只有我把別人打成豬頭,我現在不是毫毛不傷地回來了嗎?別生氣啦,笑一個來看看。」我低聲下氣地哄著板起了臉的麻香。麻香和小月都被我的怪異的聲氣逗笑了,小月在我的床頭拿起了一個蘋果,用驚人的速度削了皮遞給我,正好白粥還不怎麼飽。
只在這張床上再呆了半小時,我就再也呆不下去了,讓我在一張床上靜休什麼的,哪裡做得到啊。都睡了一足足一天了,骨頭都發痛了,還靜休什麼,我堅持著要出院,拗不過我的麻香和小月只得把我的衣服拿了過來給我。換下這身難看得要命的病人服,我和小月麻香離開了醫護中心,原來我一早就被送了回機體中心這裡。
醫護中心的外面,我再次看到了久違了的忙碌現像,好像又有什麼重大的事件發生了,我看到那些人在機體中心裡很有紀律感地你來我往地忙碌著。我心中一動,想去找一下藍輕雲,因為在蒙山森林受襲,我需要瞭解一下事情的詳細情報。
「你們兩個先回去吧,我有點事需要去找找人。」我對著小月和麻香說道。
麻香卻不依了,責問道:「剛休息過來就要去找什麼人啊?先回家不行嗎?幹嘛把自己弄得這麼忙呢?」
費了好大的功夫,口水都說到干了,小月和麻香才捨得讓我離開。我讓小月陪著麻香回去,我卻去了找藍輕雲。花費了一點功夫才找著了藍輕雲,這傢伙也忙得很啊,總算是在指揮部裡找到了他。
藍輕雲一看到我來了,就示意指揮室裡的其他人退了出去,笑著對我說道:「睡醒了啊,我去過看你,不過你睡得實在是太死了,我可沒那麼多時間守在你身邊等你醒過來。不過你那個小女孩可是守在你身邊一直沒有離開過,呵呵,你這傢伙還真有福氣啊。」
「福氣個毛。」我拉過一張椅子坐在藍輕雲的對面,道:「要是真有福氣就不會被人在蒙山森林裡打下來了,也就不用一睡就睡了一天多。」我瞪大眼睛望著藍輕雲,等著他的解釋。
藍輕雲臉上的笑意緩了下來,正色道:「我知道這件事很嚴重,不過我們實在是想不到騎士居然可以想得出用這種方法來強搶鑰匙。要不是你為了安全起見把鑰匙換了個方法運送,說不定就讓騎士得手了。」
「事情調查得怎麼樣了,那些伏擊我們的敵人從哪裡來的?」我沒有興趣去聽藍輕雲的感慨。
藍輕雲道:「早就調查出來了,蒙山森林裡的敵人,攜帶著8具「蜂鳥」地對空便攜式導彈,就是這8支導彈把你們的兩架運輸機打下來的。那些敵人都是些黑市傭兵,我們找不到僱用他們的目標,黑市的交易是沒有資料留下來的。至於他們是怎麼進入蒙山森林的,我相信是買通了一個關卡讓他們潛了進來了的,蒙山森林裡的所有人員都沒有被襲擊的報告。不過伏擊你們的敵人用的武器裝備卻確實是騎士那邊的產品,我會查一下到底還有沒有沒有堵住的漏洞。」藍輕雲拋給我一塊電子閱讀板,上面有所有的調查報告。
我翻看了一下,道:「怎麼沒有那個強化改造人的資料?我遇上了一個可以說話的黑傢伙。」
藍輕雲一怔,道:「有這種事?我們並不知道有強化改造人存在。」
哦,我忘了那傢伙已經在手提箱炸彈的威力之下,化為虛無了,而且只有我見過那個黑傢伙,也就沒有人知道有這麼一個敵人的存在了。我對藍輕雲說:「哦,那個強化改造人只有我見過,在那個手提箱的爆炸中消失了。不過強化改造人能進到蒙山森林,雖然只有一個,就說明我們這邊的防備有不足之處了。」
藍輕雲苦笑著望向我,道:「我們又不是神,邊境線這麼長,很難做到絕對沒有人可以在那裡經過,況且以前又還沒有和騎士決裂,邊境線上的防禦功夫本就不足。」
確實也是,我關閉了電子閱讀板,望著藍輕雲道:「陪著我一起行動的那支部隊,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