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了不讓藍宗他們發現我的不安,在離開通訊室的時候,我調整了我的情緒,盡量讓我的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不妥。步出到跑道邊上,在轉卸裝備和補給的隊員們已經忙得七七八八了,都在大聲地呼喝著把餘下的貨物往雪地運輸車上裝。藍宗嘴上叼著一支雪茄在指點著隊員加緊速度,望見我走了出來,向我點了點頭。這些工夫輪不上我去管,逕自走到藍宗的身邊,藍宗望著我:「沒什麼要緊的事吧?藍特助有什麼指示?」
搖了搖頭,天空中開始慢慢地飄下了細小的雪花,看天空中的鉛雲密佈的,呆會可能就下得更大了。我伸出手接著細小的雪片,沒有望向藍宗:「沒什麼要緊的事,只是讓我小心點罷了。」
藍宗倒也爽快,我不說他也沒有再問,只是對著隊員們大聲叫嚷著準備出發。看到旁邊也換了一身御寒衣物的祝山銅指揮官,從建築物裡走了出來。祝指揮官的臉上好了一點,沒有了剛下飛機時的那種蒼白,年約四十左右的祝指揮官,頭上的短髮已經開始出現銀白的顏色。臉上的皮膚刻著歲月留下來的風霜,一雙深邃的藍色眼睛,祝指揮官應該不是純種的聯盟人,藍色的眼睛在聯盟中很少見得到。
藍宗可能和祝指揮官很熟,看見他走了過來,親切地問候起來:「指揮官,好了點沒有?說出來還真沒人能信,你居然會暈機浪。不要緊吧?要不要再吃幾片暈機藥?」
祝指揮官瞥了一眼藍宗:「都下了飛機再吃有用嗎?快準備吧,又不是第一次和你們一起去,用不著以為我受不了的樣子。」
藍宗還想再說什麼,祝指揮官卻好像清楚藍宗想要說什麼,早就憤怒地踢起了一腳,藍宗大笑著跳了開去,招呼著隊員們作最後的準備,隨時可以出發。
祝指揮官站到了我的身邊,身高要比我矮上一點的祝指揮官微微地昂著頭,看著天空中飄下來的雪花:「現在就下起了雪,看來第一天的進展就得拖慢了。」
我伸出接著雪花的手,手套上已經積下了一層薄薄的冰晶。一抖手,兩隻手大力的拍了幾下,拍走了手套上的雪花:「不要緊,有的是時間,對方同樣也因為大雪而停了下來。反正我們只是跟蹤他們,不是和他們賽跑,時間剛好夠就好。」
祝指揮官搖了搖頭,望著我,藍色的眼睛透著絲絲的擔憂:「你不清楚,冰原裡並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紮營,如果在天黑前沒有趕來適合的地方,紮營的地點就不安全,半夜裡的風雪會埋葬我們的。」
我推下衣袖的袖口,電子錶上的時間離天黑還有一些時間,祝指揮官又在一旁說了起來:「換掉這手錶吧,進了冰原,這種表就會變成廢物。就算是機械表,也會變得不准,可以依靠的只有那些隊員們的生物鐘。」
聽了祝指揮官的話,我飛快地解下了這只電子錶收了起來:「時間該還來得及,今天天黑前,我們應該還無法進入冰原的外層圈裡。」
祝指揮官輕輕地歎了一聲:「人老了,擔心的事情就多吧,身體越來越差了,也許這次之後,我就也無力再來冰原了。」祝指揮官輕輕地跺著腳,向著一邊大叫著出發的藍宗走了過去。
裝滿了裝備和補給的雪地運輸車車隊,在所有的隊員都上來後,慢慢地在下雪的天氣下爬了起來。雪地運輸車為了追求行駛的速度,沒有採用履帶式的輪胎,所用的輪胎是特製的釘齒輪。採用這種釘齒輪胎的雪地運輸車,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行駛的時候會很平穩。20來個隊員,分成了5輛運輸車,我和藍宗及祝指揮官三人呆在一輛車裡,在其他戰車的護送下向著狂暴冰原出發。透過車廂中細小的窗口,能遠遠地看著狂暴冰原的方向,冰原上方的天空黑沉沉的,在昏暗的陽光和飛舞的雪花之下,黑壓壓天空就像一隻伏在大地上的巨獸,猙獰地盯著大地上的生物,隨時都會撲過來將你吞噬掉。
車隊艱難地在雪地裡慢慢地行駛著,緩慢行駛的車速,雪片除除落下的聲音,低溫的「凍人」天氣,都讓人昏昏欲睡。已經和藍宗自來熟的我在車廂裡聊了起來,祝指揮官雖然不怎麼開口,但是有時也會插幾句,大多時候都是在閉目養神。這片區域在我們的控制之下,應該不會出現突擊我們的敵人,並且這種天氣之下,有外面護送的車隊在呢,不用我們去擔心。沒什麼要顧慮的事情之下,我倒是和藍宗聊得正興,甚至在車廂中享用起簡單的午餐。
車隊慢慢地爬了約兩個小時,終於停了下來。雪越下越大,當我們走出車廂的時候,雪已經變成了鵝毛大雪,呼呼嘯叫著的寒風刮在人的臉上,像刀子一般割得隱隱作痛。就連空中飛馳著的雪片,打在人的臉上,也像被刀鋒劃過一樣疼痛不已。
車隊停在大雪之中,大塊塊的雪片很慢就開始埋起了車隊的身形。耳邊聽著陣陣寒風的剌耳嘯叫,不得不戴上了車裡邊放著的防雪頭盔。所有的隊員也一早就有準備,全都戴上了這種白色的小巧頭盔。與其說是頭盔,不如說是一個全罩式的面罩更恰當,這樣小巧的面罩不會影響你的視線,還能提供很好的防風作用。抬頭四處張望了一下,這裡的地方死氣沉沉,沒有一棵樹木,入目這處都是一片冰天雪地的銀白色。
我們的面前是連綿的冰壁,前面能望得見的地方只有一道闊約一米多的縫隙,闊大的雪地運輸車過不去,已經沒有可供車隊前進的大路,車隊也因此不得不在這裡停了下來,隊員們迅速地背上了車上放著的裝備包,所有的人不得不開始靠11號巴士前進了。由於需要更好的準備在冰原裡的裝備,就連我也被分配到一個巨大的背包,只有祝指揮官背著一個小一點的背包。隊員們默不作聲地背起了沉重的背包,裡面裝著的是補給、帳蓬、燃料、槍械和彈藥。不知道是不是藍輕雲的安排,我一提我的背包,居然被扯了一下,保守估計也有40公斤。這麼重?他們的背包是和我的一樣重嗎?看著這些隊員們很輕鬆地背起了背包,我疑惑地提起體力,也背了上來,身形一下子陷進了地上厚厚的積雪裡。裡面塞的是什麼啊?怎麼重成這個樣子?
藍宗在車廂裡打開了一張紙制的地圖,是狂暴冰原的詳細軍用地圖,找到了一個點,指著那個點大聲對我和祝指揮官叫嚷:「我們現在在這,天黑前必須要到這個地方才能休息。」藍宗的手在地圖上輕輕地移了一下,大約15公里的樣子。我掏出放在內袋裡的電子錶,時間離天黑還有三小時,應該來得及。但是祝指揮官卻不這麼認為:「這麼大的雪,能趕得到嗎?」
藍宗點了點頭:「不過可能得加快一點,如果天完全黑掉之前趕不到那裡,我們就只能摸黑前進了。天黑之後的危險性會太大,很容易迷路。」
祝指揮官擺著。藍宗對著身後的準備好了的隊員們大力的一揮手臂,所有人開始向著狂暴冰原的裡面出發了。
隊員們的身上除了一個大背包,還得拿著手上的槍械,合部通一色的動能槍械,應該都是特製的,很短小,只有一般長槍的三分之二少。我只是一個觀察專員,沒有為我配備專用的武器,只有腰後別著一支半自動手槍。
冒著大雪前進,雖然身上穿著的衣物已經有很好的抗寒作用了,一陣寒風刮過,還是能讓人感到陣陣入骨的冰冷。大大步鑽入了冰壁之間的縫隙裡,頭項的冰縫擋住了大部分的風雪,倒也舒服得多,風向不是吹著縫口的,要不然還真要命。
踏進冰縫裡,外面寒風的呼嘯聲變得輕微起來,反而是眾人前進的腳步聲被放大了,踏在冰雪上的「卡嚓卡嚓」聲,就像是什麼怪獸在磨著牙。
但是這條安全的冰縫很短,10來分鐘,所有人就已經走出了冰縫。前面就是狂暴冰原了,放眼望去,一片望不到邊際的冰面,除了偶爾冒出冰面的一條條尖剌或巨大的冰山。在大雪的襯映之下,這望不到邊際的冰原讓人打心底泛起一陣寒意。而且這裡所有的景色,在我的眼中都差不多一個樣,怎麼分得清方向?
藍宗就走在我的前頭,快步趕了上。走近藍宗大聲地叫了起來:「這裡都一個樣,我們要去哪裡過夜?」
風雪的呼嘯聲太大了,如果想要說話,不提高點音量你只能聽到寒風經過你耳邊時,留下的禮物。藍宗也高聲答道:「15公里外,有一座巨大的冰山,那裡有很多很深的冰洞,適合紮營休息,前提是我們能在天黑前趕到。」
藍宗還沒有說完,長長的喘了一口氣:「少說點話,這種天氣下說話太多也能消耗掉大量的體力的。你要是有力氣,給我快點跑吧!」藍宗扯著我的身體快步地趕了上去。畜生,所有的人都是一路跳跑地前進的,連祝指揮官這個早前口口聲聲說老了的老混蛋也是這個樣子。媽的,我背著差不多40公斤重的背包,怎麼跑?心裡一發狠,咬牙切齒地也開始了小跑著追了上去。心裡一邊詛咒這樣的惡劣天氣,一邊加快腳步趕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