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如此癡狂偏為誰？
「你要是不說清楚，我絕不可能幫你這個忙。」沈雲飛斬釘截鐵地說道。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李信春絕不是瘋了，而是真的要他這樣做。否則的話，他絕不可能露出那樣的表情。就算是再逼真的演技，也不可能逃得過沈雲飛的這雙望龍眼，更何況此時李信真體內真氣大亂，魂氣渙散，儼然就是人已經急到快發瘋的地步。若這樣都是在做假，那這世上就沒真的了。
不過這事兒不問清楚可不成，畢竟擺在面前的這些東西可都不是假貨。即使不是魂器，也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品。裡面好些東西，即使連沈雲飛都沒有見過，甚至是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你這些東西都是從哪兒來的？」沈雲飛首先問道。
若說天下會區區一個堂主都能拿得出這麼多東西，那它的會長呢？那個曾經與沈天一齊名吳懷辛，那得富成什麼樣子？
李信春吱吱唔唔了一陣，顯然不太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不說算了。」沈雲飛躺回那個裝了他將近一個月的鐵箱子，一臉的無所謂。
「別啊！我說還不成嗎？」李信春急道：「這裡的東西，買的、要的、借的、搶的、偷的、騙的都有，只要是能弄到手，挖墳掘墓、貪污、私吞……基本上能用的手段我都用了。而且，上至皇宮內院，下至富豪之家，只要我能進的去的地方，我都找遍了。」
沈雲飛還真是第一次聽到如此坦誠的回答，而且他看得出來，李信春沒有說話。要不是這樣，他還真沒可能弄到這些東西。
既然有貪污，那其中自然有不少是原本屬於天下會的財物了。難怪他說，這事兒不能讓會裡的人知道呢。
「你想用它們做什麼？」三少接著問道。
這絕對是一個最關鍵的問題。如果只是想要給自己尋找合適的兵器、裝備，絕不需要收集這樣多的東西，也不一定非得找出哪些是魂器。只要拿在手上試試威力，也就一清二楚了。若說是為了錢，那就更不可能了。因為這裡的東西若是全都賣了，只怕連整個樓蘭都能買下來。
李信春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煉丹。」
「煉丹？」沈雲飛驚得一跳：「什麼丹需要這麼多的魂器來煉？你想升仙啊？」
「不是……不是我用……」李信春的臉刷地便紅了起來：「是用來救人的。只有以龍魂煉丹，才能治得好……」
「女人……」
沈雲飛不做第二種猜想。
能夠讓一個男人無所不用其極地去做這些事情，所能為的，也只會是一個女人。
且不管李信春口中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但他的確是打算以這些東西來回爐煉丹，絕對不會是一句假話。
應該說，到這裡為止，沈雲飛已經什麼都不用問了。因為一個男人若是為了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他深愛的女人的話，即使再瘋狂的事情也能做得出來。
三少甚至相信，如果某一天，鳳語夢也得了什麼病，需要他去收集各種各樣的魂器來煉丹救治的話，說不定他比這李信春還要瘋。
不過僅管如此，還有一個問題是必須要問的——「跟我在一起的那姑娘哪兒去了？」沈雲飛問道。
「姑娘？」李信春好像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愣了老半天才說道：「你問的是那個姓皇甫的丫頭？她早跑了。」
「跑了？」
「嗯！跑了！我要是騙你，叫我魂飛魄散，不得好死！」李信春立刻說道。
「發誓就不必了，我相信你。」沈雲飛說道：「從哪兒跑的？跑多久了？」
「這個……我到是不知道了。」李信春搖頭說道：「魔猿抓了她之後，就直接交給那姓曾的了，本來就是他要我替他找的人。只是後來，那丫頭不知道怎麼就跑了，好像還偷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會主一氣之下，就把姓曾的那小子給宰了，不然的話，這永生堂的位置，我一時半會兒還坐不上呢。」
「那個姓曾的？」沈雲飛皺了皺眉頭。
看來，這事兒李信春也不像是在說謊。如此說來，皇甫靜已經逃掉了，但逃去了哪裡，卻難以追查了。
不過，以這丫頭的聰明才智，她既然能逃得出來，也就不會遇到什麼危險，想必已經去找她哥跟太子了吧。
沈雲飛苦笑著搖了搖頭。好不容易跟皇甫華見上一面，聊了還沒幾句話，現在又被劫到樓蘭來了。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索性也就不去操那些心了。
到是語夢……從蓬萊走後，她又去了哪兒呢？之前怎麼都忘了問了。
想了半天，沈雲飛才慢慢回過神，卻見李信春規規矩矩地立在一旁，連大氣也不敢出，顯然是怕惹得沈雲飛生氣，不替他分辨魂器了。
三少啞然失笑，問道：「你是只需要分辨出哪些是魂器呢，還是要詳細地分出種類？畢竟龍魂聚力與破力的效果完全不同，不可混在一起亂用。」
「是要分類。如果不是要分類，我哪還用得著這麼麻煩呢，早把這堆東西一塊兒給融了。」李信春見沈雲飛似乎已經答應幫他分辨，兩眼頓時放光。
「哦，那行。」三少隨口應道：「不過事先可是說好，萬一我看中了哪樣，我可就直接拿了。是你自己說的，我隨便挑。」
「是！」李信春咬了咬牙：「只要剩下的足夠我煉製龍魂金丹，剩下的你就是全拿走都沒問題。」
「的了吧。」沈雲飛一面在那堆寶物中挑挑撿撿，一面漫不經心地說道：「這種天大的便宜我可不敢占，你這裡面大半的東西都來路不正，我要是拿了，只能惹來一身的麻煩。」
話雖這麼說，但沈雲飛還的確看到不少令自己心動的東西，忍不住都想往自己懷裡揣。不過，看了半天，最終還是都放了回去，只挑了幾件特別有意思的，塞進一隻乾坤袋裡，算是自己要了。
其實，若換成以前，沈雲飛要說不拿，他就是腦子壞掉了。可是現在，他連龍珠都見過了，對於這些只是沾染了些許魂氣的東西，他還真有些看不上眼了。
再珍貴陽的東西，若是堆得太多，也就變得賤了。更何況沈雲飛完全就屬於那種見高忘低的人，此時這麼多稀世珍寶擺在眼前，也覺得它們都不怎麼值錢了。
最關鍵的就是，這裡的東西雖多，但卻都是已經附著過後的魂氣龍晶，沈雲飛拿了也沒什麼用。若是有尚未使用的魂氣龍晶，他不拿才有鬼。
話說回來了，李信春既然有這本事弄到這麼多的魂器，裡面卻一片未使用的龍晶都沒有。就算魂氣飄忽不定，難以捕捉，沒理由連半片龍晶都找不到吧？
不過，三少翻遍了這裡的寶物，還真是沒有一片現成的龍晶，連一丁點兒都沒有。
這要麼就只能說明李信春運氣不好，真的連一片龍晶都沒找到。要麼，就是他早已把未使用的魂氣龍晶拿去用了。畢竟那東西，只要有瓶子玄天聖水就能看到，比鑒定物件上所附的龍魂之氣方便了許多。
不知不覺，那滿物的東西已經被分為了整整十九堆。以乾、坤、震、巽、兌、坎、離、艮、陰陽九類，再分聚破，整整十九種，一樣不缺，只是有多有少。而剩下最大的那一堆，便是不帶龍魂、或少到可以忽略不計的。
看到如此巨量的魂器，沈雲飛不由得感歎：「如此多的龍魂真氣要是煉為一體，那豈不是跟龍珠差不多了？」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心頭一動。如果說龍魂之氣最純最濃的，當然莫過於龍珠了。李信春若真是要靠龍魂之氣救人，那幹嘛不直接去找龍珠呢？
不過，這話沈雲飛可不會說出口的。且不論李信春為什麼不去尋找龍珠，或者是找了而沒有找到，萬一要是這一下提醒了他，搞不好溫如霞跟妙真還有麻煩。
天知道這個瘋子會不會連蓬萊閣跟俠義門都不放在眼裡呢。
饒是沈雲飛的動作再快，分完這些東西，也已是第二天清晨了。三少拍了拍屁股，對一直在一旁聚精會神的李信春說道：「幫我給你忙完了，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嗯……」李信春望著那分門別類擺放的大小魂器，有點茫然失魂地點了點頭。
突然間，他又像是想起什麼，從懷裡摸出一塊令牌，上面寫著「天下」二字。
「我知道你不想加入天下會，但是這畢竟是在天下會的地盤上。如果遇到什麼麻煩，只管報我的名字。只要不出樓蘭，這裡的事情我還都做得了主。」李信春說道。
「那就多謝了。」沈雲飛伸手接過令牌，順手便扔進了乾坤袋裡。
即使他再不願意跟天下會扯上關係，但是在人家的地盤上，有這東西總比沒有的好。
在將令牌交給沈雲飛之後，李信春便再沒說話。直到三少出門，他都一直在望著那堆東西發呆。
也不知道他是過於高興了呢，還是沒想到這些東西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煉化。
「咦？九龍金丹？我怎麼好像從來沒聽過？」沈雲飛走出大門，才猛地拍了拍腦袋。
「也罷，這世上，豈能是什麼東西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有機會再問吧。」