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六欲天魔幻似真
沈雲飛上前迎救鄒毅之時,便早已看準了蠻妖老祖會來這一手。只是,他仗著有龍魂護體,對付一個早已神魂無主的蠻妖老怪,自是沒有什麼凶險。想要掙脫,也當費不了多大力氣。
只是,他用了用力,卻發覺那來自腰上的力道竟是大得離譜,完全無法掙脫。再一動用魂力,卻只覺全身魂力竟不由自主地朝著那個方向湧去,直把沈雲飛嚇出一身冷汗。
難道,這蠻妖老祖竟還暗藏了什麼手段,否則的話,完全不懂如何趨使自身魂力的蠻妖,又怎麼可能連自己的魂氣都能硬生生扯了去。
他這一驚,目光自然而然地便望向蠻妖老祖。
卻見那蠻妖老祖兩眼瞪得滾圓,嘴巴張得老大,一副見了鬼的模樣。而他盯著的位置,卻正在自己緊抓著沈雲飛的那隻手上,整條手臂直至手背上全都青筋暴起,像是使了很大的力,卻不是想要抓緊,而是像要把手裡的「東西」給甩出老遠。
只可惜,無論他如何用力,最多也只是全身顫抖一陣,這分明是身不由己,無法動彈的表現。
看到蠻妖老祖這副模樣,沈雲飛便知道,這絕不可能是這老傢伙在有意演戲,而是又發生了什麼狀況。
三少探頭往下看了看,只可惜視野都被擋住,無法看個真切。只覺得就在蠻妖老祖的腳下,似有一片暗紫色的光芒。但這光芒到底是從何而來,卻再也看不到了。
沈雲飛正想著換個方向,從另外一邊看看,突然聽到一聲驚呼:「怎麼回事!這什麼鬼玩藝兒!」
扭頭一看,卻只見火神殿長老的腳下生出一片詭異的紫色符紋。每一道符紋之上,都伸出一縷纖細如煙的絲線,緊緊地將他的雙腿縛住。而他整個人也如蠻妖長老一般,完全無法動彈。
沈雲飛望著那紫色的符紋,隱隱間似覺得有些眼熟,尚欲細看,眼角卻瞟到野視中的紫光遠不止蠻妖老祖與火神殿長老腳下的那兩片而已。
此時,除了景山所在的血池方向,此處每一個人的腳下,竟都生出了一片詭異的符紋圖案。那些符紋就像一座座奇異的牢籠,將所有人都牢牢地束縛在原地,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介入了他們之間的這場戰爭。
等等!景山那邊為什麼會沒事?
沈雲飛突然想到一點破綻,難道說,這些東西都是那傢伙搞出來的不成?
想到這裡,他抬眼便朝著血池方向望去,卻正瞟見景山面露異色,也正睜眼朝著這邊張望。
「你搞什麼啊!」沈雲飛大聲問道。
景山怔了怔,卻是輕輕搖了搖頭,意思這些符紋可不是他給弄出來的。不過,他隨即又衝沈雲飛輕輕一笑,目光朝著地上一瞥,隨後就又閉上了,好似全不當這邊所發生的情況是一回事兒。
這算怎麼著啊?
沈雲飛順著景山先前瞥那一眼的方向望去,似乎也沒發現有什麼特別之處。但是很快他就回過神來——這是六欲天魔陣被觸發了啊。
原來,在此之前,景山為了利用六欲天魔陣中的能量,已在暗中修復了部份陣法。這個陣法無意間又催動了蠻妖老祖的憤怒,使得他深陷瘋狂絕境。
這種憤怒與瘋狂,又從某種角度上加速了六欲天魔陣的運行,於是乎,便如同一座巨大的輪盤,硬生生將這座廢棄了不知多少年頭的古陣給徹底地激發了。
「六欲天魔陣麼?」瞭解了前因後果之後,沈雲飛到也不再驚慌失措,反而定下心來。據他所知,六欲天魔陣雖是凶險異常,但也並非無解。只要能夠戰勝內心魔障,要破此陣也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欲破六欲天魔陣,便須深入慾念之中。許多人往往就會因此而迷失本性,沉淪於慾念魔海,無法自拔。
沈雲飛靜靜地看著陣中眾人,此時都已顯露出入幻的徵兆。
像是蠻妖老祖,便是一臉的殺氣,眼中雖是一片茫然之色,但也難以隱去其憤怒的目光。想必,即使是在陣中,他也依舊無法平息內息的怒火,或者說,他本身的慾念,便與是滿腔的憤恨?
與蠻妖老祖神色相若的,到不是他那兩名長老,反而是聶海。望著聶海那呆滯的神情中流露出的濃濃殺意,便不難猜想,他在幻境之中,恐怕正經歷著一場大戰,為的,也就是替他的親人們報仇雪恨吧。
其餘眾人的神色都是各異,或悲或喜,都在經歷著各自心中的慾念。
沈雲飛被蠻妖老祖抓在手中,離了陣眼,反到是可以用旁觀者的身份去觀察各人的表情。
只可惜,他這份悠閒很快就被打破了,也不知蠻妖老祖在幻境中經歷了些什麼,他的手指竟然漸漸鬆開,臉上的表情也平靜了許多。
沈雲飛感覺到腰上力道已鬆,輕輕掙扎了幾下,便已脫身,身體自然向下落去。而在下方,早有一片紫色的符紋在那裡等著他。
三少下意識地便提了一口氣,不讓自己落入符紋之中。但那符紋中卻彷彿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將他死命地向下拽去。
終於,沈雲飛還是無法抵擋那股強大的力量,逐漸下沉,被拖入一片無盡的深淵之中……
「雲飛……雲飛……醒醒……」
似是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呼喚傳入沈雲飛的耳中,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若有似無的淡淡香氣。
沈雲飛動了動眼皮,眼前的一切逐漸由模糊變為清晰,一張美倫美煥的容顏漸漸浮現在自己眼前。
「語夢?你怎麼會在這兒?!」
沈雲飛一翻身坐了起來,兩眼直勾勾地望著眼前的鳳語夢。
跟前的人兒突然臉色一冷,寒聲道:「我不在這兒,卻又該在何處?」
一見鳳語夢生了氣,沈雲飛趕緊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咦?」
他正欲分辨,卻發覺四周的情形似乎有點不對。他怎麼會躺在床上,而且還只著了一件內衣。而且,所在的這個房間明顯有些陌生,但房中的一切一一看來,卻又有些熟悉之感。
再看跟前的鳳語夢,似幻似真,與往日所見似乎又有些不同。
「咦?你的頭髮盤起來了。」沈雲飛突然發現了不同之處,頓時便開口說道。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鳳語夢忽地起身站起,轉身便朝門外走去。
沈雲飛也不知自己哪裡說錯了話,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只覺得好像哪裡有點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到底有什麼不對。
正犯著糊塗,卻見鳳語夢兜了個圈又回來了,手裡竟然捧著一杯香茶。
「我看你還是先喝口茶,醒醒酒。一覺醒來,我看你是什麼事兒都忘了。」語夢雖是語帶嗔怒,眼中卻是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反是把手中的茶杯遞了過來。
沈雲飛是做夢都希望鳳語夢能這麼對待自己,奈何對方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如若不然,他也不會在軒轅大殿上當著軒轅大帝的面拒絕了那莊婚事。可是現如今,自己魂牽夢縈的人兒居然就在眼前,而且還如此對待自己,就算是在做夢,沈雲飛也希望自己永遠不要醒來。
看著鳳語夢遞來的香茶,嗅著那淡淡的茶香中混雜著的異樣香氣,沈雲飛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好疼!
難道真不是在做夢?難道……
鳳語夢看著沈雲飛的動作,臉上的表情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不由說道:「還當自己做夢呢?都跟你說過多少回了,就沒見過像你這麼癡的。」
沈雲飛呵呵一笑,接過那杯香茶,不好意思地低頭抿了一口。忽又想起一事,頓時問道:「鄒毅、洪烈他們呢?」
「虧你好意思問。」門簾一動,花映月端著臉盆走了進來:「昨天晚上你們幾個醉得不省人事,把個花廳都搞得不成樣子了,還得我慢慢收拾。你現在到好,一醒了就問他們怎麼樣,你怎麼不問問我,有沒有給累著了。」
「是……是嗎?」沈雲飛怔怔地放下茶杯,又從花映月的手中接過帕子,用力地一陣回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對!」他猛地一個挺身,「蠻妖老祖呢?!」
「……」
這一句話,頓時讓鳳語夢跟花映月愣在當場,映月更是把手探了過來,一臉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兒吧?都什麼時候的事情了,你怎麼還掛在嘴邊上?昨天晚上做夢了吧?」
「做夢?」沈雲飛敲了敲額頭,仔細地回憶了一下,恍惚之中,好像是記得那事兒似乎已經發生了很久了。可為什麼,就像是剛剛才發生過一樣呢?
他稀里糊塗地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卻見鳳語夢已捧來了衣服,竟要服侍他穿上。這一下,可是讓三少受寵若驚,慌得手腳都不知道要往哪裡放,至於剛才腦子裡想了些什麼,卻早已不知拋到何處去了。
就這麼擰手擰腳地穿上衣服,卻聽得屋外傳來一陣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