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各莊園的莊丁們從二十五日開始便陸陸續續進京了,為了防止暴lu,他們的武器和人員是分開而行,二十九日,進京莊丁達到了**,一個上午便有三千餘人進京,大群大群的年輕青壯從定鼎門入城,已經引起九門守軍的關注,當上面傳下命令,沒有任何問題,不准守軍為難
定鼎門旁邊的一座小院裡,從小院的牆頭可以清晰地看見定鼎門的情況,余永慶以每天一兩銀子的價格將這座小院租下,成為雍京情報機構觀察城門佈防的有利位置。
幾名楚州探子這幾天一直在記錄進京人數,他們的目標是那些三五成群,空手空腳的年輕青壯,截止二十九日中苄,他們的記錄已經超過了一萬人,他們進城後分別進入了各個皇族的府邸。
這表明這些皇族準備在這兩天進行一次大展翅的水印規模的行動。
中午時分,譚舉在和余永慶簡單商量後,兩人都認為時機已經到了。
譚舉已經是短短兩個月內第四次來白明凱的府邸了,連門房都認識他了,不過譚舉溫文爾雅的書生氣質非常適合白府的風格,所有下人都認為,這是一個老爺的書友。
譚舉進白府不用等候,直接被管家領到書房前,現在是中午時分,每天中午白明凱都要回府休息片刻。
在書房門口等了片刻,管家笑道:「譚先生,老爺請你進去!」
譚舉走進書房,見白明凱正從太師椅上起身,不由歉然道:「打擾白相國休息了。」
白明凱知道他到來必然有重要事情,便笑道:「譚先生請坐!」
譚舉一般來都要先和白明凱寒暄幾句,但今天他卻沒有這個心情,今天情況比較緊急。
「我來是告訴白相國一個重要情報,雍京的皇族很可能這兩天要發生反叛了。」
白明凱吃了一驚,他一下子坐直身子,「消息可當真?」
譚舉點點頭「從二十五日到現在,已經過萬的莊丁進京了,很明顯是有行動。」
「可是他們這樣行動有什麼意思?軍展翅的水印隊一鎮展翅的水印壓他們就全完蛋。」
白明凱眉頭皺成一團,他想不通皇族這樣做有什麼意義?能解決什麼問題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和家人必須要立刻轉移,當初就是他提出的抄沒皇族的建議,皇族造反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
「你們希望我把這件事再告訴太后嗎?」
譚舉笑道:「我們殿下就是這個意思,希望申太后拿出雷霆手段來。」
白明凱這才恍然大悟,皇甫無晉要自己向申太后建議打皇族的手段,好一個高明的借刀殺人,看來楚軍大舉進攻就是在刻意給皇族們製造機會了。
「我明白了我這就去找太后。」
申太后也是剛剛午睡白明凱的消息使她驚出一身冷汗她壓根就不知道皇族開始行動子,關鍵她的繡衣衛大部份都不在京展翅的水印城,使她失去了耳目。
「白相國,你怎麼會知道?」
「微臣府上有個下人,他有親戚正好是定鼎門的當值軍士,他們吃飯時說起這件事,所以微臣得報了。」
「該死的申溱,你想讓哀家死嗎?」申太后銀牙緊咬她已經猜到申國舅的心思,他是在假手皇族來對付自己。
「太后,我們該怎麼辦?」白明凱緊張地問。
申太后瞥了他一眼倒不是她不相信白明凱,而是有些事情她確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白明凱只是政務,軍展翅的水印隊上的事不需要他過問,不過白明凱的安全她卻不能不管。
「白尚書,這幾天你帶著家人就暫時住到宮裡來,哀家會給你們安排一個安全的地方。」
「多謝太后,那微臣回去安排了。」
白明凱告退,申太后沉思良久,她覺得有點蹊蹺,如果皇族真的推翻自己,那他們以後怎麼辦?還有申國舅似乎也知情,難道這件事和皇兒有關?
「速去將張德生給哀家找來。」
過了很久,幾名侍衛扶著一瘸一拐的小宦官張德生走進御書房,他剛被行完刑,渾身骨頭都像斷掉一般。
「太后!」他哭泣著趴在地上。
「你這是怎麼回事?」申太后眉頭緊皺問。
「太后,奴才觸怒了皇上,被皇上責打。」
申太后不關心他為什麼被責打,她只關心兒子的動靜。
「皇上有什麼動靜嗎?」
「皇上這兩天還好,不過……」
「不過什麼?」申太后盯著他冉。
「不過奴才剛才看見徐筠鬼鬼祟祟去找皇上了。」
申太后沉吟一下,便揮揮手讓侍衛將他扶下去,她背著手在御書房走了幾步,立刻下令道:「速發鴿信給申濟,就說京中有變,命他以最快速度帶兵入京。」
她又下令,「命各地繡衣衛立刻回京!」
一名心腹宦官立刻下去了,隨即申太后從抽屜裡取出一隻玉鈴搖了搖,『叮噹!叮噹!,玉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從窗外驀然出現一名灰衣,「參見太后!」
「你去盯住徐筠,他的一舉一動都要盯住,隨時向哀家報告。」
今天和明天對於申國舅而言,也同樣是個難以平靜的日子,關中的腹中空虛使他也感到機會來臨,只不過他不像皇甫恬那樣樂觀,他認為只有五成的把握,但對他而言,這不過是一次沒有風險的賭博,贏了,他掌控全局,輸了,他退回蜀州,即使不進行這次宮廷政變,他也決定退身蜀州,獨控一方。
申國舅是在昨天才得知有皇族莊丁大展翅的水印規模進城,他才意識到,皇族也要有所行動了,這個消息讓他有點吃驚,他不知道這是皇族自己組織,還是已經和皇甫恬有了默契?
這讓他心中不由又生出一絲憂慮,其實宮廷政變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只要守住玄武門,阻止西內苑的龍武軍進入平安宮,然後再控制住申太后,這場政變就算成功了。
皇族的作用不過是事後正名,向天下證明雍京還是大寧正統,這樣使雍京取得政展翅的水印治上的優勢,便可以和洛京抗衡,最後兩分天下。
但事情變得複雜了,皇族居然也要參與宮廷政變,這就像一個去執行任務的刺客,本來黑衣單刀,既可以霹lu一擊,也可以來去無蹤,但現在又披甲裁盔,渾身掛滿兵器,這樣的刺客能成功嗎?
申國舅心中充滿了疑慮,他也不好過多干涉,只能在一旁冷眼旁觀,同時,又命侍衛將自己的三個孫子和幾名妻妾先一步送去漢中。
時間在迅速流逝,夜幕降臨了雍京展翅的水印城,明天就是除夕了,此時家家戶戶都在忙碌地準備明晚祭祖之物,整個雍京展翅的水印城沉浸在一片祥和、喜悅和平靜的氛圍之中。
羽林大將軍毛襄的府中也同樣在準備著明晚的祭祖之物,毛襄在和周、徐二人的交談中又提出了十個條件,包括他要求增加三處大房宅、他需要的賞賜數額、還有他五個主要兒子的官職,包括長子毛越繼承他的大將軍之位等等,可謂獅子大開口。
但他並不認為自已過分,他覺得自己在冒很大的風險,更重要是他知道自己在這次政變中的份量,如果沒有他,皇上將一事無成。
毛襄心裡有數,平安宮前往西內苑的唯一通道一一玄武門,是他的控制之下,對這場政變他很有信心,他已經有點急不可耐了。
毛襄在他的毛氏祠堂內檢查著各種祭祖的細節,他不用操心,他的兒子們會一一安排好,由他的長子毛越全權負責。
「父親,已經差不多了,你看看還有什麼細節有不妥之處?」他的長子毛越幕敬地對父親道。
長子毛越已經四十五歲,可到現在依然只是一個小小的都尉軍官,連個將軍都當不上,這使毛襄對長子充滿愧疚,這並不是長子能力不足,大寧王朝平安幾百年,沒有什麼戰爭,不需要什麼能力,這明顯是有人給他穿小鞋。
毛襄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做得不錯,辛苦你了,等過了年,父親會給你一個驚喜。」
「多謝父親!」
毛襄保密很嚴,連他兒子都不知要發生什麼事,這時,一名小丫鬟慌慌張張跑來,「老爺,老爺!」
她顯得很驚惶,毛襄臉一沉,「這麼驚慌做什麼?」
小丫鬟上前在他耳邊低語幾句,毛襄的臉色刷地變了,他也不解釋,轉身便走,使他幾個兒子一頭霧水,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毛襄快步走回自己書房,書房門半掩著,燈也亮著,顯然剛才小丫鬟清掃書房時發現了什麼。
毛襄慢慢推開門,他也看見了,在雪白的牆壁上釘著一把匕展翅的水印首,匕展翅的水印首上有一份滴著血的東西,讓人感到驚悚,毛襄一步步走上前,他心中也萬分緊張,在這個緊要的關頭出現這種東西,絕不是好事。
他伸手將牆上的匕展翅的水印首拔下,滴血的東西像是一封信,他顫抖著手打開了信,霎時間,他如五雷轟頂,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這封信,一下子跌坐舟在椅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