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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一章 漁人之利 文 / 高月

    第五十一章漁人之利

    包鴻武眼睛都氣紅了,他指著小船咬牙切齒大罵:「該死的船夫,老子要將你們千刀萬剮!」

    這時,遠處沿河的官道上一群騎士風馳電掣而來,有繡衣衛緹騎眼尖,低聲喊了起來,「是東宮十騎!」

    包鴻武也大吃一驚,他揉揉眼睛細看,果然是,居然東宮也插手了,而且太子派出他最精銳的東宮十騎,這是太子的十名貼身侍衛,號稱東宮十騎,平時都不離太子左右,沒想到他們今天也來插足了。

    天星等十騎士也看見了碼頭上的一群繡衣衛,但他們並沒有停留,而是繼續沿著河岸向前疾奔,他們要到前面去攔截。

    就在這時,一條大船從對岸駛來,正焦頭爛額的一群繡衣衛緹騎看見,皆興奮得大喊起來,「船家,這邊!把船駛過來。」

    這是一艘頗大的渡船,可載百十人,船夫也是兩個長得極為壯實的年輕人,看樣子像是兄弟,「去哪裡?」

    其中一人甕聲甕氣問,卻不是洛陽口音,而是東海郡一帶的口音,幾名緹騎頓時生疑,職業性地盤問,「你們是哪裡人?」

    包鴻武心急如焚,拿不到虎符他無法向申國舅交代,他惡狠狠對手下大罵:「什麼時候了,快給老子上船!」

    領頭發怒,繡衣衛緹騎們都不敢再問,紛紛上船,包鴻武連聲大喊,「追上前面的小船!」

    兩名船夫一撐篙,渡船便駛離碼頭,向下游漂去,速度不快也不慢,總是和前面的小船保持一定距離。

    包鴻武急得直跺腳,按照他的脾氣,早就一刀將兩個船夫剁下水了,但現在他有求於人,手下一幫混蛋吃喝嫖賭都厲害,就沒有一個會使船,還得看兩個船夫的臉色。

    他破天荒地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約十兩,塞給其中一名船夫,陪笑道:「兄弟,把船駛快一點,追上前面的小船,我再給你一百兩銀子。」

    不料那船夫卻不接銀子,語氣無精打采,就像沒睡醒一樣,「錢就不要了,我也想快一點,但快不起啊!沒有帆也沒有槳,只能順水而流,水有多快船就有多快,對方也一樣,能跟住他們,就已經不錯了。」

    包鴻武碰了個軟釘子,心中暗恨,「事情完了,老子非一刀宰了你們兩個王蛋不可。」

    兩艘船一前一後,順水而流,四個船夫自然是無晉和陳氏三兄弟喬扮,他們先一步趕到碼頭,搶了碼頭上的兩艘船,將船夫送去對岸,他們變成漁翁,等魚上鉤。

    前面小船是無晉和陳祝,後面大船是陳氏兄弟,他們都是海中長大的人,水性不是一般了得,各種船隻也是得心應手,他們在等待機會。

    漸漸地,兩艘船一前一後駛出三四里,前方已經隱隱看見龍門山和香山黑黝黝的巨大山影,時機到了,前面一艘船的瘦高個將一個酒壺遞給賈志笑道:「前面龍門山風大,喝口酒暖暖身子。」

    賈志長年在西北從軍,也是個嗜酒如命之人,他接過酒壺,一邊盯著後面的追船,一邊咕嘟咕嘟灌了十幾口酒,這才一抹嘴,把酒壺還回去,「謝謝大兄弟,能不能船速再快點,擺脫後面的追船,我們給你們一百兩銀子。」

    他摸出一張百兩銀票,在手中搖得嘩作響,「這是齊大福的銀票,一百兩整,你們、你們……」

    他忽然覺得眼前開始暈眩,瘦高個船夫人影晃動,他嘴裡嘟囔幾句,身子一歪便倒在船上。

    蒙汗藥發作,將他拿翻了,本來無晉的計劃是將他在水中拿下,但陳祝卻擔心虎符落入水中,正好陳彪身上帶了一包蒙汗藥,陳虎帶了一壺酒,計劃便改成下藥抓人,在河中間,等賈志既稍稍放鬆下來,但全部注意力又在後面大船上時,蒙汗藥酒便遞給了他。

    賈志沒有一點防備,等他想到什麼時,人已經倒下了,無晉動作迅速,翻遍他全身,終於在他後腰處摸到異狀,一個鼓囊囊的東西,用繃帶層層裹在身上。

    無晉也不解開繃帶,直接抽出匕首,將鼓囊囊的東西割下,果然就是那半隻虎符,至此兩半隻虎符都全部到手,他隨手一刀插入賈志心臟,賈志一聲悶叫,就此喪命,他是張崇俊的心腹親兵,既然已背叛,留著就是禍患。

    陳祝卻手快,從賈志身上摸出一疊銀票,二十張百兩銀票,這是申國舅給他們的定金,他塞進自己腰間的皮囊中。

    倒不是他稀罕這點錢嗎,他是鳳凰會的二少當家,萬兒千兩銀子他也看不上眼,關鍵是他是海盜出身,空手而歸是很忌諱之事,就算是執行任務,他也必須有錢財入帳。

    陳祝和無晉點點頭,同時躍入水中向對岸游去,後面大船上的陳虎陳彪兄弟看得清楚,知道是二人得手,兩人忽然大叫一聲,「哎呀!誰射我冷箭。」

    兩人同時落水,連竹篙也一併帶走,陳虎的一聲喊射冷箭,嚇得繡衣衛們一起趴下,半晌,他們爬起,慌忙在船舷兩邊尋找船夫,兩個船夫早已不見蹤影。

    這時,大船已經失去控制,在河中溜溜打轉,船上沒有槳也沒有竹篙,一幫繡衣衛驚得手足無措,大眼瞪小眼,誰都沒有辦法。

    可就在這時,船底忽然破裂,河水迅速湧入,船又行了兩百餘步,終於灌翻半船上,傾翻在河水中,水面上響起一片驚恐的大叫聲。

    「救命!咕嚕嚕……救我!〞這是包鴻武的聲音。

    在河岸邊,十騎士駐馬而立,望著河面上打轉的一條小船,還一艘半沉半浮的大船,在大船兩邊都扶滿黑點,隨水漂流,那是落水的人。

    兩名騎士已經下水去攔截小船,為首騎士姓徐,叫徐重,是太子身邊的侍衛長,他目光陰沉地看著河中發生的一切,最後目光望向對岸,對岸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

    天星低聲問:「徐長,還能拿到虎符嗎?」

    徐重搖搖頭,輕輕歎了口氣,「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就不知漁翁是誰?」一名侍衛問道。

    「應該想得到!」

    徐重淡淡一笑,「虎符當事者無非三派,申國舅、東宮,還有一派只能是李崇俊本人,就算李崇俊來不及,那也是蘭陵郡王所為,除此之外,不會有其他。」

    「會不會是皇上?」天星腦海中靈感一閃。

    徐重凝思細想,緩緩點頭,「也有這個可能,聽說申皇后已經向皇上暗示了此事,或許是皇上放在心上了。」

    正說著,兩名東宮侍衛將小船慢慢拖到岸邊,徐重走上前瞥一眼,只見船中仰面躺著一具屍體,心臟部位浸濕一片,他心中一歎,果然晚了一步。

    但徐重並沒有就此罷手,他命手下將屍體拖上岸,掰開屍體的嘴,聞了聞,還有一股濃烈的酒味。

    他忽然搖搖頭,「不是皇上派人所為,這是市場上很普通的酒,而且皇上之人不會使用蒙汗藥。」

    他翻身上馬,命左右道:「回去!」

    「可是虎符……」天星又問道。

    「太子之令,虎符不得落入申國舅之手,咱們的任務已經完成!」

    徐重猛抽一鞭戰馬,戰馬向北飛馳而去,十名東宮騎士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無晉和陳氏兄弟上了對岸,走了不到半里,寶珠便帶著四匹尋上來了,一見面便問:「虎符拿到了嗎?」

    她比誰都關心,張崇俊是她姑丈,若出了事,他們家也逃不脫關係,她祖父沒有隱瞞她,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她,才放心讓她出門,她也尤其配合眾人,沒有一點大小姐的脾氣,都是為了一個目的,將虎符奪到手。

    無晉點點頭笑道:「虎符已經到手!」

    寶珠大喜,「那我們立刻回去。」

    無晉卻凝視對岸,沒有回答她的話,雖然他也看不清對岸,但他有感覺,也能聽見馬蹄聲,他只聽見一陣隱隱的馬蹄聲疾速北去,這才笑道:「看來,咱們得走另一條路了。」

    「我知道!」

    寶珠義不容辭,「還有一條路能回京,你們跟我走。」

    他們翻身上馬,從河對岸向東北方向飛奔而去……

    一個時辰後,他們是從西門進了京城,此時已到亥時兩刻,他們運氣很好,正趕上關門的時刻回到京城。

    經過東院,不等無晉去向蘭陵郡王匯報戰況,便聽見了陳瑛的怒吼聲,「我不喝這該死的藥,一點沒效果,把醫生再找來,我什麼時候才好得起來!」

    陳氏兄弟面面相覷,誰都不敢進去了,今晚這麼熱鬧的事情沒讓這位大小姐參加,估計十天半個月都消停不了,眾人一起求援似地向元慶望去,只有他才能安撫住陳大小姐沖天的怒火。

    不料無晉一點不顧兄弟情義,嘿一笑,「我現在要找老王爺稟報,比較緊急,你們去好好安撫她。」

    他滑腳便溜走,將陳氏三兄弟大眼瞪小眼地丟在東院門口,只隱隱聽見陳虎道:「沒辦法,這渾蛋溜了,咱們按老規矩,拔三根草,誰抽到短的,誰先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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